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叫我們給你打工?
原先咱們是吃國家飯,直接給皇帝打工的,現在你背地裡不知道跟了個什麼主子,叫兄弟們踢掉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韙繼續跟你乾?
乾個屁啊乾,皇帝的前直係特務給彆人乾活兒,這他媽叫造反啊!
老子就是打個工,混口飯吃罷了,你叫我帶著一戶口本+一通訊錄跟你玩命?
是不是逗我玩呢?!
沒人敢不站出來。
再不露頭,皇帝把事情做絕了,要出大事的!
嬴政眼眸微眯,看著出列的人:“兵部尚書柴同甫……”
柴同甫恭敬稱是,繼而又道:“明宗皇帝立法設置內衛,自有其深意,自莊宗皇帝改革吏治以來,海內澄澈,政局為之一清,然而近百年間弊端又生,官員冗雜,貪汙舞弊大案時有發生,朝廷內部又現蟲蠹之痕……”
嬴政聽他說完,不置可否。
很快,又有人站出來聲援柴同甫,而嬴政始終不置一詞。
不明真相的朝臣不敢深入摻和此事,明了內情的內衛統領們將明宗皇帝搬出來,言辭懇切的反對廢置內衛。
宰輔們眼觀鼻鼻觀心,並不貿然下水,局勢一時之間倒真是凝滯起來。
王越在兵部尚書柴同甫站出來的時候也有轉瞬的驚詫,隻是他到底不是蠢人,很快便意會到了幾分真相,再見前前後後幾名要臣都出列反對,天子卻始終不曾表態,立時便想起當日單獨覲見時天子的叮囑。
即便所有人都站在朕的對麵,愛卿也會站在朕這邊的,對嗎?
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所有人都在反對,隻有他在支持!
刷好感的時機它到了啊!
王越想到此處,當下立即出列,慷慨陳詞道:“太宗皇帝曾言,君臣有信,國之基也……”
洋洋千言,辭藻華麗。
柴同甫好容易等到朝堂之上沒人做聲,都想好下朝後單獨覲見的時候該抱著新帝大腿怎麼%e8%88%94了,忽然間又冒出來個這。
他心煩意亂,馬上回懟道:“聖人不法古,不脩今!”
王越:“柴尚書此言差矣,須知祖宗之法,自有其道理……”
柴同甫:“令君的意思是明宗皇帝設置內衛做錯了嗎?”
王越針鋒相對:“難道柴尚書覺得太宗皇帝的話沒道理?”
柴同甫與他對峙了幾個來回,火星直冒,狼煙滾滾。
其餘幾名內衛統領見事不好,也紛紛加入了戰團,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哪能認輸?
王越以一敵五,力有未逮,眼見對麵幾人神色愈發暴戾,甚至目露凶光,殺氣騰騰,期間幾次想過退縮,隻是回想起新帝的叮囑,都強忍著撐了下去。
直到嬴政出聲喚道:“王令君。”
王越精神一震:“臣在!”
嬴政:“你仔細想一想,柴尚書等人說的,是不是也有些道理?”
王越聽新帝的話,堅持說:“此繆言也,陛下切勿被蒙蔽視聽。”
柴同甫幾人出離憤怒了:“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以——”
王越冷哼一聲,堅持道:“國家麵前豈有私交!”
嬴政幽幽的歎了口氣:“王令君。”
王越:“臣在。”
嬴政:“愛卿怎麼如此頑固呢。”
王越:“是……嗯???”
嬴政:“須知窮則變,變則通啊,如你這般太過保守,反倒不好。”
王越:“?????”
嬴政很無奈的又歎了口氣,目光溫和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廢置內衛一事,朝中既有這麼多的反對者,可見的確是有些倉促了,既然如此,便暫且擱置吧。”
王越:“蛤???!!!!”
空間裡皇帝們瞅見這一幕,饒是個頂個的心臟,這時候也不禁“嘖嘖”起來。
李世民:“王大人被自己信任的主君背刺了啊——嘖,好痛!”
李元達:“心疼王大人!”
朱元璋:“抱走王大人,我們不約!”
劉徹:“你們知道王大人他有多努力嗎?!”
王越木然的回到自己的隊列之中,感受著柴同甫等人飽含仇恨的目光掃射,隻感覺內心深處的悲傷就像是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在倒流。
他怔怔的看向高台之上。
嬴政問心無愧的與他對視一瞬,甚至還關切的發過來一個“愛卿你怎麼了?”的眼神。
王越:“……”
低下了頭。
強忍著不叫眼淚流出來。
忍不住了……哇!
陛下你做個人吧!!!
這麼欺負臣,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嬴政若無其事的宣布散朝,繼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王越麵無表情的往官署那邊走,有幾個熟人想跟他說句什麼的,見狀都沒敢上前。
耳朵裡隱約傳來董昌時那廝不解的聲音:“他怎麼那麼個表情啊,看起來就跟要哭似的,不就是馬屁沒拍成嗎。”
李淳:“噓,小點聲!怪不得他討厭你呢,彆看了,走吧走吧。”
王越:“……”
怎麼回事,突然更難過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後邊有人在喊:“王令君請留步!”
王越停下來會身看,卻是太極宮的內侍,見了他躬身行個禮,笑嗬嗬道:“陛下有請。”
王越扭過頭去調整一下表情,板著臉跟了上去。
……
不出王越所料,雖然已經下了朝,但兵部尚書柴同甫和方才站隊強烈反對廢置內衛的幾個朝臣都沒有離去,此時正等候在太極宮外的玉階下等待,隨時聽候天子傳召。
王越則被那內侍請到了禦書房的靜室坐等。
他心裡稍稍舒服了一些。
皇帝這時候當然是沒有時間見他的——皇太後畢竟還病著呢。
之前棄皇太後而去參加朝議,是因茲事體大,現在朝議結束,斷然沒有因為幾個朝臣在等,就先去將就他們的道理。
嬴政往皇太後病榻前去儘了心,細細詢問了太後身體如何,幾時能夠康複,又親自守著看禦醫煎藥,消磨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方才起駕往禦書房去。
王越等待許久,卻沒有絲毫不耐,朝臣等候皇帝是家常便飯,他好歹還是坐等,有內侍上過茶和點心,外邊幾個人在大太陽底下曬著,大氣都不敢出呢!
嬴政並非行事遲緩之人,除了演戲之外,更無拖遝習氣,往禦書房見了王越,開門見山便是一句:“朕有件事交代令君去做。”
王越內心深處,那條逆流的悲傷河流又開始澎湃了。
陛下你哪怕跟個渣男一樣,說句“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朕也不想的”也行啊,你他媽倒好,連裝都不裝,提上褲子就不認賬!
王越心裡既無奈又慪氣,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老老實實道:“是,還請陛下吩咐。臣必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嬴政坦然的受了,繼而道:“關於今日被杖殺的那幾個罪臣,抄家的事情便由令君連同大理寺主持吧。”
王越眼前一亮,心裡邊算盤劈裡啪啦的打了起來。
抄家,這可是個肥差啊!
尤其那幾個都是累世官宦,家底異常豐厚,隨便伸嘴過去,都能吃一嘴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嬴政:“二八分。”
王越猝不及防:“啊,陛下方才說什麼?”
嬴政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王越確定自己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你怎麼這麼不識趣”的意思。
然後他又重複了一次:“朕說二八分。”
王越:“……”
王越抬手撓了撓耳朵,看他心緒頗佳的樣子,便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壯著膽子問:“誰八誰二啊?”
嬴政輕輕笑了下,濃眉微挑:“你猜。”
王越:“……”
王越又想哭了。
第9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8
新帝登基之後的第一場朝議結束,眾人心緒各異,或驚詫,或不安,或欣喜於國朝又得一明君,不一而足。
周王與周王世子難免的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誠然,當今已經被過繼到大宗,口口聲聲稱呼皇太後為母後,然而他此前畢竟在周王府待了十八年,父子血緣又哪裡是禮法所能斬斷的。
此前眾臣打探新帝性情行事,都覺得本朝昏君譜上怕是要添一員大將,朝局未明,雖也有人去燒周王府的灶,但畢竟為數不多。
今日朝議之上,眾人眼見新君腳踢太後、拳打群臣,行事果決,手腕老辣,立即便意會到人家從前隻是在韜光養晦。
如今潛龍得其海,來日不可限量,再去看周王府,便覺金身燦爛,光輝異常奪目,自然想上前去親近幾分了。
隻是周王父子並非驕矜狂傲之人,深知越是這等時候越要穩住,客氣的同幾位宗室長輩寒暄過後,沒有搭理朝臣們,便匆匆出宮回府,繼續閉門謝客了。
打從次子被選中過繼到宮中開始,周王妃便日日在府上禮佛,聽人回稟,道是王爺和世子回來了,也沒急著起身,生等著麵前那一爐香燒完了,才往正廳那邊兒去。
周王遣退了侍從們,將今日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講給妻子聽,末了,又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周王妃太了解自己肚子裡爬出去的是個什麼東西了,所以此時受到的震撼不言而喻:“真的假的,他腦袋真有那麼好使?從前都是裝的蠢,不是真的蠢?”
周王:“……”
周王替兒子不平:“你怎麼這樣啊,哪有這麼想自己兒子的?那孩子從前是淘氣了一(億)點點,招貓逗狗,不學無術,但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他又沒跟鄭王府家那個老六一樣出去欺男霸女,養小倌兒的錢也是自己出的,在家聽阿耶阿娘的話,哥哥管教他、他也乖乖的聽著!”
周王妃:“……”
周王妃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靜默半晌,方才低聲道:“這孩子……唉。宮裡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周王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聰明總比蠢好。他心裡邊有一杆秤,咱們也能寬心些。”
周王世子也道:“是啊,先前阿娘在家,總為太後提議以日代月為先帝守孝的事情愁眉不展,今日知曉當今心裡邊兒跟明鏡似的,也可安心了。”
此前以日代月守孝那檔子事一出,周王府的人就知道皇太後肚子裡沒憋好水兒,奈何自己生了個傻子,他自己樂顛顛的附和了,他們又被攔在宮外,想幫也幫不上忙,隻能在外邊乾著急。
現在知道兒子不傻,隻是故意偽裝,適時的給了皇太後致命一擊,也可以暗鬆口氣了。
不管怎麼說,今個兒朝堂上發生的事都證明新君有能力掌控局麵,這對於周王府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國孝期間不好大肆慶祝,周王世子便隻是以水代酒敬了爹娘一杯:“陛下在宮中雖也不乏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