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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眼睛,妻妾並無不同之處。究竟是名份,還是實際上的?關係重要?”

武氏怔怔看著譚昭昭,腦子裡一片混亂。

譚昭昭朝著她淡淡一笑,道:“夫人?,世俗規矩,天生對女子不利,該覺著愧疚,首先當是男子,而?非夫人?。這一個負心了,再另選一個就是。試著讓自己像是男人?那?般去?想,燈一滅,在枕邊陪伴的?,妻妾都一樣能得到?歡愉。”

武氏渾身一震,垂眸若有所思。過了半晌之後,她長長舒了口氣,眉眼間的?鬱色仍在,不過振奮了起來,朝譚昭昭舉杯道:“九娘比我想得透徹,反正都一樣,何須在一棵樹上吊死。”

一旦上了心,肯定沒那?般快徹底放下。譚昭昭無法挑明了說,隻能儘力委婉給李林甫上了眼藥。

至於結果會如何,譚昭昭也不敢確定,畢竟李林甫還有個舅舅薑皎。

等到?武氏吃完酒離開,譚昭昭洗漱之後,她顧不上歇息。沉思之後,寫了一封信留在雪奴處,等到?李隆基回京,托她尋機會親自交到?高力士手上。

過了幾日,朝廷的?詔令正式下來,譚昭昭也收拾好,與雪奴玉姬她們等人?道彆,啟程離開了長安。

官道寬敞平坦,路上車馬絡繹不絕。

小胖墩興奮地趴著車窗,看得目不轉睛。

張九齡手伸在他的?腋下舉著,轉頭親譚昭昭的?臉,含笑親昵地道:“昭昭,我們歸家了。”

譚昭昭心緒萬千,道:“是啊,歸家了。”

第六十三章

越走越寒冷, 從秋到冬。

長安乾燥,到了荊湖一帶雨水多,路上泥濘難行, 因著有小胖墩,便?在?客棧裡歇息,待天放晴後再前行。

譚昭昭沒功夫惆悵,所有的心思被小胖墩占據, 生怕他?在?路上生病。

所幸小胖墩除了流了兩天鼻涕,精神好得很。哪怕清鼻涕都快流進了嘴裡, 他?還是一蹦三尺高,吵著要出去騎馬玩耍。

終於趕到了吉州境內, 朝廷的詔令已至, 張九齡無需考慮孝期的問題, 前去見了吉州刺史, 商議開山之事。

吉州府耽擱了兩日, 再前往梅嶺,在?山下的客棧歇息一晚之後,次日翻越梅嶺。

梅嶺上氣溫低, 必須選擇有太陽的天氣。在?太陽升上天空時, 山上結冰的路雖未完全融化, 卻?不會?那麼冷。

這次依舊選了腳夫幫著翻山,譚昭昭看著在?床上翻滾的小胖墩, 愁眉不解。

張九齡從屋外回來,捧著香甜的烤栗子?給她:“昭昭先前晚飯沒吃幾?口,再吃上一些墊墊肚皮。”

譚昭昭道:“我?沒甚胃口, 放著吧,當做明日的乾糧。”

張九齡仔細打量著她, 道:“昭昭怎地了?”

譚昭昭指著小胖墩,道:“你瞧他?,有腳夫幫著駕車,我?萬萬也不敢讓他?坐裡麵。”

雖有千山仆從在?,譚昭昭如何能?放心將?小胖墩交付給他?們。

張九齡笑道:“無妨,到時候我?背他?。”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隻?是,譚昭昭抬眼看向張九齡,他?雖在?長安休息了幾?天,這一路小胖墩折騰,他?比初到長安時還要消瘦。

張九齡哪能?不知?她眼神中的意思,道:“昭昭,我?沒事,是比以前變得結實了。昭昭可要查看一二?”

說罷,張九齡手伸向衣襟,作勢欲解開:“昭昭若講禮尚往來,就知?我?所言非虛。”

譚昭昭白?了眼張九齡,道:“你瞧小胖墩。”

小胖墩像隻?青蛙般匍匐在?床上,仰著頭,烏溜溜的眼珠好奇盯著張九齡。

張九齡訕訕放下手,走上前將?他?摁在?床上,蓋上被褥,道:“淘氣,快睡覺!”

小胖墩悶聲不響,雙腿在?被褥裡亂蹬,如何都不肯睡,吵著道:“不要,不要,我?要玩。”

譚昭昭隻?得上前,拉開張九齡,側身?坐在?床沿邊,哄道:“乖,快睡了啊,明日起來,我?們去爬山玩耍。”

聽?到玩耍,小胖墩來了勁,雖不懂如何叫爬山,隻?連聲叫著好。

譚昭昭溫柔地拍著他?,順著他?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小胖墩終於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在?路上譚昭昭怕小胖墩擇床,晚上會?哭鬨,晚上都跟著他?們睡。

客棧裡的床榻不寬,小胖墩睡得四仰八叉,張九齡睡在?最外麵,經常隻?能?側身?占據小小的一塊,好幾?次都差點滾到了地上。

地上鋪著葦席,滾下去倒也沒關係。隻?張九齡不行,客棧裡的葦席看似乾淨,不知?多少雙腳踩過,他?連坐都坐不下去。

到了上床歇息時,譚昭昭將?小胖墩摟到了最裡麵,他?撇嘴要哭,聞到她熟悉的氣味,哼了聲,又睡著了。

張九齡從背後擁住了譚昭昭,道:“我?以為昭昭眼裡隻?有小胖墩呢,原來還記得我?。昭昭真好。”

譚昭昭按住他?亂動的手,道:“張大郎,休要得寸進尺。我?是想著晚上睡不好,明日彆將?小胖墩摔下去了。”

張大郎氣得很,反手將?譚昭昭製住,一個鷂子?翻身?,就將?她撂倒在?身?下。

譚昭昭定定看著他?,微笑道:“張大郎,你要反了不成?”

張大郎衝她挑釁地笑:“對,張大郎要反了。”說話間俯身?下來,逐漸往下:“昭昭,難道不喜歡這般?”

譚昭昭咬牙隱忍,小胖墩睡在?身?邊,生怕吵醒了他?。

羞恥與刺激,雙重夾擊,譚昭昭好似看到,凜冬的冰天雪地裡,長出了綠草如茵,開出了豔麗的花朵。

“昭昭。”

張九齡摟著她,柔聲地喊她:“昭昭,你可鬆快了些?”

何止鬆快,簡直是暢快淋漓。

譚昭昭含糊著嗯了聲。

張九齡親了她下,道:“我?知?曉昭昭這一路緊繃著,心裡不安。我?不敢勸,亦不知?如何勸說。昭昭與我?不同,我?歸家是為了自?己的念想,昭昭是為了我?歸來。”

譚昭昭靜靜聽?著,那顆晃悠不安的心,緩緩落了回去。

既然回來了,必須調整好心情去麵對。否則,就乾脆留在?長安。

上不去,下不來,隻?能?讓自?己不好過,於事無補。

張九齡低聲道:“昭昭,回到韶州府應當就過年了,等年後,我?去忙開山之事,提前征召民?夫。待大餘那邊的宅子?準備好,趕在?雨多的時候,前來接你們母子?到大餘。昭昭要是在?大餘住得膩了,就去廣州府住。”

廣州府離大餘還有近六百裡,她在?廣州府,張九齡來回也要幾?天,著實不大方便?。

既然張九齡替她著想,譚昭昭儘可能?也為他?多想著一二,道:“廣州府以後再說,不若讓千山先留在?大餘,前去看宅子?吧。”

張九齡道:“千山看不好,宅子?要布置舒服些,趕不上長安舒適,也不能?讓昭昭吃苦受罪。”

譚昭昭笑道:“我?哪有那般嬌氣。”

張九齡跟著她一起笑起來,道:“昭昭難道還不嬌氣?在?長安這兩年,養得愈發嬌豔,氣度雍容。我?來長安時,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塵,深感羞慚,唯恐配不上昭昭了呢。”

譚昭昭伸手擰住他?腰上的肉,罵道:“在?何處學得這般油嘴滑舌?”

張九齡痛得皺眉,忙道:“昭昭,我?真沒油嘴滑舌。居移氣養移體,昭昭在?長安增長了見識,長了學問,自?與以前不同了。”

譚昭昭哼了聲,鬆開他?道:“在?大餘不會?久居,宅子?要寬敞,格局要好些,裡麵的布置普通尋常就好。山道開通了,南來北往的行人,會?經過大餘,此處會?逐漸繁華起來,待我?們離開後,宅子?可以拿來改做客棧或者食肆。”

張九齡道:“昭昭想得真妥當,就按照昭昭的安排去置辦。時辰不早,昭昭......,你真不要禮尚往來一二?”

譚昭昭想到他?一路的辛苦,手伸了出去,道:“往來一半。”

張九齡深深吸了口氣,喃喃道:“一半也好,一半就沒了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翌日早上起來,張九齡精神奕奕,眼角眉梢神采飛揚。

小胖墩被他?抓住在?穿衣衫,他?看著坐在?那裡發呆的譚昭昭,道:“可要再睡一陣?等要出發時,我?再叫醒昭昭。”

昨晚被他?索要了兩次還禮,譚昭昭最後困得他?幫著清洗手都沒醒來,一晚好眠,這時倒不困,就是早起習慣性發呆。

譚昭昭斜了他?一眼,起身?去洗漱了。聽?到身?後張九齡對小胖墩笑道:“你阿娘凶得很,小胖墩,你今天要乖一些,仔細他?打你屁股。”

小胖墩扯著嗓子?反抗:“不要!”

張九齡笑個不停:“打你屁股,你捂著臉作甚?”

譚昭昭聽?不下去了,趕緊加快步伐去了淨房。

天公作美,太陽晴好,待升到半空時,一行人在?腳夫的幫助下上了山。

吉州這邊的山道路好走,到了中午時分就到了山頂。

站在?山頂遠眺,眼前一片雲蒸霞蔚,他?們好似踩在?了雲端,隻?在?雲偶爾飄拂開時,能?看到露出來的山巔與樹梢。

大家略作歇息,吃了些乾糧,開始準備下山。

張九齡背起小胖墩,譚昭昭幫著用布兜把他?捆好,再用薄被裹住。

小胖墩被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眼睛,他?感到新奇得很,眼珠子?靈活轉動,到處張望。

譚昭昭見他?不哭鬨,頓時放下了心,隻?是張九齡負重下山,等於背上背著一個小火爐,這一趟要受罪了。

張九齡托了托小胖墩,朝譚昭昭伸出了手,道:“走吧,我?已經走了無數次這條道,已經熟悉了,昭昭放心。”

譚昭昭拄著手上的棍子?,道:“我?自?己可以走。”

張九齡望著她,笑道:“好。”

腳夫帶著車馬行囊,先行走在?了最前。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幾?年來,山道從未修葺過,比以前還要崎嶇難行。

幸得這個時候太陽最大,冰化了,路上濕漉漉,到底好走一些。

馬車不時顛簸,發出哐當響聲。起初嘰裡咕嚕說個不停的小胖墩,趴在?在?張九齡背上睡著了。

譚昭昭喘著氣,看著額頭上汗流滾滾的張九齡,擰開水囊遞到他?嘴邊:“喝幾?口,先歇一歇吧。”

張九齡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水加了蜜,甜滋滋,他?呼出口氣,道:“我?沒事,昭昭累了的話,我?們歇一陣再走。”

譚昭昭喝了幾?口水,望著天色,問了眉豆與胡姬%e4%b9%b3母們,她們雖然累,都還有力氣繼續下山。

譚昭昭叮囑了她們幾?句,道:“不歇了,等下天黑了,路更不好走。”

張九齡說好,繼續往前走去。

譚昭昭在?後麵,望著他?微微前傾的身?影,穩健的步伐,突然心裡就酸酸的。

這個男人,仿佛一座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