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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這布叫的確良,用來做短袖襯衣,還有裙子啥的好看得很呢!”

孫母脫下外衣,讓他們看自己裡麵那件女士灰色襯衣,“這件就是用的確良布做的,是文生媽給我做好後,再寄回來的,你們瞧瞧。”

“真好看!”

孫桂芳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孫母身上合體又好看的襯衣。

“哎喲,瞧著真不錯啊,”楊二奶奶連連點頭,“這東西不便宜吧?”

“得用票,不然就不給賣的,”孫母笑著把外衣穿上,“我都怕穿壞咯,特意加了一件薄外衣套在外麵。”

孫桂芳拿起那些的確良布看了看,“藍色的我做成上衣,我和娘穿,灰色的做成襯衣,給爹還有西哥穿。”

“成,我來裁剪,”說乾就乾,楊二奶奶起身就去拿剪刀了,孫母也過來幫忙。

還把孫玉蘭的信給了孫桂芳,“給我們的信裡說她最近忙得很呢,但交了好些朋友,挺高興的。”

孫桂芳拆開信看了看後,嘴角也往上勾了,“她說今年過年沒準能回家呢!”

“就是,”孫母連連點頭,“你大嫂寄回來的這布啊,我也準備給她做一身衣裳,等她回來,正好拿走,你也有,我給你做長袖的,領子上再給你繡點梔子花。”

“我都沒給您做,”孫桂芳收好信,對孫母道,“您還是給自己做,穿著好看,心情也好。”

“媽知道,你彆管,我都把布料安排好了,”孫母微嗔道。

“是是是,”孫桂芳應著。

晚上和楊繼西說這事兒,楊繼西便道,“去年沒給爸媽做冬衣,今年做兩件棉衣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孫桂芳點頭,“我看她一定是把大嫂寄回來的布全給拿過來了,大嫂應該給爸媽一人做了一件的確良料子的衣服,所以他們就沒留下布。”

“我猜也是,”楊繼西點頭,孫母今兒晚上在這住的,第二天早上,楊二奶奶一大早就去兌換了芋頭,回來蒸了饅頭就著芋頭湯一起吃,還挺好。

孫母走時,楊二奶奶不顧她拒絕,硬是用布袋裝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麵,還有二十斤玉米麵進去。

“哎喲親家母,我這來的時候背簍裡的東西總共還沒有三十斤呢,你這給我回了滿背簍的東西,我這麼大年紀了,也背不動啊。”

楊二奶奶聞言一揮手,“那就讓繼西送你回去,他來背背簍簍,你空著手。”

“可不耽擱孩子上工,”孫母立馬道。

“那就勞累你自己背了,你要是再多一句話,我就再給你塞二十斤進去,你信不信?”

楊二奶奶的“威脅”十分有效,孫母隻得背上回到家水竹林生產隊的時候,好些人瞧見她滿背簍,還以為她是去趕集回來呢。

結果孫母笑盈盈地說是親家母給的,可把旁人羨慕壞了。

“瞧瞧人家的親家,多大方啊,再想想我那親家母,嘖,每次都怕我們上門吃飯,瞧見我們那臉拉得老長了。”

一著黑色衣服的嬸子癟嘴道。

“誰說不是呢?我那親家和你那親家可以搭夥吃一鍋飯了,都是個吝嗇的,當初上門求娶我家姑娘的時候,那一口一句親家母叫得可親熱了,現在呢?在街上碰見了,人家轉頭就走,就怕我上前招呼!”

孫母倒是沒聽後麵人怎麼說自己親家,又是怎麼羨慕她這親家母的,回到家,見孫父在給蘭草澆水,先是讓他搭把手,接著把背簍放在堂屋,從裡麵拿東西出來。

“你這是把親家的庫房給洗劫了吧?”

孫父打趣著。

“還說呢,”孫母也忍不住笑,“我不要她還讓繼西送我,我要是再反駁一句,那就得加二十斤!”

“這麼厲害啊?哈哈哈。”

孫父哈哈大笑,但看著桌子上那麼多東西,又想了想回禮,“不能這麼拿人家的,這日子過得都不容易,我看下次我趕集,去買點麵條和糖還有肉啥的去看看嫣嫣。”

“聽你的,”孫母點頭。

自打孫玉蘭走了後,家裡就更不熱鬨了,二老吃啥都有些隨便,兩個人經常是一個菜就給對付了。

今兒看著這些東西,也知道是親家一家的心意,於是孫母打起精神,“中午蒸饅頭吃。”

“好,”孫父沒意見。

正說著話呢,就聽見孫三嬸家傳來大哭聲,二人趕緊去看啥情況,便見穿著糾察隊衣服的兩個人正站在孫三嬸院門口呢,這會兒院子外還站著兩個給糾察隊帶路的村民。

“這是咋回事?”

孫母拉住一人問道。

那人歎了口氣,掃了一眼哭得十分厲害的孫三嬸,“就春娟,抓到她男人搞破鞋,然後就想捅出去,結果被她男人打了,現在在衛生院躺著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不,糾察隊過來通知孫老三他們,順帶問問情況。”

“啥?!”

孫母和孫父愣在那。

而春娟丈夫和情人被抓,且春娟被打得頭破血流進了衛生院的事兒,很快也傳到了田家崗生產隊。

孫桂芳眉頭緊皺,到底是自己的堂妹,所以想去看看。

楊繼西下午正好沒啥活兒,便跟著孫桂芳一道去,嫣嫣如今已經斷奶,天天和歡歡樂樂姐妹玩耍,即便他們都不在家,也不打緊。

“你們放心去,嫣嫣我們看著呢,”楊二奶奶知道後也歎了口氣,“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

楊繼西夫婦到衛生院的時候,孫三嬸正拉著吳母在旁邊鬨騰。

“我女兒好好的一個姑娘,自打嫁到你們家,就被你兒子欺負,不是打就是罵!你兒子搞破鞋不說,還把我女兒打成這個樣子!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吳母也狼狽得很,她身上還有春娟的血呢,當時也嚇壞了,也沒想到兒子喝了酒膽子那麼大,半夜居然把女人帶到家裡住了!今兒一早被春娟發現,於是就出了事。

接著糾察隊就把她兒子還有那個女人一起帶走了,她現在一口水沒喝,一粒米沒進,整個人瞧著也不是很好。

楊繼西他們沒有從他們麵前路過,直接走另一道門,問了大夫後,才找到春娟所在的病房。

她已經醒了,腦袋被棉布包成一團,衣領上還帶著血跡,此時麵無表情地看著房頂。

“春娟。”

孫桂芳走進病房,輕聲喚道。

春娟緩緩轉過頭,乾裂的唇抖動了幾下,發出很低的聲音,“桂芳姐。”

“你咋這麼傻呢,”孫桂芳見她這樣子,心裡也不好受,想給她喂水,卻發現啥也沒有,楊繼西轉身去打水,孫桂芳站在她床邊,“這樣的男人,不值得。”

“我知道,可他現在是搞破鞋的人了,會被剃頭,會被遊街,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男人,這樣的他,隻能被我叫罵一輩子!”

春娟眼裡閃爍著奇怪的光,聲音卻越來越大,“整個吳家,都被他搞臭了!沒人敢再欺負我!”

她要是走了,吳家可沒媳婦兒了,春娟清楚,她婆婆也清楚,不然平時對她那麼冷淡的人,也不會把她送到衛生院來。

看著這樣的春娟,孫桂芳再多的話,也勸不出口了。

因為她知道,春娟不會聽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楊繼西把水端過來, 就發現病房的氣氛不對,孫桂芳垂著眼沒說話,春娟轉過頭見他端著水進來,倒了一聲謝。

在她費力想要坐起身喝水時, 孫桂芳連忙扶住她, 然後接過楊繼西手裡的水碗, 給她喂水。

春娟看了她一眼, 放在被子裡的手微微收緊。

“借的碗?”

“倒開水那有碗, 我見是溫開水,就直接舀了。”

楊繼西回著。

孫桂芳點頭, 見春娟喝完後,才把碗給楊繼西,楊繼西拿著碗離開了。

“他對你真好。”

春娟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孫桂芳聞言笑了笑, “感情是相互的,你對我好, 我自然對你好, 春娟,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 吳家不是好去處,能走就走吧。”

春娟垂下眼沒說話,孫桂芳見此從兜裡拿出兩塊錢塞到她手裡, 見春娟的手往後縮, 她便一把塞到春娟的兜裡。

“這錢你拿著,我們也沒給你買啥東西, 錢你能貼身放著, 誰也彆給。”

春娟垂眼看著自己的兜兒, 心裡不是滋味,其實她是羨慕孫桂芳的,也嫉妒孫桂芳,她覺得自己就算是離開了吳家,再找一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她並不想離開吳家。

“春娟啊,”孫桂芳見她垂著頭不說話,柔聲道,“對自己好點,啊?”

“嗯,知道了桂芳姐,”春娟的聲音帶著點哭腔。

孫桂芳見楊繼西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開水回來,就順手接過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渴了就喝,我和你姐夫就先走了,家裡還有活兒,你得空了來家裡坐坐。”

“好。”

春娟沒有抬頭,隻是應著。

孫桂芳又看了她一眼後,這才和楊繼西離開。

等他們走了後,春娟才抬起淚流滿麵的臉,她無聲地哭著,一直到好久才平靜下來。

兩塊錢,就是親爹親媽,也沒給過她這麼多錢。

此時她還能聽見親娘在下麵的撒潑聲,逼著吳家賠錢放她走。

楊繼西二人沒有在衛生院多停留,剛走出這條街道,就碰見孫父和孫母,二人大包小包的,瞧著就是剛買的。

“你們去看春娟了?”

孫母問。

“嗯,剛出來,三嬸還在那抓著吳家的鬨呢,”孫桂芳應著。

“唉,春娟這孩子....行了,你們先回去家,嫣嫣沒見到你們該哭鬨了。”

孫母說。

“我過段時間去看嫣嫣,”孫父笑。

“好。”

既然來了鎮上,二人也沒有立馬回去,先去供銷社買了點針線,又買了點調料啥的,最後楊繼西提著一個大布包,與孫桂芳回家了。

楊二奶奶牽著嫣嫣在小溪溝這邊玩兒,見他們回來,便問起春娟的情況,孫桂芳讓楊繼西先把東西帶回去,然後跟楊二奶奶說起春娟的那番話。

聽完後,楊二奶奶倒是不覺得驚訝,“其實她這個考量也不能說錯,首先她那娘,就是個勢利眼,現在為春娟出頭是因為啥啊?就是想讓吳家放人,再賠錢。”

“之前春娟被打的時候,她爹媽可沒為她出過頭,一直到吳家那個沒在肉聯廠乾活兒了,這才越發看不上吳家,想著讓春娟回家,回家乾啥?還不是給她再找一個,拿了彩禮嫁出去。”

孫桂芳聽到這,心裡的火也消散了,“是啊,回家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三嬸找個人家嫁了。”

“現在吳家那個終於搞出了事兒,這可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不說他,就是他娘,他叔叔嬸子堂哥堂妹,都在隊裡抬不起頭,這樣的人家,春娟要是離開了,你說誰願意嫁進去?”

孫桂芳搖頭,“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把姑娘嫁進去。”

“可不,而且吳家還是獨子,沒孩子呢,”楊二奶奶給嫣嫣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繼續道,“春娟不走,她男人就會被她拿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