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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94 字 6個月前

就想要說些漂亮話周全過去,抬眼時撞到了上首處皇帝那平淡到近乎無機質的目光,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咽了下去。

“是,是臣婦狂妄,覺得七皇子是庶出,比不得六皇子乃是皇後娘娘嫡出……”

朱元璋“噢”了一聲:“純粹就是看不起老七,順帶著踩一腳徐大姑娘,暗地裡慶幸皇後死的時機巧妙,礙不著你們替嫁,是這個意思吧?”

這話唐氏怎麼敢接?

雖然……實際上的確是這個樣子。

朱元璋見她不語,倒不過度威逼,提筆蘸墨,取了紙來,在書案上寫了幾筆,又問她:“那麼,替嫁這事兒,徐大姑娘又是怎麼個態度?”

唐氏向來深恨徐倩茂,此時自身難保,如何肯替她周全?

再轉念一想,卻又記起當日事發之後,徐倩茂逼迫自己和丈夫寫了文書,按了手印之事來。

要說這事兒徐倩茂是欣然參與,那個野丫頭必然馬上就要擺出憑證來與自己當堂對質,可要是叫自己替她解釋,唐氏又怎麼情願?

腦海中思緒急轉,唐氏很快給出了答案:“替嫁這事兒,是我們夫妻倆的主意,大姐兒起初並不知曉,隻是後來……”

朱元璋道:“後來如何?”

唐氏臉上顯露出幾分躊躇的樣子,猶豫著道:“後來當然也是肯了。否則依照她的脾氣,閨中略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便時常大鬨府上,叫滿京師都笑話我們魏國公府少教,這樣的性子,怎麼會甘心吃這麼大的虧?”

“您使人去查一查便該知道,替嫁前夕,她知道了這事兒,可是一點動靜都沒鬨出來,成婚之後,也不曾跟七皇子鬨出過什麼齟齬,兩個人好的,倒像是前世的姻緣似的……”

這話之於徐倩茂,是十分不利,甚至於堪稱惡毒的。

因為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很容易就會讓人覺得,六皇子與徐柳%e5%90%9f婚前私通,但徐倩茂能心平氣和的接受替嫁,然後跟七皇子舉案齊眉,是否也有些蹊蹺呢?

誰知道他們婚前是否有些不端之處呢!

尤其徐倩茂是個不能吃虧的性子,先前未出嫁時,唐氏故意磋磨她,她可是敢跳牆出去,跑到皇後麵前去讓她主持公道的主兒!

殿中眾人聽得微微變色,都意識到這對於徐倩茂來說是一道關坎兒。

一個不好,彆說是她,興許連老七都要步老六的後塵……

就在這時,皇太子妃恰到好處的站了出來。

“爹,現下老七媳婦不在這兒,無法分辨,兒媳倒是有幾句話,想要替她說一說。”

唐氏等的就是皇太子妃這個行徑。

細說起來,諸事的起因是徐倩茂那個害人精,但皇太子妃難道就全然乾淨?

當日柳%e5%90%9f隻不過是小有冒犯,她便痛下殺手,三十杖打下去,幾乎當場就斷絕了柳%e5%90%9f的生機!

是以此時此刻,唐氏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太子妃娘娘的話,隻怕未必可信吧?誰不知道,您打算過繼我們家大姐兒的兒子呢?就算這裡邊真的有什麼,您隻怕也要替她抹平了的!”

終於來了!

所有人心裡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個念頭來。

雖然都知道大嫂有意過繼一個孩子,但是他們都做不得主,饒是心緒複雜,卻也無謂主動跳出來討嫌,但是今時今日,這話卻被唐氏明晃晃的挑了出來!

彆人麵前,皇太子妃無需解釋內中情由,但是今日在老爺子麵前,她又豈能三緘其口?

隻是與眾人想的不同,皇太子妃此時並不驚慌,甚至於遊刃有餘,無需去看唐氏,她就給整個魏國公府判了死刑。

是的,不僅僅是唐氏,而是整個魏國公府。

唐氏在等她出麵替徐倩茂求情,而她又何嘗不是在等唐氏主動將此事挑明,借機促成過繼之事,順勢將整個魏國公府送上絕路?!

近幾年裡,老爺子眼見著是無心立儲的,倘若魏國公府得以保全,下一任國公必然是唐氏之子,他作為勳貴之中的翹楚人家,又與她和倩茂有著深仇大恨,來日未必不會成為她們的絆腳石!

既然如此,那就借刀殺人,一舉將整個魏國公府鏟除!

是以待到唐氏出手之後,看似怯怯,實則洋洋得意的時候,皇太子妃也出手了。

“要替倩茂來分辯的,卻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眾人齊齊為之一怔,下意識的環顧左右。

在當下這個時候,除去皇太子妃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身份,又有這個能力,有資格替徐倩茂分辯?

朱元璋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是誰?”

皇太子妃上前幾步,到禦前去,垂頭低語幾句。

諸王便眼見著老爺子顯而易見的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去吧。”

皇太子妃應了聲,招招手喚了個親信過來,同樣低聲吩咐幾句,那人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這是意想不到的變故。

一時之間,殿中諸人的心思都亂了。

皇太子妃到底做了什麼?

先前老爺子明顯是有點不高興的,她說了什麼話,竟然成功的將其安撫下來了?

看這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麼的樣子?

沒有人敢出聲催促。

隻是……

老爺子現下的形容,看起來有些落寞啊。

又好像是有些期待?

這更加眾人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啊——

皇太子妃對答案心知肚明。

能是什麼呢?

當然是當年替嫁之後,皇太子留下的那封信了。

早在得知魏國公夫婦也被傳召進宮的時候,皇太子妃就意識到,大概到了該用到那封信的時候了。

這是徐倩茂當初防患於未然的智慧,也是丈夫留下來的永不過期的保護。

她沒有在一開始就讓人取來。

這無疑會顯得刻意。

而她也相信,老爺子是不會介意用幾刻鐘的時間,來等待一封兒子生前留給他的書信的。

大殿內一片安寂,無人做聲,倒顯得殿外的更漏聲冷清又刺耳了。

而皇帝不做聲,諸王不敢吭聲,皇子妃們噤若寒蟬,唐氏茫然又倍覺惶恐,也愈發顯得這大殿更加空寂了。

朱元璋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那侍從快步入內,一路小跑著登上玉階,小心翼翼的從袖中取出一封舊時的書信,雙手呈送到了迫不及待伸手過來的皇帝手中。

朱元璋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霎時間為之淚下,伸手去撫摸過後,很小心的拆開了信封。

這封信寫的很長,闡述了事情原委之後,便是兒子對父親的勸慰與無奈。

爹,你是不是又想殺人啦?

收收心吧,這樣不好。

這可不是您當年打天下的時候了,看誰不順眼,拎著刀就上去……

最後還在絮叨,說這事兒我也生氣,我都氣過了,也罵過老六了,您知道了就彆再生氣了,氣大傷身。

又說,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時節啊?

大概已經過去幾年了吧?

冬天的話要多穿衣,夏天也不要貪涼……

朱元璋那雙握鞭子跟木棍都十分穩妥的手,此時卻是顫唞不止,一邊看,一邊不受控製的往下流眼淚。

他還要罵幾句:“該死的畜生,婆婆媽媽的,從小就是這樣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諸王謹慎的覷著老父親此時的神色,再看看一邊兒微垂著眼簾,眉宇間隱約顯露哀戚之色的大嫂,幾乎都猜到了這封來信的書寫者是誰。

隻是……大哥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封信?

再去想唐氏先前所說,乃至於皇太子妃寥寥幾句的分辯,都不由得對於那個沒有出場、卻間接影響了全場的人心懷敬仰。

七弟妹身上,有點東西啊!

老六啊老六,你是真沒福氣!

這封信出現在大殿之上,幾乎等同於宣判了唐氏的死刑,隻是到了這時候,卻也沒有人將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皇太子妃跪下`身去,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先前唐氏所說,倒也不全都是假的,兒媳的確有意過繼七弟妹的孩子到膝下。夫君去了,總不能叫他斷了香火,無人祭祀,底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兒媳怎麼忍心?”

“先前夫君在的時候,就很欣賞七弟妹,兒媳也與七弟妹私交甚好,見她得子,便生了這個念頭,過繼這種事,除去爹您點頭之外,也非得是兩邊都情願才行,不然不清不楚的成了,兒媳怎麼敢想以後呢?”

彆人不敢說的,皇太子妃卻敢徹底挑明:“夫君乃是太子,一旦過繼了孩子,他便是長房的根苗,來日議及儲位,隻怕有礙。兒媳不敢擅論朝政,便想著,不然過繼的事情就等兩年,待您心裡邊有了主意,定下人選之後再去過繼,卻也不遲,隻是求您讓兒媳同七弟妹一處照看孩子,不為彆的,也為了夫君來日有個指望不是?”

說到最後,又落下淚來。

朱元璋見狀,也是惻然。

他當然不願讓標兒在地下無人祭祀,但要說是直接過繼,因著東宮的特殊身份,好像也不宜過早……

倒是皇太子妃的提議很合情理。

先等兩年,看看再說。

諸王眼見著都爛的差不多了,孫子們當中,說不定還能撿出來兩個好的。

要是老七家的生的這個兒子確實聰明,老七家的和老大媳婦也都願意,就將他過繼到東宮,立為皇太孫。

要是老七家的這個兒子不太聰明,那就讓皇太子妃搬出東宮,立完新太子之後,再把老七家的兒子過繼到老大媳婦名下。

想到這裡……

朱元璋環視周遭,笑容慈愛的問:“你們大哥走了,國家失去了儲君,我失去了長子,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覺得自己能挑得起這個擔子啊?”

諸王:“……”

我們當中,大抵沒人有能挑得起此時出列毛遂自薦的膽子。

大哥在老爺子心裡,那可是永恒的白月光啊,誰敢跟他比肩?

一秒滑跪,然後開始闡述自己辦事是多麼的無能,天資是何其的庸碌,完全不配、也無法承擔這天下的重任。

朱元璋很欣慰:“既然如此,立儲之事,便過兩年再說吧!”

將手中的書信折疊起來,愛惜的收進衣袖,他老人家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朝眾人擺擺手:“得了,今晚暫且沒什麼事兒了,都退下吧!”

說完,便待往內殿去。

諸王與皇子妃們卻不敢離去。

“皇爺……”

侍從小心的叫住他,再看一眼狼狽不堪的魏國公夫婦乃至於六皇子妃,神情為難:“這,這該如何處置,還請皇爺示下?”

“噢,他們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朱元璋大手一揮,開朗的笑:“都殺了!”

“魏國公及其妻唐氏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罪在不赦,剝皮萱草,以儆效尤!唐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