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溝村附近，楊遠山的臨時前沿指揮部。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大半天了，不斷有通訊員來來回回地向他彙報情況，並把他的指令傳達到各部隊。
聞聽韓陽那邊進展順利，其他各個陣地也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的時候，他也就稍稍放下了心，讓張小河給他拿了午飯來吃。
一上午精神高度緊張，這會兒著實有點餓了。
不一會兒，午飯拿回來，他打開一瞧，發現主食是麵餅子，菜則是一大盆土豆燉肉，不禁十分滿意。
有肉吃的滿足感，沒挨過餓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一通胡吃海塞，花了三分鐘把食物炫完，楊遠山這才有心情問張小河：
“小河，趙力那邊哪弄來的肉？”
他們在河源縣城繳獲了不少新鮮的豬肉和肉罐頭，但除了一部分這些天消耗了以外，還留給了一小半給了那300多名河源縣之戰產生的重傷員補充營養了。
因此兩三天前，特務營就已經沒有肉吃了。
“是預備隊的徐隊長帶著預備隊員去林子裡練習射擊，打了三頭野豬和兩條餓狼。”
張小河解釋。
“好家夥，這個徐二飛是個人才啊！
居然還知道不浪費子彈！
可以可以！”
楊遠山就喜歡這種腦瓜子靈活的下屬，當即給他點讚。
心裡暗戳戳琢磨這一戰後，可以提拔提拔這小子。
這時候，忽然有一名通訊員一路狂奔著來報告：
“營長，何連長派我來彙報，小鬼子一列鐵甲列車正從西往東開來，預計還有20分鐘就會到達我們的阻擊陣地！”
“好啊，小鬼子這總算來了！”
楊遠山精神一振，當即問道：
“有看出來小鬼子來了多少步兵嗎？”
通訊員搖了搖頭：
“小鬼子的鐵甲列車一共12節列車，前後都有大炮，那炮管子，比我們的加農炮還粗，還有許多重機槍，看不到裡麵有多少人！”
“好家夥，12節列車啊，看來這是小鬼子的臨時裝甲列車了。”
楊遠山嘀咕道。
穿越前，他在我軍的戰史裡見過這玩意兒的介紹。
他略一思忖，就問旁邊的周憲培：
“老周，你說我們是見好就收呢，還是吃掉小鬼子這列裝甲列車後，再來來一波守株待兔？”
不知道小鬼子的裝甲列車裡有多少小鬼子，這是楊遠山猶豫的點。
萬一裡麵就兩三百小鬼子，那他這麼大動乾戈，豈不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周憲培明白楊遠山的意思，他想了想，最終謹慎地勸道：
“營長，我建議還是見好就收！
且不說我們現在能不能輕鬆吃掉小鬼子的裝甲列車，假設我們真的輕鬆吃掉了，那小鬼子那邊，不會不知道我們實力強大。
他們再派第二波援軍來，恐怕至少就是一個聯隊了，到時候，我們還是隻能狼狽撤退。”
其實楊遠山問周憲培的意思，就是他內心已有退意，但還有些不甘罷了。
現在聽周憲培這麼一說，他也明白對方的觀點是對的，當即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咱們現在的實力還是弱了點。”
……
和周憲培商量完，楊遠山當即下令：
“去命令韓陽，半小時後開始收網！”
“是！”
通訊員當即奔著一連的陣地而去。
隨後楊遠山又對周憲培道：
“老周，我估計韓陽那邊應該能在天黑前拿下棲霞鎮，你現在立刻去周邊村子裡動員鄉親們，準備連夜幫我們把棲霞鎮搬空！
我擔心一旦小鬼子發現棲霞鎮落入我們手裡，會派轟炸機來轟炸。”
“好。我馬上去。”
自從加入特務營以來，周憲培已經負責了好幾次這種動員的事了，算是輕車熟路。
“張小河，去命令徐二飛，帶著他的預備隊到後河東村阻擊小鬼子南逃。
告訴他，給我死死地堵住後河東村的路口，不許一個小鬼子逃走！”
一聽這話，還沒走出指揮部的周憲培忍不住回頭問道：
“營長，這是不是對他們的要求太高了一點？
這預備隊的人可都是後勤連抽出來的新兵啊？”
“沒事，我把我的警衛班也派上去，他們都裝備衝鋒槍和盒子炮，有火力優勢！
而且我相信韓陽，他未必會給小鬼子逃跑的機會！”
楊遠山當然知道徐二飛的那個預備隊不能太指望，但自己手裡現在也沒有其他的可用兵力了，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更何況，以小鬼子動不動就喜歡全軍玉碎的尿性來說，他們會不會南逃，也是未知數。
所以楊遠山決定賭一把。
見他這麼說，周憲培也就不說話了，當即帶著兩名警衛員去動員鄉親們了。
隨後楊遠山又安排通訊員去通知魏大勇、李大河等各方麵，讓他們守住自己的陣地，決不能出任何岔子。
一切安排妥當，楊遠山才帶著匆匆趕回的張小河，往青牛山陣地趕去。
他要去看看，小鬼子鐵甲列車的威力！
……
壽縣附近的一個村子裡，新二團的團部。
孔捷正在和竇光傑商量事情。
忽然，一個偵察兵衝進來彙報：
“團長、政委，壽縣的小鬼子真的出城了，往北去的！”
“出動了多少人？”
孔捷迫不及待地問。
“一個中隊的小鬼子，兩個連的二鬼子！”
“好家夥，看來楊遠山那小子真的捅了馬蜂窩啊！
這壽縣總共就兩個中隊的小鬼子，一個營的二鬼子，現在直接出動了一大半！”
孔捷感慨。
“老孔，伱打算怎麼辦？”
竇光傑好奇。
他從後溝村那邊拉了步兵炮和炮彈回到團裡後，就把楊遠山的建議他們打壽縣的事對孔捷說了。
直接攻打縣城，孔捷當然心動。
老戰友李雲龍打了縣城，他孔捷也不能落後是不是？
但他更清楚自己團如今的實力是多麼孱弱。
雖然壽縣小鬼子兵力薄弱，但他的新二團，可幾乎一半都是新兵啊！
哪怕有了三門九二式步兵炮，也根本不敢打壽縣的主意！
火炮這東西，可不是拿過來就能用，用了就能打準的，那需要長年累月的訓練和高強度的實彈射擊才行！
很顯然，他新二團的炮兵們操作火炮都還磕磕絆絆呢，打準就彆指望了。
所以最後孔捷否決了打縣城這個建議，而是派了許多偵察兵，24小時盯住了壽縣，準備觀望下情況。
同時，他也命令新二團全團集結，隨時準備出擊。
雖然打不準備打縣城，但打打小鬼子的據點和炮樓，還是可以的嘛。
甚至膽子大一點，可以嘗試把壽縣縣城口的炮樓和地堡也給他拔咯！
現在聞聽竇光傑問話，他當即嘿嘿一笑道：
“我準備帶炮兵連的戰士們去搞搞射擊訓練。”
“射擊訓練？”
竇光傑有點懵懂。
“嘿嘿，咱的炮彈珍貴，當然不能瞎打，所以隻好拿小鬼子的炮樓當靶子了。
老竇，你看這壽縣到水泉和榆次的兩條主要公路，那麼多炮樓，多好的靶子啊！
咱要是一個一個給他敲了，該有多過癮？！”
孔捷指著牆上一張簡易地圖上一個個的小圈圈，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
“可是團長，咱們一打，水泉和榆次的援軍過來支援怎麼辦？”
竇光傑有些忐忑。
“咱先把榆次和水泉到壽縣的公路給他全挖斷，然後再帶著炮兵去打炮樓。
除非小鬼子能飛，否則絕對逮不住我們。”
孔捷胸有成竹。
“團長，挖斷公路，這可不容易啊！”
“那就要靠你老竇了，發動地方部隊的同誌們，跟咱一起乾。
我估摸著打下這壽縣附近那七八個炮樓，有個兩天就足夠了。
隻要把這公路挖斷個四五處，就足夠遲滯小鬼子兩三天了！”
“好，我馬上去安排。”
竇光傑點頭答應了下來。
“嗯，這楊遠山要搞大事，咱雖然不能直接支援他，但敲敲邊鼓，減輕一下他那邊的壓力，也是應該的。
咱拿了他的炮，得承他的情啊！”
孔捷盯著地圖上的棲霞鎮，不禁十分感慨。
心道：這小子還真是跟李雲龍一樣，是個不消停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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