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製服交通員錯愕，抬頭打量一遍莫測，嗤笑道：
“想耍無賴？想賴賬？”
“看你穿的也像個有錢人，也敢玩這套？告訴你，這裡經常有治安署的巡邏車經過！”
“然後呢？”莫測不慌不忙，微笑注視。
“然後？你還敢問然後？”交通員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莫測的鼻子，打著官腔道：
“賴賬給聯邦交通帶來損失，這是重罪，夠讓你在監獄蹲半年！”
艸，你自己特麼濫用職權貪腐，和尼瑪我打什麼官腔……莫測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傻逼嗎？監察署的製服都認不出來？”
……
入夜時分，莫測開車抵達興隆山莊也總會，徑直上了六樓貴賓層。
當然，已經戴好麵具，並將兩個“通訊”扔進倉庫，防止被彆人發現彭斯·羅德曼是契約者。
“一份吐司，雞肉，西貢葡萄酒…隨便來點水果，還有烤肉和黑海灣的油煎魚肉…”莫測大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對穿著白襯衣買家裝束的服務生說道。
“好的，羅德曼先生。”服務生恭敬地鞠了個躬，轉身下單去了。
興隆山莊夜總會的貴賓卡是可以在六樓點餐的，完全免費，類似於自助餐，不同點在於包括了服務生的優質服務，並不需要自己動手。
白嫖一時爽，一直白嫖一直爽……有那麼一瞬間，莫測對現在的生活感到滿足，發自內心的。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吃晚飯，隻是還沒吃完，艾老板就帶著寸步不離的黑風衣們上了六樓。
看到了彭斯的位置，艾良徑直走了過來，坐在莫測對麵。
“這麼著急見我？”莫測嘴裡喊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
“即便你不來，吃完飯我也會去找你的。”
艾老板心情很不錯…莫測喝了一塊大口葡萄酒漱口，打量著對麵的合作夥伴，他平時帶著習慣性的輕鬆微笑，但是今天笑容程度略大，不是職業性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你很不錯！”
艾老板翹起二郎腿，注視莫測：
“這一手真是高明，麥夫·弗雷斯塔再也不敢動你了。”
在說遺囑的操作……莫測環視他身後的黑風衣，發現仇喆正站在其中，正尷尬的看向自己，便衝著艾良嗬嗬笑了一聲：
“仇喆都告訴你了？”
艾良點頭，卻又跟著搖了搖頭：“不僅僅是他，你應該知道，我還有其他眼線，人手還是充裕的。”
莫測很敏感的從艾良這句話中讀出了一絲不同以往的味道...這是一種對合作方談話的姿態，而不是像以前那種試探。
這種轉變源於這幾天扮演彭斯的有效操作，尤其是那份遺囑…沒錯，這促使艾良正視自己，算是階段性進步…
想到這裡，莫測心頭一動，沉吟了幾秒鐘，緩緩說道：
“麥夫知道我們合作了。”
“哦？”艾良語氣上是詢問，輕鬆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他和你說的？”
“是！”莫測擦了擦嘴巴，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頓時想明白了......思考了片刻，莫測說道：
“你身邊有奸細，不…治安署的人應該叫臥底，就在平時跟著你的這群人中。”
艾良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卻忽然釋懷，少有的大笑了一聲，看著莫測：
“我知道！”
說完，他還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
身後站著的幾名黑風衣同時身體一震，頓時麵麵相覷，警惕地打量周圍，試圖從同伴的表情上找出那個臥底。
甚至，有人將手按在腰間的槍袋，準備隨時拔槍射擊。
“不要慌。”艾良背對著身後的幾個人揮了揮手：“都說了，我知道的。”
說完，他嘴角意味深長的勾起，對莫測說道：“我們做個測試，看看想法是不是相同。”
嗬嗬…莫測乾笑了一聲：“好的！”
……從上六樓看到彭斯·羅德曼開始，仇喆就處在一種極為尷尬的境地中，雖然彭斯當時同意將治安署事情彙報給艾良，但是這種彙報不管怎麼說，都是站在艾良手下立場…...這對於彭斯來說是一種“背叛”，即使是彭斯授意過的。
而且，剛才兩個人談話中，彭斯又問到了這件事，確認自己有沒有將事情彙報給艾老板……仇喆感覺有個大大的“尬”字寫在自己臉上，手心已經微微出汗。
在兩人聊到艾老板身邊有內奸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漲成豬肝色，然後…就看到艾良和彭斯·羅德曼同時轉頭，將目光鎖定自己。
這個不約而同的動作，就是兩個人“測試”的結果！
“是吧，仇喆！”艾良發現彭斯和自己的看法完全相同，略帶興奮的問了一句。
莫測再次嗬嗬笑了一聲，不再理會艾老板的“家事”，繼續端起紅酒杯品嘗。
“我…我…”
仇喆汗如雨下，已經語無倫次，僵在原地……
他想到了自己的後果，很想鋌而走險，奮力一搏，拔槍控製住艾良，挾持他離開興隆山莊，逃得性命。
隻是，卻又感覺艾老板似乎並不想要自己的命，同時又覺得這樣風險太大，拿不定注意…幾名黑風衣裡除了自己，還有兩名契約者，這樣做風險極大。
這種內奸被當場拆穿的“社會性死亡”現象並不讓人感覺爽，反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測撇了撇嘴，連忙給自己，或者說仇喆解圍：
“都和你說了，彆慌…艾老板並不想把你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仇喆才打消衝動念頭，倒垂雙手站在原地…隻是，後背和脖頸的汗水仍然止不住地往外冒。
“哎，你也是個秒人…”艾良像是對仇喆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般緩緩說道：
“麥夫·弗雷斯塔當麵和彭斯老兄說知道了我們合作，這已經足夠說明我身邊有他的人了，嗯，彭斯所說的臥底。”
“既然這樣公開說，那麼說明，麥夫想放棄你這顆棋子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莫測：“弗雷斯塔署長為什麼要放棄仇喆？”
莫測嗬嗬笑了一聲：“我又不是他，我怎麼會知道！”
“要不…你去治安署當麵問問他？”
艾良笑著搖了搖頭，對調侃並不在意：“我可沒有你那麼膽大，單槍匹馬去治安署。”
莫測扮演彭斯的人設，不屑嗤笑：“你和他有委托處的合作，去了又不會有危險…”
兩個人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閒聊，到是讓場麵的氣氛鬆弛下來不少，仇喆更是被完全晾在一邊，仿佛自己的臥底身份被拆穿這件事根本不值一談，更覺得頭皮發麻，隻能尷尬的站著…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讓他汗水浸透的脖頸一片涼意，猶豫了幾秒，仇喆咬了咬牙，問道：
“老板，您早就知道我是麥夫的人？”
“嗯，早就知道。”艾良保持著笑容，端起服務生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你最初是彭斯的人，差點加入白銀之手，被彭斯推薦過來做我的保鏢時，我自然就會多留意你幾分…”
“很快，我就發現了你是臥底，隻是後來，隨著彭斯老兄被撤職，你被麥夫·弗雷斯塔收買，重新變成了治安署的人。”
“這到也是能說的通的…畢竟，你原來是白銀之手的備選，其實算是治安署的人，麥夫收買你當然會比較容易。”
仇喆緩了緩心神，長長地歎了口氣：“原來您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麼還把我留在身邊？沒處理掉我？”
艾良抬眼示意莫測：“彭斯老兄，你知道嗎？”
莫測憊懶的看了一眼仇喆，徐徐說道：“沒必要換掉你啊…治安署和老艾有合作關係，反正總會安插臥底過來的，如果清理掉你，還得費勁兒再去查下一個被治安署收買的人，很麻煩的…”
“留著你，豈不是想讓麥夫知道什麼，他就會知道什麼……你對艾老板來說，還是挺有用的嘛。”
艾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仇喆一陣愕然，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現在會被當場拆穿…麥夫已經放棄了自己，對於艾老板來說，自己已經沒有價值了。
他忽然釋懷了：“原來……嗬嗬。”
嗬嗬一笑，代表著心理防線崩塌，認輸了…仇喆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很卑微，同時又很無奈，在這種三方的腦力角逐中，自己像一個小醜在舞台上賣力的表演，原以為自台下的觀眾都被自己的手段蒙在鼓裡，卻不知道早已被看穿...
觀眾們隻是不戳破樂然，讓自己從演員淪為一個“工具”...甚至現在，被人如同棋子一般舍棄，連坐工具的價值都沒有了。
他雖然早就對此有所意識，但是現在被戳破，被一種徹底絕望的情緒包裹...
隻是，還有一個疑惑沒解開，死也要死的明白，他轉頭看向莫測：
“艾老板早就知道我是臥底…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測眯著眼睛一笑：“我並不知道啊。”
艾良和仇喆同時愣住，隻是前者稍縱即逝，後者則再次陷入迷惑中。
清了清嗓子，抿了一口紅酒，莫測抬頭看向仇喆：
“老艾把你派到我身邊，明顯是為了監視我，我一直對你有些戒備。”
“不過，也僅僅隻是懷疑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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