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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道:“這便是顧小姐帶進宮的男孩?”

織霧對此?並不否認,隻語氣?從容道:“是我帶進宮來的,不過她先前曾頑皮之下誤入了貴妃的宮殿,也實在過於不懂事,這才帶她過來同您賠禮道歉。”

年幼的杏玉穿著?小太監的著?裝,看起來雄雌莫辨,因而姚貴妃錯認她是男孩也無需特意糾正。

姚貴妃將目光打量過這一大?一小身上?,口中卻隻笑道:“顧小姐說的哪裡話。”

接著?,她便瞧見?那孩子自己兀自上?前來,走到了離她極近的地方,同她行禮認錯。

姚貴妃悠然地依靠在紫檀雕花扶手上?,指腹撫摸過色澤鮮豔的紅色指甲,餘光淡淡地瞥過杏玉。

直到杏玉畢恭畢敬地給她磕了個頭認錯後?,她才故作驚訝,“地板那樣涼,怎麼?能讓孩子受罪?”

她說著?便讓身邊的尚嬤嬤將孩子扶起,接著?又好似生出?了憐憫的心思,讓人端來了桂花糕給杏玉品嘗。

豈料那孩子看著?年紀不大?,說話卻一板一眼地婉拒道:“多謝貴妃娘娘好意,隻是杏玉自幼便對桂花糕過敏,吃了便會?覺得心口不適。”

姚貴妃聞言也隻是讓人作罷。

接著?,她在端詳完這孩子模樣後?,便語氣?淡淡道:“這件事情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本宮今日也有些疲累,便下次再與顧小姐閒談了。”

織霧見?她不太待見?杏玉的模樣,也順勢上?前去牽住小姑娘的小手,寒暄過後?這才與杏玉一同離開。

在送人離開之後?,尚嬤嬤回來卻對著?姚貴妃低語道:“當天老奴聽得真真,那顧小姐說這孩子是她生的……”

姚貴妃隻是冷笑,“這孩子太瘦太弱,看著?便是個福氣?淺薄的。”

她想到方才看到杏玉的模樣,又覺這孩子指不定比她當年生下的女兒?還要小上?兩歲。

但即便如此?,姚貴妃語氣?也是極其篤定,“這孩子不是那位顧小姐的。”

概因姚貴妃很清楚那位顧小姐對桂花糕這樣的東西?從未有過過敏症狀。

反倒是顧家的長子顧宣清,才會?同今日這孩子一般忌諱,吃了桂花糕身上?都會?立馬生出?紅疹。

姚貴妃想到此?處,臉上?的笑容轉變得嘲諷起來。

“他的孩子竟都這樣大?了,卻不知道……我也曾為他生過一個孩子……”

一旁的尚嬤嬤毫無防備下聽到這話臉色霎時驚駭,連忙壓低了嗓音提醒:“貴妃娘娘!”

姚貴妃卻推開她攙扶自己的手掌,無所謂道:“我又不是什麼?好人,有什麼?說不得的?

“當初我妄想高攀丞相府的時候,都敢給顧宣清下藥……後?來我入宮做貴妃,顧宣清多半私底下也偷著?樂吧?”

如她這樣卑劣的女子一旦沾染上?了,就像是沾上?了汙點一般。

能夠甩掉她,對他那樣光風霽月的人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姚貴妃伸出?細長指尖,將盆栽上?一朵開得豔紅的花朵直接掐碎。

那鮮豔的花汁染在掌心上?,她臉上?笑容反而更為明?豔動人,隻覺卑劣沒什麼?不好。

畢竟她還可以做得更加卑劣,讓顧宣清發現,原來她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壞上?百倍。

姚貴妃私底下去求見?太子。

可她能夠見?到的也隻有太子身邊的溫辭。

溫辭同她見?禮後?,語氣?溫和道:“抱歉,太子太過忙碌,無暇見?貴妃娘娘。”

姚貴妃聞言自也不覺意外。

太子的東宮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意走動的地方。

尤其是太子的止悅閣,更是東宮禁地。

且姚貴妃很清楚,太子為人孤僻冷傲,他在這後?宮裡,本就是任何人都極難近身的存在。

若沒有必要的場合,私底下想見?到他本身就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更彆說還靠近他本人。

這也是晏殷當初失蹤那段時日竟無人可以懷疑他行蹤的原因。

姚貴妃隻開門見?山道:“本宮想和太子做一筆交易。”

“本宮可以找到線索,從而幫助東宮抓到那位顧小姐的兄長。”

顧宣清曾經做過太子伴讀,卻又給太子茶水裡下過藥。

若不將他捉拿入獄,這無疑是對外公布:誰都可以給太子隨便下藥,而不用接受任何懲罰。

所以溫辭在聽到這話之後?,這才正眼打量了一眼這位姚貴妃。

他微笑而溫和道:“姚貴妃若能做到,我們東宮必然不會?虧待。”

至於太子本人,現在的確不在東宮。

太子在旁的地方做一件秘密的事情,反倒不會?讓護衛裡三層外三層地跟隨。

第35章

徐太醫在後宮向來德高望重。

曲晚瑤得到了機會可以跟在徐太醫身邊學習, 讓不少人私底下都羨慕無比。

這無疑是在提醒曲晚瑤,在這件事情上,她始終欠了織霧一個人情。

因而曲晚瑤遲疑許久之後, 便想要?去見那位顧小姐。

偏偏她來的不巧,織霧正?帶著杏玉去了姚貴妃的宮殿。

待織霧帶杏玉回到寶珍苑後, 方才?聽宮人提及曲晚瑤曾來尋過自己。

曲晚瑤並?非是個性情主?動之人, 她來尋織霧多半是有事情要?說?。

織霧微微思索了一番, 便讓宮人照顧杏玉,自己兀自前往徐太醫的藥房中去尋曲晚瑤。

徐太醫長年?累月為?太上皇治病, 為?了醫術有所精進, 私底下在後宮私設了一間私人藥房。

曲晚瑤如今在他手底下做事, 自然也可以?每日在徐太醫的藥房中摸索更多珍貴藥材的用途。

可織霧到這處時才?發覺藥房今日無人。

再推算一番日期, 便猜到這個時辰徐太醫多半帶著徒弟和曲晚瑤去給太上皇定期診平安脈。

織霧原想在藥房中等曲晚瑤回來, 豈料抬手撥開珠簾邁入室內, 便瞧見了屋裡一道清臒身影。

織霧略略看去,這才?發覺……這人竟然是太子晏殷。

她撥起珠簾的手指尖緩緩僵凝住,見男人眼上蒙著層藥布, 身上各處%e7%a9%b4位也都紮了銀針。

這時候才?想起來先前原身曾以?毒汁腐蝕過他雙眼。

晏殷固然身體恢複得快。

可先前被?毒湯摧殘過的身體,以?及眼睛這處頗為?脆弱, 需要?定期調養排毒也在正?常需求之內。

而東宮太子對於自身的弱點鮮少會大張旗鼓讓人察覺。

這般定期兀自來到藥房中完成半個時辰的針灸調養,反倒符合他向來隱秘低調的性情。

織霧捋順了這些事情之後,原本是不想在這等極其敏|感的節骨眼上與他產生衝突,可偏偏聽見這位太子殿下朝她開口吩咐,

“將桌上茶水端來給孤。”

織霧動作霎時微頓,見他似乎竟將自己當?做了伺候的宮人。

這時候扭頭走開反倒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她尷尬之下隻得慢手慢腳上前去替他順手倒了茶水。

見他身上關節和其他%e7%a9%b4位處都插了銀針不便動彈, 便將茶水主?動喂到他唇畔。

男人沒有動,織霧便俯低身體, 貼心將茶盞微微傾斜。

晏殷察覺她這舉動,抵在膝上的指節似微點了一下,接著才?啟開薄唇將那茶水抿上一口。

在織霧喂完他後,卻又聽他問:“你是誰?”

織霧聽得這話略是不解,他難道不是以?為?她是宮人所以?才?使?喚她嗎?

豈料男人下一刻卻緩緩說?道:“這茶水是用來放指尖血的,不是用來喝的。”

她若是這裡伺候的宮人,決計不會不清楚這一點,更彆說?……還膽敢將這茶水直接喂到太子的唇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織霧聞言,呼吸霎時微微一頓。

偏偏這時候周身冷清的男人又語氣淡道:“孤身上的銀針不能動,可腰間玉佩值錢。”

“你隻拿走玉佩,孤便饒了你這一回……”

男人溫吞地說?著便偏過那張頗為?惹人分神的麵龐,“你若有旁的心思,孤現在便喊人進來。”

他這話讓少女瞬間僵在原地。

她聽見他要?喊人進來,顯然有些慌神。

接著一頓猶豫之下果真選擇了繼續隱瞞伸手去解他的玉佩。

可才?將那玉佩解下的同時,織霧便聽見不遠處霍羨春同旁人說?話的聲音。

織霧僅懵了一瞬,霎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這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織霧這樣實心眼的姑娘,臨時反應哪裡比得上眼前男人的詭計多端。

發覺自己竟又險些掉進他的陷阱……織霧顧不上處置手裡的玉佩,再不敢有分毫猶豫便快速轉身離開了屋。

待幾息後,霍羨春進來,見時辰到了替晏殷將身上的銀針全都取下,又替對方除下敷在眼上解毒明目的草藥後,便詢問道:“殿下這次感覺如何?”

可反常的是,太子緩慢睜開一雙黑濃的眼瞳後,沒搭理霍羨春的話,而是徑直喚了和霍羨春一起進來的塗奚。

晏殷將桌上那隻嬌小茶杯握入掌心慢慢摩挲,黑眸裡的情緒恍若深淵下暗流湧動,語氣莫測道:“孤的玉佩不見了。”

“你去將那偷玉佩的小偷……給孤捉回來。”

……

饒是織霧緊趕慢趕,可也比不得身懷武功的塗奚腿腳輕便。

塗奚作為?太子貼身侍從,將她從苑門口慢悠悠地攔截下,竟也毫不費力。

塗奚一雙狐狸眼彎彎,抱著手臂語氣頗為?玩味道:“顧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豈料織霧身邊竟不止她一人,一旁剛好碰見的曲晚瑤遲疑了一瞬,開口道:“顧小姐一直同我?在一起。”

塗奚掃了一眼曲晚瑤,笑意才?漸漸收了幾分。

“那就一起吧。”

是巧合還是無意,都去見過太子再說?。

這般驚險之下,織霧偷了藏在懷裡的玉佩實在像是個燙手山芋,可她也不敢表露出半分,隻能隨著對方一道入內。

隻待進了藥房內室,織霧也隻當?自己才?剛來,語氣認真解釋。

“我?膝蓋受了傷,又疼又癢,所以?才?想過來尋曲醫女開藥,卻剛好路上碰見了她……”

曲晚瑤聞言卻微微詫異,“怎會如此?”

她明明給織霧用了宮廷裡最好的藥。

按理說?,敷藥過後,織霧的腿該很快好起來才?對。

一旁塗奚卻懷疑道:“竟這麼巧?”

他們?太子想要?順著太上皇的意思“調教”妹妹的時候,她的腿便受傷?

織霧對這些質疑隻當?做沒有聽見,繼續對曲晚瑤解釋,“也可能是因為?杏玉困了,睡在我?的懷裡,我?讓她多睡了一會兒才?會這般……”

所以?傷口不僅洇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