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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我們小姐願意的嗎?”

徐修安覺得沉香完全是在胡攪蠻纏。

直到底下人從曲晚瑤這裡尋出了一隻空玉瓶。

這玉瓶和她以往其?他?玉瓶沒什?麼不同,唯獨這一隻玉瓶裡的藥味是特殊的。

待霍羨春拿起那玉瓶過來詢問。

曲晚瑤解釋,“是徐公子說撿到了我的瓶子……”

是在落哀山林裡,徐修安救她時,替她撿起來的。

曲晚瑤屋裡有很多?這樣的空瓶,她似乎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霍羨春聞言卻道:“這和曲醫女其?他?的玉瓶不一樣。”

而且,這瓶子裡的藥丸隻有一粒,是十年才能煉製一粒的解毒丸。

是霍羨春當初親手放進去?的,瓶內獨特的藥香氣不會?錯。

徐修安聞言更是不解,若這瓶子不是曲晚瑤的,那……

“所以……這瓶子是霍郎中的?當時也是霍郎中在林子裡救了我?”

霍羨春搖頭否認,“不是。”

“這瓶子,我們殿下早就送給了顧小姐。”

“而且,我沒猜錯的話,當日?在落哀山林裡救了徐公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顧小姐。”

徐修安:“這怎麼可能,可我當時隻背了曲醫女一人出去?,並沒有看?到旁人!”

霍羨春點點頭,“所以,徐公子拿著顧小姐給你的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拋下過你的救命恩人一次。”

後來,在山洞裡更是拋下了第二次。

徐修安聽完這些臉色霎時一變。

他?看?向霍羨春,臉上的神色終於變得不再淡然。

而大?殿中,高高在上的禦案之後,太子卻隻是在垂眸極其?認真地?編織指尖還沒有完成的手鏈。

從始至終,都不曾抬起過眼瞼半分。

好像這一切,早就與他?再無分毫關係。

……

曲夫人近日?的情?緒平穩許多?。

她熬了一碗雞湯過來,正和身邊的仆婦心情?很好地?要過來給曲晚瑤補補身子。

哪能想才剛過來,就聽說曲晚瑤出事的事情?。

又發生了什?麼?

屋裡的婆子囁嚅著說,“和那位顧小姐有關。”

顧小姐才是曲夫人的親生女兒,可曲夫人掌摑過對方,婆子萬不敢說出口來。

可曲夫人根本受不得刺激,頓時摔了手裡的雞湯,語氣憤怒,“她聯合綁匪綁架我的阿瑤也就罷了,還險些差點害死我的阿瑤!”

眼下對方竟又陰魂不散,想要來欺負阿瑤不成?

底下人攔不住,曲夫人便已經衝了出去?。

曲夫人衝進大?殿的時候,憤怒地?要到處找出織霧。

“那位顧小姐為什?麼要害我阿瑤,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她的話音落下,便聽見殿堂高處徐徐落來了一道莫測的語氣。

“曲夫人。”

曲夫人停頓了下來,她抬頭瞧見了太子。

太子終於編織完了手裡最後一粒寶石。

漂亮的寶石手鏈在日?光下折射出幾種不同色澤的寶光,漂亮得好似都讓人挪不開眼。

太子這時候才緩緩張口,口%e5%90%bb滿懷惡意。

“死的是你親生女兒——”

“她雖然是你親生女兒,欠你一條命……”

“可沒有儘過一天母親義?務的曲夫人,並沒有資格這樣說她。”

晏殷垂眸看?向這位母親,對她道:“你既隻是曲晚瑤的母親……那樣也好。”

那樣,織霧就完完全全都屬於他?了。

“她是你生的,就當她欠你一條命。”

“現在徐修安和曲晚瑤欠她兩條命……”

“曲夫人怎麼還?”

曲夫人愣愣地?看?著禦案上的太子。

她臉上表情?似乎震驚,又似乎迷茫。

“什?麼……”

“我的……親生女兒……”

“不可能,我……我打過顧小姐一個耳光,她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女兒,不可能……”

曲夫人搖著頭,她衝過去?握住曲晚瑤的雙臂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我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曲晚瑤眼睫一顫,口%e5%90%bb艱澀,“母親……母親的情?緒受不得刺激……”

曲夫人卻甩開她,“你明知?道……我的瘋病也是為了親生女兒,為什?麼……我私底下日?日?都在詛咒她礙你的事,詛咒我親生女兒不得好死……底下卻沒有一個人提醒我?!”

曲晚瑤臉色愈發蒼白。

“不是這樣的母親……我勸過您,但母親的情?緒當時真的受不了刺激……”

她語氣倉促地?解釋,耳畔卻忽然聽見太子再度開口:

“那就是讓曲醫女死的意思,是麼?”

曲夫人哆嗦著雙臂,她猛地?推開了曲晚瑤。

她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曲晚瑤。

接著便轉身一頭撞向了身後的梁柱。

柱子上炸開了一團血花。

殿內有人發出尖叫,也有人下意識害怕地?捂住了眼。

太子盯著那團血花,烏漆的眼珠欣賞夠了,才徐徐道:“這樣,也隻有一條命……”

“還剩下一條,誰來還?”

他?語氣淡淡地?,好似柱子上隻是剝落了塊油漆一般簡單。

在場的人察覺到太子慘白惡戾的神態後,這時候才終於漸漸感應到一絲脊背發涼。

“霍羨春。”

太子掀起眼瞼,冷不丁地?吩咐。

“將?徐修安的肚子剖開,他?吃下去?的東西得還回來。”

徐修安不是看?不上阿霧嗎?那吃她的東西活下來做什?麼?

她給徐修安活的機會?,他?不感謝她就算了,還這樣一次次欺負她?

太子叫霍羨春剖肚子時,徐修安臉色煞白,渾身瑟瑟發抖。

當周圍的禁衛毫不猶豫將?他?按在地?上,任由霍羨春的刀子割開衣服時,徐修安終於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匆匆趕來的徐父徐母闖入大?殿,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按在地?上就要當眾開膛破肚。

這恍若地?獄裡才會?存在的刑罰,嚇得徐父徐母麵無人色,當眾叩頭。

他?二人並非巧合。

而是今日?剛好入宮來陪伴太上皇,想和太上皇提親,求娶與徐家真正的娃娃親對象曲晚瑤。

豈料一刻之前就收到了兒子被抓走?了的消息。

至於是徐父徐母今日?入宮的時辰挑得太巧,還是太子特意而為之……這背後的意圖誰也顧不上再去?揣度。

太子問他?二人:“告訴孤,你們為阿霧選的成婚吉日?是哪一天?”

徐父徐母心頭驚恐,聽到這話麵麵相覷,更答不上來。

待目光落到了徐修安身上時,徐修安才絕望地?發出聲音,“我……我沒看?。”

成婚吉日?拿到了手裡,都不曾仔細看?過一眼,這該有多?不重視啊。

太子卻展開了指尖下一張血淋淋的紙條。

是徐修安最後放在織霧身邊的東西。

上麵,是阿霧的血,被她捏在手掌心裡,捏得變形。

太子黑眸晦黯念道:“七月廿五。”

原來是這一天。

隻差一點點。

七月廿五,他?就可以為阿霧改名換姓,接到自己身邊來了……

徐家人還真以為……他?們配得上她的一根頭發?

太子輕輕發笑,雙臂支在桌案上低垂下頭顱笑得身體震顫。

男人蒼白的臉孔既俊美?又詭譎,看?起來像是一個豔鬼套了太子的衣袍,堂而皇之地?坐在高堂。

豔鬼緩緩啟開冷薄的唇瓣,對霍羨春吐出一個字來:“剖——”

霍羨春指尖的刀,就割開了徐修安肚子上的皮肉。

向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連劃破指尖都會?受到重視,哪裡又遭受過這等活剖的罪。

徐母當場昏死過去?。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徐父看?見一截腸子滑了出來,老?淚縱橫,口中大?喊:“我兒……”

那翻開的肚皮、那腸子……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腦海中再想到那剖腹的魚、被開膛破肚的豬豚……徐父都當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

殿內的地?板上緩緩流淌出了暗血。

太上皇腿腳慢,拄著拐杖終於趕到。

他?跨入殿內瞧見這等駭怖驚人的修羅場麵,氣得手掌發顫,“太子,你瘋了!”

太子對他?視若無睹。

直到霍羨春說:“沒有找到。”

霍羨春嘴裡這麼說,可心想能找到就見鬼了……

太子這才陰沉下了麵孔,忽而又緩緩問身邊人,“今日?,可是良辰吉日??”

他?旁邊一個小太監接話道:“不是,應當是忌諱血光之日?才對。”

“那就縫上……”

太子盯著太上皇,逐字逐句道:“等下一個良辰吉日?,再打開來重新找找吧。”

霍羨春嘴裡“噯”了一聲,又嫻熟取出針線來替對方縫合。

徐父口中口涎與嘔吐物?沾染在頰側的碎發上,他?渾身虛軟地?倒在地?上,隻有頭顱還有幾分力氣猛地?往地?麵一下下砸去?。

語氣萬分悲痛,“老?臣……願意替兒子償命!”

太子語氣卻恍若慈悲,“孤不會?動手殺你們。”

“孤沒有這個資格……”

任何?人都有資格動手去?殺了他?們,隻有他?沒有。

他?沒有保護好阿霧,又怎麼敢怪旁人?

他?又怎麼能指望,除了他?以外?的人,和他?一樣知?曉,她是寶珠、是明月、是心肝。

太上皇死死扼住手中的拐杖,再忍不得。

他?阻止不了太子發瘋,隻能先命人將?曲夫人、徐夫人、徐修安還有徐父都一並抬走?。

曲晚瑤軟到在梁柱旁,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阿霧既然占了你的身份,便是占了你天大?的便宜麼?”

“既然真假千金的事情?讓你從她那裡交換回來的命那麼不值錢……”

“也沒有一個人感謝她……”

“那就嘗嘗阿霧的滋味吧。”

她死前,無辜要被親母掌摑,要被人冤枉,她自己都從不抱怨。

他?們……

當然也該與她感同身受。

……

殿內有多?少人都是豎著進去?,最後即便太上皇趕來了,也都是橫著出來。

外?麵的宮人見狀無不兩股戰戰,連眼皮都不敢抬起往大?殿之內多?打量一眼。

可宮人們也更清楚。

太子不肯登基,也已經數日?不曾進食……

他?是血肉之軀,又焉能支撐得了幾日??

他?完全沒有了求生欲,日?日?都守著一具腐爛的屍體,好像在這個時候已經提前變成了鬼。

第73章

又一個吉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