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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263 字 6個月前

使府上。好在英明神武的節度使對此早有防範,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擒拿,如今匪首正押在獄中等候處置。”

“據悉,其人自稱乃是厲王軒轅桀殿下,又有通關路引、白銀麵具為證,甚至於有著一張與厲王殿下一模一樣的麵孔,稍有不慎,便會被其蒙混過關!”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終究也鬥不過獵人,任他如何詭計多端,也逃不過節度使大人的法眼,等待著他的,是法律的嚴懲!”

“同時,南都嚴厲斥責該不明匪徒假冒皇室親王,意圖破壞朝廷與南都關係的行徑,你們的陰謀已經徹底暴露在陽光下,不要再坐跳梁小醜,貽笑大方!”

許景亨說得快,那文書記得也快,長長的一席話說完,他又問李元達:“如何?”

李元達認真的提出了一點建議:“關於假厲王的身份,不要總是來回提起,知道的說那是假冒的厲王,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真的厲王被我們擒住了呢。”

“更有甚者,或許會誤會朝廷表麵上對我們施加善意,暗地裡卻痛下毒手。如果南都有一個人生出了這樣的猜測,本節度使那日月可鑒的忠貞之心,隻怕就要因此受到傷害了!”

針對這種情況,他做出重要指示:“為了維持朝廷的聲譽,也是出於對天子和厲王殿下的尊重,不許府中人討論‘真正的厲王殿下此時究竟在哪兒’這樣的話題。”

“更要注意,不要叫那些狡猾的商隊去天子行在打聽厲王殿下的動向,尤其注意不要以訛傳訛,把那幾個附從作亂的人傳成厲王殿下豢養的死士。”

說到此處,李元達由衷的歎一口氣,憂慮之情溢於言表:“本也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倘若因此發酵,成了皇室內部之間的齟齬,叫我日後如何去行在麵見天子呢?”

“要是再叫南都百姓誤以為天子是要害我,對朝廷生了他心,我李衡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許景亨感懷不已,當下動容道:“如您這樣白雪鬆柏一般清白的人,天下又有誰會不知道您的忠義之心呢?”

一眾來客們瞠目結舌的跟在後邊,嘴巴張開,好半天都合不上。

許景亨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驚奇不已:“你們難道都不感動的嗎?”

一眾來客們:“……”

“啊,”他們木然道:“感動,感動。”

眾人心知南都是要把這個屎盆子扣在朝廷頭上了——雖說這事兒大概率是軒轅桀自己傻了吧唧搞出來的,並沒有什麼幕後指使,但誰讓他是皇室親王呢?

皇室與皇室中人,兩者本就密不可分,現下他在南都犯了事,皇室乃至於朝廷怎麼可能輕易獨善其身!

李衡的做法雖然稍顯陰險,也顯得過於白蓮了一些,但倒也不算是太過分。

都有人跑到自家來殺人順帶著綁架自己女兒了,這還不叫人家生氣,憑什麼啊!

要在輿論上占一點便宜,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會兒是如此作想,但是到了第二日,這想法就變了。

因為就在一夜之間,有一個與厲王軒轅桀一模一樣的匪徒帶人在南都行凶,還在節度使府上殺人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南都。

同時,又以極快的傳播速度,輻射到李衡治下之地。

為此,甚至有人到朝廷來使們下榻之地去舉旗抗議,讓他們就此事給出一個說法來——我們節度使可不能白白受這種委屈!

竇光業聞訊不禁皺眉,轉頭與同行的家族管事竇忠道:“李節度使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一些,一夜之間,竟就把事情鬨成了這樣……”

竇忠剛打外邊兒回來,有條不紊的從袖子裡取出來幾張文書遞過去,這才坐到餐桌前開始吃飯。

“十一少,”他用家族排名稱呼竇光業:“您不妨先看看這個南都近來盛行的新事物,哦,本地將它稱為南都報。”

竇光業有些遲疑的將那幾張文書接到手裡,打眼一瞧,看上邊標注著時間和南都大事,心下驚奇:“叫南都報,莫非是效仿邸報設置的,隻是以南都來命名?”

“有點這個意思,”竇忠喝了一口豆漿(甜的),咽下去之後,神色稍有點凝重的開口:“文書上分了好幾個部分,第一張寫的是南都政略,新近修改的律令,重新厘定的田畝,關於商人賦稅的征收,乃至於徭役的改製。”

“第二張寫的是時下的新鮮事兒,哪家婦人生了三胞胎,誰家老子咽氣,兒女們為爭家產對簿公堂,好不熱鬨,還有天下彆處的稀罕事,戎人打到哪兒了,天子行在處又發生了什麼事兒……”

“第三張則是雜事,有尋友的,有收購什麼貨物的,有刊登詩文的,還有給新開的鋪子做宣傳的,不一而足。”

竇光業聽了個開頭兒,便饒有興趣的笑了:“挺有意思。”

說完,卻又道:“李節度使專程搞出這東西來,倒真是廢了心思,要麼就是手底下有能人,不過說句不好聽的,稍顯雞肋了些。”

竇忠道:“怎麼說?”

竇光業於是抬手抖了抖手裡的那幾頁紙:“其一,是成本。紙墨需要成本,印刷需要成本,而時下南都即便未遭戰亂,還可以算是富庶,但是能買得起這幾頁紙的,又有幾家呢?連本錢都賺不出來!”

“其二,則是此物有資敵的可能,若是有心人——甚至不必有心,但凡有些頭腦的,收集到三十天的南都報之後,也足以了解到南都事的九成九了。”

竇忠聽罷便笑了:“十一少,你可知道牽頭辦這份南都報的是誰,如今這南都報又會出現在何處?”

竇光業當下道:“願聞其詳。”

竇忠便告訴他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這南都報,有幾種不同的兜售形式。”

“第一種也是最大的買家,即南都本地乃至於李節度使下轄之地的官府,遵照各自的品階和官署的人員設置,按需求每日呈送。”

“第二種往往是豪族亦或者富商,乃至於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是直接包圓了,半年起步,把錢預付過去,每天清晨自然有專人送到買家府上去,省時省力。”

“第三種呢,就是南都境內的酒樓和茶樓。他們專門訂購了這份南都報,每日著專人在店裡誦讀,入店之人都可以免費聽,算是招攬客人的一種手段。”

竇光業聽到此處,便明白了想出這主意人的厲害之處。

幾張紙並一點子墨汁,再加上幾套印刷器材,一群辦事的夥計,總共能花幾個錢?

可是通過這幾個錢,李氏幾乎徹底掌控了南都乃至於其下轄之地的輿論世界!

有一個人能夠控製你所能看見的東西、知道的事情,這不可怕嗎?!

上至豪富,下至平頭百姓,幾乎都被一網打儘了。

即便買不起南都報,隻是花幾個錢去茶樓聽一段書,順帶著遛一遛耳朵——竇光業都能夠想象到,某些客人離開後腆著肚子在自家巷子口那眉飛色舞給左鄰右舍講南都報上新聞時那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的樣子!

原本極難進行傳播的消息,就這麼著像是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整個南都。

對於這個結果來說,最開始投進去的那點錢又算什麼?

更何況,他玩味的道:“說不得人家還有的賺呢!”

“正是如此。”

竇忠道:“我算了算,隻是官府訂購的那部分,其實便足夠囊括成本了。當然,官府訂購,價格大概率壓的很低,不過即便如此,也是相當可觀的收益了。更不必說後邊還有人出錢做宣傳,尋人,甚至於還有人專門花錢在上邊兒刊登自己的詩詞……”

“真是奇才啊。”竇光業稱讚之餘,又不免有些黯然。

這法子誠然精妙,但是內中機竅也很容易被人看透,隻是看透是一回事,想要複製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辦成,就得有本地最強勢力點頭才成。

想辦大,就得有法子說法那些個開茶樓酒樓的地頭蛇才行。↙思↙兔↙在↙線↙閱↙讀↙

想搞彆處的大新聞,一個不好就要鬨出外交糾紛,背後的勢力一定要有強大的武力支持才行。

而除此之外,富庶安全的社會環境同樣必不可少。

當今天下,能夠滿足這幾個要求的,大抵也就是南都了。

他無聲的歎一口氣,問竇忠:“是誰操持此事?”

竇忠卻賣了個關子:“您不妨來猜猜看?”

竇光業下意識瞥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道:“總不會是李節度使亦或者是許景亨許先生親自操辦此事吧?”

竇忠搖頭,告訴他答案:“是李方靖之妻錢氏牽頭,連同李家諸多主家、分家子弟一道辦成的。”

這個答案著實叫竇光業怔住,回神之後,卻是心悅誠服:“李節度使為兒子娶得佳婦啊!如此一來,即便李方靖人才平平,子孫也足以福延三代了!”

竇忠附和一聲:“誰說不是?”

竇光業又問了幾句那位錢太太的事情,竇忠顯然早有準備,俱已經打探清楚,說起來頭頭是道,俱是分明。

竇光業當即拍板:“去置辦禮物,要厚禮,比照九哥娶妻時候的份例再加五成,我要往錢家去,求娶錢太太的妹妹!”

作為竇氏一族年青一代當中的佼佼者,他很得家裡老太爺的看重,是以今次這差事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臨行之前,便得到了便宜行事的命令,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在其中。

南都這邊想著同來使的年輕才俊們締結婚事,來使的青年才俊們難道就不想借機兩麵下注,也在南都留一絲香火情?

竇忠聽罷,了然之餘,卻又有些無奈:“十一少隻怕要排隊,這會兒有意想求娶錢太太妹妹的,可多了去了!”

……

李方靖此時正覺春風得意。

被過繼出去之後,他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再沒有半分希望,哪成想妻子如此精明強乾,真的就把整個家都給支起來了呢!

他這個人本來就有點慕強畏強,知道妻子有本事,因而難免姿態放得更低一些,錢梅吉也並非驕橫之人,彼此有心,感情較之初成婚的時候,倒是融洽了許多。

這日夫妻倆預備著一處出門,穿戴整齊之後,便有侍從來報:“老爺,太太,平公子過來了。”

錢梅吉臉上帶笑:“還不快請?”

侍從應聲而去,不多時,便見一個十八、九歲的高大青年腳下生風的打外邊進來,衣著不算華貴,看起來像是洗過很多遍的樣子,隻是倒也整潔。

他叫了人,便爽利的開了腔:“我使人為王先生賃了屋舍,他堅持要給錢,知道南都房屋租金高昂,還執意打了借條給我,是個極方正、又有原則的人。晚些時候見了他,不可以以權勢威逼,隻能以情誼和時局來打動他。”

錢梅吉不由得稱讚道:“平哥兒做事妥帖,也虧得叫你撞上了,否則,我們隻怕連鬆均先生到了南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