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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風景。

也隻有那種被保護得密不透風,渾身上下包裹在雪白皮毛大衣,隻露出紅潤小臉蛋的小姐,才會把這害死人的冰天雪地,稱作風景。

人性並不見得都是光明的,滿心嫉妒的人無處不在。

他們隻能看到顧悅積累了無數的積分,看不到她給基地帶回來了多少獸肉,而這些肉在沒有糧食的時刻,又成了多少人的保命口糧。

有她在,基地連死亡率都下降了兩成。

他們隻看到一個傻子,都過無比幸福。他們不敢跟顧悅比,卻敢跟毫無攻擊力的顧曉娟比。

顧曉娟成了一些心懷惡意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他們也知道,打她和殺了她都不劃算,隻能出口惡氣而已。

那什麼最劃算呢——

自然是得到她,讓她的姐姐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一門親事,不得不養著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夫,才是最劃算的辦法。

這年頭,墮胎可是會死人的。

一夥年輕人如此計劃著。

王勤勉幫顧曉娟戴好圍脖,雪白的狐狸皮毛襯得她氣色極好,臉頰白皙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她朝王勤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小鹿般的眼眸裡多了絲依賴。

王勤勉也笑笑,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梁,哄小孩似的比著手語說:“今天外麵冷,不出門好不好?”

顧曉娟稚氣搖頭:“姐姐說要活動身體,不能經常坐著一天都不動。”

姚輝塞給她一個暖手的漂亮手爐,附和道:“那我們就去,胖哥哥不帶你去,瘦哥哥帶你去好不好?”

顧曉娟開心點頭。

王勤勉翻了個白眼說:“上次我們出門碰見那些人的眼神你又不是沒注意到,一個個又臟又惡心,一看就在打什麼壞主意,你就這麼放心帶她出去?”

姚輝說:“那你說怎麼辦?拘著她不讓她出門?她好不容易不怕人,不再有應激反應。現在每天把她關在家裡,時間久了又變得膽小怎麼辦?”

王勤勉也說不出個好主意,隻好由著姚輝牽著顧曉娟出門。

臨出門前,他牽起了顧曉娟的右手,和姚輝宛如左右護法似的保護著她,

姐姐忙碌,但是有兩個哥哥陪她……顧曉娟也不覺得恐懼、擔憂,隻是滿臉喜色走在基地道路上。

這次,他們仍舊遇上了上次那幫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他們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調笑話語。

王勤勉皺眉,牽著顧曉娟走上另外一條路。走到路儘頭,即將拐上回家路途的時候,他們被人堵在了巷道裡。

身前,是一夥凶神惡煞的男人,常在黑市上出沒,王勤勉見過那人找顧姐做生意,但是被拒絕了。

身後,是跟上來的一群年輕人,個個激動又興奮,表情亢奮猶如吸了違禁品。

王勤勉和姚輝麵色大變,這群人什麼時候聯合在一起了?

王勤勉厲聲道:“你們要乾什麼?”

刀疤臉的男人嘿嘿一笑:“乾什麼?當然是請你們和這位小美女去做客了,順帶談談生意,不知道你們是否賞臉?”

刀疤臉嘴上客客氣氣,手裡的刀卻泛著寒光。

堵著另外一頭的年輕人們不樂意了,他們是要和顧悅做親戚的,不是談生意。

年輕人叫嚷道:“這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顧曉娟要給我們!”

刀疤臉調笑道:“難道你們想在這冰天雪地裡成就好事,不得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我那正好,你們陰陽調和製造生命,我呢?等著顧悅帶著肉來做生意,兩全其美。”

年輕人想了想,做那種事當然得去暖和點的地方,點頭同意道:“那就去你那裡。”

刀疤臉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

赤摞%e8%a3%b8的威脅。

言語間,他們的打算被王勤勉和姚輝聽了個清楚。但他們敢說,就不懼怕這兩個毛孩子聽。

隻是這打算,實實在在戳到了兩人的痛處。

他們不介意自己被當作威脅顧姐的把柄。唯一介意的是——他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顧曉娟的頭上。

她才剛剛好——

她的傷痛才剛剛治好一點點,願意和他們有輕微的肢體碰觸,願意將他們當做親人對待。

就有人想要來打破這安寧。

兩人出奇地憤怒了!

原來不知道從何時起,在與顧曉娟的日漸相處中,他們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她稚嫩、純潔、她比這冰天雪地還要乾淨,她不懂背叛,像隻小獸一樣依賴著親近的人。

她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洗去了兩人自末世之後看到的種種臟汙,洗去了兩人手上沾著人命的血跡,洗去了麵對朋友死亡時他們的懦弱和逃避。

她成了他們心靈上的唯一救贖。

而現在,有人要奪走她!

兩人對視一眼,從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各自的想法——

保護她!

哪怕是死!

他們早已知道彼此的心思,隻因為顧曉娟是特殊的,她誰也不會回應,因而這種心思總是被按捺著。

偶爾在讓她選擇跟誰一起玩的時候,他們才會有情敵之間的較量,互相貶責,讓顧曉娟眼裡隻看得見自己。

但此刻,情敵之間的較量都不見了。

他們又一次成為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同伴,會用生命保護彼此——

保護顧曉娟。

“你去處理刀疤男,我對付另外一夥。”

“好,注意安全。”

“曉娟靠牆站好,把顧姐給你的刀拿出來!誰碰你你就捅誰!有機會就往外跑!”

顧曉娟看到手語,懵懵懂懂靠緊牆壁,從衣袖裡拿出一柄帶著刀鞘的小刀。

她扔掉刀鞘,鋒利的刀刃朝外。

她什麼都不懂,可仍舊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這種危險,好像她曾經曆過一次。淒厲、冷冽、痛苦的心緒再一次浮上她的心頭。

顧曉娟張張嘴,下意識地想呼喊。

王勤勉和姚輝已經衝了出去。

顧姐曾說過不要低估人心險惡,讓他們勤加鍛煉身體,不要遺漏她教過的東西,出門更是隨身攜帶武器。為此還跟袁副官討要了兩把槍,隻可惜氣溫太低槍沒用,他們手邊隻剩下最初顧姐給他們的那把大斧頭。

為朋友報仇之時沾滿了血跡的斧頭。

此刻,又為了保護顧曉娟沾上了血跡。

兩人年輕又吃飽喝足,很有一把子力氣。再加上保護心愛之人的英勇和顧悅教過的技巧在身,一時間在人堆裡倒是占到了便宜。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他們越打越後退,身上的血跡也越多。

沒多久,兩人靠在顧曉娟身邊大喘氣。臉頰上、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跡,隻是不知道是誰的血。

王勤勉被一拳揍到了臉上,鼻青臉腫看著很是駭人。

顧曉娟望著他,眼裡突然湧出了淚。

王勤勉想幫她擦眼淚,猛地被人扭住了胳膊一個趔趄絆倒在地。來人腳踩著他的臉,聲音充滿惡意:“胖子還會英雄救美呢?就你這腦滿肥腸的,還懂得欣賞美女?”

王勤勉奮力掙紮。

顧曉娟的眼淚越流越多。

另外一邊,姚輝被刀疤男一腳接一腳狠狠踢在腰上,“我讓你反抗!我讓你反抗!乖乖聽話不好嗎?非得受這皮肉傷!”

“全部帶走!”

王勤勉牙齒被打斷了,嘴裡混著血跡含混道:“曉娟跑……快跑……”

姚輝奮力往顧曉娟身邊爬,想推著她快跑。

明知道從他們輸了開始,這隻是徒勞掙紮,但誰也不肯放棄。

顧曉娟握著刀,眼淚一直流,身體顫唞。她張了張嘴唇,想喊叫……想嘶吼……想發泄憤怒……^思^兔^網^

刀疤男好奇地望著這個聾啞小孩,腳底下碾壓姚輝的手指,仿佛刺激顧曉娟能讓他愉悅似的。

姚輝疼得悶哼,大喘著氣。

顧曉娟把一切儘收眼底,終於從喉嚨間蹦出零碎的話語:“放……放開……哥……哥哥……”

王勤勉和姚輝募地瞪大了眼睛,顧曉娟會說話了!

他們曾聽顧姐說過,曉娟的聾啞是在小時候受到外傷致使耳聾,聽不到聲音她也就不願意開口說話了,久而久之就成了聾啞人。

難道,她的耳聾好了?

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喜還是憂,她的耳聾好了,但偏偏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

刀疤男也沒想到這個聾啞小孩居然在刺激之下學會說話了,他哈哈大笑兩聲:“這下,顧悅不好好感謝我都不行了,我可是治好了她妹妹的大恩人!”

厚顏無恥之極。

這時,巷道裡忽然傳來一道清淡的女聲:“是嗎?那你想我怎麼感謝你?”

顧悅踩著軍靴,肩膀上扛著她新得的武器——一把約百斤重的大砍刀,樣式跟古代劇裡砍人頭的刀差不多。

顧悅用這把大刀,砍過上百隻的動物頭顱,砍刀儘頭滴下來的血跡凍成了冰條。上麵積著的血腥味道,讓人聞之色變。

刀疤男麵色大變:“你……你怎麼回來了?”

顧悅明明跟著護衛隊去了百裡外的城市廢墟尋找物資,天黑才能回來。到那時,她的妹妹早已落入他手,就算是她身懷巨力,也會投鼠忌器,少不得要跟他做生意才行。

再說,他才不信一個女人有多大力氣,說不準是她的姘頭袁副官放出來的瞎話,想給她提高地位。

但此刻,肩膀扛刀的顧悅氣勢實在太駭人了。

刀疤男著實有點怕。

顧悅抬刀指向他,嗤笑:“你有人幫你通風報信彙報我的行蹤,難道就沒有人棄暗投明告訴我你們的齷齪勾當?”

她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在半道上,緊趕慢趕回來時王勤勉和姚輝已經被人製服,倒是看到了絕境之下妹妹開口說話這一幕。

顧悅還挺欣慰。

林忻最近都在實驗室裡出不來,止疼全靠吞咽一把一把的止疼藥。顧悅也沒法進去給他使用治療術,閒下來的時候,她就把治療術都扔給了顧曉娟的耳朵。

沒想到還真把她的聾病治好了。

等她能順利聽、說之後,也許智力都能提高一截。

倒也算是因禍得福。

隻是慘了左右兩大護法。

顧悅說完,也沒多廢話,直接提著刀衝了過去。

刀疤男見顧悅來勢洶洶,心頭安慰自己……她隻是表麵虛名而已,他能打得過他!

然而刀鋒碰觸之間,他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離譜!

他的刀竟然直接被顧悅砍斷了!

望著迎麵而來的血色長刀,刀疤男後悔不迭。要是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想跟顧悅做生意了。

但為時已晚!

顧悅直接砍掉了他的左臂!

鮮血噴湧間,試圖給顧悅當妹夫的年輕人們拔腿就跑……還當什麼妹夫啊,活著更重要!

然而,袁普早已帶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等會兒有一個抓一個,全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