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態的季予懷,聽到身邊傳來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明顯的感覺到有一個高大的陰影覆蓋在了他麵前。

季予懷躺在那裡沒動,又有意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說了幾句夢中含糊不清的的囈語。

艾爾維斯當然知道季予懷在做夢。

對方的聲音又輕又軟,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一樣,在他的心尖上劃過一道波痕漣漪。

“宋澤琛?”

艾爾維斯輕輕的喃喃道。

隻不過,臥室內極為安靜,除了兩個人輕緩的呼吸聲之外,便再無其他,以至於,艾爾維斯這句輕輕的呢喃,也清晰的落在了季予懷的耳朵裡。

片刻後,他聽到艾爾維斯有些複雜和微妙的聲音,“你居然對他念念不忘。”

他應該是有些不悅的。

但是,這份情緒卻又並不明顯,仿佛隨著一聲歎息,就這麼壓抑了下去。

艾爾維斯在黑暗中輕輕的描摹著季予懷的眉眼,低聲喃喃道:“這次和當初有什麼不一樣,能讓你記掛這麼久……”

季予懷心裡一突。

艾爾維斯的有感而發,依舊給他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但是,哪怕僅僅隻是憑借字麵意思,也能直接發現,艾爾維斯的話語間,明顯帶著對比的意思。

相同的、或者至少是類似的情況,才有對比的意義。

並且,和“這一次”相對的,自然是“當初”的“上一次”了。

僅僅憑借艾爾維斯的這些隻言片語,季予懷的腦海中卻飛速閃過了許多個念頭。

這一次的情況,是他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宋澤琛”。

那麼,當初上一次的情況,應該是這個身體的前身、或者直接就是失憶之前的他自己,曾經遇到了艾爾維斯?

並且,如果,艾爾維斯對待自己的態度始終不曾改變的話,到了現在,季予懷終於隱約將真相拚湊出了一個極為模糊的輪廓。

艾爾維斯心底或許一直對自己懷揣著某種曖昧不明的情愫,但是此前,艾爾維斯最激烈的情緒,卻又全都落在了起義軍首領身上。

雖然很荒謬,但是,喜歡和敵手,的確可以共存。

隻不過,艾爾維斯顯然不是一個戀愛腦,單純的喜歡,完全無法影響他向起義軍首領停下手中的武器。

想到曾經自己一直覺得疑惑不解的,身為權力頂端的星耀帝國皇太子竟然一直對一個起義軍首領有多大仇,現在看來,季予懷甚至可以想象得出艾爾維斯的想法了。

他們因為起義軍的存在而敵對。

人類聯邦、星耀帝國雙方,作為星際時代一直相爭卻也足夠穩定的兩個宇宙級文明政權,對於起義軍這種反抗組織,自然是要消滅殆儘的。

在這種前提下,艾爾維斯打算徹底的剿滅起義軍,然後,在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的同時,還可以順便抓回他自己一直惦記著的起義軍首領。

隻要沒有了起義軍,自然就沒有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立場對立。

對於極端自我的人來說,這種決絕而不容反抗的手段,似乎都顯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季予懷覺得自己心跳都空了一拍。

——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這個真相,無疑就將半年前的昏迷,和現在艾爾維斯的態度變化,都連貫了起來。

好在,艾爾維斯這會兒的心情也頗不平靜。

他就算注意到了季予懷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加快,結合著季予懷本來就睡得不怎麼安穩的狀態,自然會猜測季予懷還在繼續有些不安穩的做夢。

再然後,季予懷便察覺到,艾爾維斯的手掌再次溫柔的貼在了自己的頭頂,他對著自己,聲音很輕、近乎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道:“你既然對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宋澤琛’念念不忘,那麼,當初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曾經想念過我呢?”

這個問題盤桓在艾爾維斯的心裡,讓他簡直恨不得直接將季予懷搖醒去向他問一個答案。

隻可惜,現在的季予懷,根本不記得當初的事情。

就算把人從睡夢中叫醒,

這個答案,怕是永遠也問不到了。

艾爾維斯輕輕的舒了口氣,很快又將其拋之腦後。

沒必要糾結這個。

艾爾維斯反複告訴自己。

失憶的季予懷對同樣失憶的“宋澤琛”念念不忘,說白了,還不是季予懷一直在惦記著他自己?

現在,季予懷是他的了。

達成夙願的他怎麼可能犯得著對一個殘缺的精神力碎片那也就一個多月的精分經曆耿耿於懷。

他一點也不鬱悶,更不會生氣……

季予懷並不知道,身邊的艾爾維斯站在黑暗中一直盯著自己的同時,也在不停的反複洗腦他自己。

突然之間,季予懷感受到自己身邊的床墊突然隨著一個人的重量,而被壓下去了一點。

再然後,艾爾維斯溫熱的手指,也已經落在了季予懷的肩膀上,理所當然的把人往自己懷裡抱了抱,還在他的側臉上無聲的親了一下。

季予懷麵上絲毫不動聲色,內心卻充滿了震驚離奇的小問號。

他之前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了艾爾維斯麵對自己的時候,態度似乎有些曖昧的不對勁。

但是,情況複雜,他自然會下意識的不往這個方向去想。

直到今天中午的時候,艾爾維斯麵對他時,有意無意的親近,終於讓季予懷心裡開始有點發毛。

而現在,最讓他震驚的地方來了。

親了剛剛那一下之後,艾爾維斯沒有直接躺下,而是從善如流的起身。

緊接著,季予懷就聽到了身邊的人腰帶金屬扣發出的“哢噠”一聲輕響,以及衣料之間互相摩攃時,發出的輕微聲音。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艾爾維斯正在做什麼之後,季予懷簡直整個人都麻了。

艾爾維斯脫完衣服之後,並沒有直接躺下。

季予懷甚至聽到,床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了。

隨著動作很輕的開門、關門聲,艾爾維斯仿佛又消失了一般。

季予懷:“……?”

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季予懷陷入了深深的迷惑當中。

艾爾維斯,到底在想什麼?

總不能是三更半夜睡不著覺,所以把睡著的人當成樹洞說說他的心裡話吧?

如果再沒什麼明確的反應,季予懷覺得,自己就要開始懷疑,剛剛艾爾維斯過來這一趟,到底是在乾什麼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剛剛消失的很輕的腳步聲,又再次漸漸靠近。

與此同來的,還有男人身上隱約帶著的一絲清涼的溼潤水氣。

季予懷有一瞬間的微怔。

他這是,剛剛去洗澡了……?

那一抹隱約溼潤的水氣,很快便隨著人體體表的溫度而消失。

再然後,一個皮膚還帶著些微令人舒適的涼意的懷抱,直接輕輕的籠了上來。

艾爾維斯把聲音壓得很低,比起說給彆人聽而更像是一種令人安心的儀式感,他很輕的低聲道:“晚安。”

即使他以為,懷中熟睡的人根本不可能聽見。

季予懷:“……”

托您的福,今晚是睡不著了。

他甚至不敢亂動。

疲憊.JPG

季予懷完全不記得,自己最終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不過,等他睜開眼醒來的之後,昨晚在床上睡著的另一個人,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

季予懷坐起身來,看著床鋪上明顯被另一個人躺過的被褥的痕跡,還有些微微的發怔。

書房裡,菲爾第三次從屏幕中冒出頭來,卻依舊沒有找到季予懷的身影。

今天上午的課程時間,被迫一縮再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予懷根本不是會賴床的人。

菲爾甚至有些怨念的想著。

之前在帝國軍校的時候,季予懷每天早上根本不需要校園裡默認的起床鈴聲。

但是,艾爾維斯才出現一天,時間表就被打亂了。

可惡!

偏偏這裡是艾爾維斯的住處,而不是帝國軍校,菲爾甚至沒辦法去指責這位皇太子,說,你就是在擾亂教學!

而且,明知道季予懷就在關著門的那個臥室裡,臥室裡麵也明明有能夠接通視頻通訊的設備,但是,菲爾還不敢竄進去喊季予懷起床。

不然下次讓艾爾維斯知道,他不會把那些設備全都丟掉,但是說不定會在攝像頭的上麵塗滿碳粉,直接阻礙菲爾獲取畫麵的能力。

等到季予懷默默地起床、洗漱,從臥室裡走出來,還有些心煩意亂的出現在書房裡的時候,菲爾已經是第五次過來冒頭了。

“你終於醒了。”菲爾的聲音裡怨念頗深。

季予懷這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驚愕的發現,居然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居然會這麼晚。”

菲爾小聲嘀咕道:“我等了你一上午了。”

這個強人工智能忍不住瞄了瞄季予懷,對方應該是剛剛洗漱完,額頭的發絲上,還隱約帶著一點沒擦乾的水珠,漂亮的桃花眼裡,甚至還帶著些微的血絲。

菲爾遲疑了一下,“你……昨晚沒睡好嗎?”

季予懷還有些困倦的打了個嗬欠,“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後半夜幾點才終於真的睡著的。

反正無法入睡的漫漫長夜真的很漫長,尤其讓人憔悴。

——尤其是自己的旁邊還躺著另一位多周圍環境極為敏[gǎn]的家夥,季予懷躺得半邊身子有點發麻了,稍稍翻個身調整一下姿勢的時候,都依舊有點心慌。

菲爾飛快地打量了一眼季予懷的脖頸、手臂,光滑白皙的皮膚上好像沒什麼留下任何特殊的痕跡。

趁著季予懷打嗬欠,抬起一邊的手掩在嘴邊的時候,還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被動作帶得抬起來露出的那一截纖細腰肢。

好像依舊沒什麼痕跡的樣子……

菲爾頓時陷入了沉思。

季予懷明顯是剛剛睡醒——更確切的說,可能還沒徹底睡醒。

如果用過醫療艙,那醫療艙的治療記錄菲爾肯定知道。

現在它自己完全沒發現醫療艙有啟用的意思——為了慎重,菲爾還特意去翻看了一眼艾爾維斯這邊醫療艙的使用記錄。

哦,最後一次使用記錄,還真是季予懷!

不過這套記錄已經是兩天前的了,當時還是菲爾主動提醒艾爾維斯的,季予懷的尾椎骨有些撞傷。

季予懷衝著仿佛突然陷入待機狀態的菲爾揮了揮手,“你還在嗎?”

菲爾回過神來,忍不住好奇、並且充滿了求知欲的和季予懷問道:“既然昨晚你們兩個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為什麼到了早上還沒睡醒?”

當然,也不隻是季予懷的問題。

說著,菲爾還特意切換到軍部那邊,瞅了正在工作的艾爾維斯一眼。

神色冷淡、氣壓甚至有點低。

也不知道誰又怎麼招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