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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可怕。

但這種久違的來自家人的溫馨又讓諸伏景光故意忽略了這份異常。

他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就像對加奈。

明明按照組織的作風,老鼠就該直接打死,哪怕他覺得她長的很合他胃口,也該關起來玩夠了再打死。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諸伏景光拿著筷子一口一口把麵條吃進去,沒關係,哪怕下了安眠藥之類的鎮靜藥劑也沒關係。

組織代號成員都做過抗藥性訓練,對於普通人來說,一針就能昏睡的麻醉計量,頂多讓他頭暈。之後不管是用刀,還是用槍,讓疼痛刺激他的神經,他就能保持清醒。

當然,事實上諸伏高明的麵條裡根本不可能放什麼安眠藥。

“這些年過的怎麼樣?”諸伏高明問。

“還好。”

“看你長的高高壯壯的,應該也可以。還記得爸爸和媽媽的教導嗎?”

景光沒說話,諸伏高明也沒在意,他繼續問下一個問題:“這些年,是否問心無愧?”

問這個問題的諸伏高明就像是在閒聊一般。

景光大口吃著麵條,過了好一會兒,“早些年沒有,現在的話,我的回答是——是。”

諸伏高明點了點頭,就沒再問別的了。

兩個人安靜的吃完晚飯,一起去廚房洗了碗。

“還記得當年的事嗎?”諸伏高明問。

諸伏景光點頭:“記得。當時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到了七點左右有門鈴聲響。爸爸去開門,聊了一會兒似乎起了爭執。媽媽聽到爭執去餐廳門口看情況,沒過多久就聽到爸爸的慘叫聲,媽媽臉色劇變,她回身把我關進了家裡的衣櫃,和我說‘你先藏在這裡,等到我叫你出來,你才能出來’,之後,墻櫃外又傳來媽媽和陌生人的爭吵聲,很快,媽媽的聲音也消失了。之後……就聽見一個男人捏尖了嗓音在哼唱‘沒事了哦~出來把~有裡~’……”

“有裡?”

“嗯,那是我的同學,算是小時候很好的玩伴。”

諸伏高明皺眉:“那個男人為什麼要來我們家找有裡?”

諸伏景光這時候笑了,笑的特別冷,充滿了對罪犯的諷意。

“因為他以為我們家的人把有裡藏起來了。”

沒等諸伏高明問,諸伏景光就說出了當年的事:“爸爸是小學教師,當年我們小學去郊遊的時候有裡突發了急性盲腸炎,被爸爸送去了醫院。可惜,因為搶救不及時,有裡死了。有裡的爸爸應該是精神失常,以為是爸爸把有裡藏起來了,所以才會來我們家找有裡,真是……好人沒好報。”

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至今還記得他從夏令營結束高高興興的回家,拉開門,看到爸爸,媽媽都倒在了血泊裡幾近崩潰的心情。

他拉開關閉家裡每一扇門尋找弟弟景光,最後一無所獲。

他那時候其實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最後還是重新觀察現場的血腳印,才注意到弟弟離開了。

腳印大小間距正常,沒有掙紮,是自願跟人走的。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弟弟是跟著誰走的,為什麼願意跟著那個人離開?

當他聽說景光過去一直生活在國外,已經成為跨國犯罪組織高層的時候,他甚至在想,弟弟是跟著凶手走的嗎?

沒想到,現在景光給了他完全不同的答案。

“凶手就是有裡的爸爸?”

諸伏高明點頭:“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回警局查一下。”

諸伏景光嘴角還是那具有諷意的笑:“十七年了,早就過了追溯期,就算找到他又怎麼樣?以他的精神狀態,警方甚至會免費為他做精神鑒定。精神病殺人不會判死刑,會把他好好養在醫院,連飯都有人直接送到他手裡。”

明明都辦過有裡的葬禮,有裡的爸爸居然還是認為自己的女兒被他爸爸藏起來了,這種精神失常的狀態,警方都不用犯人申請,自己就會主動給犯人做精神鑒定。

諸伏高明抬眸:“那景光你想讓他有什麼下場?還是說……你已經動手了?”

諸伏景光想起他剛回霓虹的第一天,在確認高明哥哥現在過的很好,十七年前的殺人案依舊是懸案後,他回了東京。

當時他沒有時間去找有裡的爸爸,組織那邊的見麵他不能拖延。

見過琴酒後,他先回曾經小學找出當年的學生檔案,找到了有裡家的住址。

很慶幸,十七年過去有裡的爸爸沒有搬家。那個男人有些瘋瘋癲癲的,他抱著有裡的照片,嘴裡念叨著,他早晚會找到她。

那一刻,本來是過去殺掉外守一的諸伏景光沒有動手,讓這個人就這樣瘋瘋癲癲地活下去或許就是最大的懲罰。

他甚至都沒有報警。

悄悄的過去,然後悄悄的重新回了東京。

諸伏景光輕笑:“如果我動手了,哥哥要抓我嗎?”

諸伏高明沉默。

景光哪怕真的動手了,那也是為爸爸媽媽報仇。警方不提倡私刑,但景光這些年做為犯罪組織的打手,已經晉升為幹部高層,他手裡沒點人命那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情況,對於景光來說,殺了凶手都不算什麼事。

他唯一的弟弟啊。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諸伏高明沒有回答景光的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

諸伏景光:“……事情辦完後,回西西裡吧。”

意大利的西西裡島諸伏高明聽說過,那裡黑bang橫行,是毒-品叛賣的天堂。

他皺眉:“你販-毒?”

諸伏景光:“如果我說是呢?”

諸伏高明表情很冷靜:“這個可稱不上問心無愧。”

諸伏景光低頭輕輕笑了:“組織不做毒品生意,我們在西西裡搞風能和太陽能這些新能源,很環保吧?”

在西西裡,這麼幹淨的生意,沒有點手段是沒資格做的。

隻要不販-毒,對於諸伏高明來說就不用他大義滅親了。販-毒是絕對不允許的,那會毀了很多人,很多家庭。他可以接受當年弟弟因為各種原因變成現在這樣,他那麼小的孩子,能活下來一定非常不容易,他可以理解景光成為一個犯罪組織的高層,絕對不會理解他經營毒-品買賣。

至於景光說事情辦完回西西裡,諸伏高明說實話心情非常複雜。

東京警視廳的公安既然都過來特意提醒他了,那就說明警方已經盯上了他的弟弟。

對於景光來說,回西西裡確實比留在霓虹要更安全。

諸伏高明接下來一直都很沉默,哥哥的這份沉默反而讓景光很有傾訴欲,“哥哥就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諸伏高明沉默了幾秒:“善惡隨人作,福禍自己招。景光,你的人生已經做了選擇。以後是福是禍,福來有由,禍來有漸。我沒什麼可以說的。”

他能說什麼呢?讓景光自首嗎?

說句違背他警察職業道德的話,隻要沒有跨境通緝,他的弟弟過去十七年都沒生活在霓虹,沒在霓虹犯法,霓虹的法律管不到他。

“如果你的身份在國外乾淨,不會被跨國移送,那以後在國內遵紀守法,一直生活在國內也不錯。前提是——你那個組織可以放過你。但……可以嗎?”

諸伏景光笑了,“確實不可以,背叛會被組織的殺手處決。”

諸伏高明麵色不變,這在他意料之中。

“哥哥知道我會來找你?”

諸伏景光沒再兜圈子聊別的,他來這裡不是單純找哥哥敘舊,而是來提醒的。

諸伏高明遲疑了幾秒,實話說:“有人提醒過我,你可能會來找我。”

“是警方的人嗎?”

諸伏高明沒有回答。

諸伏景光理解地點頭,哥哥沒有回答其實已經相當於回答了。

“組織的一名代號成員調查出了我的真名。按照組織的習慣作風,他們會解決哥哥這個不安定因素。”

諸伏高明有些好奇:“他們不怕你因此反而背叛嗎?”

諸伏景光此時表情變得分外冷漠:“對於組織來說,這隻是現在背叛和未來背叛的區別。”

親哥哥是警察在組織看來就是個定時炸彈,哪怕他說他們十七年未見,沒有感情了,組織也會覺得,不一定未來哪天,他就會背叛組織,把組織的情報提供給警方。

解決掉高明哥哥對組織來說很劃算,如果如他所說,十七年沒感情了,那解決掉高明哥哥,他也沒必要和組織翻臉,翻臉就說明高明哥哥對他很重要,那未來背叛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組織是不會留著這種致命破綻。

兩兄弟同時再次陷入沉默。

很顯然,兩個人都想到了,既然警方能通知諸伏高明最近景光會來找他,說明調查出景光真名的是警方的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知道那個是誰?”諸伏高明問。

諸伏景光:“嗯。”

“你要解決掉他?”

“哥哥,不要把我想的那麼殘暴好嗎?解決警方的人,我是想被霓虹全體警方的人通緝嗎?”

過去組織解決警方的人都是偷偷的,絕對不會留下把柄。

現在波本要是死了,警方不用懷疑,直接就會把他確定為凶手。

善惡隨人作,福禍自己招——《增廣賢文》

福來有由,禍來有漸——《三國誌》

第139章

番外if-黑蘇16

他現在反而對加奈的身份有些疑惑。

波本是警方的人的話,加奈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波本很明顯是利用加奈向他遞話,等他過去找他談判。

這裡降穀零是故意的。

他在賭,賭蘇格蘭在意自己的哥哥,賭蘇格蘭會找他談話,到時候他要是賭輸了,蘇格蘭就是個沒人性的混蛋,那警視廳的同僚也可以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總不能一暴露,暴露一串,他死了的話,相信警視廳的同僚會繼承他的意誌,徹底認清蘇格蘭的真麵目。

“既然哥哥不會有危險,我該回去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說。

諸伏高明“嗯”了一聲,“景光。”

“嗯。”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和警方合作。”

“哥,那個組織很龐大,又深不可測。”

“那你……保護好自己。”

“嗯。”

從高明哥哥家出來,諸伏景光敏銳的察覺周圍不太對,那是他數次從警方包圍圈逃跑鍛煉出來的敏銳嗅覺。

有人包圍了這裡。

既然有人提醒哥哥他最近可能會來找他,那順便監視這裡也正常。

諸伏景光目光在空盪蕩的道路上移動,幾秒後,他鎖定了一處墻角。

這裡是住宅區,此時卻安靜的過分。

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甚至連狗叫聲都沒有。

兩秒後,波本從墻角的另一側走了出來。

金色的頭髮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