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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學院[穿書] 顏昭晗 4330 字 5個月前

是普通的凶殺案,除了牆壁上出現赫卡忒的圖案令人有點費解。

但這也並不代表,人就是她們三人之一所殺的。陶樂思見過索莎娜殺人,也了解索莎娜的殺人風格,總不能把所有的黑鍋都扣到她們頭上吧?

陶樂思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光。會不會是英格麗乾的?

以陶樂思對英格麗粗淺的了解,英格麗也不像能夠乾出這種事的人。畢竟,對於熱愛權力的神而言,濫殺無辜,製造恐怖是大忌。

她剛剛放下杯子,烏利爾馬上就拿起酒瓶,又給她斟上酒。

“多喝一點吧,我的女士,”烏利爾給自己的杯中也倒滿了,祂的酒瓶裡,酒液似乎一點都沒有少,“今天夜裡,算是我的放鬆時間,我之所以來到這裡,告知你這件事,也不是為了與你為敵。”

陶樂思沒有說話。她看著燈光下烏利爾的袖口,祂依然穿著祂那身羅馬領的西裝,袖口乾淨平整,顯出手腕上的手表,而且陶樂思還發現烏利爾的手表是百達翡麗的,想不到這天使這麼有錢……

“在三位女神之中,我最不願意就是與你發生衝突,甚至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我們能夠擁有不錯的私交,”烏利爾說,祂的語氣一如既往平靜,帶著神父特有的憐憫意味,以至於陶樂思搞不清楚,祂究竟是真摯的,還是隻拿自己開涮,“如果天父不會反對,如果您也願意,我的女士。”

“我沒有什麼朋友,索莎娜成為女神之後,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陶樂思搖頭,“我也不會和他人合作。”

“上帝啊,我的女士,朋友是不需要合作,不需要交易的。作為朋友,一切的付出與給予都能帶來天父賜予的快樂。我以為你深諳凡人的愛,會比我能更清楚地了解這一點。”烏利爾長歎了一口氣,大約情緒有點激動,祂的聲音變得gay裡gay氣。

陶樂思喝下去一口酒,現在她不覺得威士忌難喝了,反正她已經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了,她陷入了思索自己是否喝多了的自我懷疑狀態。

烏利爾站起身,緩慢地踱到了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道:“東邊已經有一點亮了。也許天快亮了,我該走了。”

陶樂思抬起頭,烏利爾的後背張開了鮮紅的羽翼,隨後祂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這間狹小破舊的旅館前廳之中了。

陶樂思上樓返回房間的時候,腦袋一直是暈的。她摸索到床前,然後就一頭栽到,感覺自己出了很多汗,不過她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陶樂思感到額頭有一點涼意。她睜開眼睛,窗外的太陽已經高高懸在空中,希爾達坐在床沿,用一塊濕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額頭和臉頰。

看到陶樂思醒來之後,希爾達並沒有像陶樂思所想的那樣顯出笑容,而依然陰沉著麵孔,一下又一下擦拭著陶樂思的臉,像是在用抹布擦桌子。

“已經到中午了嗎?”陶樂思低聲問,嗓音嘶啞,而且頭還有點疼。

作為女神,居然還能宿醉,這簡直不科學。

“是下午,”希爾達冷冷地糾正,“你昨天半夜就跑出去,天快亮的時候,滿身酒氣地跑回來,倒在床上,我還以為你夢遊了。”

“昨天晚上,我見到了大天使烏利爾,我們一起喝了兩杯。”陶樂思說,同時有點心虛地看著希爾達,畢竟這個理由怎麼聽都像是喝醉之後瞎編的。

“也許應該有人告訴你,你的酒量真的很差,桃樂絲。”

“我大概能夠意識到,”陶樂思費勁地從床上坐起來,“但是我的酒量應該比我想象得還要差。”

希爾達皺起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可能是她意識到對信仰的女神橫眉冷對是一種不怎麼恭敬的行為。

“這位天使為什麼要找你?”她用一種比剛才柔和一點的語氣問,“我們畢竟都已經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陶樂思猶豫了一下,她決定告訴希爾達實話。

“有人在鎮子上殺了人,”陶樂思說,“烏利爾懷疑是我的姐妹做的。”

第67章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用你的母語所念出來的名字

希爾達並沒有顯出很意外的神情。她走到狹小的窗前, 隔著臟兮兮的玻璃向外看著,陽光正好,灰塵在空氣中飄舞。

“那麼,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女神?”希爾達問,“將這段旅途繼續下去, 或者是返程?”

陶樂思挪到床邊, 呆坐了一會兒。一種空虛的感覺席卷了她。

“我不知道。”她說。

“烏利爾沒有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做嗎?”

陶樂思回想著昨晚和烏利爾交談過的內容,她感到威士忌的味道仍然回蕩在唇齒之間。她真的不喜歡那種味道。

“祂也許隻是警告我,讓我小心一點。”

“你天天都在被警告。”希爾達站在窗前抱起胳膊。

“希爾達,我的夫人,”陶樂思抬起頭看著她, “你不高興, 對不對?”

顯而易見這是個愚蠢的問題, 並且成功讓希爾達表現出懷疑她智商的神情。

“我當然不高興。我在擔心你,也許這在你看來是可笑。你是女神, 是赫卡忒的三分之一, 我的擔心自然是多餘的。”

“夫人, 聽我說,”陶樂思站起身,她走到希爾達麵前, 伸手捧住她的臉,無比認真地看著她, “你為我擔心, 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我不會再深更半夜去跟烏利爾喝酒, 請你原諒我, 好嗎?”

“作為凡人,沒有責怪神的權利。”希爾達低聲說。不過陶樂思覺得她的語氣或許也沒那麼認真,換句話說——她在鬨脾氣。

陶樂思擁抱住希爾達,連同她的胳膊一起緊緊抱在懷中。這個動作實際上很像幼稚的撒嬌,可是她不在意。

“夫人,在我麵前,你是神,就像我所被告知的,我是神,是赫卡忒。可是你,希爾達,你是女神額頭上的新月。”

陶樂思在說到“額頭的新月”時忽然想到了包拯包大人,但是她覺得現在的氣氛根本就不適合笑出來。

“那是我的奢望,我不應該奢望神對我的承諾,”希爾達說,她握住了陶樂思放在她臉上的手指,像舞蹈包裹住音樂,形成混沌而黏糊的狀態,“但是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

希爾達從來沒有跟陶樂思鬨過脾氣。這大概是頭一回,也是以一種隱秘而溫和的方式。

陶樂思時而覺得慶幸,至少希爾達不會對她大喊大叫連摔帶砸,或者直接把陶樂思從窗口扔出去,時而又感到難過,她希望希爾達能夠更加坦率地說出關於她的種種,而非把這些秘密掩埋在地下密室的最深處。

兩人去鎮上的餐廳吃過午飯,餐廳裡擺放著一塊巨大的、形狀如巨型車輪一般的奶酪,暗黃色,看起來沉甸甸的。

廚師走來走去地忙碌著,他將奶酪用一種特殊的刮刀刮下來一點,形狀類似於削鉛筆的碎屑,灑在剛煮好的通心粉上。

“瑞士的車輪奶酪。”希爾達說。

“我知道,我在——”陶樂思差點說出來“我在tik tok上刷到過”,不過還是閉上了嘴。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回去嗎?”兩人走出餐廳時,陽光直直地朝著她們傾灑下來。希爾達戴上了墨鏡,側頭問她。她穿了一件黑色絲綢的襯衫和亞麻褲子,打扮還有點時髦,最起碼不再是隱修女的模樣了。

陶樂思想到了烏利爾的話,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安。

小鎮上發生的血案,與其說是神祇瘋了,掠奪血液,毋寧說更像是某些變態殺人狂借用了神靈的名字製造恐怖。

但是,女神赫卡忒是一個流傳與女巫之間的秘密信仰,這個殺人狂又是如何知曉她的?學校裡的女巫們,除了希爾達,都已經被陶樂思抹除了記憶。難道還有知情的漏網之魚?

“再往遠處走走吧,”陶樂思說,“直到我做好準備,可以麵對鎮子裡發生的一切。”▼思▼兔▼網▼

她發動了車子,汽車在烈日下行駛著。陽光雖然很好,但天氣並不熱,冰雪融化時帶著一股古怪的氣味。

“在英格麗醒來之後,你沒有和英格麗談一談嗎?”陶樂思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沒有什麼可談的,”希爾達說,“關於赫卡忒的秘密,你早知道,秘密之所以永遠是秘密,就是因為我無法了解,無從刺探。”

“我是指,談談關於你們的事情。”陶樂思小心地措辭。

希爾達轉頭,隔著墨鏡看了陶樂思一眼。

“那也沒有什麼可談的,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年,”希爾達說,“對於一個普通的人來說,十年太長了。”

陶樂思開著車,行駛在山路上。兩邊是栽種著某種青綠色灌木的山坡,遠處是層疊的山影,還有雲彩。

這樣的場景剛開始看覺得很美,但是時間一長,陶樂思就覺得有點審美疲勞。

“你喜歡沙漠嗎,希爾達?”陶樂思忽然問。

希爾達側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車窗之外的景色逐漸發生變化。兩側的山崖變成了形狀的沙丘,廣袤的戈壁沙漠無邊無際,陽光照射下來,反射著強烈的光線。

車輛從沙丘之間穿行,隨後戈壁灘消失了,車子又駛入了一處風景秀美的山穀,兩側山峰怪石嶙峋,高聳入雲,河流從道路邊流淌而過。

景色又發生了變化,像是乘坐著飛機穿過雲層,在雲海之上疾馳,雲團形成種種奇異的形象,像人,又像是異獸;忽然間,她們又從雲上墜入了深海,汽車劃開海水,如摩西分開紅海,駛入暗無天日的水麵之下。

陶樂思不知道希爾達是否因為這些景象而感到震撼,反正她自己是玩得挺嗨的。她構想著一個又一個場景,讓幻覺代替世界上所有的歡樂。

最後,她將車掛上了一檔,減下了速度。

她開入了一個小城市之中,這個小城像是九十年代北方任何一個以工業作為依托的城市,自行車在道路邊行駛著,路旁的供銷社和店鋪林立,剛剛放學的學生背著單肩包打鬨著,一邊結伴往家走。

陶樂思睜大了眼睛,就在道路儘頭,在下班匆忙趕回家的工人的人潮之中,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她穿著樸素,步履匆忙,走了幾步路之後,又回頭遙望,好像看到了什麼。

“媽媽……”陶樂思在內心裡喃喃地呼喚。

她踩了一腳油門,想要追上那個女人的背影。掛了一檔的車速度根本跑不起來,發動機發出巨大的咆哮聲。街道的景色正在逐漸變得暗淡,像是正在褪色的回憶。

接著,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街巷、人群、母親的背影。陶樂思將車停在路邊,太陽冷冷地懸掛在半空中,將光毫無保留,也沒有感情地照射像整個大地。右手邊一塊德語的路牌告訴她,她剛從離開的小鎮開出來不遠。

她坐在駕駛座上,出了好一會兒神,直到希爾達的聲音將她喚醒。

希爾達說的是德語,陶樂思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意識過來希爾達話語的含義。

“感謝你,陶樂思,謝謝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