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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學院[穿書] 顏昭晗 4337 字 5個月前

希爾達也笑了:“明天就是周末,可以放鬆一下。”

她對侍者低聲說了幾句,侍者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一一將她們點的菜端上來,隨後又拿來兩個高腳杯,在裡麵斟上如寶石般豔紅的酒。

“玫瑰赤霞珠,”希爾達對陶樂思說,“赤霞珠是法國一種葡萄的名稱,用這種葡萄所釀成的葡萄酒十分美味,在其中加入玫瑰的風味,就是玫瑰赤霞珠了。”

她們碰了一次杯。陶樂思沒有嘗出這種酒有什麼特彆離奇之處,些許一點淡淡的玫瑰味,也被這樣神秘寒冷的夜色所衝淡了。

也許對於她來說,這一頓飯,喝酒並不是重點。

“您以前是個舞者嗎?”陶樂思一邊切割著盤子裡的牛排,一邊問道。

“沒錯。我創立康拉德藝術學院的時候,本來是隻有舞蹈係,”希爾達用叉子卷著淋過醬汁的意大利麵,“但是其他創始人並非舞蹈專業的,他們也各自創立了其他專業。”

“我猜測,您曾經並非是學習現代舞的。”陶樂思又問道。

希爾達始終盯著陶樂思,就好像她隻要把目光稍微偏離片刻,陶樂思就會變身一樣。

終於,希爾達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後告訴陶樂思:“我曾經是學習芭蕾舞的。”

陶樂思沒有說話,她一邊看著希爾達,一邊專心地吃著自己那一份意大利麵。這一家飯店做得味道還不錯,蒜蓉和芝士的香味都恰到好處,她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從衣物購置的經費了抽出一點再來這裡大吃一頓。

“但是,我學習芭蕾舞並不是那麼順利,”希爾達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紅酒,陶樂思覺得她的動作很像優雅的女吸血鬼喝著杯中的鮮血,“我很努力地去訓練,卻始終沒有……那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陶樂思點了點頭。

“我不是跳芭蕾舞的料。我的老師說我跳舞時永遠身體前傾,肩膀僵硬,像老鷹那樣虎視眈眈。我的動作永遠充滿了憤怒的力量,當我穿上足尖鞋時,就像一個戰士拿到了他的槍,仿佛對一切都懷著仇恨。這在我跳《天鵝湖》和《胡桃夾子》的時候,成了一場災難。”

希爾達說著,閉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

陶樂思還在跟自己盤中的佳肴搏鬥著,但她依然望向希爾達,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也許我在跳卡門或者葛蓓莉亞時能稍微好一點,不過,這遠遠不夠……因此,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芭蕾舞者,於是我轉向了充滿力量的現代舞。”

第7章 索莎娜對於鮮血的渴望

希爾達說到這裡時,兩人又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隻偶爾能聽到餐盤輕碰的聲響。

終於,希爾達想要重新掌控餐桌上的氣氛,於是她主動發問。

“今天,在彈琴的時候,當你開始彈奏你自己時,你所想的是什麼?”

陶樂思又喝了一口酒。可能是牛排比較香的緣故,她現在覺得玫瑰赤霞珠也變得好喝了起來,果真有微酸的玫瑰味在舌尖蕩漾開。

“我當時所想的……我的第一反應,是母親。”

“是你在家鄉的母親,你的生母?”希爾達馬上問。

“不僅僅如此,還有其他的……”陶樂思斟酌著詞句,“其他的,溫柔、強大,有著母親力量的女性。”

希爾達笑了,她點起了一根煙。隔著煙霧和餐桌望著陶樂思。

“我感覺你變得不大一樣了,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希爾達說。

“也許隻是我近期狀態有所調整,”陶樂思回答,“這樣,我可以為你的新舞蹈做伴奏嗎?不僅是排練的時候,還包括在正式演出的時候。”

希爾達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將煙霧吹了出來,她看著陶樂思,麵無表情。在餐廳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瞳孔是深黑色的,玫瑰赤霞珠在酒杯中,像是盛著半杯鮮血。

“當然。”

其實陶樂思更想問的是,這樣,你們在挑選祭品的時候,能不能大發慈悲放過我?

隻是現在還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

由於喝了酒的緣故,陶樂思當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一直在做噩夢。她夢見了赫卡忒,那是一個擁有三張臉的怪物,看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每一張臉都冰冷慘白,麵帶血汙。其中一張臉看著陶樂思,她的手中拿著一條蛇,她伸出手臂,將蛇遞給陶樂思。

陶樂思嚇得扭頭就跑。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她意識到今天是周末,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天亮之後,陶樂思起床,刻意忘掉昨天晚上的噩夢,準備按照原計劃去逛街購物,最起碼要把桃樂絲打扮起來,不能天天穿戴像個勤工儉學的土妞。

索莎娜跑進她的房間,問她有什麼安排,隨後就興衝衝地決定和陶樂思一起去逛街。

她們走在街道上,天一亮,又是個雨過天晴的好天氣,陶樂思覺得這個城鎮比前一天晚上要陽間多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遠處還能看到工廠的煙囪。索莎娜說,那個工廠就是卷煙廠。

總而言之,陶樂思覺得這裡像是八十年代德國、奧地利或是瑞士的一座小型城市,不過她的人文地理知識基本都還給老師了,難以判斷這到底是哪個城市。

她們手挽手走在路上,陶樂思說:“希爾達夫人希望我能給她的新舞蹈當伴奏。”

索莎娜聽起來很高興:“我聽她提到過,她說她的舞蹈音樂隻有鋼琴,沒有貝斯,也沒有鼓。如果是你來伴奏,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上課了。”

她們去百貨商場,陶樂思買了一大堆衣服,連索莎娜都被陶樂思的大手筆驚呆了,開始懷疑陶樂思是不是最近結交了男朋友。

從百貨商場離開的時候,又路過一家小裁縫店。陶樂思忽然看到在店鋪的櫥窗裡,假人模特身上套著一件裁剪精致的毛衣裙,是發暗的蘋果綠色。裙子尺碼較大,適合身材高大的人穿著,或許正因為如此,這件裙子大概在那裡已經陳列很久了。

陶樂思不由駐足。她不適合這件裙子,對於她而言,裙子太老氣、也太大了一點。可是她覺得,希爾達穿這樣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你在看什麼呢,桃樂絲?”索莎娜問。

正在這時,街對麵傳來一陣爭吵聲,好像是兩個人因為什麼發生了衝突,打了起來;索莎娜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陶樂思連忙走進那家小店裡,掏錢買下了這條綠色的裙子,等到她抱著裝裙子的紙袋從店裡走出來時,發現索莎娜還在望著路對麵,臉色慘白,嘴唇哆嗦。不過很快,她又鎮定了下來,麵露一種古怪的神情。

不僅是索莎娜,街邊的行人也都駐足下來,看著馬路對麵,顯得驚慌不安。

陶樂思望過去,看到剛才打架的人一個已經躺下了,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另外一個人手裡提著刀,呆呆站在一旁,像是已經傻了。

陶樂思推了推索莎娜的胳膊,低聲問:“殺人了?”

索莎娜回過神,抓住陶樂思的胳膊,快步走開,一邊走一邊說:“我們回去吧。”

這座城市不大,像街頭喋血的案件,可不是天天都能發生的。晚上吃飯的時候,學院裡的師生都在餐桌上議論這件事。

陶樂思端著餐盤,看到索莎娜正一個人坐在餐桌的角落裡發愣,她麵前的盤子裡空無一物。她走過去,在索莎娜身邊坐下。

“怎麼了,蘇?”陶樂思問道,“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

索莎娜臉色蒼白,白得都快和她的頭發一個顏色了。她搖了搖頭,看著心不在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不是的,桃樂絲,我今天在看到那個死者身上流出來很多血之後,我突然感覺……突然感覺,好像我很喜歡那些血,而且我感覺,很滿足,就像飽飽地吃了一頓自己最喜歡的食物,甚至還想要更多,渴望更多的血……這時候你過來叫我,我才回過神,我意識到是殺人,一個人死了,可是我卻對那些血……”

“彆說了,蘇,”陶樂思打斷了索莎娜,“你隻是壓力太大了,你把恐懼當成了渴望。”

她雖然這樣安慰索莎娜,但她仍然感到不安。

女神赫卡忒,這位學院所供奉的邪神,最喜愛的祭品就是鮮血。

索莎娜莫名其妙對鮮血有所渴望,難道是赫卡忒降臨的前兆?或者是說,索莎娜這時候已經對赫卡忒有所感應了?

“我該怎麼辦?如果在赫卡忒降臨之前,還沒有逃出這個學院,最終也會掛掉的。”陶樂思憂心忡忡地對艾斯比說。

艾斯比幸災樂禍:“您繼續攻略希爾達呀,說不定她一高興就能放你一條生路呢。”

……陶樂思真是第一次見這麼討厭又沒用的隨身係統。

真的,她開始認真考慮拎一把重機|槍把全校師生突突了的可能性,早知道今天就不買衣服,而是去買軍|火了。

在陶樂思的勸說下,索莎娜草草吃了幾口飯,陶樂思將她送回了房間休息,看索莎娜的臉色稍為好了一點,她走出索莎娜的房間,卻感到有些茫然。

她不想這麼塊就回到房間裡上床睡覺,畢竟在這個破地方也沒有睡前玩手機這種娛樂項目,但她卻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陶樂思知道學院地下有一個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就是祭壇,而且原著中也交代了進入密室的方法。也許陶樂思應該溜到祭壇做一些布置,類似於貼滿“大力弘揚馬克思主義學風”之類的標語,說不定赫卡忒一怒之下就不會降臨了。

不過,根據設定,這麼做好像也沒什麼用,畢竟赫卡忒是神,根本就不會在意降臨場所的裝修情況。

想著想著,陶樂思居然走到了教學樓裡。

一樓的練舞室亮著燈,陶樂思悄悄地走到門前的玻璃,側身朝裡麵望去——

希爾達站在練舞室的中央,低垂著頭。她的長發散開,遮住了她的臉。此情此景,讓陶樂思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還魂的安娜塔西亞。她仔細地又看了看,確認希爾達的頭和身體都處於正常狀態,腦袋也沒有扭轉一百八十度。

突然,希爾達抬起了手臂。她開始了舞蹈。

希爾達穿著的裙子並不適合跳舞時穿著,如果陶樂思穿著這樣的裙子跳舞,絕對能把自己絆死。但是希爾達每一個動作都做得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她身上那件寬袍大袖的裙子反倒成了一件表演的道具,隨著她的動作,或是遮掩,或是飄飛。

不過平心而論,即使陶樂思戴著對希爾達的濾鏡,也這支舞蹈沒有什麼美感。在她看來,好像是希爾達在拚命地掙紮,從某種控製她的力量之中徒勞地想要掙脫出來,又像是某種祭祀儀式,瘋狂的信徒手舞足蹈,迎接著她的神靈降臨。

陶樂思隻感覺到不安。

終於,希爾達停止了她的舞蹈,她又安靜地站在練舞室中間的地板上,垂著頭,動作與舞蹈開始之前一樣。

從陶樂思這裡望去,正好能夠看到練舞室的窗戶。此時此刻,一輪巨大的圓月懸在夜空之中,不知道是月食即將到來,還是窗戶玻璃是有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