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如今雙方的兒子要結婚,說來也是親上加親。
一頓飯吃的和和氣氣,賓主儘歡,主要就是許靜婉和吳茉在商量,聊聊婚禮怎麼辦,該請哪些賓客,中間插播一兩條柏西跟戚尋的童年趣事調節氣氛。
柏西吃著戚尋夾的甜糕,很感興趣地聽著許靜婉說,戚尋小時候跟人打架的事情。
他偷偷問戚尋,「你小時候還會打架?」
戚尋反問他,「你對我有什麼誤解?」
柏西後知後覺地想起,「啊,也是,你堂弟們見你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戚尋雖然在他麵前文質彬彬,但是骨子裡並不是什麼溫和的人。
「那咱倆是不是得約法三章,」他故意在桌下輕輕蹭著戚尋的腿,膽子大的很,嘴上卻道,「以後我們要是吵架了,你可不能跟我打架,法治社會,要和平。」
戚尋幫他擦了下嘴角,「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英雄也難過美人關,」戚尋漫不經心道,「哪次吵架不是我低頭。」
柏西嘿嘿笑了一下,過了片刻卻又翻舊賬,小聲道,「誰說的,昨天……」
他還沒說完。
戚尋就補充完了下半句,「床上除外。」
柏西:「嘖。」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悄悄話,雖說聽不見在說什麼,但光看模樣也恩愛得很。
吳茉跟許靜婉對視一眼,都有些感慨。
許靜婉悄悄跟吳茉說,「我看阿尋一頓飯對柏西笑的次數,比他對我和他爸一年的份量都多。」
吳茉笑笑,「小年輕都這樣,我們二十來歲也沒好哪兒去。」
柏梓華今晚異常沉默,他對兒女的婚事一向保持了相當大的民主,柏西結婚的對象又是他自己喜歡的,戚尋人品也好,能力也好,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但他心裡還是有點說不出的惆悵。
如今瞧瞧柏西那滿臉的陽光燦爛,他忍了半天,把「兒女都是債」又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他拍了拍身邊女兒的肩膀,「若若啊,你可彆倉促結婚啊,咱家不催婚,你慢慢挑。」
柏若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老父親,隻能拿果汁跟她爸碰了個杯,「行了,彆操心我了,我可不是柏西那個傻白甜。」
柏梓華一想也是。
但他看看柏若那張和柏西相似,氣質卻截然相反的臉,又有了另一種惆悵。
他這優秀又搶眼的女兒,該是什麼人才能打動她呢。
但柏若喝著果汁,往柏西那裡看了看,神色也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她今天沒坐在柏西旁邊,所以也沒跟柏西說什麼話。
柏西告訴家裡他訂婚的時候,她還在外出差,今天上午才趕回來,攢了一肚子的話,卻沒什麼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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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父母吃了飯以後,柏西跟戚尋又膩歪了好幾天,才回家了一趟。
柏若出門去了,家裡現在隻有他跟爸媽。
而他回家也沒什麼事情做,就是回來給爸媽瞧一瞧,換了睡衣就癱在沙發上吃水果拚盤,睡衣還是帶兔耳朵的。
吳茉低頭喝茶,輕輕嗔他,「你看你,哪像要結婚的人了,一點不像大人。」
柏西才不買賬,給他媽塞了一顆葡萄,自己嘴裡咬著一片桃子,含糊不清道,「長沒長大又不看外表,我工作很認真的好不好。再說了,我結婚對象都沒意見。」
吳茉白他一眼。
但是隔了一會兒,她卻又笑了笑,心想,以前倒沒發現戚尋是這種性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柏若從外頭回來了。
她穿了一身乾練的灰色職業裝,鬆鬆垮垮的法式盤發,沒怎麼化妝,隻戴了對珍珠耳墜,卻還是明豔動人。
但她走到客廳,把包一摔,也往沙發上一躺,什麼職業女強人的氣勢全不見了,四仰八叉地跟柏西癱在一塊兒,像兩隻剛從冬眠蘇醒的小烏龜。
柏西把零食遞給她,「吃嗎?」
「吃。」
兩個人就坐在沙發上一起剝堅果,柏西安靜地聽柏若大罵供應方的人是傻逼。
吳茉被吵得耳根子不得清淨,再看這一雙兒女坐沒坐相地湊在一塊兒,仿佛看見了一雙小王八。
她糟心地皺了皺眉,不忍再看,乾脆眼不見為淨,走了。
柏若足足罵了十分鐘才歇下來,她拿起桌上的果汁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才心裡舒坦點。
她揪了下柏西帽子上的兔耳朵,問道:「你今天怎麼舍得回來了,不跟你未婚夫你儂我儂了?」
柏西剝著碧根果,笨手笨腳的,「我才不是每天都黏人。你不歡迎我回來嗎?」
柏若輕笑,「對啊,我可嫌棄你了。」
柏西也笑,把剝好的碧根果遞給妹妹。
柏若吃了兩個,望著柏西,沉默了一會兒。
她跟柏西是雙胞胎。
也不知道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他倆從小感情就特彆好,長大後哪怕各忙各的,隻要有機會見麵總是會很開心。
柏西雖然是哥哥,但也就比她早一分鐘出生在世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都被她給吸收了,小時候柏西身體底子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去醫院。
她那時候就趴在床邊握著柏西的手,看著柏西蒼白著張小臉睡覺。
她覺得柏西才更像弟弟,虛弱,乖巧,卻又溫柔得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
然而一轉眼,當年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她也長大了。
她的哥哥即將結婚了,跟他愛的人。
柏若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結婚了。」
柏西老實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
柏若笑了下,但很快這笑意又消散了。
她看了看柏西,還是沒忍住道,「哥,你真的想好要跟戚尋結婚了嗎?」
她用那雙跟柏西彆無二致的眼睛看著柏西,清澈的瞳孔裡倒映著柏西的影子。
她說,「我有時候覺得,這像做夢一樣,突然你就戀愛了,突然幾個月後,你就說要結婚了。」
柏西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他伸手揉了揉柏若的頭,把她精心打理過的發型都弄亂了,被柏若打了手,才又笑眯眯地收了回來。
「你是舍不得我嗎,怕戚尋跟你爭寵嗎?」他故意逗柏若。
柏若冷哼,一臉傲嬌,「誰在乎這個,戚尋跟你又沒血緣關係。」
柏西還是笑眯眯的。
他想,要是戚尋在這兒,一定會看似不經意地回嗆一句,「沒錯,但我倆有結婚證。」
到時候保準跟柏若吵起來。
他拍了拍柏若的手,「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彆擔心,你哥都這麼大了,不會在結婚這種事上衝動的。我很愛戚尋,所以除了他,我誰都不會選。」
柏若憂鬱地看了柏西一眼,心想你還不如不說呢。
她怕得就是柏西的死心塌地,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怎麼會看不出柏西有多愛戚尋呢?
但她望著柏西微笑的臉,心裡想的話一個字也沒說。
她隻是低聲問道,「那他呢?你這麼愛他,戚尋也一樣愛你嗎?」
柏西被問得一愣。
他扭頭看著柏若,柏若的眼睛透徹明亮,有種跟他不一樣的鋒芒銳利,像能勘破人心底潛藏的秘密。
柏西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柏若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比如他跟戚尋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但他沒有回避柏若的視線,笑了笑,輕聲道,「他當然也愛我。」
他說得坦坦蕩蕩,笑起來也雲淡風輕,就好像這真的是他心底不假思索的答案。
柏若看了他一會兒,像在衡量這個答案的可信度。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片刻後,她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也去揉了揉柏西的頭發,笑著說道,「哥,祝你幸福。」
柏西笑納了這句祝福。
兩個人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柏西又想起了彆的事情,他最近沉浸在自己的戀愛裡,倒是忘了關心妹妹的感情進度。
他拿手拱了拱柏若,「你彆光說我呀呀,過年的時候你不是跟人約會了嗎,就情人節那天,你一直不肯告訴我是誰。現在可以說了沒,我未來妹夫到底什麼樣子?」
他充滿審視意味地望著柏若,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柏若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聳了聳肩,輕鬆道,「你說這個啊,不用問了,分手了。」
「啊?」柏西一臉震驚,從過年到現在才多久啊,「為什麼分手,你們才談了多久?」
他都還沒見到未來妹夫的臉,怎麼啪得一聲,這妹夫就沒了。
「性格不合就分了唄,」柏若很淡定,神色也未變,「這有什麼奇怪。」
柏西小心翼翼道,「那你都不難過的嗎?」
柏若噗嗤一聲就笑起來。
她有點好笑地看著柏西,「哥,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死心眼。我會跟人戀愛,在一起的時候也會保持彼此的愉悅,如果有一天覺得厭倦了,我也會好聚好散。等到有一天我想結婚了,很大可能上,也不是因為對麵那個人有多特彆,而是他出現在了對的時機,正好趕上我想結婚,想要一個家庭。僅此而已。」
她拍了下柏西,隨口說道,「隻有你這種乖寶寶,才會像情竇初開的高中生一樣死心塌地。」
柏西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評價。
柏若的好幾段戀愛,都是在他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但這又似乎沒什麼不好,起碼他從來沒見過柏若有過傷心。
柏西想了想,「那我也不問了,反正我對我以後的妹夫也沒什麼要求,對你好,人品好就行。你開心最重要」
柏若挑了挑眉,「還得長得帥。」
柏西笑起來,「好好好,肯定夠帥,比戚尋還帥。」
柏若這才滿意了。
離吃午飯沒多久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繼續聊天,柏若放了一個音樂頻道當背景,偶爾看兩眼。
而柏西雖然在跟她聊天,心頭卻不知道為什麼,藏著顆小石子,鈍鈍地硌著他心頭的軟肉。
柏若說得並沒有錯。
他也了解自己的妹妹,每一段感情都是體麵收場,進退有度,前任都還能跟她保持友好關係,誰也挑不出錯。
他當然也是無條件偏愛自己妹妹的。
柏若想跟誰在一起,想跟誰結婚,他都會無原則卻支持。
但他又無法控製地心亂如麻。
因為他在這番話中,隱約聽出了戚尋的影子。
五個月前,他在戚尋家中醒來,戚尋跟他說的那些話,幾乎就是柏若的翻版。
體麵,溫和,誰也挑不出錯。
但也沒什麼溫度。
柏西在家待了一天半,周日下午,他回了戚尋那兒。
戚尋還在工作,他就先在地毯上陪大胖玩,大胖最近長大了不少,渾身肉乎乎的,肥嘟嘟,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