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目暮十三:死了一地人?(1 / 1)

等到另一邊,確認了另一戶伊藤不存在問題的工藤新一折返回來的時候,解開手銬的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已經被扶下閣樓,披著毛毯坐在樓梯上等警察了。

“居然真的是伊藤美沙裡律師……”毛利蘭望著大門敞開的房子以及裡頭被唐澤和安室透在地上一字排開的犯人們,心情不由低落下去。

閒的沒事乾正在給歹徒們擺盤,哦不是,調整體位,給他們擺成兩手安詳放在胸口平躺的唐澤,聞言朝她看過去。

毛利蘭身上自然是有缺點的,十幾年的生活給了她一些挫折,卻沒有打磨她,她的個性裡包含了許多天真帶來的優柔寡斷,容易被眼前的苦難打動,會忽視更深層的事件影響等等……

她的形象越來越被框定在大和撫子的身份裡,越來越像個被規訓框死的普通人,像個不花費多少腦筋,隻需要在意家庭與愛情的小女生。

而唐澤想要做的,始終都是讓她睜開眼睛,用自己的雙眼考量這個世界。

留意到工藤新一的表情,唐澤掛著隱秘的微笑,重新轉回身去擺盤,順便儘量掩蓋自己和安室透留下的暴力痕跡。

雖然見義勇為的本心是好的,也不能讓警方太過為難,對吧?

“小蘭……”向前邁步的工藤新一腳步頓住,轉過頭,擔憂地打量毛利蘭的神情。

伊藤美沙裡的不自然之處,他們第一次登門時,他就產生過懷疑,聽毛利蘭說她是一位不太在乎職業收入的律師,他的懷疑反倒更甚。

以律師的收入水平,生活如此精致奢靡很正常。

實際上,律政女王妃英理同樣是一位經常熱心公益,常做法律援助的律師,但她毫無敗績的璀璨職業生涯為她帶來了更多報酬高昂的委托,她的生活水平同樣不低。

但正因如此,如果不是職業收入確實低微,隻是普通地做公益律師,妃英理根本沒有專門誇讚的必要,所以伊藤美沙裡這等貴婦作態,就讓人情不自禁疑問,她錢都哪來的。

加上她開門後的回答,她在工藤新一眼中十足可疑,然而照顧到毛利蘭的心情,他選擇了更加迂回的處理方法,不想讓毛利蘭親眼看到憧憬的女士被逮捕的畫麵。

……雖然,唐澤和安室透的效率太出人意料,讓他後續的打算沒派上用場就是了。

工藤新一飛快開動腦筋,試圖找出能安慰毛利蘭的詞語,卻見毛利蘭短暫低落片刻之後,又一次抬起了頭。

“嗯,之前唐澤說,世界很大,許多黑暗麵是我不曾想象過的,真是這樣啊。”毛利蘭歎氣,語氣中失望與感慨交織,“名聲斐然的伊藤美沙裡女士,居然和不法分子聯係如此緊密,那整個律師行業……”

一直當作楷模的形象之一倏然崩塌,她是難過的,但聯想到前兩天與唐澤的那番長談,她的心態微妙地偏轉了少許。

“不行,我必須把這件事記下來,告訴園子。”感慨到半路上,想到閨蜜近日的“事業版圖”,毛利蘭悚然一驚,用力錘了一下掌心,“她爸爸給了她一大筆錢去開設法律援助補助,肯定有很多道貌岸然的人試圖領取津貼……我得多提醒她。”

念叨著這些話,她走到素來身上裝備齊全的唐澤身邊問了問,成功要到了一份紙筆,認真地站到了服部平次身前:“服部君,和葉,伊藤律師到底是什麼情況,能告訴我一下嗎?”

旁觀完她全套出人意料的舉動,工藤新一滿臉愕然。

想到她話裡提到的關鍵詞,他一臉問號地看向唐澤。

你到底都教小蘭了什麼東西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同樣沒想到毛利蘭有此一問的服部平次同樣一愣一愣的。

挨了一通毒打,麵臨生死危機,於是又一次說出了類似“這次活著離開我有話要對你說”的g的他,剛被料理完傷口,還在絞儘腦汁思考如何應付過去和葉的追問呢。

結果,先主動開口問他情況的,既不是唐澤這個當事人,也不是充當偵探身份的安室透,卻是似乎最不會參與這種事件的毛利蘭……

他的思維與工藤新一短暫地同步了。

你到底都教了毛利蘭什麼東西啊?完蛋,他是不是應該儘量隔離和葉,彆讓她和唐澤接觸太多,否則怕是有一天這個場景要在自己身上重演了……

片刻的愣神之後,麵對毛利蘭認真的眼神,服部平次摸了摸眉角的創口貼,一五一十開始描述他們今天的經曆。

開頭尋找楠川,發現對方似乎失蹤有段時間,這部分內容他們都通過推理了解到了。

重點是他找上伊藤美沙裡的家,並直接被持槍歹徒控製住後。

“……她以為楠川偵探是因為個人惡習,在發現她的把柄之後試圖勒索,但真相是楠川的母親曾經深陷詐騙危機,是伊藤美沙裡不遺餘力地幫助她,追回了大部分損失。他不相信如此熱心的律師居然會操縱判決,偽造證據替人洗錢,找到伊藤律師是為了遊說她放棄不法勾當,他可以當作自己沒發現這些事情。”說到這裡,他看了眼被唐澤抬到了樓梯下,同樣蓋著毛毯鼻青臉腫的楠川,一陣搖頭,“結果,你們也看見了。”

“哎,看樣子伊藤律師的名聲,不完全是誤傳呢。”毛利蘭記錄的筆頓了頓,感慨道。

“殺人犯也能在犯罪後去教堂懺悔啊,她想做好事,和她想暴富不矛盾。”一通搓揉,把臉上被安室透一拳砸腫的男人硬是物理消腫了,唐澤滿意地站起身,“楠川先生既是個被賭博拖累的賭鬼,也是個念舊情的偵探,同樣不矛盾。”

“你們說的沒錯,但我的重點是,楠川主要震驚於伊藤美沙裡賺黑錢的事實,拿到的證據都是圍繞這個案子的,然而我在他家的時候,在他的抽屜夾層中發現了更多調查資料。”服部平次抿起嘴,克製不住的怒意蔓延上來,“伊藤美沙裡做的事情不止是洗錢。她和那些人交易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那些人的要求自然進一步升級,而她的底線一再放低,已經不介意做更多事情了。所以才會出現唐澤的案子,如此荒謬的無中生有的冤罪……”

“啊?她和我的案子有關?”事不關己聽到這的唐澤睜大眼睛。

“什麼?她和那起庭審有關聯?”還沒來得及往組織勢力上考慮的安室透也皺起眉。

工藤新一托住下巴,思緒已經順著他給出的信息往下思索:“根據衝田君的證詞,唐澤的案件整個都是子虛烏有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連庭審本身都是偽造的嗎……”

“你們,不知道?”被他們打斷的服部平次呆了呆,“那你們是怎麼準確找到這裡的……”

“這個嘛……”知道他們完全是靠著警察的情報窮舉法的唐澤乾笑了兩聲。

“就是這了。”

幾個人說話間,拉響警笛的警察由遠及近,已經停到了伊藤家門前。

下車帶人進門的,是他們都很熟悉的警察,目暮十三。

提到了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來的不是搜查一課也不可能啊。

“工藤老弟,唐澤同學,你們都在啊。”先抬手熟練地打完招呼,目暮十三順勢低下頭。

……看見了被唐澤惡趣味地擺得板板正正,甚至蓋上了毯子的四具人體。

該說不愧是工藤老弟嗎,剛回來第二天,強度就這麼高的嘛?

敬畏地環視了一圈屋內環境,目暮十三掏出手冊翻到新的一頁,謹慎地開口確認道:“所以,死了幾個?”

“……啊?”

————

“大阪最高警官的兒子在東京失蹤,伱們連警都不報直接動手,沒把你們訓一頓,是目暮警官這些年脾氣變好了。”

苦哈哈在家洗菜切肉了數小時的毛利小五郎如此評價道。

“他隻是暫時失聯,沒有一點遇險的跡象,直接報警沒用的吧。”坐在客廳裡和服部平次交流案情的工藤新一沒忍住,揚聲反駁。

“兩個持槍歹徒,你們徒手衝進去救人,沒造成意外傷害是你們運氣好。”很看不慣年輕人莽撞的毛利小五郎冷哼,“換作我年輕的時候這麼衝動,現在應該被停職調查了。”

“所以,比起警察,還是當偵探更好吧。”想到唐澤之前關於他父親的問題,服部平次立刻表示。

話音剛落,他就收獲了幾道死亡凝視。

“怎、怎麼了,我說的也沒錯啊?”被看得背脊發涼的服部平次朝後仰了一下。

放下鍋鏟關火的唐澤,朝他的方向投去敬佩的注視。

且不提毛利小五郎、遠山和葉之類的想法,當著安室透麵說這話,你真的挺勇的,不愧是戰車啊服部。

少和熊孩子計較,少和熊孩子計較……

最欠揍的熊孩子唐澤他都還沒打死呢,暫時沒資格管其他熊孩子……

控製住情緒的安室透,重新低下頭,翻看桌上楠川留下的材料:“簡而言之,隨著犯罪的一步步升級,伊藤美沙裡的業務擴展到了真正觸及法律程序的部分。”

“是的。她不僅偽造證據,還疑似出麵買通過檢察官,操縱判決……”注意力拉回來的服部平次正色說,“這些都是楠川收集到的情報,隻是比起他錄下了音頻的洗錢案,它們都缺乏支撐性證據,所以被當作附錄處理了。”

要不是這樣的話,等服部平次找到楠川家的時候,也不會找到這些材料了。

楠川掌握切實證據的部分,伊藤美沙裡肯定是重視到不能再重視。

安室透慎重地記憶住文檔裡的案件內容,然後再次確認道:“你認為她和唐澤的案件相關,依據是什麼?”

“依據,是她的長相。”服部平次說到這,驕傲地挺起胸膛,“我為了跟進唐澤案件的情況,光是京都都跑了不下十次……”

“……每次還都是翹課去的。”遠山和葉小聲嘟囔。

無視她的吐槽,他繼續說:“我唯一找到的,和唐澤的案件審理人員相關的證詞,是當時前來代唐澤辦理退學的律師。根據處理事件的老師描述,這個女人出示了帶有唐澤父母姓名章的授權書,但不論我怎麼調查她留下的名字,都找不到有這麼一個律師存在。”

直到,今天他站在伊藤美沙裡的門前,看見開門走出來的,佩戴律師勳章的胖女人的瞬間。

積累下的全部記憶連成一線,想也沒想的,服部平次認定,這個人與陷害唐澤的那些家夥有關。

“她未必是直接處理你案件的那個人,但能拿到你父母的授權委托,她一定知道些什麼。”轉向端著菜走出廚房的唐澤,服部平次十分認真地說,“我會儘快回去找我父親說明,讓他出麵,找東京這邊的警察進行審問的。情況越來越樂觀了唐澤,你身上的案子,很快就能洗清了,我保證!我沒讓你失望吧,委托人?”

唐澤放下菜盤,對上服部平次認真而自信的表情,突然間感到了語塞。

天知道,在確定自己的案子與組織有關之後,唐澤就做好了推翻組織之前,他的罪名要背滿一整年的打算。

剛認識的時候,不論是給服部平次還是工藤新一的委托,唐澤找個理由的成分,遠比信任他們真的能替自己做什麼大得多。

——而且這兩個一出場就非死即傷的偵探,長的也不像擅長做長線調查委托的樣子啊?

但顯然,隨著交情發展,隨著大家日漸熟悉,他自己沒當回事的不公處境,這些家夥卻是越來越放在心上的。

真是叫人……

“……好,真的非常感謝你。”唐澤沉默片刻,少見地說選擇了非常鄭重的敬語。

“喂喂,都這個時候了……”唐澤說的如此認真,服部平次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用麻煩你了,服部君。”低頭看完文件最後一個字的安室透抬起頭,“我去和警方溝通這個問題吧。”

“誒?”知道偵探通常都有相熟的警方人脈,但沒想到安室透會這麼言之鑿鑿地接過攤子,服部平次呆了一下,“安室老板,你和警方那邊很熟悉嗎?”

“算是,比較熟悉吧。”在行政優先級上比整個搜查一課都高一級的安室透挑了下眉,“你父親名氣很大,他來辦這件事也能做成,但大阪府的警官,頻繁插手東京警務,很容易引起不滿和誤會。還是我來吧。”

他說著,拿起了桌上的文檔,衝著白底黑字的紙張笑了笑。

“我畢竟是唐澤現在的監護人。這些事,是我現在的義務。”

“哦、哦……”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種誌在必得的篤定,服部平次揉了下脖子,沒有反對。

總覺得,現在的安室透身上,莫名其妙有什麼東西燃起來了呢……

“好了,東西收起來,該吃飯了。”一手一個盤子的毛利小五郎走到桌邊,不太痛快地說,“招待你們來吃飯,不要在餐桌上聊工作。亂七八糟的,都收起來。”

“爸爸,讓你一個人處理了菜和肉是很辛苦,但沒必要這麼大火氣吧?”端著沉甸甸的湯鍋走出來的毛利蘭半是打圓場,半是替毛利小五郎解釋地說。

“哎,煙不讓我抽,油煙是吸飽了,你們這群死小孩。”做了一下午空巢家庭煮夫的毛利小五郎心酸地歎了口氣,“五六個人的菜可沒那麼好做。”

按照唐澤的說法,炒菜的理想食用人數是3到4人,一旦往上增加,每增加一個人,對菜色的豐富要求就是翻倍增長的。

3個人能吃兩菜一湯,5個人你怎麼也得四菜一湯了,總不能把兩菜的份量超級加倍湊合過吧,那樣桌上多不好看。

獨自生活多年的中餐料理人唐澤在這方麵是有追求的。

所以,被迫獨立行走了一波的毛利小五郎處理食材處理得苦不堪言,甚至生出了幾分人也不是非得吃飯的絕望念頭。

“這要是不能打動你媽媽,我真的很虧本啊小蘭。”吃著自己一塊一塊切出來的牛肉,毛利小五郎滄桑地說。

“進步很大啦爸爸。下次,你就約媽媽出去吃飯,搞個燭光晚餐,然後你提前準備好食物什麼的,等菜端上來了,告訴她是你自己做的飯。她一定會很感動的。”毛利蘭眼神一亮,期待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老夫老妻的了,什麼燭光晚餐……”毛利小五郎念叨了一句,在女兒的凝視當中,隻好彆扭地回答,“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這才對嘛,總是要麵對的。”毛利蘭笑起來,主動替毛利小五郎夾了一筷子菜,“媽媽很在意你哦。”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也基本確定,比起感情上的裂痕,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更像是話趕話,賭氣到了一個程度,誰都不肯低頭,導致局麵僵持在這了。

隻要有那麼兩三次破冰的機會,他們一定可以重歸於好的。

相愛的兩個人願意為了彼此低頭,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的!

燭光晚餐嗎……

工藤新一頓了頓,剛夾住的菜掉回了盤子裡,偷眼瞟了幾下毛利蘭,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的時間有限,好像是不應該繼續拖下去了。

是啊,總是要麵對的。

於是……

“明天晚上8點,米花中央大樓的旋轉餐廳?”毛利蘭驚訝不已,“就、就我們兩個人嗎?”

工藤新一拽了一下身上的包,將臉轉向沒被燈光照亮的夜色當中:“總之,你既然認識路,那就彆遲到了啊。”

“等一下,新一,喂……”

看著飛快拋下一句話的工藤新一頭也不回地跑出去,後知後覺感到臉上發燙的毛利蘭收回手,按了一下緋紅的臉頰。

站在樓梯的另一側聽完他們對話的唐澤輕手輕腳地繞過樓梯間,順著店麵的陰影走向咖啡館的大門。

是啊,時間,終究是要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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