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符源如同流水一般，靜靜地跳躍在莫小雅的指尖上。
靈動異常......
這符源沒有任何滯澀感，好像與天地完全融合在一起...這是莫測此時對手上符源的感覺。
無論是“讀心術”，還是“靈魂衝擊”與“催眠”，紅級“心魘”的三個技能在莫小雅的符源操縱下，如臂指使。
相當的順暢！
自從莫測發現莫小雅能夠使用“心魘”的技能後，他一直就在等待現在這個時候，仔細進行測試。
果然，這三個技能莫小雅都可以用，不但如此，此時周圍無人，莫測可以仔細查驗，竟意外發現莫小雅這“靈偶”的符源操縱起來比自己身體的符源靈動的多。
這種順暢的操縱感從未有過。
這可能是靈偶符源自身的特點，莫測無聲思索，貓叔經常說靈偶的身體不像是一個鐵民，更像是一塊石頭，一棵樹，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此時看來，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
靈偶的符源，仿佛能夠毫無阻隔地融入這片天地。
把玩了一會，莫測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為數不多的符源，緩緩蓄力。
感受不到莫小雅變成靈偶前覺醒的技能......
契約者變成靈偶後，便會失去原本技能的契約技能。
這一點倒是很容易理解......莫測對此的看法是，契約者沒能支付代價，隻有死亡或者變成靈偶這兩個歸宿......
死亡是一種支付，用生命償還沒能支付的代價；
變成靈偶是另一種支付，付出的是......
靈魂！
而契約能力伴隨在靈魂之中，在用靈魂支付代價時，意味著同時失去了融合在靈魂中的契約能力。
莫小雅的代價是...無法支付類型——要求時光倒流，莫測也是第一次知道這種類型，發現竟然有契約者的代價是根本無法支付的！
這相當於覺醒成為契約者後，隻要使用契約能力，歸宿便注定是死亡或者失去靈魂...也就是變成靈偶。
這隻能用倒黴來形容了......
契約能力果然如同薇拉隊長的那句口頭禪——是個“詛咒”......你完全無法決定這個詛咒是什麼類型，是好是壞，甚至有可能平白為此付出生命。
莫測默然不語，將目光放在房間中的鏡子上，鏡子裡麵的絕美的莫小雅神色黯然，似是有些哀傷。
有了這個前提，莫小雅的情況也就容易理解了......
她在變成靈偶前被喬不死抽出了靈魂，這才留住了意識，相當於被留住了一縷殘魂......但是她的身體卻還是無可逆轉地變成靈偶......即使喬不死用“魂靈”重新將女兒通過一係列的操縱“複活”，她也如同其他靈偶一樣，永遠失去了契約能力。
既然是靈偶......
莫測一念及此，將蓄力已久的符源猛然擴散出去。
雖然小雅隻是白級，雖然符源量不多，但是在突然爆發之下，符源仍然如同海浪一般以莫小雅為圓心向外飛速擴散......
符源毫無阻隔地穿透牆壁，穿透地麵，直至覆蓋到周圍很大一片範圍。
這是靈偶的“雷達”功能！
莫測見小白使用過許多次，此時借著莫小雅的身體，終於能切身感受......
意識仿佛飄散了，隨著符源充斥到擴散的每個角落之中。
或者說......更像是身體四散了。
符源範圍皆是體內，莫測能感受到這範圍內的一切，如同窺視自己的身體內部。
樓上的駱笙還沒有睡，正在書房的台燈下書寫著什麼東西...
她時而停頓下來，將手中的鋼筆咬在嘴上，凝眉思考。
駱笙臥室旁邊的房間...額，自己的被褥和一應物品被搬到了這裡，與駱笙的臥室隻隔一麵牆壁。
那原來的臥室...莫測隻是念頭一動，就將注意力鎖定在原本自己的一樓臥室中。
自己的臥室變成了喬不死的管家房。
此時的老騙子已經睡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聲連連......
就算睡覺，他都握著自己那寶貝手串。
咦......
莫測暗笑的同時，卻心中忽有所感。
手串！
每一顆菩提子都是一件契約物品的手串，此時在莫測的注視下，竟然在發出淡淡的光芒——
紅的，白的，橙色......每一顆菩提子都在散發著契約物品等級的光芒，如同一顆顆節日中的彩燈。
這種光芒，是正常情況下看不到的。
待莫測將視距拉近一些，竟然驚奇的發現，當把意識融入到其中任意一顆菩提子上時，心中竟然依次能夠浮現契約物品的名字。
“倉庫...延伸...靜止...“
“蔓藤...記憶...耳語...“
所有的契約物品，都能讀出稱號！
沒錯，這是靈偶的能力......小白也能讀出契約物品的符源之語稱號，甚至於是契約者的契約稱號。
既然如此......莫測將意識籠罩在睡著的喬不死身上。
幾秒鐘之後，心中緩緩浮現了兩個字——
“不死”！
這的確是喬不死的稱號！
莫測很想咽一口唾沫，用以表達此時的驚異，卻無奈沒有身體......
這靈偶的“雷達”狀態，是真的神奇。
莫測意識在虛無縹緲的狀態中驚歎時......
喬不死鼾聲忽然停止！
老騙子雙眼忽然睜開，似是僅用了一秒鐘感受符源，便在床上直接坐起，嘴上罵了一聲：
“王八蛋！”
說完，穿著睡衣的老騙子攥緊手串，穿上拖鞋便下床，奪門而出。
額...被發現了！
莫測心下一驚，連忙收攏“雷達”狀態，控製莫小雅的身體躺在床上......
然後，重回意識星空之中。
在這個過程結束前，莫測聽到的喬不死推門的聲音，然後衝著自己罵道：
“莫測你這混蛋，大晚上還來騷擾我女兒......”
轉瞬間，莫測意識已經重回自己的身體。
看了看仍然躺在椅子上散發符源警戒周圍的小白，莫測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嘴角勾起一個無聲的笑容。
老喬這麼警惕……姐姐那邊能放心了。
............
東城市，天下雲間俱樂部。
米麗雅莉亞·弗裡茨站在落地窗前，凝眉注視外麵街道上的車水馬龍。
心魘...這心魘到底是什麼人？
能夠如此快速掌握到手術刀第一手資料的人，隻有監察署的懲罰者...
不過，從以往的聊天中看，他卻又不是監察署的人。
這隻能說明他的確相當有能力，具有監察署的線人...而且這個線人級彆不低。
還有他各種辦事能力...這個人不簡單！
也許...米麗雅莉亞摸了摸自己臉龐，心中忽然萌發出一個念頭：這個人，也許能拯救自己。
救自己離開這裡，離開天下雲間！
............
清晨。
艾耶爾庫拉島。
潘多拉總部，天空之城烏拉諾斯依舊矗立在高空，俯視大地。
深黃色區域，最為高大的那棟哥特式樓上的頂端，一隻碩大的“眼睛”閃爍著滾滾的符源波動。
房間內，審判議會大法官薩烏爾·安德伍德身穿黃袍，審視著桌上新送來的文件。
最上麵的一份，莫測這個兩個字被圈上一個重重的圓圈。
下方的文字依稀可見：
“.........統合紀元1115年9月25日，首陽行省熱泉市......懲罰者莫測發現隱榜排名六十五位的流亡契約者手術刀·馮·傑克曼混入議員傑森·佩裡家中，並參與行省歐陽耀一行之考察......”
“......在白衣隊長宗臣協助的情況下，熱泉市監察署......莫測籌劃......“
“......熱泉市治安署長麥夫·弗雷斯塔身死...聯邦激進派在首陽行省的勢力遭受嚴重打擊！“
“......手術刀·馮·傑克曼已經晉升黃級......被宗臣與莫測合力擊殺......“
“熱泉市議員傑森·佩裡成功獲救...“
臉龐籠罩在朦朧中的大法官薩烏爾·安德伍德似是注視著這份報告，雖然不見表情，但能夠發現，他全身發散著愈發嚴峻的威嚴，一種叫憤怒的東西正在熊熊燃燒。
他緩緩抬起一根手指。
符源滾動......
外麵，所在建築頂上的“巨眼”雕像符源飛速運轉。
巨眼中，竟緩緩浮現兩道虛幻的身影......
正在熱泉市的兩位黃衣審判者，凱烏斯，唐修。
房間中的薩烏爾·安德伍德用鼻子深深呼出一口氣，如同自語般隔空喊道：
“凱烏斯...你還沒解決那個莫測？”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懲罰者那邊已經開始關注他了...”
房間中靜寂無聲，沒有任何回想，隨著打大法官手指輕輕放下，符源波濤瞬間消於無形。
建築外的巨眼同樣如此，隻是炸裂的符源重新歸於平靜之前，巨眼中閃爍的虛幻畫麵中，黃衣凱烏斯似乎聽到了什麼，神色難看卻又異常凝重。
.........
此時，與“正義之眼”的黃色區域毗鄰的深藍色區域。
一道靜坐在祭台下麵的身影似乎有所感應，用黑色鬥篷籠罩下的目光看了一眼“正義之眼”的方向。
旁邊隨同靜坐的白衣見狀，輕聲問道：
“第五首席大人。”
被稱為第五首席的黑色鬥篷輕輕揮手，示意噤聲。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祭台上，閃爍著一個如同通向異世界的“黑色漩渦”，凝如實質的符源在漩渦中滾滾流動。
這是潘多拉唯二的“傳送”之一。
祭台旁邊的石碑上，依稀雕畫著一柄形製古樸的“巨斧”。
.........
莫測這一天過得極其無聊。
無非是和安德烈一起，保護著丁爸爸隨同歐陽行省大人走走停停。
經曆了第一天的會議之後，歐陽行省一行考察人員自然是帶著熱泉市一群政界大佬四處走訪......
比較奇怪的是，治安署長麥夫·弗雷斯塔的死，沒有影響行省一行考察日程的分毫。
除了歐陽行省大人一早的臨時會議上微笑著帶領眾人默哀一分鐘後，似乎一群政界大佬們集體忘了這件事，很是默契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對這種情形，即使不用想，莫測也能猜中個七八分......這是表麵平靜，隱藏著下麵的暗流激湧。
熱泉市治安署長的位置空出來了，自然少不了激進派與保守派的一番暗中角逐。
那可是治安署長，實權部門，能決定兩派在熱泉市的勢力局勢...
至於這麼平靜更是當然的，莫測記得上輩子初中政治老師課餘說過，政治上，越是要做的事情就要藏的越深，沒藏住的事情...大多做不成。
眼前這麼平靜，估計都在暗中藏著蓄力呢。
擦，保守派到底是沒出來獎勵我一下......看到丁爸爸跟著歐陽耀一行人進入熱泉市財政署，作為保鏢隻能留在外圍的莫測心下吐槽。
“你們監察署參與昨天的事了？”
安德烈這次逮到了聊天的機會，遞給莫測一支煙，低聲說道：
“我說的是治安署長被馮·傑克曼暗殺了...”
“參與了！“莫測接過煙，無所謂地應了一句。
“我就說嘛！懲罰者肯定會參與的，新聞說馮·傑克曼被擊斃了。”安德烈毛茸茸的臉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中卻是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麗貝卡可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莫測你中途走了，是不是去了現場？”
“嗯。”莫測點頭。
“嘖嘖嘖...大場麵啊。“安德烈連連咂舌，問道：
“怎麼樣，講講手術刀怎麼被乾掉的...你們監察署真是厲害。”
“你們懲罰者上了幾個人？”
莫測搖了搖頭：“不清楚啊。”
“也對...”安德烈歎了一口氣：“你這小子就算去了現場，也就是負責警戒外圍什麼的...”
說完，安德烈卻是轉頭看向麗貝卡：
“麗貝卡小姐沒去現場，可惜了......麗貝卡的身手沒說的，不然，她肯定能參與戰鬥了。”
莫測心下暗笑，搖了搖頭，緩步離開。
麗貝卡沉默著瞟了一眼莫測離開的方向，猶豫了許久，這才對安德烈說道：
“佩裡議員的那個保鏢馬爾科姆先生，就是手術刀·馮·傑克曼！”
“我記得和你說過的啊，莫測比我恐怖十倍......他不但參戰了，而且親手乾掉了馮·傑克曼！”
安德烈聞言，不可思議地看向莫測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寬厚的肩膀竟然有一絲絲顫抖......
莫測趁著這段空閒功夫，直接找到路邊一個公用電話亭，讓接線員接到《鐵民早報》。
本來想要打電話找和自己“合作”的那個13號接線員，卻被告知13號接線員隻有夜間才會上班...
莫測頓時一陣失望。
今天的各大報紙已經刊登了治安署長被逃犯暗殺的消息，但是具體過程畢竟是經過聯邦政府杜撰的，很多情況寫的模糊不詳...莫測覺得，可以透漏給這個13號接線員一些現場信息，趁機還能小小地撈上一筆。
人不在，可惜了...
站在電話亭裡麵，莫測想了想，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這就開啟“隱匿”。
沒辦法，非常時期，任何的符源波動都可能會引起警惕......
取出銀戒指，操縱符源，對著裡麵進行一番發送：
【世界老大，各位......我已經行動。】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安排朋友動手，成功抹去了莫測去東城市讀心世界老大的記憶...】
【我很確信，成功了！】
歐陽傲幾乎秒回：【真的？】
【心魘先生......竟然成功了！】
預言：【我的天啊...成功了，心魘先生，你太了不起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