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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52 字 6個月前

我帶著妻兒趕緊出城逃難……”

鄔翠翠眉頭微動,道:“你信了?”

王侍郎歎息道:“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又說:“近來城中風向有異,李夫人想來也有所察覺,否則,又怎麼會出城避難?”

鄔翠翠並不接這一茬兒,而是繼續問道:“然後呢,王侍郎都見到了些什麼?”

王侍郎遂道:“我家中不過三口人,加上仆從,也隻有八個人罷了,好歹尋了四匹馬,兩人一騎逃出城來。”

“陪都不比帝都,既無禁夜,各處看管也不甚嚴密,我們不敢走大路,隻是從小道穿行,一路上看見金吾衛穿戴鎧甲、手持火把,行色匆匆,哪裡敢近前看?逃命似的出了城,前來投奔李夫人了……”

鄔翠翠驚疑道:“王侍郎家中隻有三口人?我仿佛記得——”

王侍郎沉默幾瞬,方才低聲道:“京城失陷之際,全都走散了,隻有小女兒沒有出嫁,留在府裡,逃難時與我妻一道得活。”

一股難言的陰翳陡然衝上心頭,鄔翠翠黯然道:“實在是對不住,說起這些來。”

王侍郎搖搖頭:“天子都有皇子公主失散他處,更何況是臣下之家?我好歹身為朝廷官員,紫袍上殿,危難之際,尚且保全了妻子和女兒,較之那些無法逃離帝都,深陷地獄的百姓來說,已經是萬幸了。”

鄔翠翠肅然起敬,若有所悟,然而此時此刻,卻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讓她心生感慨。

她問出了心頭疑惑:“王侍郎是誰的人?”

王侍郎微露不解:“什麼?”

鄔翠翠注視著他,又一次詢問道:“您是太上皇的人嗎?”

王侍郎聽得錯愕,幾瞬之後,複而正色起來:“如若李夫人是要問我哪一年入仕,被哪位天子點官的話,那我是太上皇的人,可李夫人若要問我朝堂為官,是為哪位天子儘忠的話——哪一位也不是,我是在為這天下,為朝廷社稷儘忠!”

鄔翠翠神色微動,王侍郎卻已經問了出來:“李夫人何故發此一問?”

鄔翠翠遲疑著是否可以向他透露實情,然而王侍郎官居吏部,執掌天下人事升遷,本就是人精中的人精,前後思量,往來斟酌,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他訝然道:“是天子與太上皇忽然反目,故而要清洗可能忠心於太上皇的官員?!”

鄔翠翠的訝然比他還要深重:“天子與太上皇忽然反目——您怎麼知道他們從前其實是一夥的?!”

王侍郎更吃驚了:“錯非如此,天子怎麼可能指揮得動效忠於太上皇的禁軍?”

鄔翠翠久久沒有言語。

自慚形穢,深有種關公麵前舞大刀的恥辱感。

王侍郎反倒寬慰她:“李夫人並不是我,沒有浸%e6%b7%ab朝堂多年,又不曾如世間男子一般參悟政治,看不透也是尋常。”

繼而便跳過這一茬兒,凝神苦思道:“天家這對父子,又在打什麼主意呢。”

鄔翠翠遲疑著道:“太上皇,或許有重登大寶的意思呢,而天子,隻怕也不甘心老老實實做他手中的棋子,兩方利益衝突之下,才有了今晚這場變故吧……”

王侍郎先是怔然,繼而目露蕭瑟,不勝悲涼:“居然是這樣嗎,如今,可是連帝都都失落在叛軍之手了啊,居然還在內鬥傾軋嗎。”

又麵露慍色,盛怒道:“他們到底把這天下當成什麼,又把塗炭的生靈當成什麼?!”

鄔翠翠緘默不語。

王侍郎則很快冷靜下來,再行一禮,央求道:“今夜驚變,城中卻不知有多少人家罹難,受害的難道隻有官員嗎?這場清洗隻是開始,更大的風波隻怕還在後邊啊,請李夫人與我一隊人馬,允許我帶人去接應那些逃難出城的人……”

鄔翠翠心亂如麻。

她感覺自己此時正站在一座年久失修的吊橋上,搖搖欲墜。

進,可能有陷阱,退,也未必能夠得活。

該接應那些人過來嗎?

若真是如此,隻怕立時就跟天子撕破臉了。

再則,她心裡或多或少對於那些人心存芥蒂。

王侍郎看出了她的猶疑:“李夫人仿佛心懷躊躇?”

鄔翠翠彆過臉去,道:“的確如此,您或許有所不知,我父兄當初殞命,亦與太上皇脫不了乾係,此番被天子所清洗的,也是太上皇的要臣們……”

“糊塗!”

王侍郎卻正色道:“哪有什麼太上皇的人,天子的人?隻有國朝的人!”

“若是依從這套理論,我豈非也是該死之人,鄔家從前不也是太上皇的擁躉?”

說完,他歎口氣道:“朝中官員誠然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好歹都是經曆過數道篩選,能夠總覽大局、做些事情的。李夫人,社稷已經糜爛成這個樣子了,能多留幾個火星,就多留幾個吧,難得糊塗啊!”

鄔翠翠聽得低下頭去:“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邊點一隊人馬給您。”

王侍郎再三誠謝,也說:“我知道李夫人心中的憂慮,不會帶他們過來的,隻是叫在莊園外邊暫時避難,至於天子可能有的仇視,難道您此時置身事外,天子便會對您和李將軍友善嗎?”

“坐視天家那對父子將天下人視為棋子隨意擺弄,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他們手裡被肆意擺弄命運的那顆棋子啊!不在他們初初發作之時積蓄力量,聯合起來,待到日後同行者儘數凋敝,想要反抗,也是無能為力了。”

鄔翠翠並非不識好歹之人,聽得出王侍郎話裡的提點之意,當下正色道:“是,受教了。”

王侍郎定定的看著她,忽的問:“我聽說當初是夫人慧眼識珠,選定李將軍為夫婿,你們夫婦二人在一處時,難道沒有談論過這些事嗎?”

鄔翠翠最怕被人提起往昔,再去思量王侍郎所問,又有些赧然:“有時候,也會說一些,但是我太蠢了……”

王侍郎欲言又止。

鄔翠翠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當中的一點悲憫,心下微微一突:“怎麼了?您好像……有話要說。”

王侍郎頓了頓,才道:“人與人交際,忌諱交淺言深,隻是夫人助我,我便冒昧的多說一句不討喜的話,夫人與李將軍,不像是同路人呢。”

鄔翠翠臉色頓變,卻是彎腰向他深深行了一禮:“還請您明言?”

王侍郎瞥了眼火光愈發明亮的城外,言簡意賅道:“我先前曾經與李將軍言談,他是知曉民生疾苦的人,夫人您,卻是生長於富貴之中,與他截然相反啊。”

生於富貴之中……不食人間疾苦嗎?

王侍郎匆忙離去,鄔翠翠卻仍舊站在原地出神。

她還算是不知人間疾苦嗎?

短短半年之內,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至親,經曆了來自同胞骨肉之間的離間,也承受了信重之人的背叛,煢煢憂慮,提心吊膽。

她學著善待身邊人,即便是地位遠遠不如自己的,學著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助自己能幫助的人,也很認真的去了解繅絲養蠶,民生疾苦……

即便如此,在王侍郎看來,也仍舊是與李嶠截然相反的一種人嗎?

鄔翠翠茫然了。

陪都城內的火光與殺喊聲並沒有因為鄔翠翠的出神而停止,甚至於愈演愈烈。

這裡是陪都,而非京都,這裡沒有劃分明晰的官員住宅區,也不會讓宗親勳貴們整整齊齊的住在一個坊市。

金吾衛要找要殺的一群活人,而不是一群木偶,他們會跑,會逃,也會藏起來。

再有不懷好意之人渾水摸魚,事態發展到最後,不可抑製的變成了一場席卷全城的燒殺劫掠。

王侍郎帶著人一路疾馳到城門口,正看見城門百米之外三層高的那座酒樓在烈火中坍塌,夜風卷著火苗,點燃了酒樓西北方向的一片民宅。

嚎哭聲,叫喊聲,木材在烈火中斷裂的劈啪聲交雜在一處,而除此之外,他冥冥之中也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那是王朝衰亡的喪鐘。

天家之心荒唐殘暴到了這種程度,這個皇朝,的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李嶠所部被叛軍圍困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陪都那邊,卻先一步進了李世民的耳朵裡。

沒辦法,順州本就距離陪都更遠而距離慶州更近。

李世民因為記掛這個義弟,所以特意打著憂心主君的幌子,帶人駐紮到了慶州西。

軍帳之中,衛玄成眉頭擰了個疙瘩:“這場仗可不好打啊,盛名之下無虛士,李嶠能以一個奴隸的身份走到今日,絕非泛泛之輩,即便如此,也被困在順州……”

餘盈盈則道:“看這架勢,隻怕不僅僅是叛軍想一口將他吃掉,連朝廷那邊,也對他心懷惡意呢。”

滕忠道:“救,還是不救?”

衛玄成道:“太險了,魏王那邊隻怕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眾人熱火朝天的議論,李世民隻管坐在一旁擦刀,並不言語。

就在此時,軍帳的簾子從外邊掀開,蕭明澤走了進來。

李世民扭頭去看,就見她到自己麵前,雙手遞了馬鞭給他,笑著說:“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去吧,多加小心。”

李世民帶著一點不出所料的笑意,朝她挑了下眉。

衛玄成:“???”

衛玄成惱道:“我們說了半天,你是一點都沒往心裡去啊!”

其餘人也是欲言又止。

李世民神色反倒輕鬆,動作麻利的站起身來,語氣輕快的道了聲:“回見!”便大步走了出去。

餘盈盈不無詫異的問蕭明澤:“姐姐怎麼知道他會去的?”

蕭明澤理所當然的道:“因為他就是這種人啊!”

她笑%e5%90%9f%e5%90%9f道:“當初李嶠救我們的時候,與我們素不相識,隻憑滿腔義氣,如果今天李嶠有難,他反而畏縮不前,那他就不是李長生了!”

第133章 天策上將了解一下26

李世民點了五千人馬西進,隻是離開軍營之後,臉上神色反倒不如先前離開時那般輕鬆。

劉徹不明所以的問了句:“你這是怎麼了?走的時候好好的,一出門就變了。”

李世民沒出聲,空間裡李元達替他開口道:“先前意態輕鬆是戰略,不能未戰先自削氣魄。如今神色凝重,是戰術上的重視,因為這一仗的確不好打,最關鍵的是還不知道對麵肚子裡憋著什麼壞水兒。”

朱元璋摸著下巴忖度道:“最開始聽到的消息,不是說打魏王嗎?怎麼中間轉了向?看魏王的種種動作,好像也不知內中實情。”

嬴政思索幾瞬,沉聲道:“或許所謂的攻打魏王,其實隻是個幌子……”

其餘幾人齊齊看了過去:“怎麼說?”

嬴政道:“天子以太上皇臥病的原因傳召魏王西行,魏王不從,天子憤而發兵——從魏王的角度來看,的確沒摻雜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