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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78 字 6個月前

,不在此地的除了老父和長子之外,俱都是舊貴族群體中的領頭人物。

難道六皇子他居然敢如此?!

皇後饒是早有猜測,也覺悚然——高陵侯也便罷了,終究隻是個中等侯爵,可他今日若是將這些人一網打儘,皇帝隻怕也保不住他!

江茂琰在瞧見皇後的那一瞬,就知道事情大條了,當即起身離席見禮。

皇後卻也無心與之寒暄,當下開門見山道:“國丈與皇長子何在?六皇子何在?!”

江茂琰覷著她神情中難掩的慌亂與不安,抬手指了指南廳所在的方向。

皇後再顧不上說什麼,便風風火火的去了。

江茂琰一話不說,跟了上去。

中書令李炎眼眸一轉,緊隨其後。

其餘幾位宰相自然隨從。

……

嬴政以一句“有旨意”,成功的帶了眾人往南廳去。

然而等真的到了地方之後,他卻迆迆然的占據了本該屬於國丈的主座,好像先前的謙遜與有禮,儘數都灰飛煙滅了一般。

皇長子心下不忿,再一想這廝是帶著聖意來的,大抵稍後便要宣旨,姑且就叫他占個主座吧。

哪曾想嬴政在上首坐定之後,隻淡淡丟下一句“且靜待片刻”,便不再理會旁人,竟是自酌自飲起來!

皇長子自然惱怒,意欲發作,又覺得他今日膽敢如此,必然有所倚仗,幾番躊躇之後,遂轉目去看自己向來老謀深算的外祖父。

國丈能感覺到六皇子今日必然有所籌謀,卻猜不到他到底在籌謀什麼,加上那句“有旨意”,一時之間,竟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其餘人眼見國丈這個東道主都不作聲,又攝於六皇子威勢,豈肯做這個出頭鳥?

客席上坐的九個人,哪一個跺跺腳,都能在周國引起一場地動,然而此時此刻,卻都如同受驚的鵪鶉一樣,惶恐又不解的麵麵相覷著。

直到皇後帶著人撞開了南廳的門,與端坐上首的嬴政四目相對。

目光短暫的碰撞一下,皇後很快挪開了視線。

那少年皇子眼睛裡有一種過於鋒銳的勢在必得,叫她不得不閃躲。

她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擺放在眾人麵前的酒盞:“堂兒!”

皇後拉住兒子的衣袖,一聲疾呼:“你有沒有吃他給你的東西,亦或者飲下他給你的酒?!”

皇長子腦袋還木木的沒有反應過來,其餘人卻不蠢——他們方才喝了一圈兒的酒,是六皇子帶來的!

幾乎是皇後話音剛落,國丈便迅速給出了答案:“我們都飲用了六殿下帶來的酒,可是有什麼不妥?”

皇後沒有回答父親,而是喘熄有些急切的看向了端坐在主座上的少年。

她近乎急切的問:“你有沒有……”

嬴政平靜的反問她:“我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眾人的目光狐疑不定的在這一人身上掃過。

皇後意會到他想要自己做什麼了。

心臟短暫的漏跳了一拍,繼而苦笑著恢複如常。

她明確又清晰的詢問他:“我收買了一個方士,將他安插在你身邊,吩咐他取得你的信任,最後將毒藥摻雜在你要服食的丹藥裡。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將毒藥摻雜在今日帶來此處的酒水裡?”

這席話落地,眾人齊齊變了臉色,最沉不住氣的幾個,甚至禁不住霍然起身,撞翻了麵前的席案。

皇長子腦袋都是木的:“老六帶來的酒水……有毒……這毒藥來自母後……”

嬴政卻答非所問道:“雖然這些年,娘娘施加於我們母子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憐憫和偶爾為之的接濟,甚至於昌華對我母親語出不遜,但是總體來說,您對我們母子一人還是有些微薄的恩情存在的。”

皇後聽得微微失神:“你……”

嬴政一抬手,止住了她沒能說出口的話,繼而單手執起酒盞,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到此為止,兩清了。”

皇後是聰明人,國丈是聰明人,廳堂之中的大多數侯爵,都是聰明人。

他們聽懂了六皇子沒有說出口的真相。

酒裡沒毒。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轉念一想,又覺心緒複雜。

因為對於六皇子而言,這的確是個可以反將一軍的好機會。

因為帝心的偏移和皇後的出手在先,即便皇長子真的暴斃於此,想來他也不會為此付出過於巨大的代價。

但是六皇子居然選擇了放棄。

而理由僅僅是因為皇後在過往這些年裡對他們母子微不足道的照拂。

該說這位年輕的皇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嗎?

當然不是!

這其中的關竅,生於富貴、安享富貴的貴族們短時間內很難想明白,但憑借頂尖頭腦爬到政治舞台的宰相們卻很快就想通了!

六皇子受命之初,便敢輕裝簡行到高陵侯府上取高陵侯性命,又全身而退,這是他的果敢與決絕!

今日占儘上風,卻能因為昔年的一點恩情,放過奪儲之戰的最大敵人,這是他的度量和%e8%83%b8襟!

他真正想要施加恩德的並不是皇長子,更不是皇後,而是這南廳之中的貴族們,甚至於是立在門外的宰相們。

我承繼了天子的意誌,是一定要將舊貴族掃進曆史的垃圾堆的。

但是,我也知曉爾等祖輩對於這個國家所做出的貢獻,不會趕儘殺絕,總會給你們留一線生機。

皇長子這樣跟我有著直接且尖銳矛盾的人,我尚且可以放過,更何況是你們?

逼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舊貴族能讓皇帝這樣鐵血人物束手束腳,難道真以為他們是泥捏的嗎?

即便是在唐朝,對於士族的打壓,也是經由幾代皇帝堅持不懈的努力才完成的。

這幾位皇帝分彆是李世民、李治、武則天,哪一個不是SSR?

而與此同時,這也是六皇子在對以湯義康為代表的,曾經參與過攻訐全妃的朝臣們釋放的信號。

皇後想要謀取我的性命,我卻顧念她昔日的恩情,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你們同我的仇怨,會比生死之事更深嗎?

我不會為爭一時之氣而對皇後展開喪失理智的報複,又當然也不會在時隔多年之後,再去報複你們。

電光火石之間,宰相們想通了其中關竅,眼底難掩驚歎。

看一眼英姿勃發的六皇子,再看一眼不明所以隻恨不能當場提著褲腰帶撓撓頭的皇長子,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歎息。

政治的智慧是幽微深邃的,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這種智慧,又往往是作為天賦存在的。

換言之,生的時候有就有,沒有就是沒有,很難通過後天的培養鍛煉出來。

這是六皇子的幸運,卻也是皇長子的悲劇!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句話在皇家得到了最深切的演繹!

國丈是聰明人,晚宰相們一步想通了六皇子的行徑,看著旁邊還在茫然的外孫,滿心惻然。

而其餘幾位貴族們在會意之後,神情卻顯而易見的恭順了起來——對著六皇子。

而嬴政就在這時候悠悠的笑了起來,向皇後道:“娘娘既然出了宮,今日又是國丈壽宴,何不入宴同飲?”

又歉然笑道:“國丈好好的做壽,倒是被我這個不速之客給攪擾了。”

眾人心下百感交集,無言幾瞬,紛紛出聲恭維,為他轉圜。

嬴政笑著擺擺手:“有錯就是有錯,自然該罰。”

他手掌半握,屈起指節扣了扣桌案,彬彬有禮道:“大兄,快來為六弟斟酒,我自罰一杯!”

讓我來為你做奴仆該做的事情?!

皇長子身體一震,幾乎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由自主的露出不勝屈辱的神情來。

皇後的目光淡淡在他臉上掃過,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的道:“去。”

皇長子:“……”

皇長子忍辱負重的站起身來,忍辱負重的走過去,忍辱負重的像個酒吧小妹一樣倒了酒,想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席位還被母親占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委委屈屈的站在了皇後身後。

嬴政卻沒有再分半個眼神給他,神情自若,環視四遭一圈,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抬手向眾人示意見底的酒盞。

“這事兒過了。”

最後丟下這麼一句話,他擱下酒盞,從容起身:“諸位慢用,告辭了。”

第213章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27

六皇子走了,不帶絲毫留戀。

伴隨著他的離去,這場宴席好像也變得沒意思了。

貴族們心思各異,你來我往的用眼神交換著信息,心裡邊轉著再多的主意,也因為此時人多眼雜,而無法宣之於口。

宰相們呢,在經過今日之事後,已經很能夠理解皇帝為何要違背祖製,亦或者說是當下的公序良俗,不立嫡長子,卻要立齒序居後的庶子了。

倘若當真為了擁護所謂的宗長製度而將皇長子推上高位——

想到此處,宰相們下意識的去看尤且麵露茫然,臉上帶著清澈愚蠢的皇長子,都覺眼前一黑。

皇長子到現在都沒怎麼回過味兒來,隻是懵懵的想今天這算是怎麼回事?

母後給六弟下毒,六弟察覺之後,又帶著人來外祖父的壽宴,但是他並不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而高抬貴手放過了我們?

啊這……

這事兒父皇會不會知道啊?

肯定會的吧?

我跟母後——尤其是母後,是不是要吃瓜落兒了?

今日發生的驚變太多,以至於此時此刻,國丈才察覺到皇後今日出現在此地極為不妥。

倘若皇帝開恩,令皇後出宮為自己賀壽,府上應該早就知道消息才是,何以如此匆匆?

再去想皇後為何離宮,心裡便有了幾分不祥的猜測。

他低聲問皇後:“今日之事,陛下……”

皇後苦笑著吐出四個字來:“樂見其成。”

國丈眉頭略顯愁苦的擰起了疙瘩。

壽宴還要繼續,但顯然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經不在這上邊了。

皇長子拄著拐站在皇後身後,以一種“雖然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母後居然讓我像個奴仆一樣侍奉六弟我好生氣”的姿態憤憤不平的咬著牙。

然而此時此刻,誰還會在意他?

眾人食不知味的用了飯,終於四散離去。

皇長子臉臭了很久,見沒人理他,隻得訕訕的溫順起來,小聲問神色凝重的母親:“母後,孩兒打算回宮去了,您是同我一起,還是多同外祖父說會兒話再回去?”

國丈幾乎要歎息出聲了:這傻孩子,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皇後離宮出現在這裡,究竟意味著什麼啊。

皇後嘴唇微動,想要說話,卻被國丈抬手製止了。

他告訴皇長子:“你母親身體不適,要在家裡住幾日,堂兒,你且自行回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