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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這官職,他便是貪一輩子都難貪到這麼多,也就難怪會為了這筆錢心動冒險了。

可安陽聽了卻很詫異:“信王世子這麼有錢的嗎?隨便買通個都尉,就能拿出二十萬兩這麼多?!我記得定州不算繁華,信王當初豢養私兵都養不起太多。”

徐沐歎了口氣,答道:“聽說信王世子抄了定州許多大商戶,搶了人家數代積累,還在治下臨時增收了許多賦稅,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安陽不太明白信王世子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就像她不能理解信王當年為什麼會喪心病狂的通敵賣國一樣,她隻能將之歸結為這父子二人一脈相承的瘋狂。

隻是想起當年,安陽便忍不住心疼徐沐,趁對方躺下便又熟練的鑽入了她懷中。徐沐也相當熟練的抬手將人抱住,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感覺著實不錯。她正打算拍拍安陽讓她早些休息,誰知懷中的人卻先仰頭在她下巴上親了下,軟聲道:“好了,早些睡吧。”

徐沐忽然就不太想睡了,她目光在安陽嫣紅的唇上停留一瞬,最後到底也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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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軍中隱患之後,平叛大軍的行軍速度絲毫沒有耽擱,仍舊日出拔營日暮休整。如此又過去幾日,散沙一樣的大軍沒再鬨出什麼幺蛾子,定州卻很快遙遙在望了。

信王不是善戰之人,信王世子也不是,有徐沐這樣的常勝將軍自然不必擔心勝負之事。不過作為常勝將軍本人,徐沐這兩日卻是有點愁……

“殿下,前麵就要到定州了,到時候戰場上刀箭無眼,我恐怕難以護你周全。”徐沐苦口婆心勸了兩日了,試圖說服固執的長公主:“前麵的鹿城風光不錯,距離定州也不算遠,我已經讓人去城中安排了住所,殿下不妨在鹿城暫住幾日,想必過不多久我便能率軍凱旋。”

為了說服安陽,徐沐一點都不謙虛了,信誓旦旦就差保證哪日能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徐沐一路勸說安陽,已經錯過築城、繁城兩處落腳,鹿城已經是最後一處了。再隨軍往前,便是尋到了安置的地方也不再安全,到時徐沐恐怕反而不放心讓安陽離開大軍。

安陽有一點點固執,不太想被留下:“我與你上戰場也不是頭一回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信王世子不是勁敵,你也信誓旦旦說能贏,非送我走做什麼?!”

徐沐無奈,這一次卻不肯妥協了:“不行。說起當初陪我上戰場的事,你也知道有多危險,難道似雪怎麼沒的你都忘記了嗎?你忘了我也不敢忘。”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聲音陡然低落下去:“似雪沒了,還有小六,可長公主沒了,小六難道還在嗎?”

除了相認那一回,兩人之後都沒再特意說過小六如何,但徐沐如今也知道,不是小六變成了安陽,而是安陽本身就是小六。似雪死了沒關係,黑鷹死了也沒關係,但安陽不能出事,她若出事徐沐便是上天入地也再尋不回她的小六了。

安陽被她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起,也明白自身安危的重要。隻是她相信皇兄,也相信徐沐,所以並不擔心這場戰事會有多危險,因此仍舊不舍猶豫。

徐沐看她眼中終於現出了猶豫,偷偷鬆了口氣,又摸摸安陽的腦袋:“乖,聽話好嗎?”

這一句話,徐沐說得很是溫柔,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隻倒映著安陽一人的身影。她定定的看著安陽,那目光似乎從未改變過,但安陽卻從她眼底看到了溫柔與深情。

有那麼一瞬間,安陽覺得心動極了,被蠱惑般點了點頭。等看見徐沐鬆了口氣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懊惱之餘卻也說不出反悔的話來了。她氣鼓鼓的,隻好在心裡埋怨徐沐蠱惑自己,一麵又嘟著嘴提出要求:“那我要你親自送我過去。”

這點小事徐沐自然答應了,欣然換下甲胄,親自將安陽送去了鹿城落腳。

派去鹿城的人還算用心,早早便在城裡租賃了一處宅子,還安排好了伺候的仆從。這宅子不大,卻布置得很是雅致,作為暫時的落腳地該是足夠了。

徐沐將人送到之後,還將整座宅子檢查了一番,又親自安排了安陽的近衛巡邏防守,這才稍稍放心了些。隻是臨到分彆時,她自己也生出不舍來,目光落在安陽身上久久舍不得移開。

安陽本是不太高興的,見徐沐如此不舍的模樣,心底的那股怨氣才散了。眼看著離彆在即,她衝徐沐招招手:“你過來。”

徐沐乖乖過去了,站在安陽麵前:“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殿下什麼吩咐都沒有,殿下隻是拽住了她的衣襟,然後拉下她一口啃了上去。

第113章 平叛

“砰”的一聲, 黑漆的院門在徐沐身後關上了。

徐沐回過頭,看著那緊閉的院門有種自己被掃地出門的感覺,麵上也不禁露出幾分無奈來。

隨行的親兵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 牽著墨玉正要問她是不是立刻回營, 結果抬眼就是一愣, 到嘴邊的話也立刻變了:“將軍, 您這是……”

徐沐很快反應過來,抬起手用手背在唇上擦了一下,結果就見手背上染了一抹嫣紅——這當然不是什麼唇脂,安陽這些天在軍中扮男裝也還算用心,脂粉之類的東西帶都沒帶來。因此徐沐手背上沾的這點紅色便隻能是血了,是方才她被趕出來之前, 安陽咬的。

嘴唇被咬破了,當時的徐沐卻並沒有察覺,直到這時用手背拭去了血跡,才感覺被咬破的唇有一點麻麻的痛……她%e8%88%94了%e8%88%94唇, 舌尖嘗到了一點淡淡的血腥氣, 心思卻回轉到了片刻之前。

“將軍,咱們現在回去嗎?”親兵等了會兒, 還是小心的開口問道。

徐沐這才回神,最後又看了那緊閉的院門一眼, 這才接過墨玉的韁繩翻身而上:“走吧。”說完正欲催馬離去,拉著韁繩的動作卻忽然頓了頓, 又擺出副嚴肅麵孔衝幾個隨行親兵吩咐道:“方才的事誰都不許說, 知道嗎?”

親兵們跟隨徐沐多年,自然是聽話的,聞言紛紛應下。隻是等到徐沐先一步駕馬離開, 幾人這才扭頭對視一眼,擠眉弄眼笑出了聲。

徐沐沒再回頭,沒看見親兵們在身後擠眉弄眼,也沒再回望那漆黑的院門。可這一次離開她心裡卻似被什麼填滿了一般,再沒有離開京城時那樣的空落。她隻想讓馬兒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最好立刻就能帶著大軍跑去定州,然後平定叛亂,回來接她的小公主。

馬蹄聲踏踏,很快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門外。

門後的安陽又等了等,這才打開房門往外看去。可惜墨玉跑得太快,這時候打開門自然什麼都瞧不見了,連徐沐的背影也早消失在街道儘頭。

安陽看著門外空曠的街道,心頭一時有些空落落的,不舍和難過終於席卷了整個%e8%83%b8腔——她不想留下的,她想陪著徐沐一起,就像曾經她也陪她經曆戰爭,經曆生死。

可是不行,如今的她是安陽長公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哪怕這次平叛的戰場並不危險,可安陽知道自己隻要跟去了戰場,無論她在哪裡,都會牽動徐沐的心神。徐沐會為她擔憂,會因她掛心,而戰場上瞬息萬變,她不能令她有絲毫分神。

所以她不能跟去,她隻能留在鹿城,留在這裡等她。

等她凱旋,等她回京,等她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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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長公主隨軍的事,徐沐身邊的親兵早就知道了,但這消息自然不會傳揚出去。因此安陽的離開對於平叛大軍來說,並沒有絲毫影響,甚至因為徐沐歸心似箭的緣故,大軍行動更快了。

鹿城距離定州原本就不遠了,快馬加鞭再行數日,終於到了定州城下。

信王世子不善征戰,因此這場反叛也似兒戲一般。最開始信王謀逆的消息傳回定州,帶著聖旨的欽差還沒來得及趕到定州問罪,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信王世子就直接反了。然後他帶著信王留下的一半私兵,以及早就被買通的定州駐軍,開始了對周遭城池的攻伐。

先擴大地盤,然後站穩腳跟,又或者一鼓作氣直接往京城攻打……這些都是起兵叛亂的常規做法,信王世子照例行事也沒錯。

然而他還是太年輕了,不知皇帝早就對定州有所防範,因此所有的計劃都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信王世子率領著手下三萬人馬,左衝右突打了月餘,結果左右城池都是早有防範,城門緊閉之後根本不是他這點兵馬能在短時間內拿下的。他打來打去也沒能打出定州,辛苦月餘唯一的成果,也不過是拿下了兩座小城,又強征了些青壯混入軍中,勉勉強強湊齊了五萬人。

當然,信王世子不會這般耿直的暴露實力,因此他號稱自己麾下已有二十萬兵馬——徐沐看到這消息時都沒忍住笑了,笑信王世子說謊都不會,畢竟定州這地界根本湊不出二十萬青壯。

看過軍報,徐沐營中的氣氛都變得輕鬆了不少,將領們個個摩拳擦掌等著立功。

徐沐見士氣高漲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定州城高樓堅,信王世子若是一意閉城固守,想要攻克也非易事,諸位切不可貪功冒進。”

眾人一凜,紛紛領命,之後又聽徐沐仔細安排吩咐,便各自領兵而去。

平叛的戰爭很快就打響了,信王世子雖然攻城不行,但閉門固守卻容易得多。他命人封死了城門,又準備了不少滾石檑木,還用上了滾油沸水各種手段,直將定州城打造得銅牆鐵壁一般,變成了一個讓人無從下口的鐵烏龜。

徐沐麵對這樣的定州城一時也沒有辦法,隻能設法消耗城樓上的守城物資,再讓人輪番上陣日夜不停的攻伐。有時候虛張聲勢,有時候派兵猛攻,一來二去也耗得對方疲憊不堪。

攻城戰便是如此,要麼勢如破竹,要麼穩紮穩打,耗時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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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沐領兵出征時才三月初,轉眼便到了四月。

定州城外的金鼓之聲不絕,相隔不遠的鹿城卻正是一派大好春光。

鹿城距離定州不遠,快馬加鞭兩日便到,但或許是信王世子攻伐的本事確實太差,就連起兵之初也未能攻下哪座大城,相隔不遠的鹿城因此毫不緊張。等到朝廷平叛的大軍趕到定州,將信王世子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