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相依,淚傾何(1 / 1)

邪世帝尊 幻之以歿 7005 字 27天前

第618章相依,淚傾何

回程途中,蘇半夏除了最初叮囑過一句“必須在入夜之前趕到東關城,不然就趕不上空間蟲洞傳送了”,其後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黑著臉獨自在前方走得飛快。葉朔不得不一再加快腳步,才能勉強跟得上她。

起初葉朔並未在意,他的思緒還沉浸在與顏雪夢的重逢中。

自從玄天派滅門之後,失去了那個安逸桃源的保護,他的神經就一直繃得很緊,隨時都要設法抵禦來犯之敵。這份成長是身不由己的,卻也是無可逆轉的。

仿佛隻有在顏雪夢麵前,他才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重新做那個單純無憂,會和她為了寶寶要吃什麼午餐,就爭論大半天的青澀少年。

葉朔很珍惜這種感覺,直到他反複回味到了無可再品,才意識到身旁的異樣沉默。前方的少女,似乎已經安靜得太久了一些。

“她是不是有點不高興啊?”此時兩人已經走入了一條林蔭小道,暮色四合,斑斕的樹影在地麵錯亂的延伸著。葉朔也在腦中請教起了神行烈,“我要不要主動說點什麼?”

神行烈重重哼了一聲:“這還用問嗎?吃醋了唄!人家是專程留下來陪你,結果你就跟那個天霄閣的小姑娘聊得熱火朝天,全程把她晾在一邊,她心裡能好受嗎?”

葉朔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脫口道:“你彆吃醋,我跟雪夢沒什麼的。”

空氣仿佛突然安靜,葉朔甚至能聽到神行烈恨鐵不成鋼的捶地聲。

蘇半夏怔怔的望著他,眼中的迷茫漸漸化為冷漠,淡淡的留下一句:“你想得太多了。”步下疾行,再度將葉朔甩在了身後。這一回她的速度,明顯比先前又加快不少。

“她怎麼又生氣了啊?”葉朔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蠢死你得了!”神行烈抓狂的咆哮起來,“在還沒跟你確定關係之前,哪個吃醋的女人會告訴你她在吃醋?這麼一說,不就代表她很在意你嗎?女人的臉皮那都是很薄的,你這麼直接挑明了,讓她的麵子往哪裡擱?”

葉朔無奈的搖了搖頭,難怪世人常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原本還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像赫連鳳和南宮菲那麼開放呢

默默將神行烈教給他的說辭記下後,連忙追趕上前。但這一回才剛跑出幾步,腦中忽然就傳來一陣尖銳刺痛,整個世界都在劇烈嗡鳴。葉朔眼前陣陣發花,抱住了頭,痛苦的慘叫起來。

蘇半夏也被這陣慘叫聲吸引了注意。一回頭就看到葉朔雙手抱頭,呼天搶地的樣子,這未能引起她的同情,反倒是油然而生反感。

“你彆裝了。我不會生你的氣,也沒必要生你的氣,但我沒有心情陪你玩這些遊戲。”

葉朔看都沒看她一眼,身子又是一陣劇烈抽搐,忽然整個人一歪,脫力的栽倒在地,垂落的手掌震起了道旁的幾片枯葉。

蘇半夏皺了皺眉:“你要是再裝的話,我就回去了,你一個人躺在那裡吧。”說完,她就賭氣的轉過身,匆匆疾行。

對於蘇半夏這突來的脾氣,其實神行烈隻說對了一半。

雖然她的確是因顏雪夢一事有所不滿,但還談不上吃醋。她真正想起的,其實是她早逝的未婚夫。

如果今天是阿澤的話,就算不敢直接招惹九幽殿,他也一定會陪我一起,儘心照顧受害者如果是阿澤的話,他絕對不會不管我的感受,隻顧和其他女孩子聊得火熱。如果是他做錯了事就一定會坦率的道歉,而不是耍詐弄鬼的裝什麼病!

阿澤他什麼都好,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阿澤不在了?今後,也許自己再也找不到像阿澤那麼完美的人了

蘇半夏緊緊咬著嘴唇,她生氣,氣這世界為何奪走了殷澤。直到她走出了好一段路,才意識到身後依舊是空空蕩蕩。遲疑的回過頭,就看到葉朔仍然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氣息。

蘇半夏的目光,終於產生了異樣的波動,匆匆奔回葉朔身邊,試探著他的鼻息,搖晃著他,呼喚著他,但葉朔始終是無知無覺。

鄰近城鎮的一家客棧中。

在葉朔忽然昏迷後,蘇半夏無計可施,隻能就近找了間客棧將他安頓下來。在傳訊報知師父,並將葉朔的諸般症狀描述過一番後,彌慎也隻能推斷出,他是受到了強烈的精神衝擊所致。

並且對方的手段極為刁鑽,有意將衝擊波凝結成一線,先鑽進他的腦中潛伏下來,待得數個時辰後才會真正爆發,全麵破壞他的精神中樞。以葉朔如今的情況,精神力應該已是重度受損,性命堪虞。那下手之人,根本是從一開始就打算置他於死地。

對此,彌慎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隻能先簡單的教了她幾招精神受損後的急救措施,蘇半夏一一施行,成效卻是稀微。而她也明顯的感到,葉朔的靈魂波動正在變得越來越弱。

迫於無奈,蘇半夏隻能扶著葉朔在床前坐起,自己盤膝坐在他背後,模仿著渡氣傳功的姿勢,持續為他輸送著精神力。如此直過了一整夜,當蘇半夏剛剛收回掌力,失去了支撐的葉朔便是身形一軟,直接栽倒了下去。

當蘇半夏再次加以感應,就發現葉朔的精神狀態仍是與受損前一般無二,自己這整夜為他渡氣,竟是絲毫無效!

好在如今天光大亮,蘇半夏顧不上休息,重金托店小二幫忙,請個懂精神創傷的醫師過來。而她自己則是依然留在房間中,不辭辛勞的照顧著葉朔。

阿澤死了,表哥也死了,生命正是如此的脆弱,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她眼前離開了

那小二得了賞賜,動作也很是麻利,不過半個時辰,就請來了一位中年醫師。在蘇半夏向他說明情況,而醫師也翻開葉朔的眼皮查看過後,就衝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精神力的創傷非常特殊,因為每個人的精神都是獨有的,它不像內功,可以輕易的傳來傳去。要想為旁人輸送精神力,除非是當你們徹底的陰陽相融,你的精神就是他的精神,方才得以成行”

“那,怎麼才能陰陽相融呢?”蘇半夏並未聽出對方話裡的暗指,急急的詢問道。

那醫師有些曖昧的笑了笑:“所謂陰陽相融,就是嗬嗬,你們這些小情侶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最喜歡做那樣的事了麼?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蘇半夏看著他的笑容,忽然腦中一震,在恍悟的同時也羞得滿臉通紅:“不是你誤會了!我和他並不是情侶。我們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怎麼能做那樣的事啊?你不是大夫嗎?你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那醫師笑了笑,自顧收起了醫藥箱,“方法我是已經指給你了,你就自己決定吧,反正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甩下一臉焦急的蘇半夏,那醫師一路哼著小調,步履輕快的走出了客棧。直等拐過一條街道,他的腳步才忽然一頓,眼珠在一番劇烈跳動後重新落定,眸中褪去了一層淡淡的幽藍。而此時的他,眼中也不再有先前的曖昧,反而是多了幾分茫然。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來問診的麼?”那醫師困惑的四麵張望著,無意中瞟到手裡的靈石,自問自答的點了點頭,“嗯,應該已經診治過了吧,最近的腦子還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要回去多補補覺才行啊”

當那名醫師懷著未解的困惑拐出巷道,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時,依然留在客棧中的蘇半夏,心中卻正在經曆著一番天人交戰。

自小在舅舅和舅母的嚴格教育下,再加上本身的性格因素,蘇半夏的思想還是較為保守。儘管之前已經認定了殷澤,但她還是始終都固守著那層底線,堅持要到兩人成婚之後才能圓房,而殷澤自然是尊重她的。但是到頭來到頭來她的自愛,她的堅持,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不行,我真的不可以和他”蘇半夏劇烈的搖了搖頭,滿室兜轉。突然,她在絕望中似乎抓住了一線光明:“對啊!可以找之前那個女孩子啊!他們那麼要好,也許真的就是情侶關係呢?即便不成,但天霄閣手段眾多,一定也會有其他辦法的!”

抱著這唯一的希望,蘇半夏也顧不得避嫌了,匆匆從葉朔身上翻出玉簡,注入靈力後,就在通訊名單中急切的翻找起來。

“我記得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叫雪夢!”

此時由於葉朔的靈魂已經極度衰弱,玉簡自動切換到了屏蔽狀態,屏幕上的光芒極其暗淡。蘇半夏努力的在一片昏暗中分辨著,但即使她已經將名單翻來覆去的看了三遍,仍然沒有找到備注為“雪夢”的聯絡人。

“關係不是很好嗎?還讓她一定要傳訊給你,結果竟然根本沒存她的聯絡方式嗎?”蘇半夏的心一分分冷了下去,顧不得抱怨葉朔的健忘,不死心的又再次翻了第四遍。再一次的失望,讓她徹底認清了眼前的現實。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頹然將玉簡放在床頭,蘇半夏眼中悄然滑下了兩道淚水。

現在,就隻有我才能救他,而救他的代價,卻是

阿澤,如果你在這裡,你會希望我怎麼做?

蘇半夏的目光癡癡的凝視著窗前盛放的幾株盆栽,在一陣清幽香氣的繚繞中,她仿佛又在朦朧的淚眼中看到了殷澤的身影。

他是最後見過你的人,他是為你伸冤的人,他是會和你說著相同話語的人他是我們的恩人。

如果說,是你把他送到我的身邊,讓他代替你來照顧我你會希望我救他的吧不,你是我最善良的阿澤,即使隻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麵前死掉所以,你是希望我救他的,是嗎?

救一個人的命,代價是自己的貞節那麼一個人的命,和自己的貞節,究竟又是孰輕孰重?

蘇半夏閉了閉眼,兩行淚水無聲劃落。殷澤的幻影已經消失了,他已經給了自己答案。她也知道,這的確是自己所該做的,雖然又是她不願做的。

指尖緩緩撫上了衣領,下滑到第一顆紐扣整個過程極其緩慢,仿佛她此時脫去的不止是一件衣服,而是自己全部的信仰和自尊。

粉色的長衫輕輕褪下,微露的香肩在晨風中微微瑟縮。蘇半夏一步步的走向床頭,試探著在葉朔麵前輕俯下身,指尖顫抖著搭上了他的外衫。

床頭的玉簡還殘留著最後的微光,屏幕上,通訊名單正定格在“寶寶”一欄。接著,這道僅有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

感受到蘇半夏的觸碰,葉朔沉寂的精神在這一刻完全歸為了神行烈主導,迷糊中反客為主,猛的將蘇半夏壓在了身下,瘋狂的親吻著她的脖頸,手掌一路下滑,扯開了她的衣帶

幾株盆栽,遮掩了芙蓉帳暖。

萌動的春意下,埋藏著多少看不見的眼淚。

靜。

房門大開,又被重重關閉,隻留下方桌上依舊旋轉的幾塊靈石。

蘇半夏淚流滿麵的奔出了客棧,雙手始終是緊攏著身前的衣衫。

而在那間封閉的房間中,葉朔仍是一無所知的沉睡著。同時在他的靈魂深處,悄然響起了兩道聲音。

“神行烈,你這件事辦得過了吧?等主人要是知道,肯定罵死你了。”

“罵我什麼?老夫幫他抱得了,他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還敢罵我?”神行烈的聲音聽起來得意洋洋,“何況你不是也用預知能力檢驗過了,那蘇半夏將來就是他的老婆?既然如此,老公老婆提前入一回洞房,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話是這麼說”青想熊還是有些抵觸。

神行烈直接打斷了它:“再說了,那小子對感情的事那麼木訥,要是沒有老夫在後麵推一把,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有進展?你就彆囉嗦了,待會等他醒了,那小丫頭的事,你連一個字都不許提。”

“明明就是怕挨罵”青想熊的嘀咕聲逐漸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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