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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277 字 6個月前

道:“人不可儘信其表,你也得看他到底是做了些什麼——彆管有什麼緣由,女婿問女兒借她的嫁妝用,最後咱們女孩兒卻挨了打,難道這就對?”

安國公神色微變,馬上道:“你還是去瞧瞧吧。”

安國公夫人遂使人準備了禮物,打著教女不善的由頭,親自往九皇子府上走了一遭。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是九皇子跟於側妃揣測錯了。

九皇子妃向來心高氣傲,人又要強,再眼見前邊幾個妯娌在府裡邊都過得順遂,與丈夫和睦,而自己卻不被丈夫看重,明裡暗裡的還要被側妃壓一頭,她心裡其實是很羞恥,也很難堪的。

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一下子跌進泥裡,她怎麼張得開嘴跟娘家哭訴,說自己過得不好?

原本她也拉不下臉來去向娘家求助,隻打算生下孩子再作計較,不曾想九皇子和於側妃自知理虧,卻反而是把事情給捅到了安國公府上。

兩家往來傳訊,倒是都是好話,但人的氣色如何,神情又如此,是怎麼也瞞不了人的。

安國公夫人打頭進了女兒的院子,就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藥氣,再觀量著周遭仆婢的神色,心裡便知一個咯噔,情知不好。

待進了內院,見女兒病懨懨的躺在塌上,臉上一絲血色也無,話還沒說,眼淚就先掉下來了。

“你這孩子,受了委屈怎麼也不吭聲?”

九皇子妃又是委屈,又是羞窘,一個向來往家裡報喜不報憂的人,叫至親瞧見自己這麼難看落魄的一麵,心裡也極不是滋味。

她倒是想要遮掩幾句,隻是話還沒出口,看著麵前向來疼愛自己的母親,想著閨中自由自在的生活,便不由得痛哭出聲:“娘,我心裡苦啊!”

安國公夫人見女兒如此作態,即便還不明緣由,也知道必得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當下什麼也說不出,母女兩個相擁著哭成了淚人。

再晚些時候,聽女兒和侍從們道了事情緣由,安國公夫人極為惱怒:“丈夫居然幫妾侍謀取妻室的嫁妝,如此荒謬之事,我聞所未聞!”

隻是她畢竟老成,知道這事兒一旦處置不好,妨礙的是女兒終身,遂將此中諸多利益關係一一嚼碎了說給女兒聽。

“兒啊,現下對你來說,九皇子不要緊,姓於的小妖精也不要緊,最最要緊的是你的身子,人要是垮了,那可就什麼都沒了,活著才有希望!”

“你現在懷著孩子,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要是再不思飲食,作下病來,你以為心疼的會是誰?也隻有我跟你爹!”

“至於九皇子跟於氏,他們倆不知道要樂成什麼樣呢!”

安國公夫人點名利害關係:“要是運氣不好,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到時候彆說你的嫁妝,你的院子、你的孩子,乃至於你的王妃之位,備不住都會是於氏的囊中之物!”

要不怎麼說親娘是女兒肚子裡的蛔蟲呢。

安國公夫人要是往好處勸慰,讓九皇子妃養好身體再去爭寵,用孩子拉回九皇子的心,九皇子妃心裡邊不定得多膈應。

但要是告訴女兒,你這麼意誌消沉根本沒用,隻會親者痛仇者快,備不住身子太弱難產死了,孩子也好,王妃之位也好,連同這回糾紛的源頭——你的嫁妝,統統都會變成於氏的,這絕對有用!

王妃死了,留下一個孩子,她的嫁妝傳給自己的骨肉,這有什麼不對的?

說破大天,也沒人能挑的出毛病!

王妃的子嗣年齡尚小,無力操持這些東西,交給父親代持,這有什麼不對的?

而以九皇子府上目前的狀況來看,交給九皇子,跟交給於氏有什麼區彆?

要真是這樣,九皇子妃真是死了都合不上眼!

安國公夫人察言觀色,見女兒眼睛裡重新有了光亮,這才暗鬆口氣,繼續勸道:“你不必把於氏放在心上,一個破落戶門楣裡出來的女人,有什麼打緊?”

她一針見血道:“她不過是一個倀鬼,隻要九皇子想,要多少有多少,你真正的對手不是彆人,正是與你拜過堂的丈夫!”

九皇子妃聽得身體一震,豁然開朗:“娘……”

安國公夫人壓低聲音,道:“這世道就是這樣,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作為妻室,你奈何不得他。彆說他打了你一下,就算是打了你兩下、三下,鬨到外邊兒去,頂多也就是不體麵,你能奈他何?”

九皇子妃聽罷,難□□露出氣苦的神態來。

安國公夫人見狀,便握住女兒的手,柔聲道:“不過你也不要怕,車到山前必有路,娘告訴你該如何料理此事。”

她向女兒娓娓道來:“他既起了心思幫助於氏謀奪你的嫁妝,便可知其鮮廉寡恥,可事後又想方設法描補,可見其人色厲內荏,虛偽至極。他既想要裡子,顏麵上又豁不出去,忌憚咱們家,也怕把事情鬨大,這樣一來,事情反而就好辦了!”

“你拿捏不了他,但總有人能拿捏得住他不是?夫為妻綱是不錯,可你彆忘了,前邊兒還有個君為臣綱呢!”

安國公夫人神情溫柔的撫上女兒明顯隆起的肚腹上,低聲道:“兒啊,你安身立命,靠的是這個孩子,不是丈夫。大夫不是說了,這八成是個男孩兒嗎?皇爺擬定的爵位傳續製度在那兒,你是他的正妻,這就是未來的世子,這一點他改變不了。”

九皇子妃明白母親的意思:“娘,你且放心吧,我會好好將養身子,把孩子生下來的。”

“這就對了。”

安國公夫人笑著替女兒攏了攏微亂的鬢發,神色微妙:“你們年紀小,不知道當年的那場風波,皇家無情,天威難測,這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

“此時你身懷有孕,是瓷器,忌諱跟瓦罐硬碰硬,咱們先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出來,之後就算是穩立不敗之地。”

“我晚些時候去見一見九皇子……”

她看著女兒明顯亮起來的眼眸,搖頭失笑:“不是大鬨一場,恰恰相反,是要同他說和此事。”

九皇子妃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安國公夫人遂正色道:“現在鬨起來有什麼好處?你的嫁妝,他們到底是沒拿到,真要是細糾其錯,也就是打了你一下,皇爺難道還能為兒子打了兒媳婦一下,就下令把他親兒子拖出去打死?頂多也就是罵他一句——備不住連這句罵都不會有!”

“打老婆的男人遍地都是,你以為皇爺會覺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幫你張目?怎麼可能!且如此一來,你跟九皇子就算是撕破了臉,他心下再沒有忌憚,反而要千百倍的作踐你!”

“你現下懷著身孕,人又虛弱,正是最要緊的時候,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娘,憑什麼呀!”

九皇子妃抽著鼻子,哽咽道:“難道我就白白受了委屈嗎?”

“怎麼會?”

安國公夫人神色柔和的注視著她,分析道:“九皇子此人,膽色不深,這回我與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假意將此事掀過去,若他心懷羞恥之心,必然為此慚愧,就此與你修好;若他果真是色厲內荏之人,見咱們家退避,安生一段時間門之後,隻怕就會得寸進尺。”

她歎口氣,說:“皇家向來沒有夫妻和離之事,寧國公主雖和離了,可你彆忘了,那是皇爺的親閨女,跟兒媳婦是不一樣的。若是九皇子肯悔悟,便也罷了,若是不肯……”

安國公夫人眼底冷光一閃:“我們就想法子除掉他!”

九皇子妃雖然性情耿介了些,但心腸並不很硬,聞言嚇了一跳:“娘,這可是要滅門的大罪……”

安國公夫人不以為然道:“是他自己走向死路,又不是咱們栽贓陷害,你怕什麼?”

又寬慰女兒:“這件事你就彆再管了,養好身子才是要緊,我去見過九皇子之後,便再送幾個人來,一是照顧你,二來也是為了有個防備。”

略頓了頓,又囑咐說:“此事乃是家醜,九皇子不會宣之於口,於氏更不敢對外張揚,你閉緊嘴巴不要告訴旁人,若真有那一日,發作起來才會中用。”

九皇子妃乖乖點頭應了。^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安國公夫人見了女兒,將該說的都說了,這才往前院去拜見九皇子。

後者聽聞嶽母來府,也是心中惴惴。

安國公府雖然比不得皇太子妃的娘家定國公府,但卻不是可以任人欺淩的人家。

尤其安國公是跟老爺子打天下的人物,平日裡在朝上人家兄弟倆見得比他這個兒子還勤呢!

早些年老爺子進後宮還算頻繁,同兒子們見得也多,這幾年卻漸漸的淡了,隻沉迷於在前朝揮著刀子殺人,對年幼的兒子們卻沒從前那麼厚待了。

九皇子是真怕安國公為此大發雷霆,告狀到老爺子麵前去。

然而安國公夫人進了門,態度上卻極和氣,先說自己家沒教好女兒,然而又說:“我方才已經罵過她了,怎麼能當眾叫殿下下不來台?真是不像話!”

九皇子到底還是有點逼數的,又忌憚安國公府,聞言忙道:“嶽母如此言說,卻是羞煞我也。也是我一時心急,火氣上來,才動了手……”

安國公夫人借坡下驢,歎一口氣,流露出既無奈又為難的樣子來:“這孩子打小就倔,人又要強,這回吃了教訓,心裡也難受呢。隻是她就是這麼個性子,您彆理會,叫她自己想一想,過段時間門,也就明白了。”

九皇子難免又應和了幾句。

略坐了一刻鐘,安國公夫人便起身告辭,臨行之前才說:“大夫說那孽障這一胎懷的有些不穩,我在府上總歸是不放心,就想著再打發幾個人來陪著,順帶著也勸一勸她這個犟脾氣。”

九皇子自無不應之理。

回去的路上,安國公夫人不住地打著扇子,並不是因為盛夏炎熱,而是因為她過於心煩氣躁。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眼見著女兒深陷火坑脫身不得,卻是另一回事。

回府去將今日之事告訴丈夫,安國公勃然大怒:“這小子好大的膽子!”

馬上就要進宮去找帶頭大哥告狀。

安國公夫人冷笑著攔住他,問:“今個兒親家來咱們家找你,說大郎喝多了黃湯把他媳婦給打了,你能怎麼著?頂破天也就是打他一頓,難道你會打死他不成?!”

安國公聞言,神色難免有些訕訕,又惱怒道:“總不能叫孩子白白受了欺負吧?!”

“不是不叫你出氣,那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難道不心疼?隻是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

安國公夫人合上眼,幽幽吐出來一個字:“等!”

……

發生在九皇子府的這場波瀾,就這麼無聲無息、看似平和的落下了帷幕。

九皇子不是不後怕的。

即便他是皇子,觸怒一個跟老爺子打天下的鐵哥們兒也絕非好事,老爺子這幾年越來越瘋了,沒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