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欲言又止。
當天晚上就殺到了戰場。
根本不需要指路,遙遙相隔一段距離,就見那邊兒火光衝天,莫說是霍光,就連霍去病望見都覺得心頭一緊。
他下意識的一抖韁繩,催馬疾馳。
待霍去病到了近前,卻見敵對陣營前排士兵如鐮刀割麥一般成排倒下,力度之大,竟將人生生從馬背上射落,不由得為之驚歎,當即道:“是誰射得此箭?大功當酬!”
不知是誰高呼一聲:“射箭者舍大司馬其誰?!”
霍去病:“……”
額頭上青筋暴起。
再定睛一看,戰場中心位置是一員年輕將領,身著銀鎧,手持長槊,堪是威風凜凜,器宇軒昂,不是劉據,又是哪個?
霍去病使人延後包抄,配合兩翼合圍,自己卻沒有在後方指揮,而是手持長槍,徑直往戰事最焦灼的中心地方去了。
也就是李世民此時身處的地方。
周遭承受的壓力驟然減輕,李世民便知道是援軍來了,再瞟一眼來援之人,心下更是了然。
劉徹嚇了一跳,擔心他出事:“你讓他小心點啊!”
李世民心說這算個毛,想當年老子在敵軍陣裡殺的刀口卷刃,袖口兜血,你忒看不起我們當世名將!
不僅沒讓霍去病小心,還端著大司馬驃騎將軍的架子大喊一聲:“小劉聽令,速去北邊支援,不得有誤!”
小劉……
霍去病:“……”
握拳獰笑.jpg
第320章 劉老登大舞台34
這場戰役由圍殲戰開始,也由圍殲戰結束。
隻是被圍殲的對象從一開始的假大司馬驃騎將軍旗的劉徹換成了後來的伊稚斜主力部隊罷了。
戰事從下午開始,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秋冬之交草原上的荒草被燒毀殆儘,露出底下焦黑的泥土,很快又被鮮血和殺戮染紅。
當軍隊的戰損比例達到兩成之後,這支部隊距離潰散便隻剩一步之遙了,再見到遠處鋪天蓋地的敵軍援兵,僅剩的鬥誌也會瞬間煙消雲散。
而一旦顯露頹勢的軍隊有了潰逃之意,再如何強勢的主帥也不可能強行將其收攏起來了。
伊稚斜麾下的部隊先是遭遇到了一場硬碰硬的正麵較量,沒能討到任何好處,卻被死死的咬住了。
想走?
哪裡這麼容易!
外圍的包圍圈逐漸合攏,很快又被聞訊趕來的援軍再度加持,韓信的十麵埋伏當年能夠困住項羽,今日又何懼困不住一個伊稚斜?
戰鬥到了末期,士卒們開始收尾,李元達沒有繼續參與廝殺,半蹲下`身,眼瞼低垂,輕柔的撫摸著自己那匹在衝鋒中受了箭傷的駿馬。
它傷得很重,大概率很難熬過這一關了。
軍人的坐騎是與他們心心相通的兄弟和朋友,幾個親隨很能明白統帥此時的心境,隻是默默的跟隨在後,不曾言語。
霍去病帶著一身未散的血腥氣飛馬打北邊過來,瞧見這幕之後,馬背上勒住韁繩,為之默然。
如此過去半晌,李元達終於站起身來,後背如芒在刺,回頭去看,卻見一人背光坐於馬上,手持馬鞭,神色未測。
他沒看清楚是誰,還往前又走了兩步。
霍去病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馬鞭,目光不善的覷著他。
噢,這下子看清了。
李元達一秒切號:“彘兒,找你的!”
劉徹:“?”
你有人性嗎朋友?
抬頭看了眼,霍去病笑的好猙獰。
他壯著膽子跟筍人們商量:“你們說我現在再暈過去行不行?”
空間裡幾個人慎重的掂量了一下,齊齊搖頭道:“夠嗆。”
劉徹氣麻了:“說屁話沒有用,你們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哼,”卻聽朱元璋冷笑道:“我不信他敢打死你!”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沒錯兒,是這樣的!”
劉徹:“?”
你們都給老子記住今天!
出來混可是要還的!!!
霍去病還在看他。
還在看他。
看他。
劉徹蒼蠅似的搓著手,上前幾步,殷勤的叫了聲:“表哥……”
霍去病臉上的笑容猝然消失,神情隨之冷了下來:“來人!把這個目無軍紀的混賬拉下去,杖責十軍棍!”
四遭聞聲為之凜然,而軍法官們行事卻不遲疑,馬上近前來將劉徹押住。
霍去病冷冷道:“敢做就要敢當,當初你自己做出的選擇,現在當然也要承擔他的後果,劉據,你明白嗎?!”
劉徹:“……”
明白但不能支持_(:з」∠)_
隻是軍法官壓根沒給他回答的機會,一話不說就拉過去按倒,下一秒軍棍就打過去了。
劉徹在心裡“臥槽”一身:“好痛!”
然後問:“我能不能也切號,跟你們一起呆空間裡直到打完啊?!”
嬴政:“……大漢朝的儲君挨了一軍棍然後死了?這不好吧?”
李世民不懷好意道:“司馬遷何在?還不速速將此事記錄在案,以備後世之人查詢?”
劉徹:“……”
艸啊!
可是真的好痛!
挨第一下的時候,劉徹差點原地跳起來,挨完就好了——想跳也跳不起來了。
好在他沒有什麼偶像包袱,更沒有虛無縹緲的硬漢壓力,挨了七八棍之後就把頭一歪,上演了一個原地暈倒。
這回是真暈了。
軍法官見狀隻能疑惑地停了動作。
霍去病視線沒往那邊看,聽見聲音停了望過去,正趕上軍法官來報:“大司馬,他暈過去了,還打嗎?”
霍去病扭頭看過去,餘怒未消,心有存疑:“真暈過去了還是假暈過去了?”
軍法官遂上前去踹了踹劉徹屁股,後者一動不動。
霍去病急了,當即翻身下馬,怒道:“誰讓你踹他的?!”
軍法官懵了:“啊?”
他擱那兒懵逼的時候,霍去病已經快步到劉徹身邊去,蹲下`身晃了晃他的肩膀:“劉據,劉據?!”
“你起來吧,我不責怪你就是了!”
劉徹一動不動。
霍去病更急了,對著軍法官怒目而視:“誰讓你把他打這麼重的!!!”
真是過分!
軍法官:“……”
地鐵老人臉.jpg
大司馬你沒事吧?
……
深秋的寒風吹落了建章宮內楊樹的葉子,讓人心頭平白的更生淒清,叫近來被喜怒無常的皇帝折磨的□□的內侍和宮人們看見,隻覺得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前段時間宮內是周夫人受寵,而近來皇帝卻往椒房殿去的多了,即便傳出周夫人有孕的消息,也沒能改變這個結果。
周若冰本人對此是很能體諒的——但凡涉及到皇太子,皇帝便有且隻有一個能夠深入傾訴的對象,那就是皇後。
除了這位皇太子的生母,還有誰有資格跟他坐在一起評論儲君的舉止和行徑呢?
皇帝倒是也曾經皺著眉頭同她說過皇太子的任性,一聲不吭就出了長安,叫他這個父親提心吊膽,這樣的話茬,周若冰一蓋不接,全都低眉順眼的含糊過去。
皇帝是皇太子的父親,他說兒子幾句長短是天經地義,她不過是庶母,怎麼好對於隻比自己小幾歲的儲君說道四?
裝聾作啞糊弄過去得了。
皇帝對她的謹慎很滿意,與此同時,又難免矯情的心生悲哀:
高處不勝寒,真是想找個說知心話的人都很難啊!
Emo。
看不慣周圍人不emo。
那就想個辦法,讓彆人比朕還emo!?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兒子出京沒多久,他密令冠軍侯找人的命令還沒送到,冠軍侯的奏疏就先一步到了他案上,說皇太子現下正與他在一處,隻是態度堅決,不肯回去,他琢磨著帶著小子上戰場看個熱鬨,稍稍觀摩一下長長見識,馬上便打發他回去。
皇帝(滿意):我這懂事又體貼的冠軍侯!
給身邊人幾個好臉色瞧瞧,叫他們沾沾喜氣!
結果沒過幾天就收到了冠軍侯怒氣衝衝的奏疏:皇太子把他綁了,假借他的名義帶人衝進了漠南……
皇帝(驚怒):他不要命啦!趕緊抓回來打一頓!
再看周圍人:朕整日裡提心吊膽的,你們這些人都感受不到嗎?!
啊啊啊啊不知體恤君上的東西,趁早噶了拉倒!!!
又收到冠軍侯消息:皇太子在漠南打得有聲有色,建功立業,不遜色於臣。
皇帝(老懷欣慰):我的伢真棒,這一點就很像我,嘿嘿嘿!
給周圍人一點好臉色瞧瞧。
又又收到冠軍侯消息:那家夥又把我綁了,偷摸帶人去了漠北!陛下這回我一定要錘他!!!
皇帝(感同身受的憤怒):不知好歹的王八蛋,錘他!!!
將憤怒輻射到周邊人身上。
周若冰作為寵妃,雖然皇帝近來時常往椒房殿去見皇後,但除此之外,後妃之中見得最多的也就是她了,因此難免受到了連帶傷害。
她自己倒是沒什麼,但是她身邊的宮人被牽連到了。
周若冰於心不忍,出言求情,皇帝一話不說就給撅了回去。
周若冰遂不再言,隻是心裡難免嘀咕:“皇太子殿下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皇帝聞言勃然大怒:這樣的日子怎麼了?
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
不識好歹的東西!
馬上下令把周若冰貶斥為才人了。
周若冰奔波兒灞臉,滿心茫然:啊?
我又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不該替自己的侍從求情?
可你也沒答應啊!
罵完我還要降位?
你真是彆太離譜!
因為肚子裡嘀咕了這幾句話,又被降為美人了……
皇後聞言都吃了一驚,特意前去勸慰皇帝:“周氏身懷有孕,是犯了怎樣的過錯,叫陛下如此惱火,將其貶低至此?”
皇帝很冷淡的回了兩個字:“腹誹。”
便不再說彆的了。
皇後:“……”
啊這。
有點無賴了啊陛下。
皇後知道他的秉性,到底沒有再勸,隻是打著照拂皇嗣的由頭,將自己的心腹送到了周若冰處,以免真的有人覺得她已經失寵,因此蓄意針對她。
周若冰最開始得寵的時候其實對皇帝動過心——這也是難免的。
隻是真正做了快一年的寵妃之後,周若冰那點心思全都煙消雲散了。
因為皇帝實在是太太太難伺候了!
你永遠也不知道會因為什麼事情觸怒到他,繼而被貶到穀底,那種受製於人,隻能任人搓圓搓扁的心情,隻有親曆者才能體會。
雖說皇帝是九五之尊,但她周若冰也是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