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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兩個字都加重了,他嗓音異常的低沉且柔和,宛如潺潺的溪水,情人的耳語,若是平常人聽了,或許都要醉倒其中。

可偏偏他那雙眸子裡卻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滾燙的熱焰。

這熱焰沈庭雪隻是看了一眼,便覺得眼睛仿佛被燙了一下,然後他就立刻抽回了被殷玉離握住的手,彆開眼道:“你又胡言亂語。”

殷玉離:“我沒有。”

沈庭雪說不出話了,他這會隻覺得被殷玉離那一隻微涼修長的手握過的地方一陣陣莫名發燙,尤其是殷玉離看他的那個眼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令他有些窒息,甚至不知所措……

馬車內的氛圍再次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殷玉離有些疲憊且失望地低聲開口道:“仙尊讓我以誠待人,可我說了真話,仙尊卻覺得我說了假話。”

“就像有些事,如果明知道坦誠說出來對人是打擾,還要說麼?”

沈庭雪%e8%83%b8口微微一滯,有些說不出話了。

而殷玉離說完這句,也沒等沈庭雪回答,便自顧自地道:“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明白了。”

“以後,我不會對仙尊撒謊,但多餘的話,我也不會再說了。”

“等我替仙尊拿到玄龍璽,希望仙尊不要再以為我就是個滿口謊話的小騙子。”

殷玉離說這些話的時候,嗓音十分平靜,卻帶著無邊的落寞和失望。

沈庭雪聽著殷玉離的語氣,都覺得心口有些莫名的發酸。

他告訴自己,殷玉離可能又是在裝可憐,可潛意識偏偏又對他說,殷玉離確實很可憐。

沈庭雪開始頭痛了。

他這輩子見過純粹的好人,也見過純粹的壞人,他都能應付。

可偏偏麵對殷玉離這樣,亦正亦邪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尤其是當殷玉離方才用那種熱切又充滿欲望的眼神看著他時,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燙傷了。

這樣滾燙的情緒,沈庭雪從未見過,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住。

他是真的,頭一次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一個人了……

此時,沈庭雪身側的殷玉離靜靜凝視著沈庭雪的背影,無聲地歎了口氣。

果然,他就不該頭腦一熱,說出那些話來。

現在,道阻且長啊。

·

因為馬車上的這次談話,之後兩日,殷玉離同沈庭雪說話的次數寥寥可數。

沈庭雪整日抱著小鸞鳥教他,神色依舊溫和,隻是眉眼間掛了一絲化不開的淡淡糾結和憂慮。

殷玉離倒還是如同平日那般,偶爾去賭場轉轉,再買些東西回來。

直到鼎春閣拍賣會開幕那一日,兩人換上夫妻的裝扮,才重新走到一處。

沈庭雪今日穿了殷玉離給他買的那條水紅色赤影紗裙,不過準確來說,應該是銀紅。

這紗裙質地輕薄,其中點綴著星海一般的銀沙,走動之間,就能掀動起一片璀璨絢爛的光暈。

而這種淡如胭脂的顏色穿在沈庭雪身上,更把沈庭雪那凝脂一般的雪白肌膚映出一抹淡淡的粉,宛如上好的芙蓉玉,觸之生香。

即便殷玉離這幾日努力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跟沈庭雪都冷靜一下,見到沈庭雪這身裝扮時,他還是忍不住瞳孔一縮,露出了驚豔的神情。

而此時,殷玉離也換上了他那件紫金色綢緞長袍,那華麗又雍容的紫色勾勒出修長完美的身軀,簇擁著他略顯蒼白卻又冶豔無匹的麵容,黑眸,薄紅的彎唇,宛如最璀璨華美的珠寶一般,驚世無雙。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都是微微失神了一瞬。

最終,殷玉離淡淡一笑,率先衝著沈庭雪伸出手,輕聲道:“仙尊,啟程了。”

沈庭雪麵頰莫名微熱,接著他迅速垂下眼,低低應了一聲,便走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殷玉離掌心。

卻不料殷玉離握住沈庭雪的手之後,沒有立刻出發,而是目光在沈庭雪白皙修長的脖頸處流連了片刻。

就在沈庭雪被殷玉離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皺眉讓他快些出發的時候,殷玉離淡淡一笑,伸出手,輕輕拉了一下沈庭雪那略顯寬敞的薄紗領子。

殷玉離略帶薄繭的指尖不動聲色地滑過那雪白玲瓏的鎖骨,沈庭雪肌膚微微一僵,就聽到殷玉離輕聲道:“是我的錯,沒想到這衣領有些太低了。”

第二十二章

沈庭雪本來還想讓殷玉離不要亂扯他的衣服,可殷玉離都這麼說了,他也隻好站在那,任由殷玉離給他整理。

殷玉離的指尖時不時撩起衣領邊緣,又蹭過來,最後還挑起一縷沈庭雪腦後的烏潤長發,順到了前方。

隨著殷玉離的動作,沈庭雪隻覺得一陣陣酥|麻的癢,卻又不好開口,隻能微微抿了唇。

殷玉離在高處,凝視著沈庭雪那微微抿起的,水紅色的薄唇,眸光不自覺暗了暗,然後他就壓抑著喉頭的乾燥,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好了,仙尊看看。”

說著,殷玉離還朝旁邊讓開了一點,把鏡子留出來,讓給了沈庭雪。

沈庭雪本來想著整理完了就快走,沒想到殷玉離還把鏡子留了出來。

忍不住便朝那鏡中看了一眼。

微微有些昏黃的半人高銅鏡裡,一個雪膚美人身著銀紅色紗裙,走動間都是細細的銀沙流動,光華耀目。

而原本被沈庭雪端正撫平的衣領現在被殷玉離巧手不知道怎麼翻弄了兩下,形成了一點荷花般的形狀,卻又恰好半遮住了那露出的玲瓏鎖骨。

一抹烏潤長發從後方斜斜搭過來,隨風輕搖,莊重清肅中平添一絲嬌俏。

不過在那清豔雪膚的映襯下,自然還是人比花嬌。

沈庭雪看了一會鏡中的美人,雖然覺得確實更像個女子了,但他心頭也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你怎麼會這麼多女子的東西?”從之前的畫眉到後來的衣飾,殷玉離簡直比女子還要精通女子的裝扮。

殷玉離聽到沈庭雪這句話,微微一笑:“皇宮美人多,耳濡目染也會了一些。”

沈庭雪自然是不太信的——就算耳濡目染見到一些,但上手這麼快,肯定是在很多人身上試過。

這種簡單的道理,沈庭雪很明白。

但他此刻也沒有戳破殷玉離,隻是收回落在銅鏡上的目光,便道:“好了,走吧。”

殷玉離:“好。”

·

兩人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再次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無他,一個是今日兩人的裝束都美出了新高度,一個則是沈庭雪這件銀紅色軟紗長裙被風吹起的時候,如同夕陽下最美的煙霞一般。

還有那荷花一般的領子,隨著輕風搖顫,露出下麵若隱若現的雪膚和玲瓏鎖骨。

半遮半掩,才是最精髓的所在。

若說前幾日人們看沈庭雪的目光是覺得沈庭雪如同那高山之上的白雪,素淨高潔,不可褻瀆。

現在他們看沈庭雪的目光就如同在看花園中的一朵含露芙蓉,仿佛隨時都想把那芙蓉細細的根%e8%8c%8e掐斷,摘下來放在掌心,嗅聞那幽幽的甜香。

沈庭雪哪裡見過這種褻瀆的眼神,一時間心中有一股冷意緩緩升起,敢怒不敢言,好在殷玉離及時握住了他的手。

接著,殷玉離狹長的眸子便自高處懶懶掃了眾人一眼,以一種睥睨眾生的冷森語氣道:“眼珠子都不想要了?”

殷玉離這話一出,許多修士嚇得一顫,也都知道殷玉離身份非凡,連忙收回了眼。

殷玉離這才對沈庭雪笑了笑:“夫人走吧,不必理會他們。”

結果沈庭雪卻皺眉冷冷看了殷玉離一眼,反而不理殷玉離了,俯身便徑直上了車。

殷玉離怔了一瞬,之後便低低一笑,跟在沈庭雪身後,也上了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進了車中,殷玉離看著沈庭雪有點生氣的樣子,不由得就低聲問:“仙尊怎麼突然生氣了?”

沈庭雪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現在用的是旁人的身份,這麼高調,小心出事。”

殷玉離莞爾反問:“我們現在高調的還少麼?”

沈庭雪:……

殷玉離這時看著沈庭雪因為生氣微微有些泛紅的如玉側臉,心頭好笑,也不拆穿沈庭雪是遷怒,反而柔聲開始賠罪。

果然,殷玉離哄了一會,沈庭雪神色稍霽,終於消了氣,這時才道:“一會拍賣會上,你見到那靈族,不要反應太大。”

殷玉離從善如流:“仙尊放心,我對靈族沒什麼感情,而且我也不如仙尊心善,自然不會管閒事。”

沈庭雪聽到殷玉離這句話,莫名又皺了眉。

殷玉離卻故意道:“仙尊不是讓我說實話麼?怎麼又不高興了。”

沈庭雪嘴唇動了動,半晌,他像是有些生氣地緩緩彆過頭去:“無事。”

殷玉離看著沈庭雪再次生起氣來的模樣,反倒是覺得可愛,笑了笑,卻也不再哄了。

因為他現在好像發現了如何調?戲沈庭雪的訣竅了。

·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拍賣行前,立刻便有寧瑜的人上來,替他們牽走了馬車,並將他們從貴賓通道帶了進去。

貴賓通道果然是非同凡響,連腳下鋪的地毯都是天絲織成的,而且來的客人基本都是元嬰以上的境界。

而到了元嬰以上境界的修士基本相對會對美色更為淡泊,比較熱衷於天才靈寶,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灼熱的目光從四周射了過來,落在沈庭雪身上。

而這些目光反而比先前客棧裡那些修士的目光愈發肆無忌憚了。

沈庭雪感知到這些目光,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惡心,要不是殷玉離握著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擋在了他的身前,談笑風生地轉移了不少注意力,沈庭雪可能到最後就真的要忍不住拔劍了。

好不容易,兩人進了專屬自己的貴賓包廂。

幾乎是一進貴賓包廂,殷玉離便體貼地將簾子落了下來,同時流水一般的禁製也悄然滑落,掩去了包廂裡的動靜。

“讓仙尊難受了。”

殷玉離輕聲道。

沈庭雪這時離開了那些灼熱黏膩的目光,整個人便清爽了不少,即便是看到殷玉離那含笑的眸子,竟然也絲毫不覺得是算計了。

然後他就搖搖頭:“無事,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頓了頓,沈庭雪又道:“你說的沒錯,大梁的修士已經被卿天宗腐蝕得爛透了。”

殷玉離感受到了沈庭雪話語中的偏向,心頭微熱,卻又不表現出來,隻拿了一旁的茶水,輕輕給沈庭雪斟了一杯。

“仙尊喝口茶,消消氣。”

沈庭雪看了一眼那杯中澄碧清澈的茶水,嗅了一下,確實是好茶,但他此刻心有忌憚,便還是搖搖頭:“我不渴。”

殷玉離聽到沈庭雪這句話,倒也沒失望,手腕一轉便將那茶杯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