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抬起臉來,就見老爺子此時正立在他麵前,微微彎著腰,用那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目光凶戾的盯著他!
這場景不啻於玩鬼屋躲進衣櫃的時候發現boss也在衣櫃裡邊。
二皇子極力抑製住尖叫出聲的衝動,抽泣著,小聲叫了句:“爹。”
他問:“您怎麼了?”
朱元璋厲聲嗬斥他:“該死的畜生,你那時候在乾什麼?為什麼不阻止那個賤人?!”
二皇子哆哆嗦嗦道:“爹,兒子在男賓那邊兒,不知道此事,倘若兒子知道,是決計不會任她如此的……”
朱元璋又問:“那你女人呢?她總不會也在男眷那邊兒吧?!”
二皇子:“……”
二皇子都要怕死了——我媳婦的命也是命啊!
他不敢說當時王妃懼怕老六夫婦,沒敢出聲,更不敢貿然將其餘人也拖下水,因為這八成於事無補,且還會讓老爹更厭惡他。
二皇子幾乎是絞儘腦汁的想著解決的辦法,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忽然間福至心靈,想到了老七。
昨天在老爺子麵前,老七是怎麼為老七媳婦開脫的來著?
他可以有樣學樣啊。
哪怕是照貓畫虎也行。
二皇子戰戰兢兢的開了口:“兒子的媳婦是個不成器的,懼怕老六,不敢作聲,事後兒子知道,已經狠狠教訓過她了!”
“說到這兒,卻還是娘的眼光最好,幾個兒媳婦當中,她老人家最看重的是大嫂,最喜歡的七弟妹,老六媳婦犯渾的時候,也就隻有七弟妹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雖說大著肚子,但氣勢可一點都不輸,三言兩語將老六家的彈壓下去,叫她顏麵掃地……”
不知道是這席話裡的哪一句起到了作用,總而言之,老爺子的神情是眼見著的和緩了下去。
二皇子腦門上的汗珠子積攢到一定程度,不由自主的開始往下滑落,那滋味兒其實很難捱。
像是一隻蜘蛛在額角上爬。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敢擦,隻試探著說些能讓老爺子開心的事兒:“大嫂畢竟是大嫂,老六家的哪裡是對手,七弟妹出麵之後,馬上下令杖責老六家的三十杖……”
朱元璋甚是舒爽的抖了抖眉毛,很有興趣的問:“真打了嗎?!”
二皇子趕忙道:“真打了!”
還補充了一下細節:“起初老六家的還出言反抗,說大嫂打不得她,沒想到大嫂卻不慣著她,馬上讓人去取了鳳印來……”
朱元璋撫掌大笑:“不愧是你大嫂!”
二皇子小心翼翼的覷著他的神情,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哪曾想老爺子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二皇子趕忙停住,感同身受似的皺起眉頭,作疑惑狀。
朱元璋憂心忡忡:“三十杖可不好挨,老六家的不會已經死了吧?”
“沒有沒有!”
二皇子見狀,不由得感動得流下了淚水:“六弟妹隻是丟掉了半條命,爹卻在為她擔心啊,她知道您這份心意,怎麼敢死,又怎麼忍心死?”
朱元璋為之釋然,繼而麵露笑意。
二皇子趕忙也跟著笑了起來。
朱元璋卻忽的收斂起笑容,上下打量他:“該死的東西,你笑什麼?!”
二皇子:“……”
唯唯諾諾。
朱元璋:“你大哥屍骨未寒,你怎麼笑得出來?!”
二皇子:“……”
唯唯諾諾。
朱元璋冷哼一聲,兩手扶在腰上,焦躁的在殿內轉了幾圈,繼而道:“滾出去吧!”
又吩咐侍從:“叫老三來!”
第260章 朱元璋的發瘋文學9
二皇子艱難的過了關,緊接著被提進去的就是三皇子。
朱元璋仍舊是老一套辦法——招式不怕古舊,有用就行。
三皇子甚至於比二皇子跪的還快。
朱元璋眼皮子冷冷的那麼一掀,他就跟丟進鹽水裡的蛤蜊一樣,十分自覺地把肚子裡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
老六夫妻之間的那些爛事兒。
皇太子奠儀上的變故。還有老七夫妻倆那可靠的人品……
所說內容,基本上同二皇子講的沒有出入。
朱元璋心平氣和的聽他說完,再度起身踱步,從侍從手裡接了二皇子與三皇子的供詞,對照著看了半晌,終於點點頭:“暫且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過,過關了!
三皇子由衷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便要退將出去。
這個動作刺到了朱元璋的心。
“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
他皺起眉來:“你們一個個的,都覺得我老人家失心瘋了是不是?”
說到此處,朱元璋神色倏然一厲:“你這混賬,好大的膽子!”
三皇子:“……”
三皇子一秒滑跪,溫順又乖巧的搖頭:“爹,我不是,我沒有,我怎麼敢?”
朱元璋憤怒咆哮:“不敢?你以為我聾了瞎了,什麼都聽不見、看不到嗎?!”
朱元璋惱火不已的在殿內走來走去:“怕我,哈哈哈哈,怕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叉著腰到他麵前去,惡狠狠的盯著他看了半晌。
又惱火不已的在殿內走來走去:“我會吃人嗎?!”
走回去,猛地踹了三皇子一腳。
繼續惱火不已的在殿內走來走去:“還是說我蠻不講理,冤枉你們幾個了,嗯?!”
三皇子嗚咽著道:“爹,兒子不敢,兒子錯了,兒子怎麼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朱元璋心灰意冷的看著他,滿臉失望:“你們啊,根本都沒人懂我!”
三皇子:“……”
朱元璋歎一口氣,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算了,退下吧。”
三皇子畢恭畢敬的給他磕了個頭,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朱元璋神情感傷。
朱元璋麵露惆悵。
朱元璋重新打起了精神,發出雄獅咆哮:“老四呢,把那個畜生給我提過來!!!”
侍從們:“……”
……
二三四五四位皇子挨著被提了一遍,審訊一番之後,又被單獨關押起來了。
至於究竟什麼時候能被放出去,那就得看皇帝的意思了。
侍從們這兩天把下輩子的小心都給借出來了,走路的腳步原本就輕,這幾日更是恨不能練就出一門行走時腳不沾地的法門出來。
原因無他,皇爺現在的精神狀態……
絕不精神內耗,發瘋創死所有人!
主打的就是一個無一幸免。
朱元璋依照齒序來傳召諸王,除去六皇子還臉色蠟黃的癱在馬棚裡之外,七皇子便是最後一個被傳過去的成年皇子了。
出發之前,七皇子其實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但是做來做去,最後浮現在腦海之中的,卻是臨行前妻子說的那幾句話。
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向來行得正坐得端,沒做過虧心事,就不怕爹敲門。
就是不知道,此時此刻,倩茂怎麼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七皇子不無憂慮的想:算算時日,大抵也快要生了吧?
……
京師。
皇帝的旨意來的突然,諸王走得更是匆匆。
七皇子離京之後,徐倩茂進宮去問候皇太子妃,妯娌二人相對敘話,難免要說起此事。
皇太子妃思忖著道:“事出突然,京師這邊兒也無從得知皇陵處的消息,是以並不知道老爺子究竟作何想法,隻是他老人家在這個關頭招人過去,大抵還是沉浸在傷心裡,對咱們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皇帝對皇太子的感情越深,就越是不會拒絕給皇太子過繼子嗣一事,她們的打算,也就越有可能成功。
隻是在此之外……
皇太子妃怕徐倩茂不了解皇帝為人,忙中出錯,便低聲提點她:“早先說要拉王家下水,不叫他們與老六坐同一條船,現下也都停了,老爺子忽然間傳召諸王,其中自然有傷心難解的緣故,但在此之外,要說隻是心血來潮,未免太過單薄。”
她眉頭微蹙,若有所思:“我覺得,此後他老人家興許還會有更大的動作,咱們最好不要稀裡糊塗的攪進這個漩渦裡。”
徐倩茂由衷稱是,心裡也難免掛懷遠行的丈夫。
這家夥是個脆皮,匆忙趕路,可彆累病了。
正這麼想著,就覺得肚子忽然間疼了一下,繼而便是一股熱流湧出……
皇太子妃見她神色停滯,起初微怔,然而畢竟也曾經生育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趕緊下令就近收拾一間產房出來,再使人去請產婆和太醫前來。
徐倩茂自幼習武,身強體健,倒不覺得很痛,甚至於還有餘力言語,分析當下的狀況:“估摸著還得有段時間才生呢,不然就回王府去吧,生在這兒,實在不合適……”
有些地方的風俗,是忌諱產婦在彆人家生育的。
皇太子妃握住她的手,輕輕掐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再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地方了!”
從破了羊水到順利生產,總共耗費了一個多時辰。
徐倩茂在內室生產,皇太子妃則在外雙手合十,虔誠的乞求上天保佑,待聽到殿內傳來嬰孩的哭聲,她為之觸動,霎時間淚如雨下。
因為太過於興奮,心腹出來報信的時候都是跌跌撞撞的:“太子妃娘娘,七皇子妃順利誕下了一位小郡王!”
期盼成真,皇太子妃反倒怔楞了,回神之後,連說了三聲:“好好好!”
消息傳將出去,諸王的妻室難免要入宮來向徐倩茂道賀,再知道皇太子妃要留她在東宮,待坐完月子再行回府,倒也不覺得奇怪。
剛生完孩子呢,哪有隨意挪動的,左右皇太子已經薨逝,七皇子也不在京中,妯娌兩個作伴,又有什麼不可。
倒是也有聰明的,猜到了其中的貓膩。
“大嫂這會兒就缺一個兒子呢!”
“老七媳婦也舍得?”
“誰知道呢。”
然而無論是過繼也好,出繼也罷,這些事情都不是王妃們能做主的,私底下討論兩聲,便也是了,終究不會翻到台麵上來。
七皇子妃順利產子的消息隻傳到了魏國公夫人唐氏那兒便停住了。
她吩咐六皇子府的侍從們:“這事兒千萬彆叫你們王妃知道,哪個多嘴說了,我非割掉他那根多嘴的舌頭不可!”
再回到自家府上,卻難免鬱鬱:“那賤人倒是好福氣!”
魏國公有些遲疑:“要不,你遞個牌子進宮去瞧瞧?”
到底也是自家女孩兒呢。
如今生了孩子,娘家人一聲不吭,看起來也不像話。
唐氏迎頭便啐了回去,連形象都顧不得保持了:“我去瞧瞧?老爺,這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你難道忘了,她把柳%e5%90%9f害成什麼樣了嗎?!讓我去看她?做夢!”
魏國公想起先前自己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