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甩到他頭?上。
鐘黎當時就躺在病床上,氣得差點跳起來跟他吵。
容淩一個禁止的眼神瞥過來,她就噤聲了,乖乖躺了回去。
“放心, 真受傷也?不賴你。”
徐靳嗬嗬笑:“那我得拿錄音錄下來, 免得你到時候反悔。”
鐘黎默默翻了個白眼。
容淩把徐靳送到走廊外?麵?才折返回來, 彎腰坐下, 將垃圾桶勾到腳邊替她削一隻?蘋果。
他就安靜地坐在那邊慢條斯理地替她削著, 長腿岔開,頭?顱微微低垂,果皮順著鋒利的刀刃一圈一圈從他素白的手指間?滑落, 滾入桶裡。
鐘黎盯著他平靜的側臉, 薄而利的唇線, 心底寂靜無聲。
他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給她:“怎麼不說話?”
“摔壞了, 腦震蕩。”她負氣地說。
還為他剛才不讓她跟徐靳吵架而置氣呢。
容淩低低一笑, 不置可否。
鐘黎覺得他這個笑容挺有深意的:“你笑什麼啊?”
容淩抬起眉眼衝她一笑,語氣挺不可思議的:“你覺得你吵得過徐靳?”
她瞬間?被戳中了軟肋:“你憑什麼說我吵不過他啊?!”
“你腦子沒他靈活。”
她膝蓋中了一箭。
這人有時候講話真是……偏偏他一派雲淡風輕的君子風度, 再自然不過,讓人無可指摘。而他說的話,偏偏還蠻有道理。
鐘黎心裡慪極了。
原本沒什麼問題, 這會兒卻忽然覺得腿有些疼了。
“生氣了?”過一會兒, 他問她。
“沒。”她嘴裡這麼說,卻撇開了臉。
容淩笑一笑:“彆生氣了。”
也?就是那麼一瞬吧, 他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玻璃相框。
相框共有九格,每格隔斷中都有一隻?蝴蝶標本。
總體都是幽藍色藍白相間?的閃蝶,每隻?的形狀大小?一致,肉眼看不出區彆,可細看每隻?閃蝶上的紋理都不一樣,都有細微的差彆,在太陽下幽幽閃著華光,如寶石一般光彩熠熠,璀璨奪目。
鐘黎的目光馬上被吸引了,忍不住沿著玻璃框麵?撫摸。
“喜歡?那我給你造一個標本屋,專門收集世界各地的各種昆蟲蝶類。”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那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
鐘黎搖頭?:“那不是要捕殺很多蝴蝶?”她總覺得他有時候做的一些事?情?,有種漫不經心的殘忍,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不是刻意偽裝,而是真的不覺得。
他應該很幸福,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裡那種,太自信了,有時候還很自我為中心,徐靳、侯應祁、陸宴沉這些朋友其實都很遷就他的,一看就是那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反正,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明明生得這麼好?看,有時候的行事?作風卻讓人渾身發冷。
“就你不忍心。”容淩捏一下她的小?臉。
她惡形惡狀地衝他齜牙,她之前就說過不喜歡彆人捏她臉,他也?一樣,他壓根就沒聽進去。
他也?就捏了一下,她忽然小?臉皺起,露出痛苦表情?。
“怎麼了?”他忙鬆開手。
“不知道為什麼,牙這兩天有點疼。”她點了點後槽牙的位置。
“我看看。”
她一開始還不太樂意,見?他神色嚴肅,並沒有轉圜餘地,隻?好?乖乖張開了嘴巴。
他隻?看了一下就做出了判斷:“是智齒,早點拔掉吧。”
“……能不能不拔?”她怕疼。
“都快發炎了,還不拔?是想?爛光光嗎?”
她垂下頭?不說話了。
-
鐘黎去拔智齒那天,容淩推了一個不太重要的例會,和謝平一道陪她去醫院。
她全程都很緊張,還抱怨他為什麼要給她開Vip,她可以等一下的,這麼快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嘴裡說著害怕,小?手還掐他胳膊。
“喝點兒水。”謝平遞來一瓶水,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也?解救了容淩。
容淩正尷尬,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他這一打岔實在及時,笑著跟他對了個眼神,不動聲色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謝平也?在,鐘黎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說什麼都像是在拿喬撒嬌。
很快輪到她,醫生出來讓她進去。
鐘黎看了容淩一眼,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似的。
“彆怕,我在這兒等著,一會兒的事?,不疼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鐘黎後來還是腿腳發虛地走了進去,跟上死刑場似的。
都怪她之前為了緩解害怕的情?緒上網搜了不少視頻,看拔智齒的過程,問拔智齒疼不疼之類。
結果,看了後更加害怕了。
其實給鐘黎拔智齒的醫生技術非常強,十幾分鐘就完工了。
鐘黎出來時還蠻開心的,在他麵?前跳了跳說:“不疼哎。”
因為麻藥還沒過去,她說話含含糊糊的。
容淩但笑不語,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回去了。”
她路上原本還想?跟他分享一些經驗,被他勒令少說話,等好?了再說。
她撇撇嘴,隻?好?閉上了嘴巴。
一開始還覺得他危言聳聽,因為剛開始麻藥還沒過去,她真沒覺得多疼,甚至覺得一點兒都不疼,很開心地洗了澡睡覺了。
她是半夜被疼醒的,醒來時去洗手間?照鏡子時發現臉有些腫了。
容淩也?被她的動靜驚醒了,安慰她:“這是正常情?況,醫生跟我說了,你這顆智齒埋得不是很深,創麵?不是很嚴重,過一兩個禮拜就好?了。”
“真的?”她淚汪汪的,是真的害怕。
因為真的疼,撕心裂肺那種疼,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容淩一早就讓生活管家給她準備了消炎藥和止痛藥,喂她吃了兩片,她終於趴在他懷裡睡過去了。
快淩晨的時候,她又疼醒了,說怎麼會這麼疼呢,嗚嗚哭起來。
是真的疼,她之前摔斷肋骨時感覺都沒這麼疼,一種神經被吊起來的那種疼,連腦袋都疼,耳邊都是嗡嗡的耳鳴聲。
容淩隻?好?坐起來,抱著她哄著睡覺,哄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哄睡著了。
鐘黎那幾天臉都是腫的,算是她的黑曆史了。
那幾天她都圍著圍巾,把下半張臉裹得嚴嚴實實的。
有一天容淩說:“給我看看吧,要是很嚴重的話,還是得去醫院。”
她支支吾吾地不願意,不管他怎麼說都不願意,他隻?好?打電話讓醫生過來給她看。
檢查完後,醫生從房間?裡出來跟他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