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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卻並沒有撲咬的衝動。事實上她之所以會被吸引得走神,是因為她看著那縷鬃毛眼熟,細看之後便認出了是自己之前做馬時的“遺物”。她沒想到徐沐會帶著這個,詫異之餘也是滿心複雜,便好像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般。

一人一虎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微妙,可惜當事人並沒有察覺,徐沐收起馬鬃後便對小老虎解釋了一句:“連戰兩場,大家都累極,與其以疲憊之師應敵,還不如讓他們冒險休整。更何況且候可汗被我們虜走了,我們表現得越是從容不迫,他們才會越忌憚。”

安陽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先是垂眸沉思片刻,很快又想到了一個極重要的問題——那個殺死且候可汗的絡腮胡到底是什麼人?他早脫身而走,會不會將且候可汗的死訊傳揚出去?!

想到這個可能,剛才被安撫的小老虎頓時又急了,上躥下跳開始比劃。

一隻老虎跟一個人比劃交流,其結果本該與雞同鴨講無異。但不知是人魂的緣故,還是安陽與徐沐就是這般默契,小老虎蹦蹦跳跳比劃了一番,小將軍忍笑看著看著竟真看出了些真意來。

徐沐倏然斂了笑,正色問安陽:“你看見是誰殺了且候可汗?”

小老虎點點頭,虎爪在自己臉上抹了抹。徐沐沒看懂,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來,小老虎見狀又比劃了一番,結果徐沐還是沒看懂。最後小老虎著急了,幾步上前蹦到了小將軍懷中,一爪子按在了徐沐嘴上。軟乎乎的肉墊觸碰到了更軟的唇,一人一虎都怔了怔。

四目相對,小老虎眨眨眼,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同時飛快的移開了爪子。毛茸茸的虎爪張開又收緊,感覺爪心的肉墊都燙得要燒起來了。

偏徐沐什麼也沒有意識到,見小老虎沒了反應,還伸手戳了戳她提醒。

小老虎被這一戳,毛都炸起來了,可很快她自己意識到表現得太心虛,便又強自忍耐下來。然後虎爪抬了抬,落下,又抬了抬,再落下。

徐沐都看不懂小老虎到底什麼意思了,見小老虎舉著虎爪猶猶豫豫也不耐煩,索性便一把抓住那毛茸茸的小爪子,自覺按在了自己臉上,示意她繼續。

小將軍的臉柔軟光滑,小老虎的爪子剛按上去,整張虎臉就燙了起來。不過這回她是不敢再表現過激了,免得被細心的小將軍察覺出異樣。她隻得強裝鎮定,虎爪在小將軍臉上比比劃劃了好幾回,將男子長胡須的地方都比劃了個遍。

徐沐先猜那人蒙麵,不等小老虎搖頭,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對。因為且候可汗明顯是被當麵偷襲而死,真蒙麵的話,可汗身邊的護衛便不會領人近身。

小老虎見她還是猜不出,靈機一動,撈起徐沐一縷發絲又往她頷下貼。

徐沐這回終於領會到了一二,低低說了句:“胡子?”

小老虎忙不迭點頭,扔下那縷發絲,又在徐沐臉上比劃。

徐沐眨眨眼,皺著眉吐出三個字:“絡腮胡。”

安陽趕忙點頭,可事實上這個答案也並沒有什麼用。因為絡腮胡這個特征太普遍了,尤其胡人毛發旺盛,十個人裡六七個都能長成絡腮胡,想要以此判斷根本不可能。不過能堂而皇之走到可汗麵前偷襲,成事後還能全身而退,想必那絡腮胡的身份並不簡單。

徐沐便將這事記在心裡,但這事與當下也沒什麼幫助。至於擔心絡腮胡將且候可汗的死訊泄露,徐沐暫時也沒辦法,不過是賭賭運氣了。

一般來說,小將軍的運氣都不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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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需要休整,徐沐不敢帶著一支疲軍在草原上遊蕩,最終他們還是留在那水源附近休整了半夜。小老虎想要反對也無法,反而被小將軍拉著,好好洗了洗嘴邊的毛。

沒辦法,老虎咬過人,嘴邊的毛至今還沾著點兒紅。

長公主對此自然沒什麼異議,事實上她也是極愛乾淨的,對人血更是厭惡。等小將軍幫她把嘴邊的毛洗乾淨,她再扭頭看看身上,便發現之前從小將軍身上蹭了不少血跡。

小老虎一臉嫌棄的扒拉扒拉毛,乾脆“噗通”一聲跳進河水裡,好好洗個乾淨。

徐沐都沒想到她這麼乾脆,一臉驚詫的站在岸邊——聽說貓都討厭水,因為皮毛被打濕的感覺十分不好,倒不想這大貓完全不同。此外徐沐還一直覺得這成精的小老虎和似雪十分相似,現在看來小老虎大大方方跳水洗澡,倒是沒似雪一般的嬌氣彆扭。

與小老虎相處間,小將軍心底隱約生起的荒謬念頭,在這一刻消失了大半。

然而徐沐不知道的是,安陽不是不覺得害羞了,而是如今的她長了一身厚厚的皮毛,洗澡也不怕人看了……當然,在小老虎洗完出水的時候,她就會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錯。

當下安陽是沒料到之後窘迫的,她在水中遊了一圈兒,奈何爪子太短並不能揉搓到背上的皮毛。或許是當馬的時候被徐沐洗習慣了,這時候竟自然而然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徐沐。

徐沐也不覺有什麼,順手就幫小老虎搓了個背。

不多時,血跡洗淨,小老虎便乾乾淨淨的爬上了案,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狽——長公主可沒見過除了馬之外的動物洗澡,宮中便是養了貓狗,也有專人伺候,不可能讓堂堂長公主看見它們濕噠噠的狼狽模樣。因此安陽也是此時才知道,渾身的皮毛打濕黏在身上有多難受。更彆提威風凜凜的小老虎少了蓬鬆皮毛的裝點,頓時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起來。

安陽窘迫的趕緊抖了抖毛,好歹讓毛都炸起來了,整隻小老虎眼看著蓬鬆了一圈兒。

徐沐依舊是好脾氣,也不介意她將水珠甩在自己身上。反而怕小老虎著涼,去尋了塊乾布回來,幫小老虎將打濕的毛發擦乾。擦完後背擦肚子,擦完肚子擦爪子,然後她不經意間提起兩隻虎爪一看,又笑了起來:“原來是個小姑娘啊。”

“轟”的一下,整隻虎都要燒起來了,安陽惱得往前一撲,一爪子正正好踩在徐沐%e8%83%b8口。

隔著衣甲,其實什麼也感覺不到,但這一爪子踩下去,安陽還是後悔了——爪子再度發燙,整隻虎從氣勢洶洶變得心虛僵硬,也不過一瞬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安陽(色厲內荏):你敢偷窺我,我就敢……我就敢踩你!

徐沐(滿臉無辜):什麼偷窺?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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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虎崽(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老虎又生氣了, 徐沐事後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的作為可能確實有些欠妥。

徐沐本來就脾氣好,意識到自己做錯事後, 自然更能耐下性子道歉討好——她拿出了當初哄馬兒的本是,抱著小老虎就是一頓甜言蜜語。彆說安陽被她哄得麵紅耳赤, 她自己說著說著有時候都忍不住紅了耳根。畢竟這隻小老虎與眾不同,可是真能聽懂她的話的。

好在經過這麼一折騰,再加上被徐沐看光也不是頭一回了,小老虎到底還是被哄了回去。安陽也再次用同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看就看吧, 反正這也不是她真正的身體。

一人一虎解決了矛盾, 徐沐又單獨見了呼延覺一回,天黑後便也隨眾人一同休息了。

半夜的時候, 除了值守的人幾乎都睡著了,被徐沐摟在懷裡的小老虎卻忽然睜開了眼睛。月光映照而下, 落在她眼中,頓時反射出懾人的光芒……

安陽今晚睡得很警醒, 因為她總擔心有追兵殺至, 睡著時都豎著一隻耳朵。而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半夜裡她竟真的聽到了些許動靜,野獸的警惕頓時讓她驚醒了過來。

小老虎很快從徐沐懷中鑽了出來,本是想要反爪拍醒徐沐的, 結果因為她動作不小, 已經驚動了對方。小將軍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反光的獸眸,嚇得心跳都快了幾拍。但很快她就徹底清醒了,也意識到眼前這雙眸子是屬於小老虎的,於是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小老虎耳朵動了動,細碎的聲音通過夜風吹入她耳中。

聽問後安陽想了想, 便低下頭,將耳朵貼在了地麵上——這是斥候常用來辨聽聲音的法子,對於探聽騎兵動向尤其有效。而且老練的斥候不僅能聽出敵人是否來襲,行動方向和距離,甚至還能通過馬蹄的聲音判斷出敵人多寡。

安陽不是斥候,老虎的耳力也遠比人好,黑夜裡她甚至不用貼地也能聽見數裡外的動靜。但這樣的舉動她看得多了,隻這樣一個作態,頓時就讓徐沐領會了她的意思。

小將軍神色頓時嚴肅起來,也學著安陽的動作將耳朵貼在了地麵上。隻是人的耳力怎樣也比不上老虎,她貼地聽了一會兒竟是沒聽出什麼動靜來。

眼中疑惑閃過,可徐沐到底還是選擇信任安陽,當下翻身而起叫醒了眾人。

原本黑黝黝的草地上燃起了一支支火把,經過休整後恢複了精神的將士們揉了揉臉,重新跨上了馬背。他們迎著夜風等了近一刻鐘,敵人的馬蹄聲終於清晰的響徹在所有人耳邊。

眾人神色一凜,拔刀出鞘後,整支隊伍都顯出了懾人的鋒銳來。

徐沐心中慶幸安陽警醒,但聽著那沉沉響徹的馬蹄聲,心頭還是止不住的有些發沉——經過對馬蹄聲規模的判斷,徐沐斷定來襲的對手遠遠超過他們這千餘人。

當然,到了這種時候小將軍也沒想過要硬碰硬,於是便下令道:“將那些胡人貴族押去陣前,多點些火把。年老的站前麵,年輕的站後麵,再把且候可汗‘請’過來。”

將士們很快聽令行事,而徐沐這樣安排也有原因。且候可汗已死,自然不能拖著他的屍體去陣前耀武揚威,免得被人發現端倪失去了最大的底牌。至於那些胡人貴族也和梁國官員不同,他們每個人身後都站著各自的家族部落,而胡人自來崇尚武力與強者,老年人很多時候是沒有年輕人重要的。

這時候對麵若是來一陣齊射,擋在最前方的老貴族便是首當其衝,有這些人做擋箭牌想必追兵也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