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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織霧換了乾淨衣裳後,一個小宮女跪在她的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那小宮女哭訴道:“小姐忘了嗎?”

“是小姐說,一定?要想辦法陷害曲晚瑤,如果不想辦法這樣?做……就要將奴婢活活打死……”

小宮女伏在地上哭泣,年僅十四五歲的瘦弱身軀不住地顫唞。

織霧記得,便是這個宮女,後來被拉出去?一鞭子一鞭子抽得皮開肉綻,渾身的血也幾?乎都當場流乾,成?了顧盼清的替罪羔羊。

織霧若同原身一般,不想擔上任何責任,隻?需要等太子回來後,告訴對方?,是這小宮人不長眼撞到她,然後她才會不小心撞到曲晚瑤……

轉嫁了責任之後,她自?然能在這件事情中立馬置身事外。

可真要這樣?說出,這小宮人無疑又要重蹈覆轍……

織霧略是為難,到底還是讓小宮人先退下去?。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且自?己明日也必須要想辦法回丞相府一趟,然後拿到瑾王要給她的東西……

倒不如想個法子將計就計。

織霧換好?衣裳去?看曲晚瑤時,便發覺尤嬤嬤目光一直盯著曲晚瑤背上的胎記若有所思。

織霧心口似有所感,瞧見這一幕的瞬間,好?似都當場替原身捏了把汗。

尤嬤嬤眼下雖對真假千金尚未知曉全貌,但她已?經從自?己那穩婆妹妹那裡得知了一些隱秘的片段。

而顧盼清想要派人捉走穩婆的行徑,顯然已?經讓尤嬤嬤認定?顧盼清不是真千金。

隻?是她一直苦於無法得知真千金會是何人。

尤嬤嬤那穩婆妹子說,真千金背上有胎記,但具體是什麼胎記沒說,人便失蹤了。

眼下看見了這桃花胎記,對於尤嬤嬤而言,不吝於是一大進展。

接下來一旦她知曉破廟裡和丞相夫人同時生產的婦人也是曲姓人家,那麼定?然也會很快根據諸多細節聯想到曲晚瑤的身上。

屋裡的曲晚瑤仍舊陷入自?身奇怪的感受當中,隻?是隔著簾子忽然提及到織霧方?才也有磕碰到的事情。

尤嬤嬤聞言,卻讓織霧伸出手來。

織霧瞥了眼被查看後背的曲晚瑤,隻?輕聲道:“我不妨事的,嬤嬤還是先看曲醫女吧。”

畢竟現?在也許都看不出什麼,晚些時候若起了水泡就遲了。

織霧對懷疑她假千金身份的尤嬤嬤並沒有表露出異常情緒。

且以她當下的處境,顯然也不該清楚,尤嬤嬤和當年接生穩婆的關係。

可尤嬤嬤卻仍是說道:“還請顧小姐不要讓老奴為難。”

織霧見她堅持,這才收回了探看曲晚瑤的目光,困惑不解地將手伸出。

豈料下一刻,那尤嬤嬤竟又快又狠地握起一把漆黑戒尺在她掌心抽下。

織霧頓時挨了一戒尺,疼地猛然縮回手,人也當場懵住。

尤嬤嬤道:“還有九下。”

“太上皇他老人家說了,顧小姐倘若還要行那等任性刁蠻之事,便需要給出懲戒。”

“想必讓小姐疼,小姐才方?能記住教?訓。”

尤嬤嬤話裡的意思分明直接將織霧今日的舉動定?下了故意的罪名。

且不僅尤嬤嬤是這般認為,周圍大多小宮人幾?乎都這般認為。

畢竟,這才是這位顧小姐一慣刁蠻任性的做派。

……

晌午後,幾?個小宮人在拐角處竊竊私語,聊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旁人隻?瞧見這位顧小姐手掌心被打紅之後,便噙著淚,抿著小嘴悶悶地躲回了房間,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中途還有宮人進去?小心翼翼彙報了太子回來的動向。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說小姐燙傷了曲醫女的事情,太子的臉色不是很好?。

聽到這話,榻上的美人更是慌得不行。

手心裡這點點的疼她都忍受不了,更是一邊流淚,一邊便要收拾包袱,要回丞相府去?。

如此,其他宮人對此左右討論一番,道這位顧小姐是真真的嬌生慣養性情。

明明是她燙傷了曲醫女,也沒怎樣?她,就委屈得整個人都好?似要碎掉的模樣?。

屋裡頭?的織霧看似傷心,實則心裡也隻?有微微緊張的情緒。

在外人麵?前做出嬌慣模樣?固然會備受非議,可不這樣?,她怎麼才能湊巧在這緊要關頭?尋到一個借口,好?明日在丞相府裡等瑾王的人出現??

等晏殷果真來到她這處時,織霧光是聽見那門外腳步聲,心頭?都驟地一懸。

她手底下收拾東西的速度緩緩降低,一時又想等他真進來後要怎麼辦才好?……

尤其是想到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讓織霧心頭?好?似又要生出那種涼涼瘮人的滋味,讓她害怕。

畢竟她這次是真的傷到了曲晚瑤。

即便她是丞相之女,他身為太子真要給她一個教?訓,顯然也不會有什麼難度。

因而在晏殷過來的時候,織霧也隻?能硬著頭?皮,將這身嬌蠻的脾性一次性都發揮到極致。

畢竟織霧也隱約能夠猜到,太子與她原本?就是虛與委蛇。

若不是看在她後背有瑾王這條線,隻?怕早就對她失去?了耐性。

她乖乖的時候他也許尚且能忍,隻?要她流露出和原身一般蠻不講理的姿態,他的性子斷不容人。

也許不等她開口他便會沉了臉色立馬將她趕走。

因而在晏殷撥開水晶珠簾進入裡屋時,便瞧見坐在榻側的美人眼眶紅紅的模樣?,竟惡人先告狀起來。

“夫君偏心……”

“我要和夫君和離,隻?等手上的傷一好?,便立馬給夫君寫和離書。”

“往後也都離夫君遠遠地,再不讓夫君瞧見……”

美人啜泣的語氣又軟又顫,明明聽得是令人心碎的傷心語氣,卻偏偏每一個字眼都寫滿了“蠻不講理”。

晏殷一一聽入耳中。

他手中物?品不輕不重“篤”地擱下,是一隻?玉盒盛裝的藥膏被清脆響亮地放在桌麵?。

男人掀起眼瞼,淡聲道:“過來。”

織霧後背一顫,動作僵凝在床榻旁,哪裡敢真的過去?。

可想要繼續作下去?,也隻?能不斷洗腦自?己真的是晏殷妻子的情形,晏殷是自?己的夫君。

她得表現?的足夠愚蠢天真,才好?不叫他察覺出她背地裡真正企圖。

在不斷給足自?己暗示的情況下,織霧這才淚眼汪汪地起了身。

她走來晏殷跟前,好?似受了天大委屈此刻隻?想往夫君懷裡鑽的妻子一般,順勢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分明夫君不在皇祖父麵?前為我說好?話,放任旁人來管教?我……”

猜到他多半已?經知曉事情全貌。

在他開口問責之前,她便率先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全都怪在他的頭?上。

更甚至,在男人身體毫無防備下驀地緊繃,察覺她坐於他膝上的舉止時……她也隻?假裝不清楚自?己這樣?做有多冒犯於他。

她隻?故作不知情地攤開手掌,露出紅紅腫脹的手掌心抵在他眼皮底下,似要惹他心疼。

“夫君要輕一些。”

晏殷情緒向來藏得深,看不出太大變化。

因而此刻也僅是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懷中莫名多出來的美人。

卻不知……她哪隻?眼睛看出來他要給她上藥的意思。

周圍的宮人霎時目瞪口呆,向來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竟就這麼冷眼看著顧小姐坐入懷中,而隱忍不發……

晏殷何嘗不清楚她往日明明羞得動輒紅了麵?頰,今日卻一反常態地主動挨著他這個“丈夫”。

似乎對她到底想做什麼產生了興趣……

玉盒蓋子挑開後,男人將藥膏塗在她掌心裡,便聽見她又喊“疼”。

晏殷捏住她手掌的動作微微一頓,垂眸將那紅腫打量入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本?柔嫩的白皙手掌心有了戒尺紅腫的印記,橫縱的紅粉腫肉竟又好?似什麼靡麗的傷痕,似想勾得人撫碰上去?……將她捏得眼眶更加潮濕。

但晏殷顯然更理解不了這樣?的傷口為什麼需要上藥。

聽說她是噙著淚眼回來,隻?當她是皮開肉綻。

連上藥消腫都這樣?嬌氣,怕不是想叫旁人將她含入嘴裡了?

織霧見他怎還不嫌她矯情,眼角的淚珠都還未擦乾,便抬起眼睫問他,“夫君心裡可有那醫女?”

發覺他坐得仍然定?當,她隻?得硬著頭?皮將手指攀上他的蒼白脖頸,將臉頰貼得他心口處更近。

像貓兒?一般,故意將濕噠噠的眼淚蹭在他衣物?上。

大概這樣?是真的觸碰到了男人不太可以忍受的底限。

晏殷按住她的手指,臉色沉沉地啟開薄唇,吐出“荒唐”二字。

這荒唐卻不知說的是她這種行徑,還是她臆想他和醫女會有情竟是件十分荒唐的事情。

織霧頓時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繼續自?己為人/妻子的角色,“那夫君心裡隻?準有我,再不準有旁人。”

“不然……阿霧心口難受。”

美人抽噎著氣息,語氣軟軟地繼續央求道:“夫君……我想回丞相府去?看看……”

哪怕說出這樣?的話時,織霧同樣?猜到晏殷也許會清楚……

她去?丞相府則代表,瑾王的人輕易接觸到她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果不其然,這話說出口後,被她腦袋抵在%e8%83%b8口的男人徐徐垂下了視線。

他盯著她,好?似若有所思了一番,接著才答了個“可以”。

織霧被他盯得心虛,見目的這樣?竟也還能達成?……便潮濕著眼眶繼續捧起受傷的掌心,心虛轉移話題。

大概是裝得太過深入,情緒也醞釀得頗為充足,一開口便又止不住語氣輕顫,“可是……真得好?疼……”

給她這個始作俑者十個手板子便成?了這樣?,曲晚瑤那裡後背生出了水泡也不曾這般。

也難怪所有人都向著曲晚瑤了。

晏殷麵?無表情道:“忍著。”

這藥是極好?的。

一刻之後便會消腫,然後不再有絲毫疼痛。

……

片刻後,太子方?從屋裡出來。

尤嬤嬤早就趕來,想要同他彙報這件事情。

晏殷見到她也並無明顯喜怒,隻?淡聲吩咐她在折竹苑門口罰站兩個時辰。

尤嬤嬤是東宮老人,她隻?挺直腰背道:“老奴明白。”

既然太子殿下要與這女子周旋,自?然要做好?表麵?功夫。

晏殷不置可否,卻吩咐了左嬤嬤過去?監察。

尤嬤嬤聽見這句話後霎時不可置信地抬起眼,隨即又迅速低頭?。

若第一句話說出時,她還能當做太子殿下是為了做樣?子。

可第二句話,讓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