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安插人進大內,尤其靖國侯府的確還有姻親在軍中——
天,這種情境之下,聖上居然就這麼輕飄飄的把靖國侯府放過了?!
他真的,我哭死!
丞相嚴衝立時便出列道:“聖上,身為藩王,拒不之官在先,窺探大內在後,又勾結豪商,意圖不軌——萬方有罪,罪在雍王一身,臣請誅雍王!”
李元達怫然不悅道:“夠了!不要什麼事情都往雍王身上扣,朕的兄弟,朕自己難道不了解嗎?他豈是這種人!”
嚴衝:“???”
你沒事吧聖上?
你這說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抬頭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霧草,好真實的紅著眼眶——你真的信啊!
柳太傅聽他說到最後,聲音裡邊都透著幾分淚意,心下惻然,下意識就要緊隨嚴衝之後出列,卻在觸及到天子的目光之後隨之停住。
李元達央求的看著他,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柳太傅暗歎口氣,到底沒有開口。
等離開了禦書房,嚴衝叫住了他,長籲短歎道:“這可如何是好?如若不趁著這個大好時機置雍王於死地,待他死灰複燃,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柳太傅也是神色凝重:“是啊,當今聖上還在的時候倒是還好,作為兄長,總能夠壓製得住他,可是若有個萬一……後繼的天子,還能壓製得住這個野心勃勃的皇叔嗎?”
嚴衝心煩意亂道:“偏生聖上顧惜兄弟之情,將雍王護的死死的,我們總不能假傳聖旨將他賜死吧?”
柳太傅聽到此處,卻是眼睛一亮。
他猛地抓住了嚴衝的手臂。
嚴衝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柳兄,可不敢如此妄為!假傳聖旨是要滅九族的大罪!”
柳太傅卻失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如此冒失。”
又低聲道:“何妨效法昔年文帝殺舅,使人往詔獄去哭雍王,若成,則此禍端死,若不成,則汙名已全,此後此賊終不敢複有不忠之念!”
嚴衝豁然開朗:“正該如此!”
……
嚴衝前腳使百官往詔獄去哭雍王,後腳便有人往禦書房報信了。
李元達“噢”了一聲,吩咐下去:“再等等吧,過了今日,便送皇弟走,好歹給他一點醞釀情緒的時間。”
心腹應聲,又畢恭畢敬道:“聖上,那個留在崇訓宮的陳嬤嬤……”
李元達定定的看著他,道:“你怎麼敢如此胡說,陳嬤嬤幾時進過宮?”
“母後辭世之後,她便奉命在雍王府顧看皇弟,此番皇弟遭逢大難,她原本是想手持母後懿旨入宮來救皇弟性命的,不想卻被人抓住關了起來,拚死逃了出來,卻是身中數刀,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到朕麵前,將母後的懿旨交給朕,便撒手人寰……”
說到此處,他感同身受的哽咽起來:“嚴丞相啊,朕為天子,一不能遵從母後遺詔向她儘孝,二不能保全手足兄弟性命,朕死之後,何以見宗廟?嗚呼哀哉!”
李世民說:“還可以哭的更真實一點!”
劉徹說:“最好是再吐口血!”
朱元璋受不了了:“你們假不假啊,怎麼這麼虛偽?!”
嬴政淡淡道:“老朱。”
朱元璋應了聲:“怎麼?”
嬴政:“說人話。”
“……”朱元璋:“乾得漂亮!”
第75章 你的死活真的無關緊要8
等章六察覺到事有意外,逃離此處已經是無法做到的事情了。
心腹腳下踉蹌,匆匆前去回稟:“家主,大事不好,府上的各處門戶都已經被朝廷的人包圍,放出去的信鴿……”
他麵露苦澀。
章六厲聲道:“信鴿怎樣?!”
心腹頹然道:“也都被射殺了!”
章六但覺一陣眩暈襲來,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在凳子上。
紀允昭的動作,怎麼如此之快?
難道他章六,當真會殞命於今日?
“不,我還有機會!”
章六牙關緊咬:“去取兩套尋常的男女衣衫來,關閉府上各處門戶,待到了時辰,一齊衝殺出去,朝廷鷹犬不知我與琳琅究竟從哪個門離開,手忙腳亂之際,我們未必就不能脫身……”
心腹隻是苦笑:“家主,先前衝出去的皆是江湖之中上數的好手,尚且不得活命,您二位——”
“混賬東西,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章六渾身血液一陣翻滾,正待發作,手背上忽然間覆上了一隻柔夷般的玉手。
他順勢看了過去。
卻見鄧琳琅神色憔悴,神色淒惘:“你能救我,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怎麼能叫你為我丟了性命?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把我交出去吧。”
她歎息道:“他既然如此不依不饒,我倒真是想見一見他,也親口問問他,我與他之間的情誼,難道都是假的嗎?他如何能對我痛下殺手?”
章六急道:“琳琅,你忘了他先前要殺你嗎?!”
鄧琳琅道:“可你不也說,那未必是他本人的意思,興許是有人假傳聖旨嗎?”
章六為之語滯,良久之後,終於還是說了實話:“我那是隨口說來寬慰你的,豈能當真?男人……”
鄧琳琅苦笑道:“他是男人,你難道不是?叫我見一見他,也問個清楚明白,哪怕有一絲可能,救下你來也是好的。”
她虛弱的下了塌,吩咐人取了紙筆,匆匆寫就書信一封,同章六一起來到章家正門。
……
“她想見朕?”
李元達接過近侍呈上來的書信,神色疑惑:“還說她手裡有朕想要的東西?”
他嗤了一聲:“不會是孩子吧,求她了,千萬彆。”
從信封裡取出書信,從頭到尾瞟了一遍,卻與他想象中有所不同。
就短短幾句話。
倘若想要她的祖父鄧尚書秘密收藏著的那件隱秘之物,便往章家去見她,當年害死鄧家所有人,為的不就是這東西嗎?
李元達若有所思:“這是怎麼個意思,她祖父手裡有件能鉗製皇帝的東西,鄧家人之所以全家蒙難,就是因為這東西?這能是什麼?”
朱元璋道:“總不能是傳位詔書吧?!”
李世民瞬間進入到痛苦模式:“有沒有常識啊,傳位詔書這東西是用來公布的,又不是用來收藏的!”
劉徹嘿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有些時候前任皇帝走得太過匆忙,又或者遇上了什麼意外事件,可能都來不及留下什麼傳位詔書呢!”
【李淵感覺有被冒犯到】
李世民:“……”
李世民梗了梗,看旁邊嬴政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便若無其事的把臉轉開了,當做此事與自己無關。
嬴政:“……”
嬴政伸手去摸劍柄,麵色陰沉。
劉徹哥倆好的抱住李世民的肩頭:“嘿,急了急了,他急了!”
李世民在他腳下那麼一拌,將人推到嬴政麵前,深藏功與名,推到了觀戰區外。
……
李元達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倒是還沒出過宮,帶上一二心腹,幾名皇家供奉徑直往京中最有名的酒家去了。
“鄧氏既有話想要跟朕說,那便叫她到此處來見朕吧。”
說完,又叫店家送了時興的菜式過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話傳到章家府上,鄧琳琅笑的譏誚,卻不肯去,又使人往酒樓去傳話:“怎麼,聖上不敢到章家來見我,難道是怕此地設有埋伏嗎?”
近侍將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告知當今天子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唯恐觸怒當今,被拖出去打板子。
“嘿,看人真準!”
沒成想李元達很痛快的承認了:“告訴她,朕就是這麼想的。她跟章六是窮途末路,朕可不是,貿然跑到章家門口去見故人,稀裡糊塗的丟了性命,能被人笑三十年!”
又說:“再告訴她,要真是想見朕,那就自己到這兒來,要是不想,那就跟章六一起死吧。就這樣。”
店家就在此時送了菜肴過來,他擺擺手,打發近侍出去了。
鄧琳琅聞訊之後,卻是失笑,神色不無戚然,最後鄭重謝過章六,腳步虛浮無力的登上了前往酒樓的馬車。
近侍很快來稟:“聖上,人到了。”
李元達握著筷子,吩咐了聲:“叫她進來。”
外邊門扉一開,款款走過來一位天姿國色的絕代佳人。
形容憔悴,卻叫她平添幾分窈窕,麵頰有傷,更令人心生憐意。
李元達瞥了她一眼,開門見山道:“你說的東西到底在哪兒?”
鄧琳琅怔怔的看著他,答非所問道:“在皇城門口,有人要殺我,是你下的令嗎?”
李元達坦然應了:“是啊,怎麼了?”
所謂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刺骨的痛楚自心頭升起,逐漸蔓延開來,鄧琳琅深吸口氣:“鄧家當年的慘案,當真是你所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元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放下了筷子:“如果你堅信這件事是我做的,現在為什麼要再行發問?如果你不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當初又為何要自焚?”
略頓了頓,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不是我做的。事到如今,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鄧琳琅聽他如此言說,臉上卻是無喜無悲,隻呆呆的看著他,眸色逐漸被驚詫取代:“你,他……不是……”
李元達心下微動,隻含笑看著她,卻不言語。
鄧琳琅卻是恍若失神,腳下踉蹌,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他的臉。
留在室內的近侍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阻止,然而小心的覷著聖上的神色,又覺得他好像也無意阻止。
就在這時候,聖上淡淡的遞給他一個眼神。
近侍快步退了出去,嫻熟的將房門關上,畢恭畢敬的守在門外。
鄧琳琅的手終於觸碰到了李元達的麵龐,像是飛鳥掠過水麵,很快便將手收回,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
“怎麼會,會有這種事?”
她臉上的神情活像是見了鬼:“明明是他,可是又不是他……”
李元達又夾了一筷子魚肉送進嘴裡:“要不怎麼能直截了當的下令把你給殺了呢?”
鄧琳琅手扶在牆壁上,眼眸含淚,最後一次同他確認:“真的不是你——不是他做的?”
李元達見她有幾分孝心,倒是高看一眼,用擱在一邊的濕帕子擦了擦嘴,反問道:“鄧家人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該是世間最清楚的人?”
鄧琳琅神色恍惚,朦朧間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那時候祖父已經致仕,一夥兒強人來到了鄧家老宅,堵住幾個門口,見人就殺,最後又放了一把火,我被我娘藏在水缸裡,僥幸活命——”
李元達本就不多的良心刹那間就蒸發了。
妹子,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