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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97 字 6個月前

不說,就拔劍出鞘。

好歹當過幾年同窗,巴陵王太知道裴仁昉的能力了,詩詞算賦無一不精,師從司空耿彰,學得一身好劍術……

他不敢直麵其鋒,就這麼一慌神兒的功夫,人就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

這一回的籌謀不曾如願,下回再去請,隻怕裴仁昉就不會赴約了……

巴陵王不由得心生惆悵,隻是在這惆悵之餘,又覺得有些疑惑——方才裴仁昉的臉色,真是非常難看啊,可是又有點奇怪。

可究竟是哪裡奇怪,他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

巴陵王打發人往裴家去走一趟,看裴仁昉回去了沒有,自己也回了王府。

為了勸說裴仁昉飲酒,他自己少不得也要用些,此時酒意上湧,頭腦昏沉,他隻想趕緊找個地方倒下睡一覺。

就是在這半睡半醒的時候,巴陵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裡。

他一直都知道裴仁昉相貌生得好,打從進宮給皇子做伴讀開始,公主皇子們也好,他們的伴讀們也好,都喜歡跟他說話。

那時候裴仁昉坐在庭院裡溫書,陽光照在他臉上,肌膚剔透,眉眼溫潤,宛如一尊玉人,周圍人都看得呆了。

而他這個人向來冷靜自持,七八歲的時候也顯得老成,但是人又有禮貌,不拘是什麼身份的人,哪怕是宮女內侍傳話,他也會一板一眼的向人稱謝,如是不隻是貴人們喜歡他,連那些侍從們也親昵的稱呼他裴郎。

人皆有愛美之心,巴陵王也不例外,那時候他還年少,性情頑劣,下意識用惡劣的態度來掩飾自己對於裴仁昉的向往,譬如說故意將裴仁昉的書丟到水池裡邊去,又或者是將他的筆墨藏起來捉弄他……

而裴仁昉好像天生就少了一根名為急躁的神經,被捉弄了也不氣不惱,向幫他從水池裡撈出書本的內侍致謝,又婉拒了邀請他一起用書的某位伴讀,自己卷起衣袖,到院子裡晾曬被水浸濕的書本。

等到博士們來上課的時候,他麵前沒有一本書,然而被點起來回答問題時,卻仍舊言之有物,毫無錯漏。

也是,那可是裴仁昉啊!

過目不忘的裴仁昉。

巴陵王見狀氣壞了,又偷偷把裴仁昉的東西藏起來了,第一次第二次還沒事,第三次藏到一半,心有所覺抬起頭來,就見裴仁昉站在窗外,神色無波無瀾的看著他。

巴陵王下意識的心虛,緊隨其後的是強撐起來的惱怒:“你看什麼?!”

裴仁昉說:“沒什麼。”

然後就走了。

走了!

巴陵王險些原地氣死!

被藏的不是你的東西是嗎?!

他氣急敗壞的追出去:“喂,裴仁昉,你都看見了對吧?!”

裴仁昉點點頭,說:“是的。”

巴陵王更生氣了:“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你是縮頭烏龜嗎?!”

裴仁昉那雙烏黑的眼眸注視著他,想了想,說:“我確實有話想說,但是想了想,都是些會讓人覺得窘迫的話,就作罷了。”

巴陵王:“???”

巴陵王大怒:“你說,我聽著!”

裴仁昉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我覺得你應該是不討厭我的,可是為什麼,你要一次次的做這種事?是因為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巴陵王:“……”

天啦,什麼叫尷尬到能用腳趾摳出兩室一廳!

巴陵王捂住嘴,捂住臉。

如果可能的話,他想找個密不透風的垃圾袋鑽進去!

裴仁昉神色平靜的注視著他,好像還想說句什麼,卻被從外邊過來的另一位伴讀打斷了。

“仁昉——咦,巴陵王?你們怎麼在這裡?”

巴陵王心頭一緊。

緊接著就聽裴仁昉平和清冷的聲音響起:“沒什麼,湊巧碰見,說了幾句話。怎麼了?”

伴讀笑嘻嘻道:“打馬球,還缺一個人,你去不去?”

裴仁昉莞爾笑了一下,說:“去。”

然後他彬彬有禮的向巴陵王頷首示意,與那名伴讀一起離開了。

巴陵王心裡不知什麼滋味的把準備偷藏起來的書還回去了。

在那之後,也羞於再跟裴仁昉言語,哪怕是與之發生一次眼神上的碰撞,都會叫他尷尬到頭皮發麻。

但是裴仁昉自己好像沒感覺到有什麼彆扭的地方。

皇宮裡的生活就這樣平靜的過去,直到……

後邊發生的事情太不愉快,巴陵王迅速跳過,而在那之後,裴仁昉離開了禦書房,再也沒有進宮,不隻是貴人們惦念他,連侍奉的宮人和內侍們也會不無悵然的感慨:“許久不見裴郎了啊。”

巴陵王就著酒意,迷迷糊糊的想起昔年舊事,想起了裴仁昉冷淡又清俊的麵龐,也想起了今日分彆時他酒後醺然的兩頰與微亂的發絲——

與其說那是個醉酒的翩翩公子,倒不如說是個相貌有些英氣的貌美女郎呢!

巴陵王想到這兒,那點子酒意霎時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驚覺——裴仁昉,貌美女郎?

這兩者能掛鉤嗎?!

是他想多了,還是——

巴陵王徹底呆住了,這一晚再沒有睡著。

生熬到第二日清晨,他找了心腹過來:“去替本王辦件事,小心些,不要走漏了風聲!”

略頓了頓,又補了句:“長史向來謹慎,此事不要叫他知曉。”

裴家的舊事,巴陵王或多或少有所聽聞,因著這緣故,當年在宮裡的時候,公主們和她們的伴讀都格外的關懷年幼的裴郎——命途多舛的人,總是會叫人心生憐惜。

可是現下巴陵王心中有了疑慮,回頭再想,就隱約了悟出點什麼了。

那等情狀之下,裴夫人必須誕下男嗣才行!

……

巴陵王府上的人剛剛一動,裴仁昉就得知消息了,她正準備把設好的套兒丟過去——一個年近六旬,姓柳的接生婆。

從她嘴裡吐露出的所謂真相,足以填飽巴陵王飽含疑慮的肚腹了。

如果他對裴家心存善意,那這個套就隻是一點無害的餌料,如若他當真起了什麼心思……

那這個說話九真一假的接生婆,就會成為巴陵王捏造假證、私設人證,意圖脅迫要員為他效命的鐵證,在天子麵前給予他重重一擊!

對於當今而言,一個女扮男裝的官員其實無足輕重,但是一個曾經被議儲、血緣同先帝極其接近的親王,很重要!

柳婆子這個餌被放出去了,與此同時,裴仁昉得到消息,還有另外的人手,正盯著巴陵王府,甚至於隱隱約約的同自家此時正在做的事情,有些異曲同工之效……

裴仁昉聽得愕然,沉思幾瞬之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來。

她關注著巴陵王府,是因為自身隱秘,這個人呢,又是因為什麼?!

更彆說對方不僅僅是在借勢引導巴陵王入彀,還諳知裴家隱藏多年的秘密……

裴仁昉心生悚然,馬上改換官服,入宮請見。

朱元璋聽說之後高興的直拍大腿:“咱就喜歡這種既有能力,又有眼力見的人!”

卻也不曾急於召見,而是晾了她一個時辰。

裴仁昉在外等待許久,卻不曾等到天子傳召,而她秉持著一顆十八年後又是一名靚女的心態,從始至終都穩如泰山,氣定神閒。

空間裡邊皇帝們聽說這事兒之後,都不由得唏噓起來。

“看這架勢,上一世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那個油王,啊不,巴陵王,或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裴仁昉卻也未必不是背後手持彈弓準備打鳥的那個人。”

朱元璋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打發人去傳話。

他不在乎裴仁昉身上的秘密,正如同他也不在乎薑麗娘身上的秘密一樣。

他真正在乎的隻有一點——你有多少本事,能做多少事?

常言道難得糊塗,皇帝垂拱而治,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

裴仁昉終於等到了天子身邊的近侍,對方見到她之後,先是客氣的行了一禮,笑問道:“多年未見,裴郎安好?”

裴仁昉心頭微鬆,笑著應聲:“托福,諸事皆好。”

內侍笑了笑,又正色轉述天子的話:“陛下問裴郎,時下各處官署均為申初(下午三點)散值,是否有過於懶散之嫌呢?”

裴仁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裴仁昉不明所以:“什麼?”

她很快反應過來:“臣自願為國儘忠,隻恨一日十二時辰太短,日後必將兢兢業業,焚膏繼晷,不敢有負聖恩!”

內侍滿意的點點頭,又委婉道:“隻是您一個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大呢?”

裴仁昉:“……”

裴仁昉麵無表情:“我願意在廷尉帶頭加值。”

內侍欣慰不已:“陛下又說,裴太傅雖然已經致仕,但身體卻還硬朗,而其朝堂之上曆代數代的經驗與韜略,又哪裡是年輕人能夠比擬的?要是裴太傅能號召幾個未曾出仕的士林名士,亦或者致仕之後的老臣,一起為國朝發光發熱,那該多好啊!”

裴仁昉:“……”

裴仁昉:“馬上就叫他發光發熱。”

內侍應了一聲,又道:“陛下還說,本朝的休沐之日仿佛有些過於多了,他看海外之書,有個叫做‘明’的朝代,官員都很勤勉,一年隻放三天假,還都活得很開心……”

裴仁昉:“……”

《一年隻放三天假,還都活得很開心》

《重新定義“開心”》

內侍等了又等,卻始終不曾等到回話,終於忍不住催促:“裴郎?”

裴仁昉:“請耐心等待一會兒,我在思考。”

“嗯?”內侍不解道:“思考什麼?”

裴仁昉麵無表情。

吾日三省吾身。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一年隻放三天假,跟死亡有什麼區彆?

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嗎?

……

騷瑞。

……我真的需要這條命。

流下兩行淚。

第57章 我給朱元璋打工那些年18

裴仁昉出了宮,一路騎馬回府,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雖說早就想過破罐子破摔,再壞也不過就是一家四口齊齊上路,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能活著,總比死了好。

如今她這身份在天子處過了明路,長久以來壓在肩頭的擔子,總算也可以放下了。

裴仁昉回到府上,馬上就往靜室去拜見祖父裴太傅,將事情原委儘數告知。

自從裴仁昉中了狀元開了,裴太傅便不再乾涉她行事,他年紀大了,管不了了——難道還能管兒孫們一輩子嗎?

此時聽孫女說起今日之事,也不過一笑置之:“噢,那很好啊,天子麵前有了擔保,日後行事也就有底氣了。”

又麵帶欣然,稱頌說:“怪不得連石筠、耿彰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