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的話還是把兩人的關係再次弄僵。
她果然也被激怒,狠狠懟了他一通。
他心情竟然莫名很好。
他們又和好了。
像這樣的摩擦在那四年裡的中後期裡變得愈加頻繁,不過,每次吵得凶、和好得也快。
有一次兩人因為一件小事發生口角,她當場就跑了出去。
他原本還在氣頭上,見她沒影了,心裡才慌了,邊疾步出去邊打電話給一兄弟,他在附近巡邏,忙叫了一幫人替他去找。
電話打了好幾個她都沒接,到了後半夜,還是徐靳打給他說鐘黎在自己這兒,讓他放心。
似是怕他誤會,又解釋說他是在H大門口偶遇她的,見她穿著睡衣一個人才捎了她一程。
“我知道了,你幫我把人看好。”他無甚情緒地把電話掛斷,兀自望著沉冷的黑夜默了很久。
不至於這麼小氣,但多少還是不那麼舒服。
這種感覺不是他的主觀意念能控製的。
那次吵架他冷了她一段時間才去找她,原以為她會主動來找自己,沒想到連條短信也沒有。
小丫頭倔強起來,是真的六親不認。
他想他比她年長那麼多歲,不應該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晚上,他處理完工作就提前離開了辦公點。
“先生,去哪兒?”路上見他沒有開口,隻讓沿著東邊開,司機忍不住詢問。
“萬柳。”容淩淡聲吩咐。
徐靳最近為了拍戲方便,把鐘黎安置在那邊。
他一早就跟他說過。
那地方容淩也來過兩次,風景不錯,隻是他不常駐,園藝布置得很粗糙,前些日子過去一趟,中庭已經長滿了雜草。
容淩茶餘飯後跟他提起一次,徐靳滿不在乎地說,又不住,花那心思捯飭?荒草叢生的,也挺有野趣,就這樣吧,擺爛。
車停在門口,容淩下來,首先朝高台上望去。
東邊飄出去的中庭小高台竟意外拾掇過,雜草早拔除乾淨,一副精心修繕、宜室宜家的樣子。
哪裡還像是不拘小節的徐靳的做派?
他常掛嘴邊的就是“我一大老爺們要這麼細致乾嘛”?
我又不養一小姑娘,要那麼養人的風水?
容淩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抬步進入院門。
徐靳在中庭招待他,親泡一壺雨前龍井。
傍晚的庭院裡,斜風細雨,落葉蕭蕭,晚霞卻是刺目的橘紅。
此情此景,多少有些不相稱的格格不入感,怪異得很。
容淩疊著腿坐在藤椅上低頭喝茶,喝得很慢。
徐靳沒喝,將茶杯擱在手邊,徑自點了一根煙,笑道:“終於想到來領人了?”
“最近忙。”容淩低眉笑笑,“她在你這兒還安分吧?”
“挺乖的,讓學習就學習,給講戲就聽著。”
“那是你調-教得好。”容淩瞥一眼茶麵上漂浮著的幾片綠葉,方才還蜷曲著,那麼小的幾片,如今已經儘數舒展,竟然脹大了很多倍。
有些事兒就是如此,不能隻看表象。
他不知怎麼就輕笑了一聲,隻是眼神有些冷。
透著那麼幾分自嘲。
徐靳也聽出了他語氣裡那幾分不明意味,吸一口煙,覷他:“小五,你有話不妨直說。咱們認識幾十年了,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的嗎?”
容淩笑了,正色看他:“看來你懂我的意思。老徐,你如果真對她沒想法,何必這麼敏感呢?”
他說一句他就迫不及待地還擊了。
這不像徐靳。
氣氛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庭院裡,落針可聞。
遠處正清掃的園藝工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這種無聲的對峙,忐忑地朝這邊望來。
見兩人隻是微笑地望著彼此,似是在聊天說事兒,又收回了目光,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徐靳指尖的煙已經逐漸燃儘,容淩略略抬手,提醒他。
徐靳回過神,不太自在地將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裡。
煙灰缸底有水,火星子被迫熄滅時發出不太和諧的“滋滋”聲。
徐靳皺了下眉,下意識碾了一下指尖。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繼而是水杯摔落在地的聲音。
兩人齊齊望去,原來是鐘黎。
她不慎將保溫杯失落,好在是不鏽鋼材質,沒有碎片濺起。但她仍有些不安地看了他們一眼,說了聲抱歉,彎腰去撿那瓶子了。
瓶子好像就要跟她作對似的,從高台滾落,咕嚕嚕朝這邊滾來。
一雙皮鞋穩穩停在她麵前,阻住了去路。
繼而容淩彎腰將水杯撿起,朝她遞去:“下次小心點兒。”
鐘黎抿了下唇,遲疑地接過了水杯,目光猶豫會兒才望到他臉上。
他挺平靜的,眉眼在暮色裡更多幾分深沉,看不出喜怒。
鐘黎心裡卻打起了鼓,直覺這樣的氣氛不太妙。
也直覺——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
她並不是多麼敏銳的人,也無法判斷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隻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判斷。
有那麼會兒,想腳底抹油開溜。
“我……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鐘黎小聲地說。
容淩本來心情不佳,聽到這句話,實在沒忍住:“你下次能找個合理點的理由嗎?”
鐘黎語塞,臉頰漸漸漲紅。
這樣左右為難,還是徐靳開口為她解圍:“黎黎,你坐這邊。”
容淩偏過頭,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臉上。
不止徐靳體會到了這份意味深長,鐘黎也有所覺察,腳下如生了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徐靳微笑如故:“沒關係,你過來。”
話是對她說的,目光卻看著容淩。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裡無聲地交織,明明雙方神色都挺淡,鐘黎卻覺得氣氛更加怪異了,大氣都不敢出。
她走過去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容淩這時適時開口:“沒關係,你過來坐。”
她這才舒了口氣,走到他們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低頭悶頭喝一杯茶。
茶倒了有一會兒了,已經有些發涼了,她卻絲毫沒有要添一點熱水的打算。
耳邊是容淩和徐靳淺笑交談的聲音,他們在聊工作上的事情,她也聽不懂,便更惴惴,無形間好似有一條線正逐漸收緊,將她網在其中,心口悶著一股緩慢窒息的鬱氣。
偏偏她什麼話都不好說,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
後來不知怎麼聊到不太和諧的話題,徐靳撥煙的手停了一下,說:“真這麼擔心就領回去,彆一邊裝大度一邊又防著彆人?你自己帶著,不比放彆人那兒放心?”
“小五,這麼多年了你這彆扭的毛病沒改啊?”
鐘黎頭皮發麻。
容淩不怒反笑,眉眼竟格外舒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