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操縱亡靈類的契約能力？

莫測心下大駭，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擎起衝鋒槍，對著向自己蜂擁而來的“僵屍”掃射。

火舌噴湧，彈殼紛飛。

轉眼間，最靠近莫測的幾個“僵屍”被數顆子彈命中，打的東倒西歪，匍匐倒地……

可惜，後麵的“僵屍”卻沒有任何意識，毫不理會同伴的死亡，繼續向莫測步步靠攏。

眼見就要將莫測包圍。

莫測頓時慌了……因為看到被自己打中的兩個“僵屍”在地上瘋狂扭動了一陣，便再次起身，加入到同伴的隊伍中，繼續晃晃蕩蕩地逼近。

槍隻能延緩“他們”靠近的步伐，卻無法徹底消滅……而且，子彈這麼消耗下去，總有用完的時候…...

莫測咬了咬牙，直接將衝鋒槍插入“倉庫”，從裡麵摸出一對匕首…

這匕首，還是當時乾掉透明人·貝爾特爾是的戰利品，平時丟在倉庫的角落中，很久沒有使用過。

直到今天，乾掉和查菲同房的那個白銀之手時才臨時用了一次…

這對匕首很厚重，也很鋒利！

在眼前這種局麵下，槍根本不好用，不如匕首來的實在，而且守在原地無疑是愚蠢的舉動……他雙手反扣匕首，猛地向側方翻滾，衝向旋轉樓梯的方向。

上二樓才是正確的選擇！

不但能擺脫被包圍的局麵，還能借助此時旋轉樓梯上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隙。

隻要守住這個空隙，就不再是一對多的局麵，而是隻麵對一個“僵屍”……絕對能將所有的“僵屍”一個一個捅死。

翻滾中的莫測瞄準了兩個僵屍中間的空隙，鑽了過去，起身，兩把匕首直接戳進跟上來的一隻臉上。

拔刀，再次前衝。

沉肩撞進後麵跟進的一隻“僵屍”胸口，巨大的力道竟將這隻雙手前伸的屍體撞飛。

一個閃身，便鑽進旋轉樓梯和雜物堆之間的空隙。

莫測轉身，再次將座鐘抬了起來，直接堵住空隙。

這才再次拔出衝鋒槍，嚴陣以待。

轉眼之間的變緩方向，讓所有的“僵屍”調轉了身體，再次一步步向旋轉樓梯包圍而來。

臥槽…莫測這回真的驚了。

剛才被自己捅了的僵屍雖然倒地，卻又再次爬了起了……一隻眼睛被匕首捅出眼眶，竟然垂在眼瞼上，前後擺動著繼續靠近。

刀也沒用？

難道要像喪屍片裡麵那樣，將腦袋砍下來才行？

最靠近的僵屍已經衝到家具雜物堆上，關節僵硬的“他”根本無法攀爬，身體被雜物堆阻擋。

“它”雙手前伸，不顧一切地拚命抓向莫測。

緊接著，後麵跟上來幾十隻僵屍群挨了上來，同樣無法前進，一個接著一個擠壓前者的身體，紛紛伸手，衝著莫測不斷抓撓。

被擠壓的家具發出陣陣牙酸的聲音。

看到僵屍們無法前進，莫測暫時鬆了一口氣，對準一條從雜物堆中伸過來的手臂，一刀斬下。

噗呲…

匕首切進腐肉的聲音。

一刀沒能斬斷骨頭……

莫測伸手，攥住這條僵屍的手腕，對著剛才斬擊的傷口連剁。

哢嚓！

終於，骨骼斷裂，整套僵屍手臂頓時被砍了下來。

莫測直接將這手臂扔下旋轉樓梯…

這條手臂竟然如同被斬斷的蚯蚓一般，雖然離體，卻仍然在地板上不斷跳動……

莫測迎著打火機上傳來的微弱光芒，看的真切。

這恐怖的一幕，讓他頓時喉頭滾動……

嗯？

不對吧！

莫測大腦中猛然一滯，忽然感覺到哪裡好像不太正常…

左右手明明都是反握著匕首的，哪來的手一直點著打火機？

而且，打火機是一直點燃著的，不然，漆黑一片下哪能看清這麼多僵屍圍攻自己……

就算是剛才翻滾，剛才用匕首攻擊，用肩膀撞擊僵屍，打火機的光亮都在……從不曾熄滅過的。

想到這裡，脖子上頓時一片涼意…

他緩緩伸出左手……

沒錯，是反握著匕首的，手套上的盾牌也一直開著，隻是……還有一隻左臂，從背後伸向前方。

這隻左手，正攥著火苗跳躍的打火機......

莫測喉嚨一陣滾動。

兩隻左手！！！

不，不僅是兩隻左手，還有四隻右手——一隻正反握著匕首，還有兩隻右手正手捧著2號左手點燃的打火機，像是怕移動中的風將微弱的火焰熄滅……

除此以外，還有一隻右手，正握著剛剛挺起的衝鋒槍。

六隻手！

六隻手都是自己的！

莫測嚇的差點將兩把匕首扔出去。

我特麼…..竟然……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哪吒？！

臥槽………

除了這句話，莫測一時間根本想不出來用什麼語言描述自己的驚駭。

“嘿嘿嘿嘿嘿嘿……”

聲音再次響起，陰冷的味道：

“莫測……你跑不了的……”

“今天，你隻會死在這裡……”

莫測這次沒問是誰……連番的詭異狀況，讓他頓時冷靜下來。

隻是，這種冷靜伴隨著仿佛身在“鬼屋”中的恐懼。

莫測接連擺動自己的每一條手臂…沒錯，每一條手臂都能控製，都是自己的。

……此時真的有六隻手。

僵屍依舊在不停擠壓雜物堆，讓幾近破碎的家具發出陣陣的摩擦聲，似乎已經搖搖欲墜，支持不了多久……

顧不得想其他，莫測將大火機的火焰，對準雜物堆中的一個皮質沙發…連番被蹂躪，沙發的表皮已經破損，斷裂的皮子和薄木板裸露在外。

很快，火焰燃起。

莫測竟點燃了沙發。

他伸手拽了一張快散架的椅子，扔在沙發上……火焰開始燃燒起來，逐漸變大。

“怎麼不說話了？”莫測冷聲道：

“咱們，可以再聊聊的。”

寂靜無聲…聲音似乎在一直觀察莫測的舉動，像是忘記了說話。

莫測已經對眼前的情況有了幾分猜測，也不再慌亂，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家具堆快速燃燒起來，火焰熊熊。

很快，木質的樓梯也跟著燃燒起來…

不斷瘋狂擠壓向前的僵屍也跟著被點燃了，依次被熊熊大火吞沒。

“這是一個幻境，對吧？”

莫測一邊走上樓梯，一邊遠離火焰，注視著被火焰點燃的僵屍群，大聲說道：

“或者說，這是一個夢境？”

“你的契約能力，是引人入夢，把人困在夢境裡!”

“沒想到…你竟然發現了！”聲音這次不再沉默，回複說道：“你果然很狡猾，沒想到居然能猜出這一點。”

“這並不難猜……”見對方不再隱瞞，莫測也不再著急，繼續一步步向二樓走去。

“現實中，誰特麼能長出六隻手？”

說到這裡，莫測冷哼一聲，自問自答：“連體人小偷嗎？”

“連體人……小偷?”

聲音似乎對莫測的比喻有些茫然，想了片刻，這才明白莫測所說的含義……

不過，他沉默了…更像是無言以對。

神特麼連體人小偷？

這個困在幻境裡麵的懲罰者，似乎腦回路有些不正常。

誰能頂著自己身體多長出的四隻胳膊，同時麵對樓梯下燃燒的幾十隻僵屍，還能如此冷靜地對話？

莫測步伐緩慢，一邊借著打火機微弱的光芒環視四周，一邊不急不緩地說道：

“你的能力，是把人拖入夢境……”

“什麼僵屍，什麼連體人小偷，都是你在夢境中設定好的…”

“你的能力有弊端！”

聲音沉默，一言不發。

“不說話了嗎？”

莫測輕笑道：“被我說中了吧？”

“好吧，那我就詳細說一說，你聽聽對不對……你的能力是將目標拖入夢境中，夢中的一切都是你設定好的……但是，你卻不能在夢境中對目標造成傷害，隻能困住目標嗎？”

“無論是那扇打不開的前廳大門，還是變出來的僵屍，都是你的設定……從這一點看來，你對夢境內的設定是一次性的，可以增加，卻不能改變……比如，我現在腳下的旋轉樓梯已經存在，你便不能把樓梯改成突然倒塌，對夢境中的我造成摔傷…”

“你就像是一個在固定場景中的電影導演，場景已經固定下來了，就不能再次發生變化，而你作為導演，隻能增加裡麵的事物，或者說…編造新的事件。”

“當然，場景也是需要有現實依據的，你或許能在最初憑空捏造，但是，卻也不能太過離譜…這方麵應該會有某些限製，對吧？”

莫測說完，駐足，在微弱的打火機光芒中站立，用詢問的眼神環視夢中的黑暗。

“嗬嗬……”

聲音終於再次開口了，一陣乾笑，隻是，這個笑聲中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滿是寒意和嘲弄。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莫測，你很聰明！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看出了這麼多東西。”

莫測沉吟了幾秒，說道：

“這很容易想到的，如果你能在夢境中對目標造成傷害，那麼完全可以變出一個更強力的僵屍，我打不過的僵屍…最終，我會被僵屍乾掉。”

“可是，就算我死在夢境中，也無法對現實中的我造成什麼影響，對吧？甚至，我在夢境中死亡，很可能就會脫離夢境，回到現實？”

“哈哈哈哈…”聲音猛然發出嘲笑：

“你可以對著自己腦門開一槍，試一試！”

“呦呦呦~~~”莫測樂了，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語氣這麼篤定，看來…我想錯了，死亡無法脫離夢境啊……”

“……嗯，死亡無法脫離這個夢境！”

聲音再次沉默了……一不小心的話語，就被莫測試探出不少關於“夢境”的情報。

說多錯多...

莫測坐在旋轉樓梯上，伸手從“倉庫”中摸出半截抽剩下的雪茄，放在打火機下點燃。

這還是扮演彭斯·羅德曼期間，不知什麼時候扔進倉庫中的存貨……

深深吸了一口，莫測說道：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很憋屈啊？”

聲音依舊沉默……

莫測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可以確定…”

“你無法在夢境中傷害目標！就算對我造成傷害，也對現實中的我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拖我入夢的目的隻能是…拖延時間？”

“既然目的是拖延時間，如果目標死亡，卻不會脫離夢境的話……我們可以做個假設哈，假設身處夢境中的我死亡之後會發生什麼……可能是你可以編造另一個場景的夢境，繼續困住我，或者，是這個夢境的輪回，再重新來一遍？”

“嗯，你剛才的語氣，是希望我自己開槍打死自己的，假設有可能成立……還有，你的目的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我死的話，不會影響你困住我的目的，所以，假設很大概率成立！”

“哈哈，我明白了！”

莫測將最後一口煙吸完，將煙蒂丟進樓梯下熊熊燃燒的大火中，喊道：

“你的造夢能力要麼是受什麼限製，無法製造出強力的怪物，將我一擊殺死，或者是…你覺得在夢裡殺了我很麻煩，還要繼續設計新的夢境，所以，你隻變出這幾十隻蹩腳的僵屍，為了嚇嚇我嗎？”

“你回頭看看！”聲音忽然冷冷地傳來。

語氣中帶著一絲惱怒。

莫測背後，正是二樓的樓道。

沒什麼猶豫，莫測轉頭，隻見，黑漆漆的樓道中竟然黑霧彙聚，緩緩成型。

一個吊著的屍體憑空出現…

正是死去的惡魔先生，閆恒！

此刻的閆恒，眼球突出，舌頭外伸出老長，身體正被一根粗壯的繩子吊在二路的吊燈上…

二樓樓道處在黑暗中，旋轉樓梯下確實熊熊大火，火焰無法到達二樓樓道，隻是火光躍然跳動，將吊死的閆恒屍體閃爍不定地照映，看上去頗為詭異滲人。

然後，在莫測眼前，這具屍體竟然睜開了眼睛…

雙眼血紅，直直地注視莫測！

死亡後失去支撐的頭顱竟然也在此刻緩緩抬起，目露凶光…

再之後…則是長長的舌頭如同長蛇，蜿蜒轉動，越伸越長，扭動著衝向莫測。

………莫測沒有半分移動。

他用一隻多出來的右手抓了抓後背，似乎是為了解癢，另一隻空著的右手則是緩緩抬起。

一把…

竟捏住了這條舌頭…任由舌頭擺動，卻絲毫無法掙脫莫測的手掌。

“滑膩膩的…到還是很逼真啊！”

莫測感受了一下舌頭的觸感，臉上忽然浮現出殘忍地笑容，對著黑暗喊道：

“你信不信，我現在都想咬一口這舌頭，嘗嘗什麼味道！”

莫測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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