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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433 字 6個月前

呼我一聲父親,我便不能白白擔了這乾係,回去收拾了東西,明日便搬到府上來吧。”

又笑著問季廉一句:“不知道季大人可否肯割愛?”

季廉聞聽之後,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dòng]了一下,心裡更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怕同僚覺得自己攀附,也有些擔憂女兒的未來……

視線略微一錯,他瞧見了妻子的臉色。

賈氏低垂著頭,其實看不見她的眼睛,然而隻是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孔,季廉都不由得一陣心悸。

明華算是完了。

隻是,她再怎麼任性,再怎麼混賬,也是賈氏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今日之事,雖說是明華咎由自取,可賈氏能這麼認了嗎?

待明仙回去,她也好,她姨娘也好,以後不定會怎麼著呢。

節度使雖說是認了這個女兒,也說了會給陪嫁,可人要是不在眼皮子底下,後宅裡能夠叫人難受的法子多了去了。

季廉想到此處,便再沒有遲疑:“能養在貴府,是小女的福氣……”

又示意女兒:“還不趕緊謝過大人?”

季明仙遲疑著上前一步,膝蓋彎了下去,感念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季廉急了——這丫頭平時看起來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

當爹的難道會害她不成?

她要是這麼想,那可就太不識好歹了!

季廉心急如焚,李元達卻是不急,反而有些欣慰,同筍人們道:“她要是真的滿口應下,那我才會失望呢。”

要是到了李家,季明華自然算是虎口脫身,再不受嫡母鉗製,可是彆忘了,她的生母還在季家,在賈氏眼皮子底下過活呢!

拿捏不了季明華,難道還拿捏不了自己手底下的妾侍?

且有的瞧呢。

這會兒季明華要真是歡天喜地、心無旁騖的應了,李元達反倒看不起她。

好在季明仙沒有。

打小跟母親相依為命,母女倆自然感情深厚,自打那季家世交家的公子走了之後,她們母女倆在後宅的生活已經很艱難了,現下嫡母又接近於失了一個女兒,事後怎麼可能毫無反應?

季明仙不想,也不敢把母親一個人留在季家。

父親總是要顧全大局的。

他是個要體麵的人,不願意叫人覺得內宅妻妾失衡,所以在外人麵前,對待母親總是疾言厲色的樣子,從前有她在,總算好些——畢竟她是季家的骨肉呢。

說的心酸一點,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妾侍不算什麼東西,也要給她的孩子體麵。

現下倘若季明仙一個人到了李家過活,獨留下母親一個人在季家……

季明仙無法想象母親會淪落到什麼境地。

是以此時此刻,她幾乎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小心翼翼的問:“大人,小女蒙受您的恩情,甘願結草銜環以報,隻是倘若真的到了府上,父親的教養之恩和姨娘的生身之恩,又該如何報答呢?”

季廉皺起眉頭來。

為這個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忽然的忤逆和大膽。

這是什麼意思?

想帶著生母一起到李家去嗎?

她也就罷了,是節度使認的乾女兒,她的生母又算怎麼回事?

他其實也能猜到幾分季明仙的心思,隻是心裡邊終究有些不以為然。

有他在,賈氏難道還能殺了她姨娘不成?

居然這麼信不過自己!

季廉臉上薄薄的顯露出幾分不悅,賈氏一直耷拉著的嘴角也因此垂得更低了。

“明仙,”她語氣柔和的糾正道:“哪有什麼生身之恩?難道我不是你的母親嗎?”

再看向李元達,便含笑道:“李大人,這丫頭是高興糊塗了……”

季明仙急了,拳頭攥緊,下意識的去看父親,神情哀求。

季廉注意到了女兒的視線,眉頭皺得更緊,側一側頭,避開了。

季明仙的心就此沉到了穀底。

李元達見狀,不由得暗歎口氣,招手叫了親信過來:“跟明仙一起回去,接了她和她姨娘一起過來吧。再加一雙筷子而已,府上還不很缺這口飯。”

季廉跟賈氏同時變了臉色。

賈氏不由得急道:“李大人!”

她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語氣:“杜氏是季家的妾侍,雖然不是奴籍,但也是在官府過了明路的,明仙是您的義女,到李家來也就罷了,可杜氏過來,又算怎麼回事?”

李元達麵帶茫然:“你說是在哪兒過了明路?”

賈氏忙道:“在官府過了明路——她是季家的妾侍!”

李元達麵帶茫然:“在哪兒的官府過了明路?”

賈氏微微一怔,下意識道:“自然是南都的官府了……”

李元達遂把眉毛往上一抬,負手於身後,又驕矜,又詫異的道:“在南都這地界上,本節度使說話難道不比官府管用嗎?”

賈氏:“……”

李元達問她:“怎麼,你要去官府狀告本節度使?”

賈氏:“……”

李元達又問季廉:“她好像不打算去告,那麼是你打算去告本節度使奪了你的妾侍?”

季廉一張臉都漲成豬肝色,連忙搖頭:“下官,下官……”

李元達見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神情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小人。”

季明仙沒想到節度使居然會幫自己這個忙——雖然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對自己和母親來說,不啻於再造之恩!

她真心實意的跪了下去:“父親大人,請受女兒一拜!”

說完,重重磕了下去。

李元達隻聽見“咚”的一聲悶響,不由哎呀一聲,卻笑道:“小事而已,你且去吧。”

說完,也沒再理會季家夫妻,轉身往前堂去了。

那邊兒還多的是沒處置完的事情呢。

彼時剛過午後,陽光正好,燦爛的金色撒在他臉上,照亮了他的麵孔,有種恰到好處的明朗。

倒是一旁的心腹滿臉愁容:“大人,您今天做的這些事……”

李元達詫異的看著他:“不好嗎?”

心腹欲言又止:“好倒是好,就是稍稍有些,有些……”

他“有些”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隻得苦笑一聲:“如您這般行事的節度使,也算是海內無二了。”

一日之內完成破案、休妻、棄子、令女兒出家、收養女、搶彆人妾侍(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這些個壯舉,不能說是後無來者,起碼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李元達深覺委屈:“這就算海內無二了?”

“作為一個節度使,我既沒有公開反叛朝廷,又沒有在治下開無遮大會,睡下屬跟兒子的老婆們,就是幫一個小姑娘伸張正義,順帶著清理門戶,這是多麼正氣凜然的一天啊,哪裡過分了?!”

天啊,我自己說起來都被感動了——了不起的李元達!

心腹猶豫著點了點頭,又說:“隻是屬下以為,今日之事,您實在沒必要鬨的這麼大,也沒必要做的這麼……”

激烈。

亦或者說是激進。

想休妻,可以,完全沒必要大庭廣眾之下做。

後宅的門一關,誰知道裡頭出了什麼事兒?

就算曹夫人忽然間病亡了,曹家難道敢來尋釁?

怕不是巴巴的送幾張畫像過來毛遂自薦繼室人選。

還有大公子……

即便不喜歡這個兒子,也沒必要這麼趕,偏趁著今天把他一並料理掉啊。

李元達笑而不語。

就是要鬨大,就是要趁著今天,就是要一鼓作氣,把這個膿包徹底擠掉才行!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就此叫曹氏和她的兒子退出李氏的門楣,保全性命,做個富家翁,後半生衣食無憂,這是好事。

對李元達來說是這樣,對他們母子來說也是這樣!

對於妻子,他的要求其實不高。

不敢奢求徐皇後那樣的水準,就有個中人之姿就行——但曹夫人連這都做不到!

你們家請客,有客人在你們家遇到了刑事案件,你不慌不急,領著人在旁邊看熱鬨可還行?

朋友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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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情能力沒有,辦事能力負數,你他媽還身居高位,統領我的府宅後方,你不趕緊滾蛋,這叫我很為難啊!

直接刀了你,好像有點過分。

畢竟幾十年夫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趕你走總行了吧?

兒子過繼到二房去,有他的一份財產。

女兒一切如常,仍舊是府上的大小姐。

有這兩個孩子在,就算是回了娘家,曹家人也不會對你怎麼著。

實在不行你可以去跟兒子過啊,改嫁也沒關係的。

咱這也算是仁至義儘了吧?

再有要求就不禮貌了啊。

沒禮貌的人……可沒好果子吃!

而在肅清內宅的同時,李元達迫切的需要一個足夠犀利明快的處置結果,叫南都上下知道,節度使心裡邊門兒清,他還沒糊塗!

放心大膽的給他效力吧!

還沒來的賢士快來瞧一瞧看一看。

準備提桶跑路的……

他都改了,你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今日在此的男賓女客們,個個出身顯赫,不就是很好的宣傳喇叭嗎?

一舉兩得。

李元達洋洋得意的自誇了一句:“這可真是嬴政摸電門,贏麻了啊!”

無緣無故被cue的嬴政:“?”

憤怒的嬴政:“李元達,你最好有事!!!”

……

南都節度使李衡座下第一謀士許景亨此時正病歪歪的躺在塌上,不時的哼唧幾聲,亦或者歎一口氣。

兒子就在這時候進門來了。

“爹,節度使府上出事了!您不知道……”

“打住!”

許景亨冷酷無情的止住了他:“不要再叫我聽見那一家人的事情,不關心,不在乎,與我無關。”

他懨懨的問:“行李都收拾的怎麼樣了?”

他兒子微妙的停頓了一下,然後說:“聽說曹夫人被節度使休了。”

“什麼?!”

許景亨垂死病中驚坐起:“展開說說!”

他兒子遂將自己聽來的今日份驚掉眼球新聞說給自己爹聽。

許景亨起初還精神奕奕,聽到節度使連親生兒子都打算過繼出去之後,卻像是個被針紮了的氣球似的,慢慢又躺下了:“肯定是假的。”

他雙目無神,語氣無力:“你信他,還是信我其實是秦始皇?”

他兒子:“……”

他兒子:“聽說曹家人已經往節度使府上去了,這會兒曹夫人還被捆著呢!”

許景亨:“蛤???”

許景亨:“!!!”

許景亨瞬間支棱起來:“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