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似水年華(1 / 1)

金朵兒應了盛紅衣的話,便領著眾人一道安排了。

要說最好的地方,便是在樹屋了!

盛紅衣率先跟著金朵兒一道走,姿態灑脫隨意,一邊同於定說話,好似之前的事沒發生過一般:

“於兄怎麼如此拘謹,倒是讓我不自在起來,你再這樣,那我可不想同你喝酒了。”

喝酒吃肉,最是逍遙,於定這樣,她怕浪費了美酒佳肴!

於定連忙討饒:

“晚上一起喝酒說定了哈,恰好我這裡有不少好酒,紅衣和季兄可得賞光。”

他看著盛紅衣,眼含歉意:

“你不怪我是你大度,我做錯了是真。”

說罷,正了正臉色,一掃之前的拘謹:

“這回出來,帶了些好菜,晚上不醉不歸。”

見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盛紅衣也不計較。

本就是朋友,相逢即是有緣,她盛紅衣對朋友的要求還是相當寬鬆的。

她也未再多言什麼:

“成,那酉時正,咱們就定在我屋喝酒。”

這會子日頭正在天的正中高掛,才是中午,他們剛來,自有自己的私務需要打點一二。

金朵兒帶著三人七拐八繞的一會兒,便說:

“到了!”

“因無人進入,便隻有此地還算拿得出手。”

“大王您三位看,這裡行嗎?”

盛紅衣上下打量著這些,竟是樹屋!

樹屋所在的臨近處,吸引了盛紅衣的目光。

是一棵巨大的榕樹,一樹便成了林?

巍峨的樹冠之下,枝葉繁茂,連綿的枝葉相連,樹上,枝蔓垂落,又紮進土裡,生了根。

一根接著一根,盤根錯節,相當驚人。

盛紅衣用神識掃了一圈,這榕樹相當大。

而且,木靈豐沛啊。

這等豐沛程度,住在這裡,屬實跟住在聚靈陣中沒有差彆,而且,盛紅衣若有所思的盯著榕樹。

這麼大的榕樹竟然沒成精麼?

這不科學!

心中想法乍起,那樹突然動了,枝葉舞動的似無數人的手,迅捷的往盛紅衣三人伸來!

金朵兒氣急敗壞:

“榕汐,你乾什麼?這是拯救我們於水火的貴客!我好不容易請回來的……”

話未說完,一枝蔓橫生,從她看不見的死角處一把便抽在她的後背上,金朵兒踉蹌了一下,毫無防備的,便撲跌在地,狼狽的啃了一嘴泥。

“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盛紅衣這邊,耳機,陡然振聾發聵,隨著那清脆的笑聲,眼前一閃,她已是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身處其中,盛紅衣驀然便覺得不一樣了。

“九兒,你回來了?”

盛紅衣回頭看去,原來是她爹呢,這會子正坐在石榴樹下同她招手。

“爹?”她覺得總有哪裡不對!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怎麼覺得好像她應該在打架來著?

“讓你不要同那些壞孩子打架,你怎麼還要跟他們打?”

盛紅衣:“……他們欠揍。”

“可有受傷?”盛雲帆接著問。

盛紅衣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沒有。”

盛雲帆聞言,臉色一鬆,招呼道:

“你娘和你的姐姐們都在灶間呢,哦,對了,今天有你最喜歡的燒雞,你快去看看!”

盛紅衣聽了心中湧起高興之感,她連忙點點頭:

“好呀!”

進了灶間,她便見到兩個姐姐和她娘在忙碌。

她娘一看到她,便道:

“快洗手,兩隻雞腿都給你留好了!”

盛紅衣“哦”了一聲,特彆的理所當然,然後真的坐下來就開始啃雞腿。

一邊啃,一邊看著兩個姐姐同自家娘一起做著家務。

她嘴唇動了動,突然雞腿不香了,她站起身,便要幫忙。

剛拿起抹布,大姐玉妃便奪了過去:

“哎,豈能讓九兒乾這事兒?九兒你快坐下來吃就是了!”

二姐靜客還給她拿來了一個酒壺:

“這是你最喜歡的靈酒,昨兒個你說想喝五品的,巧是不巧,今兒個就買到了!”

盛紅衣又“哦”了一聲,心裡卻彌漫著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明明,這些場景是她的日常生活,卻為何,她總覺得不對勁。

此後,連續好些日子,盛紅衣都是這麼生活的!

衣食住行樣樣從心所欲,爹娘恩愛和睦,姐姐仁善關懷,家中有些銀錢,過著安居樂業,衣食無憂的生活。

而她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越來越厲害。

她不知道的是,外麵,金朵兒已經和榕汐大吵了起來。

“榕汐,你什麼意思?你可知這三人是什麼人,誰準你把他們關進去的?”

金朵兒如何不急,剛剛,那不省心的二妹才犯下可滔天禍事,好不容易讓季師兄打圓場過去了,這會子榕汐可倒好,一下子把三人都框進了它的“似水年華”之中!

似水年華乃是榕汐覺醒的神通,寓意在其中不會感覺到時空的流逝!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聽起來浪漫,卻絕不是什麼好事,但凡陷入其中,榕汐會散發一種麻痹神魂的香氣,一旦神魂沉溺進去,將再也醒不過來。

此後,便會在其中靈力枯竭而死,到那時,這些倒黴蛋悉數便成了榕汐的養分!

弱溺穀能存活這麼久,都是榕汐的功勞。

而這榕樹林之中,不知堆砌了多少入侵者的累累白骨。

這些事兒,金朵兒沒跟盛紅衣提起。

其實,她倒是不覺得同大王說起這事兒有什麼,大王什麼底細,她不知曉,但大王從不是什麼“正道”,這點她還是心中有數的。

隻不過當日說起弱溺穀一事,她本就存了請季師兄幫忙的心思。

若說她家大王是個外表絕美的“黑心肝兒”,那麼季師兄那就是妥妥的名門正派。

這般情況下,她哪裡敢說弱溺穀實則還有個“吃人”的妖精這事兒呢?

萬一季師兄因為這事兒不幫忙了,她豈不是弱溺穀的千古罪人。

另外,她還有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季師兄最符合她心目之中對如玉公子的向往,她可不能在她心目之中的“男神”麵前丟人。

萬一,季師兄把她看成和榕汐一樣的妖精,豈不是完蛋了?

“我知道啊!”

“你不是同我傳訊了,說你的大王和她的師兄會來做客,他倆是即將拯救弱溺穀的大救星。”

其實金朵兒在能同淩霄劍蘭傳訊之時,同時同榕汐傳了信。

榕汐並不過問穀中之事,雖然它獨樹成林,盤踞了整個弱溺穀一半的位置,但它性子“獨”的很。

金朵兒和淩霄劍蘭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榕汐雖然同她們一道住在穀中,也共同保護著弱溺穀的安全,但在金朵兒心裡,她同榕汐那就是鄰裡。

還不是那種關係好的鄰裡。

“知道?那你在乾什麼?!”

金朵兒今兒個簡直是將自醒靈以來幾千年的氣都生完了!

她的聲音已經尖銳的變了調,眼睛赤紅,似要吃人。

林中,那清脆的聲音依然慢悠悠的,一點兒也不急!

“怪我咯?誰讓你帶他們從我這兒過了?”

“再說了,你認可他們,我就得認可他們?”

“這其中有個人不是把你二妹迷的五迷三道麼?”

“哦,你那蠢貨二妹現在可算是吃足了苦頭了吧?哦嗬嗬嗬,真是好一出大戲!”

“你……你,你都知道?為何不阻止她?”

金朵兒眼前一片昏黑,感情這廝從頭到尾都看在眼中,卻偏偏當一出熱鬨看。

是不是還津津有味呢?

“阻止?關我什麼事?”那清脆聲音立刻回擊,說的理所當然,涼薄的很。

“你……你你你,我,我警告你,衡蕪鬼城就在這附近,我好不容易搬來的救星,若是有什麼閃失,那你就和弱溺穀一起死吧!”

金朵兒先是氣的都結巴了,終於越說她越有底氣,也開始冷笑嘲諷起來。

她差點被氣忘了,她和淩霜可以走,榕汐可走不了!

它本體的根紮在這裡,可不是輕易能移動的!

若說弱溺穀要是真沒了,最該著急的應該是它啊。

怎麼樣!

怕了吧!

金朵兒學著盛紅衣平日不高興的模樣,半掀起眼皮,輕佻著嘴角,看著這片榕樹林。

據她觀察,這般的大王,看起來最氣人!

可是,她太高估她自己了。

首先,是長相和身高。

盛紅衣長相絕美卻不柔弱,相由心生,便是她的臉柔弱了,可是隨著修為與日俱增,那一身氣勢,簡直所過之處,便是不言不動,都無人能忽視她。

加上身高優勢。

金朵兒那幼童的小圓臉,如何比?

另外,盛紅衣做這般舉止,眼睛都是同人對視的!

那叫睥睨!

在金朵兒這裡,情況根本不同,榕汐的本體是大榕樹,它的眼睛在何處,金朵兒大概至今也不清楚。

所以,結論就是,金朵兒迷茫著她的一雙大眼,做出了極其滑稽的表情。

“嗬嗬嗬嗬嗬嗬,墜地金,你怎麼了這是?怎麼看起來比你二妹還要蠢?”

榕汐果然不慣著金朵兒,上來便是譏諷,毫不客氣。

直諷刺的金朵兒無法招架。

“說你蠢,你還彆不承認,雖然,我挺喜歡你那大王的手段的,她揍淩霜那一下,看的我太爽了。”

“不過,他們有沒有本事,另當彆論!”

“你這麼蠢,被糊了眼的事情沒少做,居然自己昏睡到飄到了外河,被彆人撿走了,還差點就被人發現了弱溺穀!”

“若是這一回,你再被屎糊住了眼,錯把豺狼當良人,那隻會加速弱溺穀的消亡!”

“我不得給你掌掌眼麼?”

榕汐一句一句,專戳金朵兒的痛點,直說的她說不出話來。

她睡昏了頭,飄出去被人撿了最後差點被人煉了藥的事情,簡直是她一生的恥辱。

也確實,若不是大王危急關頭救了她,她焉有命在。

“你胡說什麼呢?我蠢是一回事,但我怎麼會認錯大王?要你掌眼?你快點把她放出來,否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罷,她渾身氣勢攀升,氣焰高漲,整個人同剛剛已是判若兩人。

比之同淩霜吵架之時,恍若另一個她!

若是盛紅衣此時在,也會驚訝她這般的模樣!

興許,這才是金朵兒的另一副真正的麵孔。

榕樹林沙沙作響,似乎也感知到了金朵兒的認真。

好半晌,榕汐才歎了口氣,竟然罕見的服了軟:

“罷了,是我自作主張了,可是不是我不放他們出來,而是一旦進入似水年華,除非他們自己發現破綻清醒過來,否則,我若是強行乾預,萬一引起神識風暴或者其他不可估量的情況,那隻會更加的糟糕!”

“你那個大王,修為低微,結丹都還沒成,就這,都是來了這裡以後得的機緣,這麼一個人,神魂脆弱的不可思議,我若是強行拉扯,後果……你負得起麼?”

榕汐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在它眼中,墜地金比她那二妹也就好那麼一丟丟,如此的蠢笨,讓它如何相信她居然能搬回弱溺穀的救星?

但,它突然軟了口風自也不是因為墜地金說的那幾句話。

而是就是這麼說話的間隙,它居然發現,其中兩位已經有了轉醒的跡象。

恰是墜地金這回帶回來的那一男一女兩位修士。

榕汐可以不相信墜地金,但它不會不信任自己的似水年華。

它的似水年華能感知到人內心深處最大的渴求。

一輩子汲汲營營所求之物,已經從夢想變為現實。

這太容易沉淪其中了。

怎麼還會醒來呢?

不過,榕汐也沒想到,那個它最在意的女修所求竟然是平淡安閒,懶洋洋的生活。

這簡直與她雷厲風行的人設不符。

就這不容易被欺負的性子,這等火辣辣的手段,居然就喜歡偏安一隅的窩著?

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而那個姓季的男修,所思所求雖然有些符合它對他的印象,但也不是全然的符合。

成為一名劍仙,求得大道,是不少人所求,它這些年吃的那些“人”中十有八九是這般。

可,他內心最深的渴望居然還有庇護師傅與他的家族麼?

這世界,是個名利場,大染缸一般,有人求權,有人求財,還有人求色,更有甚者是什麼都想要的貪婪。

好比另一個,似水年華之中,他已經得證大道,飛升成了劍仙,這會子,正在“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之中沉淪不醒呢!

反倒是如盛紅衣和季睦這般的,才如此奇特。

其實,榕汐怎麼可能沒法救他們出來!

但它就是想看一看,這奇特的兩人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讓它驚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