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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80 字 6個月前

愈發古怪了起來,目光在那父子二人身上來回打轉。

皇帝此時卻沒有分半分心神過去,喉頭發酸,板著臉,大聲罵道:“你難道是三歲小兒嗎?沒出息的東西,怎麼如此兒女情長!”

又擺手道:“快走!”

劉徹終於揚鞭遠去。

皇帝馬背上停滯良久,直到那兩個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連同那馬蹄揚起的飛塵也遠不可睹,終於回過神來,動身折返回宮。

……

自打冊立皇太子之後,劉徹幾乎每天都會在自己爹那兒打卡,連續幾年下來,天長日久之下的慣性足以讓人養成習慣了。

譬如此刻,皇帝再回到書房,便覺得空落落的,倒也不說是少了什麼具體的東西,而是他知道,從前時不時過來攪擾的那個小子,大概不會再來了……

皇帝少見的有些黯然,偏生這黯然是無法與人言說的。

皇後大抵也能夠理解,但是見到她,他便不由自主的會想到兒子,是以見麵大可以不必了。

大概還是太過於無聊了。

皇帝靠在軟枕上,有些出神的想。

多見見新人,也多出去走走吧。

……

劉徹與魏不疑騎馬南下,一路住宿驛館,終於抵達雒陽。

原本皇帝讓魏不疑與他同行,是想著二人乃是嫡親的表兄弟,感情深厚,再則,魏不疑畢竟年長兒子許多,諸事上也能照拂。

但實際上,更加適應改名換姓之後生活的,反倒是劉徹。

原因無他,他前幾個世界裡邊兒受過苦啊。

而魏不疑,卻是純粹的功臣勳貴之後,吃過騎馬練武的苦,但生活上的苦,他是一絲一毫都沒沾染過。

至於人情世故,走到長安大街上,說我爹是魏大將軍,我姑母是當朝皇後,有幾個不長眼的敢尋他晦氣?

巴結都來不及呢!

表兄弟倆出了長安沒多久,便被人上了一課。

同樣是前往驛館住宿,二人到的最早,飯食和熱水卻是來的最晚。

魏不疑眼看著那些個驛卒如同流水一般不間斷的打自己二人那兩間下房門前走過,眉頭也不由得越來越緊。

最後他徹底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我們可是先來的,又不是沒給錢!”

驛卒才會看人下菜碟呢,脾氣比他還大:“有什麼了不起的?不然把錢退你,你這就走啊!”

魏不疑:“……”

你不占理,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驛卒壓根沒理會他的憤怒,緊接著就用鼻子哼了一聲出來,不屑一顧道:“你不過是個遊俠,做的是要砍腦袋的勾當,也配跟官爵子弟相比?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魏不疑當場破防:“你——”

劉徹一把拉住了他,然後塞了一把五銖錢給那驛卒:“還請小哥照拂一二。”

驛卒見到油水,臉色便好看了許多,客氣的應了聲:“您稍等。”好歹在伺候完那群後來的貴人後,趕忙送了飯食和熱水過來。

魏不疑起初還有些憤怒,回過神來之後,便去向劉徹請罪:“是我太過於冒失了……”

在外並不說“殿下”,亦或者會暴露身份的稱呼。

劉徹腳踩在還算溫熱的水裡邊,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咱們隻管摸索著走唄,不明白也簡單,學啊。”

然後第二天一覺睡醒,發現腿上被不知道什麼蟲子咬了三個包。

劉徹:“……”

馬德,好煩!

表兄弟兩人在前邊兒走,皇帝安排的人在後邊跟,不間斷的將路上發生的事情傳書告知皇帝。

皇太子殿下路上遇見一夥賊寇,好在皇太子也好,魏不疑也罷,均是個中好手,後邊又有商隊過來,賊寇不敢久戰,匆忙退去。

皇太子殿下途徑一條大河,心血來潮找了根縫衣針做魚鉤釣魚,然後被附近鄉紳府上的仆從撞見,說這河流有主,魚也有主,訛了他兩百錢才放他走,不然就要放狗咬他……

皇太子途徑一地,百姓正在種麥,他在田邊駐足良久,自己也到地裡邊去試了試,又詢問農夫賦稅如何,可堪承擔。

樁樁件件,都極分明。

皇帝看到兒子在外邊生病,難免牽腸掛肚,再看到後邊兒,說他已經好了,才算鬆一口氣。

再看他一路走走停停,見到了廣闊的天地,了解到了從前所不知曉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於他也不知道,皇帝嘴上不說,心裡是極為欣慰的。

再看兒子給自己寫的信,較之從前,也是顯而易見的成熟了。

皇太子出關之事,外朝並不知曉,皇帝即便如同一隻想要開屏的孔雀,卻也無從炫耀,而內宮之中……

出於一種隱晦的妒忌,皇帝也沒有同皇後分享,隻使人告知兒子一切平安,近來無恙,便也罷了。

我兒子最親近的可是我!

不是你這個娘!

糾結再三,終於使人傳了禦史大夫張湯過來:“愛卿哇,令郎在外如何?”

張湯被皇帝問的短暫一愣,繼而回神:“犬子承蒙陛下與皇太子看重,豈敢疏忽從事?總算沒有丟臣的臉。”

緊接著便迅速給皇帝抖開了紅地毯:“臣有一言,冒昧以問,皇太子殿下千金貴體,懸於關外,卻不知近來如何?”

皇帝聽得整個人都舒展了起來,卻還是不情願的板著臉,擺手道:“那任意妄為的小子,提他做什麼!”

張湯於是又將紅地毯鋪的更遠更大一些,正色道:“皇太子少而敏慧,秉性堅毅,深有陛下之風,為家國而遠帝都、出關中,怎麼能說是任意妄為呢。”

皇帝沒把持住,哈哈笑了兩聲,反應過來之後,又做出怫然的樣子來,抄著手道:“難為他自幼養尊處優,一路遠行,倒是沒有叫過苦,還略有些收獲,總算是沒丟朕的臉。”

張湯麵露讚歎之色,旋即起身,鄭重行大禮道:“這是大漢的福祉,也是劉氏的福祉,陛下後繼有人,臣謹為陛下賀!”

皇帝笑的臉都崩了,嘴上還在要強:“小孩兒胡鬨罷了,哪有這麼誇張!”

張湯又是一連串的彩虹屁拋出來。

最後等他走了,皇帝還意猶未儘的在回味:“朝中就得有禦史大夫這樣忠耿的人才好……”

又使人去傳自己寶的替身二皇子和三皇子過來。

“來,朕今個兒高興,帶你們去建章宮跑馬!”

二皇子:“……”

三皇子:“……”

興趣愛好這東西,是很難完全一樣的。

也不是誰都會喜歡以一種堪稱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從陡坡上衝下去,亦或者是以極快的速度在山路上橫衝直撞這種遊戲的。

雖然但是……

二皇子心想:“本來父皇就不太喜歡我,要是我再掃他的興,肯定就更不喜歡我了,算了,還是裝成喜歡的樣子吧……”

三皇子也有些黯然:“父皇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跟我們一起玩兒吧,之前還跟我說給我留了我最愛吃的橘子,可是他不記得,愛吃橘子的是長兄,不是我……唉,算了,還是裝成高興的樣子吧。”

抬起頭,就是兩張笑臉。

皇帝聽到這兒,那股子興奮勁兒一下子就淡了。

瞬間索然無味。

他有些懨懨的想,是朕太過分了嗎?

在他們身上尋找那個最懂事,最像自己的孩子的影子……

短暫的懷疑自己,很快的自信爆棚。

當然不是!

有幾分像據兒,是你們的福氣!

不識好歹的東西!

皇家無情,多少皇子想親近父親,卻沒有這個機會呢!

居然不情願!

“好了,沒你們的事兒了!”

皇帝陰著臉道:“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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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劉老登大舞台16

劉徹紮根基層,結結實實做起了嗇夫,魏不疑抱著佩刀在旁邊給他做護法。

縣令來自長安,知道他的身份,雖然不欲暴露,但看了他的來曆之後,還是故作訝異的道了句:“原來是董生的弟子。”

又吩咐左右:“不要看他年紀小,就欺負他,董生弟子遍天下,備不住什麼時候,就有貴人想起這個師弟了。”

左右唯唯。

因此待劉徹便略客氣些,起碼沒了給新來的毛頭小子一點顏色看看的想法。

劉徹做了一名官吏最底層的鄉嗇夫,負責操持的工作就是征收賦稅,早先騎著從長安一路過來的那匹馬,也留在了洛陽令那兒——馬匹這種戰略物資,哪裡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嗇夫可以擁有的!

縣內轄有七鄉,劉徹在離縣衙最近的那個鄉做嗇夫。

鄉下邊的建製是裡,裡之後是亭,劉邦曾經便是泗水亭長。

換言之,對長安的大人物和列侯來說,鄉嗇夫是個芝麻大小的人物,但是真的放到底層去,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地頭蛇了。

當然,前提是鄉嗇夫自己得立起來,彆叫人拿捏把控住才好。

劉徹有著高屋建瓴的前瞻性眼光,但真正到底層去做事卻還是第一遭,手底下的人倒是有聽話順從的,但更多的是陽奉陰違。

花錢買了頭驢騎著下鄉走動,有誠惶誠恐的,也有表麵敬奉,實則不拿他當一回事的。

他跟筍人們討教經驗:“這咋整?”

李世民說:“彆看我,我沒當過這麼小的官兒,真不懂!”

朱元璋跟李元達起於草莽,毀壞倒是很有一手,但底層建設……還是算了。

最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嬴政身上。

嬴政略有些詫異的一抖眉毛:“怎麼,你們覺得我當過嗇夫?”

筍人們:“……”

得了,從頭做起吧!

劉徹苦中作樂的想,治大國若烹小鮮嘛,都是小事兒。

給縣令寫匿名舉報信,挑動起敵對勢力內部的嫌隙。

依照法令,將自己隊伍裡吃裡扒外的把控住,當眾打了十棍立威。

拉一波兒本土勢力,承諾跟他們締結合約,把另一夥兒打垮。

扶持一波兒新的勢力,選幾個有眼力見的來自己手底下做事,再用他們打垮前一波兒。

最後再向隔壁鄉的同僚求助:老哥,弟弟這邊兒缺人手呢,有沒有興趣推薦幾個人來做事?

讓外力勢力湧入本鄉,平衡自己提拔起來的新生勢力。

一整套流程走完,整個鄉幾乎都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彆說是底下征收稅賦的吏員,連鄉長都被他給架空了。

緊接著劉徹就開始以嗇夫之名操持彆的事情了。

本地勢力厚贈的金銀,除了吃穿嚼用,一半拿出來資助孩童讀書,另一半拿出來征發徭役,整修鄉內的道路。

彆處的鄉長和嗇夫聞言都驚呆了。

欽佩之餘,又含蓄的勸他:“還是要留下一些錢貨,以備來日,畢竟你尚且年輕,還未娶妻,不知道養家糊口的難處……”

劉徹笑:“千金散儘還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