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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05 字 6個月前

主人公反倒神色自若,好像之間沒有橫亙著一個鄔翠翠似的,和睦的寒暄幾句,李嶠在前,李天榮在後,如此入城去見魏王。

打從西邊的驚變傳到耳朵裡,魏王就知道自己這局必然要輸了,天子即便西逃,即便是他的子侄輩,那也是天子啊!

左右權衡之後,他還是決定要保住魏王妃。

保住這個女人,就是保住了自己的體麵,保住了世子,如果後兩者都沒了,他再去奪這個天下,還有什麼意思?

但若是公然違逆聖旨,隻怕也是不妙。

因而便與魏王妃私下裡通了氣:“隻是假意將你送走……”

魏王妃哪裡肯信他?

當年他能對原配妻室痛下殺手,今日難道便殺不得她?

還有貴妃——遙想當初在宮中時,貴妃何等盛寵,宮內禮遇一如皇後,如今卻身死宮外,不知埋屍何處,貴妃尚且如此,何況是她?

魏王妃一雙眼睛紅腫的像是爛桃兒,尖聲道:“叫天榮來,我要你當著天榮的麵兒同我說!”

魏王著實無奈。

有些話夫妻之間說說也就罷了,非得翻到小輩兒麵前去,反倒叫他這個做父親的尷尬。

隻是他原也沒打算糊弄魏王妃,兒子也曾私下問過此事,便也就應了,使人去傳了世子過來,當著他的麵講述了自己的安排。

魏王妃這才肯稍稍安心。

如是魏王心下作了計較,李嶠心中也是早有預料,雙方沒有爆發出劇烈的矛盾,言笑晏晏,賓主儘歡。

魏王請李嶠代問太上皇安,李嶠微笑應下,又故作不經意般的提起來時路上遇見了李長生前去投親的堂妹一事:“說起來,李兄還是我的本家呢,如此英才人物,連天子都是幾次三番誇讚過的……”

魏王聽他提起自己的愛將,心頭警惕之情大生,唯恐這員猛將被人挖走,嘴上打個哈哈,又問:“有勞了,長生之妹何在?我即刻便讓人送她往德州去,使其能夠兄妹團圓!”

李嶠笑著飲一杯酒:“不必勞煩王爺,我已經使人送李家小姐往德州去了。”

魏王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很快又平複下去,說起彆的事情來。

李嶠有君令在身,無暇久留,在城內用過酒菜之後,便待動身。

魏王妃身著素衣,發無珠飾,神色憔悴,麵無血色,儼然就是一個失去至親之後悲痛欲絕的中年婦人。

雖知自己此去必死,然而在眾人麵前,她仍舊是儀態端方,不露怯色,含淚辭彆魏王父子,便舉步邁上車駕。

到底是魏王之妻,李嶠怎麼好當著他的麵對其加以鎖拿?

如是車輛前行,而慶州百姓卻沿途追送不止,魏王妃掀開乘坐車馬的簾子,為之垂淚,就這麼走出去二裡遠,後邊仍有百姓同行不去。

隨行的副使問李嶠:“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李嶠覷了他一眼,輕輕搖頭,卻不言語。

如此作態,倒叫副使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這麼又前進了一裡多路程,後方終於有急行的馬蹄聲傳來,李嶠等人勒住馬回身去看,卻是魏王世子李天榮率領一乾扈從催馬而來,衝到魏王妃乘坐的車駕麵前,將魏王妃接了出來。

天子使節們紛紛變色,隨從士卒更是全神戒備,兩名副使齊齊扭頭去看李嶠,隨時聽侯他的吩咐,場麵堪稱一觸即發。

李嶠一抬手,示意麾下士卒們稍安勿躁,自己則催馬近前,問李天榮:“世子這是何意?”

李天榮流著眼淚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若不知孝道,又豈能夠知道忠義?身為人子,又怎麼能眼見著母親前去赴死,卻無動於衷呢!”

說完,又取下腰間佩刀,擲於地上,命令同行的扈從們不得反抗之後,對李嶠道:“母親乃是常氏族人,今日獲罪,將要被處死,請讓我來替她去死吧,如果這世間沒有她,又哪裡會有我呢?”

魏王妃為之泣下,跟從李天榮而來的侍從們也隨之流淚。

李嶠深為觸動:“聖人說‘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這所說的難道隻是父子之情嗎?今日世子與王妃情狀,也正如此啊。此情此景,我又怎麼能加以苛責呢!”

此時魏王終於“得知”了兒子前去劫囚的消息,帶著一群親衛怒氣衝衝的趕到,瞧見眼前情狀之後抬手便打:“你這孽子,卻叫我深陷於兩難之地——”

李天榮與母親抱頭痛哭,卻不反抗,送行的慶州軍民亦是流淚,李嶠反倒去勸魏王:“本就是人世天倫,您就不要為此再責備世子殿下了……”

魏王淚眼朦朧的去看麵前過分年輕的天子使節,很快便意識到對方也在演,起碼此時此刻,他並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的意思。

他暗鬆口氣,順著既定的劇本幾次推辭,最後終於在兒子跟軍民的幾次相求之後,帶了魏王妃返回慶州。

李嶠目送魏王一家的隊伍消失在視野中,臉上的表情終於儘數斂起,繼而調轉馬頭,淡淡吩咐:“走吧,繼續前行!”

副使是他的心腹,見狀便有了幾分猜測:“將軍是否早就料到會如此?”

又了然道:“這就對了,您雖然識字,但念過的書卻不多,先前說出那句‘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呢,這是找哪個先生臨時抱佛腳教的?”

李嶠眼底卻流露出極淺的一絲笑意:“這你就猜錯了,卻不是先生,而是我的兄長所教……”

副使吃驚的“啊”了一聲:“您的兄長?”

李嶠應道:“是啊,哪天真該叫你見見他,那才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

如是回到了天子行轅,李嶠先去請罪,繼而又站在道德層麵上對新帝施加壓力:“魏王,宗室棟梁,又是陛下的叔父,世子亦是陛下嫡親的堂弟,如此骨肉分離、涕淚橫流,臣實在不願使陛下背負離間自家骨肉的惡名……”

新帝臉色鐵青,顯然也聽出了李嶠話中的未儘之意,激怒之下,甚至於將這層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含義挑到了明處:“你的意思是,朕若是不赦免魏王妃,便是枉顧恩義之人嗎?!”

李嶠一掀衣擺,跪下`身去:“臣不敢。”

“不敢?”新帝冷笑道:“你李嶠還有不敢做的事情嗎?!”

這話裡的責難之意便十分重了。

一側的近臣見狀忙出言來打圓場,天子也自覺失言,隻是一時間又拉不下臉來,遂擺擺手,不耐煩道:“你此番辦事不力,著罰俸一年,暫停職務,回府閉門思過一月,不得有誤!”

這便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

李嶠不缺錢,至於職務……

這世道,隻要有本事在身,又何必擔憂會被長久的閒置?

天子如此為之,也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李嶠回到自己的府邸,後腳就有人在各處門戶上貼了封條,隻留下一道門用來運送廚下菜蔬。

宮中的人一臉為難:“李將軍,這都是陛下的意思,小人們實在不敢違逆……”

李嶠不以為意:“無妨,你們也是聽令為之。”

……

那邊李嶠離去之後,原本滿麵慍色的新帝,臉色卻隨之淡漠起來,吩咐左右侍奉更衣,往正房去給太上皇請安。

還沒進門,就聽見年輕歌姬的吳儂軟語,彼時春風駘蕩,楊柳輕柔,倒真有幾分當年帝都的富貴風韻。

新帝短暫的恍惚了幾瞬,方才入內,麵帶恭謹,生等著太上皇聽完了一首曲子,打發侍從們出去,才低聲開口:“已經照父皇的吩咐做了……”

太上皇半躺在搖椅上,目光緊盯著麵前的棋盤,低低的“唔”了一聲。

新帝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問了出來:“您如此為之——”

太上皇彆過臉去,淡淡的看著他:“李嶠與鄔家最深的聯係,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新帝略一思忖,道:“是他的妻子翠娘。”

“大錯特錯,”太上皇斷然道:“是鄔夫人!”

新帝神色為之一震。

卻聽太上皇繼續道:“李嶠與鄔家的聯係,看似緊密,實則鬆散。鄔家的下一代人,除去小九的駙馬,再沒有成器的,翠娘看起來是長進了,但是跟她娘比起來,還差了十萬八千裡呢!”

“鄔家全力支持李嶠,要人出人,要力出力,要錢出錢——李嶠再如何優秀,他也是外人,不姓鄔,鄔家其餘人難道就沒有異議?隻是都被鄔夫人打壓下去,不敢吭聲罷了!”

太上皇冷冷一嗤,伸手將麵前棋局抹亂:“李嶠在軍中所向睥睨,鄔家在朝中樹大根深,這雙方的聯合看似牢不可破,實則漏洞百出,隻需要將鄔夫人這根最要緊的地基抽掉,這座大廈頃刻間就會傾倒坍塌!”

新帝了然道:“怪不得您讓太醫隱瞞鄔夫人的病症,使其不治,此後又借故將李嶠打發到慶州去……”

太上皇慢慢笑了起來:“年輕人少年得誌,很容易覺得自己天下第一聰明的,他以為你是要借魏王打壓他的聲望,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將他打發走,怎麼阻止那些民間大夫給鄔夫人看診?”

“如今鄔夫人病入膏肓,神仙無救,隻管扣住李嶠在府,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叫鄔家那群烏合之眾與他走向決裂了。”

太上皇神色不無唏噓:“翠娘已經夠努力了,但是世間的很多事情,哪裡是努力就夠的呢。”

他說話的時候,新帝便緘默的侍從在一側,宛如一個恭順的木偶,直到太上皇說完,才畢恭畢敬的恭維一句:“聖明無過陛下。”

第124章 天策上將了解一下17

李嶠回府,鄔翠翠自然歡喜。

父兄俱喪,娘家又沒什麼格外得力的人,一向作為倚靠的丈夫離開身邊,她臉上不顯,心中到底也是忐忑的。

更不必說丈夫此番出使本就危險,若真是有個萬一,她會如何,鄔家又會如何?

鄔翠翠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打從李嶠帶人入城開始,鄔翠翠便接到消息了,又聽聞他沒有帶了魏王妃前來,一時心中半是釋然,半是擔憂。

釋然是寬慰於魏王妃免除此難,擔憂是因為差事沒有辦成,李嶠會受到什麼處分?

如是待到李嶠回府,聽聞隻是被罰了俸祿,順帶著在家閉門反思一個月,鄔翠翠反倒鬆了口氣。

這些微的懲處之於丈夫,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她匆忙帶著仆婢們迎了出去,數日不見,到底惦念。

李嶠見了她,臉上神色便也略略和煦幾分,又問起鄔夫人近來病體如何,朝中是否發生過什麼要事。

李嶠除去外衣,鄔翠翠順手接過,遞給一側的婢女,叫掛到衣帽架上去:“先前還說要請民間名醫來瞧呢,結果阿娘吃了幾服藥,身體便明顯轉圜,便也就作罷了。”

又笑著說:“若阿娘當真病篤,我哪兒還能安心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