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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39 字 6個月前

的腳步聲夾雜著幾道馬蹄聲打街角外由遠及近的過來了。

他心裡估摸一下時辰,料想是巡夜的人來了,也沒多想,眼見著那隊人馬迫近,下一秒便見眼前寒光一閃,繼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方猝不及防,另一方嚴陣以待,幾乎隻是一個照麵便分出了勝負。

然而這變故也已經不可避免的為院內侍從所知,下一瞬,示警的鑼聲大作。

不多時,幾乎已經入睡的建州仿佛被整個喚起了。

鑼鼓聲,喧囂聲,叫喊聲交織一處,嘈雜異常。

在門前那場襲殺發生的兩刻鐘前,李方妍帶了一支精銳小隊,腰間佩刀,背後負弩,沿著她事先研究過的那條進軍線路,從偏門潛入,一路長驅直入,往建州節度使席蔭被囚禁的正房處去。

解決掉值夜的暗哨,避開巡邏的衛兵,遇見落單的人抬手就是一枚飛刀,李方妍訓練了幾個月的體力很難與純粹的力量進行抗衡,但是足夠的技巧和全備的情報儲備,讓她在刀尖如履平地。

李方妍順利的找到了萎靡又憔悴的席蔭。

但是對她來說,今晚才剛剛開始。

鑼鼓聲吸引了城中彆處的巡邏衛隊匆忙趕來,節度使府上的親兵更是聞風而動,更遠一些的地方,建州的常備軍營遠遠見城中光亮大作,也難免有些異動。

然而就在這人心浮動的時刻,矗立在官府正北的那麵幾乎有一人高的巨鼓忽的被人擂響了。

混亂中的士卒們手持武器和火把,遲疑著到近前去,便見本地節度使席蔭在幾名黑衣壯漢和親信的保護下登上了巨鼓一側的高台,同時震聲對下喊話:“我席氏一族世代戍守建州,如今難道你們已經不再尊奉我為建州之主了嗎?!”

虎死餘威在,更彆說席蔭此時此刻還是個大活人了。

雖然許多人對於他近來不曾露麵的原因心知肚明,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鐵了心要跟叛逆者坐一條船。

席蔭顯然很明白他們的顧慮,當即舉起手中的那份文書,揚聲道:“我已經得到了南都節度使的親筆手書,他承諾我隻會追究涉事之人的罪過,被迫附從者從輕處置,南都的大軍已經迫近,難道你們真的要一條路走到黑嗎?!”

許多人都遲疑了。

席蔭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一支冷箭帶著冬日的寒風,呼嘯著直衝席蔭心口,卻在將要達成目的的同時被人挑開。

席蔭驚出一身冷汗。

親信下意識要順著冷箭射來的方向去追,卻被那幾個黑衣壯漢攔住了:“一個狗急跳牆的刺客而已,翻不出什麼浪來,此時此刻,難道還有比保護好節度使更重要的嗎?”

親信心下一凜,遂就此作罷,馬上護著席蔭往官署內去了。

席蔭到了內室,近乎頹然的坐到了地上,手裡那份所謂的南都節度使親筆手書隨之落到了地上——根本就是胡亂尋來充數的一份文書罷了。

不過就形式來說,叫大多數人以為那是南都節度使的手書,這就足夠了。

被迫卷入這場叛亂的大部人選擇了放下武器,聽候命令,然而也終究有一些人,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

馮克興很難理解——之前明明自己這邊幾家人已經掌控大局,為什麼驟然之間形式就逆轉了?

然而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時間叫他再去細細思量來了,他匆忙使人去給同盟送信:“請楊兄、戚兄等人暫且撐住,我馬上便派人前去支援……”

侍從火急火燎的去送信,他則趕緊收拾了些細軟踹在袖子裡和腰帶裡,家小都顧不上,便要出逃。

中間有侍從回來報信:“戚家家主說已經星夜使人往常備軍營中去求援,請您暫且支持片刻,他馬上就來助您!”

馮克興滿口答應,等那侍從出去,便沉著臉點了幾個可靠的家仆出門,為了防止引人注目,連包袱都沒帶。

他這動作其實也算是夠快了,但腿腳終究比不過信號彈。

就在席蔭在官署外掌控住局麵的時候,李方妍手下的人同時發射了事成的信號彈,幾乎同時,先前宋延釗名單上的人家便往各處城門致信,告知建州城內反正業已完成。

這也是自上而下進行政變的一大劣勢——那幾家人能夠迅速的掌控局麵,是因為沒有真正的觸及到中下層,如今事敗,也是因此,真算得上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

馮克興帶著人匆忙往城門口跑,相隔一段距離就見彼處火光正亮,十來個士兵被剔出來押解到路邊,之後便被人一腳踢在腿彎,下一瞬刀光便閃爍到了後脖頸上。

馮克興看得心頭發冷,想要逃竄,卻也來不及了。

“什麼人?站住!”

主仆幾個都給拿住了。

士兵去給上官報信:“看起來像條大魚!”

上官一揮手:“跟之前那個關在一起!”

……之前那個?

馮克興微覺疑惑,被人粗暴的扒掉了外衣,扯開了腰帶,渾身上下都被摸了一遍,確定他再無分文之後,終於被推到了一間小屋裡。

某個家仆在看清小屋裡的人之後,驚訝道:“這不是戚家家主……”

馮克興衣衫淩亂看著戚家家主。

戚家家主衣衫淩亂的看著馮克興。

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蹲在角落裡。

如此緘默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有人奉命前來押解二人,一路到了官署的監獄裡,在這兒,二人見到了另外幾個政變的參與者。

馮克興聲如蚊訥,問那幾人:“怎麼不見老楊?”

難道他居然成功跑了?!

真該死啊,這狗日的!

戚家家主的想法與他如出一轍:“居然拋下我們偷偷跑路?這喪儘天良的東西!”

下一秒,牢房的門從外邊打開,伴隨著一股裹挾著血腥氣味的冷風,有一物毫不留情的被拋了進來。

“非也,非也。”

李方妍大步到牢門前,似笑非笑的覷著他們:“楊文宣特來與諸位會合了!”

眾人如同白日裡撞見了鬼,看一眼楊文宣死不瞑目的那顆頭顱,俱是兩股戰戰,不由得低下頭去。

李方妍目光掃過,心裡邊大概有了些分寸,出去幾步,又問侍從:“為首的都在這兒了?”

侍從道:“還有幾個附從的在城外,見事不好,往朝廷方向逃竄去了,可要使人去追?”

“沒這個必要。”

李方妍道:“既得了席蔭,那這回的風波就會被定性為建州顯貴作亂,發動政變,朝廷想要譴責,不僅師出無名,反而會惹一身騷。”

說到此處,她冷笑一聲:“傳我的命令,引一萬士兵入城,搜檢叛黨餘孽,請宋先生派人協同,也嚴令軍中長官,借機擾民者,立斬無赦!”

“至於朝廷那邊……”

侍從詢問道:“是否要請席節度使發公文解釋一二?宋先生已經擬定好了,馬上就可以發出去。”

李方妍頷首應了,又吩咐道:“再以南都的名義擬定一份公文,索要北逃的幾名案犯,跟建州那份一起發過去!”

侍從道:“既如此,隻怕要花費些時間潤色……”

李方妍嗤之以鼻:“不必如此麻煩,一句話就夠了。”

侍從麵露茫然:“啊?”

……

建州事變之後,朝廷一直持觀望態度,怕大幅度激化同南都之間的矛盾,是以不敢直接伸手。

但與此同時,也眼饞建州這塊肥肉,私底下小動作不斷。

這日得知建州與南都同時送了公函過來,尚書右仆射立時便知道,這塊肥肉隻怕是吃不到肚子裡了。

看過建州發來的公文,心裡頗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又有些不忿:“建州也就罷了,南都這會兒占儘了便宜,發什麼公函?”

下屬的臉色有些複雜:“建州那邊,有人逃到了咱們這裡,南都發公函索取這幾人。”

“蛤?”

尚書右仆射心說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一把抓過南都遞來的那份公函:“我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

下屬想要攔一下的,但是沒來得及,前者已經把那份公函打開了。

隻看了一眼,尚書右仆射的臉色就變得比屋裡那盆蘭花的葉子還綠。

公函底部加蓋了鮮紅的南都官印,上邊就一句話。

我看誰敢收留他們!

第365章 救命,我身邊所有人都有病26

就尚書省宰相的身份而言,尚書右仆射很難接受南都這種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無禮的公函,而以個人的情感而言,他更是要對此表達十二萬分的憤怒!

即便是要偽裝遮掩,好歹也要稍加粉飾一下吧,你們居然就這麼大喇喇的發過來了?

尚書右仆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後窩著火吩咐下去:“把那幾個人拿住,遣送回建州去!”

下屬聽完都愣住了:“啊?”

真送回去啊?

尚書右仆射甩手把案上的鎮紙砸過去了:“還不快去?!”

下屬唯唯諾諾的應了聲,徒留他留在室內,麵有悲哀,神情淒楚。

想太祖皇帝開國之初,四海臣服,萬邦來朝,是何聲勢,何以一朝淪落至今?

樂聲混雜在寒風之中,遙遙而來,最終清風一般鑽進了他的耳朵裡,尚書右仆射有些怔神的聽了一會兒,便會意到,這是從天子行在處傳來的樂音。

這個發現恰到好處的回答了他的疑問,然而這卻也並不能叫他釋然,隻是叫他臉上的悲哀之情愈發濃鬱起來。

……

建州。

待到東方漸明,太陽初升的時候,南都的軍隊已經徹底的掌控住了全城。

對於建州官吏們的寬撫,自然有南都隨從的官員去做,而馮家、戚家等叛逆家族及其黨羽的清洗,也有專人前去操持。

李方妍細細詢問了昨夜不同小隊的任務進展和人員傷亡情況,得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答案之後,便騎上馬在建州城內隨意行走,既是為了監督軍隊不得擾民,二來,也是想借機多了解一下來自最底層的聲音。

“先前修茅房的時候,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但是這回到了建州之後我又發現,其實是我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小六已經很習慣於跟她開幾句玩笑了:“你是在含蓄的向我吹噓,這回的差事你當得很不錯嗎?”

“當然不是。”

李方妍聽罷失笑,笑完之後,臉上又露出了一點沉重的意味來:“我心裡曾經有一個藍圖,為了實現它,需要進行很多的努力才行,從前在南都,這個還算是安樂的地方,我無從察覺,可是真正到了建州,見到城外百姓艱難度日的場景之後我才明白——”

“其實吏治清明,官府隻索取他們當年田畝中一半的所得,不要因為修建享樂性的建築而廣發徭役,百姓們就很滿足了……”

……

今次建州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