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瞞,你以後都彆想再見玉薇。”
綠楊看了眼背對著他,但還奮力伸出那隻裹著細布的手警告他的裴行昭,欲哭無淚。
這...沈小姐拿玉薇威脅,那他就沒轍了啊。
於是,綠楊隻能如實將方才所看到的說了一遍。
話落,屋內一片沉寂。
綠楊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沈雲商鬆開按著裴行昭腦袋的手,眼中落下一行淚,緊緊攥起拳頭。
趙承北!
她現在隻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裴行昭受的千倍萬倍還給他!
裴行昭察覺出不對勁,趕緊從她懷裡下來,半蹲在她腿邊去看她,果真見她眼淚一串串落下,滴在裙上,他的心也跟著一揪,連忙哄道:“商商彆哭,我真的沒事。”
他就不該一氣之下跑過來,就讓清溪在這裡給她煮茶又怎麼了呢?
“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裴行昭趴在她膝上,仰頭逗她:“等會兒叫沈伯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肯定得拿著掃把攆我,不讓我進門了,商商乖,彆氣了好不好。”
“再說,我已經跟他談好條件了,他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就流這點血,很值得的。”
沈雲商瞪他,帶著哭腔道:“一點都不值得!”
“好好好不值得,我跟你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彆哭了啊,妝都哭花了。”裴行昭替她抹著淚,輕聲哄著。
好說歹說總算讓沈雲商止住了眼淚,他不由哀怨道:“本是我來找你要說法的,怎反倒成我哄你了。”
沈雲商抬眸看他,眼中含著水霧,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作淚珠兒落下來。
“好好好彆哭彆哭,我哄我哄我哄就是了。”裴行昭趕緊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道。
金珠珠和玉串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沈雲商看著看著便破涕為笑,但下一刻她又沉下臉:“沒有下次了!”
裴行昭見她終於笑了,忙舉起兩根手指頭,認真道:“沒有下次了。”
“是三根指頭!”
裴行昭頓了頓,加了兩根。
“裴行行你不識數嗎,這是四根。”
“不識數,你教教我?”
沈雲商:“......”
“快教我快教我。”裴行昭邊說邊往沈雲商跟前湊,沈雲商邊躲邊推他,卻又被逗的忍俊不禁:“裴昭昭你要不要臉。”
“我隻要商商,要臉作甚?”
“嘶,裴小昭你好肉麻。”
“有嗎,還有更肉麻的要不要聽。”
“不要,你走開啊。”
“不,我不走,一輩子都不走。”
屋外,一陣乾嘔聲傳來。
第18章
屋裡的怒吼質問不知何時就變成了柔聲低哄, 慢慢地,又開始打情罵俏。
外頭看熱鬨的幾臉嫌棄。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走向。”慕淮衣意興闌珊的嘁了聲。
綠楊狠狠抹了抹眼角。
浪費了他這?不值錢的眼淚!
玉薇偏頭看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手帕給他。
綠楊愣了愣, 接過後捂在鼻子上,重重一擤:“謝謝啊, 嚏。”
慕淮衣嫌棄的挪開幾步:“嘖嘖!”
真是個憨貨。
“我洗了再還?給你?。”
玉薇:“...不要了。”
“那好的吧。”綠楊眨眨眼, 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收進懷裡。
慕淮衣:“....”
嘖嘖!真有心機!
門突然從內打開, 幾人忙回頭望去,卻見?二人攜手走了出來,好一番情意綿綿,你?儂我儂。
慕淮衣翻了個白眼兒,惡聲惡氣道:“從今天開始, 在我沒?有未婚妻前, 你?們兩?個, 不準同時出現在這?裡!”
裴行昭沈雲商對視一眼, 裴行昭頗為?遺憾道:“那完了, 我和沈商商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能一起出現在這?裡了。”
沈雲商跟著附和:“是啊,慕公子你?怎麼能這?樣。”
慕淮衣:“.....”
他挎著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清溪, 送客!”
清溪還?未應聲, 裴行昭就已牽著沈雲商快步離開了。
“門口給我貼上裴行昭不得入內!”
慕淮衣便不解氣的衝二人的背影吼道。
清溪淡笑點頭, 卻並未吩咐人去辦。
這?樣的事情已屢見?不鮮,當不得真。
出了醉雨樓,沈雲商將裴行昭送上馬車,朝他道:“回去好生養著。”
裴行昭回以他招牌的‘桃花笑’:“好的。”
即便沈雲商看這?張臉從小看到他, 但?每次見?著那雙彎起的眸子, 還?是忍不住驚豔,她強行挪開視線, 伸手從裴行昭手中扯下馬車側麵簾櫳,轉身走向自?己馬車。
不能被美色誤了正事。
她前腳一走,簾櫳又被裴行昭掀開,但?他並沒?有叫住她,隻彎起眸子目送著她上了馬車。
趙承北雖答應他不會再讓他尚主,也不會動她,但?他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因為?前世,裴家扶持他登上龍椅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卸磨殺驢。
一個在天下萬民眼中,幾近完美的帝王,是不能有汙點的。
而逼迫他退婚尚主,占用裴家錢財這?樣的汙點,正如他所說,他要將它們按進塵土,永不出世。
所以,趙承北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留他的命。
自?然他今日也不是真的要投誠,他還?沒?蠢到將老路再走一遍,眼下不過是緩兵之計。
他得儘快搭上能與趙承北抗衡的勢力,而南鄴幾處邊城,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但?同時他也清楚,還?不夠。
幾位大將軍護得了他們一時,卻護不了他們一世,他和趙承北遲早會翻臉,隻憑此還?遠不能全?身而退,他還?得做的更多些。
“走。”
見?沈家的馬車已經開始前行,裴行昭才放下車簾,斂了笑意朝綠楊道:“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將鏢局的管事請到院中等我。”
綠楊看了眼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但?還?是沒?再多言,應下:“是。”
另一邊,沈雲商一上馬車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她心裡也清楚,她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雖然在姑蘇城,她若想要報複回去並不是難事,但?她若動了手,趙承北定會懷疑到他們身上,那麼裴行昭今日所做的就白費了。
那三年裡她能心平氣和的在崔家斡旋,是知道沈白兩?家無?礙,裴行昭也過得不錯,可現在,這?條路才剛剛開始,裴行昭便受了這?等傷,她憤怒的同時卻也生懼。
這?條路是完全?未知的,並不見?得比她先前的選擇更好。
所以她很害怕。
若裴行昭出了什麼事....
不,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沈雲商重重閉上眼又睜開:“玉薇,手底下可有有能力且很信得過的管事?”
玉薇想了想,答道:“雲水樓的掌櫃出自?白家,他家中的人也都?是白家的家生子,他信得過。”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雲水樓...”
沈雲商喃喃念了句,似在沉思著什麼。
雲水樓是她名下的酒樓,倚水而立,背對雲天,當年建成之後選掌櫃時頗費了一番心思,最?後還?是外祖母將現任掌櫃給她送來。
在他的經營下雲水樓的生意日漸紅火,雖比不得姑蘇酒樓,但?也已是頗具盛名。
“我記得,他被賜了白姓?”
玉薇點頭:“是,他曾與老母親逃荒到金陵,被白老夫人所救,給了他一碗飯吃,也給他母親治了病,後來他母親百年歸土,也是白老夫人給了他一塊白家風水上佳的地作為?墓地,之後他求娶了白老夫人屋裡的一個家生小丫鬟,並主動請求簽下死契,他在白家儘職儘忠,立下不少功勞,白老夫人問了他的意思後,做主賜了主家姓。”
沈雲商名下的鋪子一直是白蕤身邊的嬤嬤帶著玉薇在管著,是以玉薇對這?些鋪子的管事底細都?很清楚。
沈雲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半晌後,道:“那便將他一道請過來。”
趙承北在姑蘇,她不能大張旗鼓在姑蘇購買糧草再運往各地,她得在臨近邊城的地方囤積,可做這?些頗費時間,她自?然是分?身乏術,所以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幫她做。
原本她是想讓玉薇走一趟,但?玉薇模樣出挑,放她一個人去這?麼遠的地方,她實在不放心。
玉薇點頭應下:“是。”
說話間,馬車徐徐停在一間成衣鋪門口,沈雲商穿著大氅進去,不多時,有人穿著她的大氅出來,上了馬車。
而沈雲商則換上另一件衣裙,悄然從後門離開。
暗中跟蹤的人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一路跟著馬車到了沈家,見?沈雲商與玉薇進了府門,才有人離開去複命。
而玉薇回拂瑤院換了套衣裳,又折身從暗門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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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商繞過幾條巷子,穿過鬨市,到了烏衣巷。
烏衣巷有一座小莊園,名喚花間酒,是一個賣花和賣酒的地兒。
但?花間酒隻賣名花名酒,且價錢都?不菲,是以出入的客人並不多。
沈雲商抬眸看了眼花間酒的牌匾,而後提裙徐徐走了進去。
與她記憶中一樣,一進門便是一園子的花草。
她沿著花中小路緩緩向前行著,不多時,她便看到地上畫著的一朵花和前方不遠處畫著的一壇酒,她抬腳輕輕踩在花上,停了下來。
意料之中的,很快便有人迎了出來。
來人先是看了眼她的腳下,才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眼底隨之劃過幾絲訝異,而後打著笑臉恭敬上前:“這?位小姐,買花還?是買酒?”
沈雲商沒?動,淡聲道:“我買腳下這?朵花。”
來人眼神微閃,又笑道:“小姐說笑了,這?朵花如何取得下來。”
“那我便見?一見?畫這?朵花的人。”沈雲商。
來人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躬下`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姐這?邊請。”
沈雲商微微頷首,隨他而去。
莊園內崎嶇複雜,小道蜿蜒,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了一處寬曠的地方。
“小姐,您想見?的人,就在這?裡。”
那人帶著沈雲商停在院中月亮門前,便不再向前。
沈雲商抬眸掃了眼東南與西?北兩?個方位的房間,幾乎沒?有猶豫的踏進東南方向的廂房。
在她離開後,那人伸手拉了拉月亮門邊的一根小繩索,隨後,東南方向的廂房中響起了鈴鐺聲。
沈雲商走到門口時,門便從內而開。
她進門就往左側望去,入目是一張屏風,屏風前擺著一張茶案,上頭已經放著煮好的茶,而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