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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花株她便不感興趣了,放在往常或許便直接棄了,可當下猶豫一番,卻是交給了身後護衛示意他們抱著,等晚些還會帶回宮。

拿著折下來的芍藥花,安陽看也沒看那青年,湊到徐沐麵前便牽袖抬手要替她簪上。徐沐看著那粉色豔麗花朵卻是忙退了兩步,推辭道:“殿下拿著這花便好,不必給我了。”

徐沐倒不是嫌棄,隻是她女扮男裝多年,時時處處都習慣了小心,簪花是大可不必。

安陽也不強求,見徐沐後退便收了手,隻是那朵芍藥最後還是被她塞進了徐沐的手裡:“這花本來就是我替你挑的,我拿著做什麼?還是給你好了。”

徐沐被塞了芍藥在手裡,想著之前已經拒絕過一回了,這次倒不好再推辭。

兩人送個花都是你來我往的,言行舉止無一不透露著對彼此的親昵。而這一幕卻著實刺痛了一旁青年的眼,他終於沒忍住衝到安陽麵前,紅著眼不滿道:“這人是誰?安陽殿下緣何與她在一起,還這般親昵?!”

安陽更不滿的皺眉:“我的事輪得到你管?還有你怎麼還沒走?!”

青年似氣急,脫口道:“殿下明知我家替我求娶……”

不等她將話說完,安陽便擺手道:“你求娶是你的事,誰又答應了?”說完或許是怕這人還糾纏不清,她忽然一把拉過旁邊狀況外的徐沐,毫不避嫌的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對青年說道:“你這樣隻靠家中蔭蔽的繡花枕頭本宮可看不上,本宮要選駙馬也得選真正的俊傑才是。”

青年原本就怒氣衝衝,這會兒又被貶低一通,更是氣得咬牙切齒。然而眼前這人是長公主,他不能拿她如何,最後隻得轉頭衝徐沐放了兩句狠話,便狼狽的逃走了。

隻是等青年一走,安陽和徐沐這邊的氣氛也變得怪異起來。

徐沐尷尬的抽回了手臂,眼神飄忽了一下,這才找回聲音問道:“方才那是?”

安陽原本也有些尷尬的,可看徐沐比自己還尷尬的模樣,那本就不多的不自在也便消失了。她食指勾起%e8%83%b8`前一縷墨發,纏在指尖繞了個圈兒:“那個啊,是盧國公世子。從去歲開始就放話說對我一見傾心,他家長輩也試探過想要求娶,不過最後被拒了。”

聽她這樣說,徐沐臉上神色沒什麼變化。她手裡還撚著安陽送她的芍藥,抬眸看了眼盧國公世子離去的方向,直接下了個定論:“他與你並不相配。”

安陽聞言眼睛一亮,忙追問道:“何出此言?”

徐沐想了想,便湊近壓低聲音對她道:“盧國公與信王糾纏不清,他家沒有前途的。”

這話不假,可安陽聽了,臉上的那點笑意倏然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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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才那一場小插曲,安陽和徐沐仍舊踏青約會。兩人在花會中走了一圈兒,沒再看上什麼花,不過花會裡的雜耍遊戲倒是見識了不少,也算一場熱鬨。

另一邊的盧國公世子在脫離兩人視線之後,卻沒在花會中逗留。他一邊大步離開花會,一邊抬手在臉上揉了一把,原本的憤怒狼狽便都收斂了起來,隻餘眼底還有些許惱怒未曾收斂乾淨——他當然是惱怒的,哪怕他求娶長公主之心並不純粹,可這也不是對方隨意折辱他的理由。

當然,盧國公世子也不是蠢得非要湊上去找罵,他露這一次臉自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當下他離開花會左右張望一番,很快便向著一輛停駐在花會外的馬車行去。走到近前也不等他開口,那馬車的車門便開了,露出寬敞的車廂以及車廂裡滿身威嚴的中年人。

盧國公世子見到對方連忙俯身行禮:“王爺。”

馬車裡的人正是信王,他銳利的目光在車下青年身上掃過,微一頷首:“上車吧。”

盧國公世子聞言趕忙踩著車凳爬上了馬車,隻是進了車廂他也不敢放肆,隻遠遠的坐在一個角落裡。等到信王再一眼掃過來,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之前的事交代了,末了道:“王爺,依我看那兩人關係匪淺,陛下恐怕是有意要與徐家聯姻了。”

他說話間語氣沉重,因為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

如今的徐家是隻有徐沐一個人了,可徐家鎮守北境滿門忠烈的名聲卻一直都在。以此為基礎,哪怕先帝當年解散了北境徐家軍,如今徐沐也帶出了新的徐家軍——這麼多年過去,徐沐不僅沒有被打壓得光芒儘失,相反她就如珍珠寶石一般,被打磨的越發璀璨耀眼起來。

可這樣耀眼的徐沐與信王卻是有仇的。兩人間隔著殺父之仇,任誰都知道他們不死不休,偏偏皇帝在這時候要與徐家聯姻……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皇帝對信王也起了殺心!

盧國公世子憂心忡忡:“王爺,如今局勢不利,若陛下真起了殺心如何是好?”

信王聞言眉頭都沒動一下,隻隨手端起手邊剛泡好的茶水,送到唇邊吹了吹:“你以為陛下對本王是才起的殺心?他不過是終於坐穩了皇位,覺得能抽出手來對付我了。”

這話也不算出人意料。雖然當年信王出局得有些早,可畢竟是跟皇帝彆過苗頭的,被秋後算賬也不奇怪。更何況真正先動手的還不是皇帝呢,信王派刺客行刺一事雖做得隱秘,也有往他國細作身上引,但似乎並沒有人相信,就連安陽遇刺後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他!

盧國公世子啞然一瞬,頓時更憂心了——首鼠兩端沒有好下場,皇帝既然不肯給盧國公府梯|子,他們也隻好回到信王麾下。但信王這船若是這麼快就沉了,他家自然也要跟著陪葬,那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信王終於吹涼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他淡定的品著茶,好似沒看見青年焦慮的模樣,仍舊一派鎮定自若:“你覺得本王是坐以待斃之人?”

盧國公世子覺得不是,所以聽到這話的他眼角頓時亮了起來。

第89章 受傷

信王馬車離開的時候, 安陽和徐沐還在花會裡看熱鬨。

花朝節出行的人不少,憋悶了一冬的人終於等到春暖花開,自然都願意出來走走踏青。尤其是那些少年男女, 本就是鮮活好動的年紀,這時候更是呼朋喚友相約出遊。

人聚得多了,尤其少年人聚得多了,便少不得熱鬨可瞧——春日裡萬物複蘇, 動物們都到了求偶的季節, 春心萌動的少年們自然也不吝在淑女麵前展露一下自己的風采。於是趁著踏青的機會%e5%90%9f詩作賦者有之, 遊戲技擊者亦有之,那牟足了勁表現自己的模樣, 就仿佛一隻隻開屏的孔雀。

徐沐和安陽一路走來, 看到最多的熱鬨便是這些少年人弄出來的。她們先看了一場針鋒相對的文鬥比作詩,現下又見前麵還有一場武鬥比射箭。

“前麵圍著的人不少, 咱們也去看看吧。”安陽也算是難得出宮, 看場熱鬨。

徐沐今日就是來陪安陽的, 自然沒有拒絕。

她護著安陽一路擠進了內圈,正見一個白衣少年指揮著仆從將箭靶往後移,足足往後移了五十步遠,這才揚起下巴問對手道:“這距離成嗎?成的話咱們就比一比, 看誰射得準。”

哪知對手比他還狂妄, 手一揚便說道:“再往後移十步。”

仆從往這邊看了一眼,依言將箭靶又往後移了十步。

眼見著靶子遠的紅心都快看不清了,後開口的少年這才得意的揚眉, 反問:“現在你還敢比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年人哪有輕易肯認輸的?更何況今日花朝,本就約好了喜歡的姑娘同遊,若是在心上人麵前丟了臉麵才真是無顏見人。於是白衣少年咬咬牙, 還是道:“比就比,誰還怕你不成?!”

雙方放了一陣狠話,可誰更勝一籌到底比過才知道,於是兩人很快開始了比試。

安陽看的都是熱鬨,不過她隱約覺得這箭靶放得還不夠遠,於是湊到徐沐耳邊問道:“徐將軍,你說這箭靶遠嗎?靶心好射嗎?”

徐沐看了一眼遠處的箭靶,再看一眼兩個少年用的弓箭,便說道:“我覺得還行。”

安陽不太信的樣子,因為當初她做信鴿的時候見過徐沐練箭,做戰馬之後更是跟著她上過戰場。七年前的小將軍便有一手好箭術,不說百步穿楊,但她練箭時的箭靶至少比眼前這個遠——京中生活安逸的少年練箭也隻為狩獵或者比試,遠比不上軍中嚴苛。

見過更厲害的,安陽便隻將眼前兩個少年的比試當熱鬨瞧。隻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兩個少年分彆射中靶心之後,這熱鬨還能更進一步。

好不容易射中靶心的白衣少年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麵上的驕傲卻半點不曾收斂,他繼續揚著下巴衝對手放狠話:“怎麼樣,咱倆都射中了,現在是還要將箭靶往後移嗎?”

他的對手遠遠望了箭靶一眼,卻搖了搖頭。隻是不等白衣少年得意,便聽對手又道:“這樣射箭沒什麼意思,若再射中再往後移,弓不好就射不中了,也顯不出小爺的本事。”說完一揚眉,又道:“我有一項絕技,蒙眼也能射中靶心,你信不信?”

白衣少年不太敢相信,但不管他信不信都不可能認慫:“蒙眼射,你就吹牛吧。”

對手也沒辯駁,隻是問他:“你彆管我吹沒吹牛,就說敢不敢比吧。”

少年人沒什麼不敢的,於是兩人鬥著氣又將眼睛蒙上了。

白衣少年其實有點慌,於是偷偷吩咐身邊的小廝提醒自己的方向,免得射不中靶子還好,傷到人可就麻煩了。倒是他的對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真有絕技在身。

眼看著事情這樣發展,周圍看熱鬨的人越發興致勃□□來,議論聲不絕於耳。就連安陽也忍不住驚奇,側頭問徐沐道:“蒙著眼真能射中嗎?”

徐沐遲疑了一下,便搖頭道:“我沒試過,這樣射箭也沒有意義。”

兩人剛交流了一句,那邊比試的白衣少年便已當先將箭射了出去。可惜就算有小廝提醒,他射出的箭也隻是大致方位不錯,實際上彆說靶心了,就連箭靶的邊都沒蹭到。

圍觀眾人見狀一陣唏噓,不過看之前就知這白衣少年沒練過這個,射不中也正常。倒是他的對手主動提出比試,更讓人寄予希望,於是眾人的目光紛紛移了過去。

安陽和徐沐也不例外。她們看著少年舉弓,看著他搭箭,又看著他拉開了弓弦……就在這時,徐沐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緊緊盯著那被舉起的箭頭。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陽光下那箭頭似乎微微泛著藍光,不像是正常鐵器的樣子,倒像是淬了毒!

這個念頭甫一生起,徐沐的警惕便升到了十分。

她一把拉住了安陽的手,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