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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雪此刻毫無遮掩地偏袒向小鸞鳥。

那一刻,他心頭嫉妒的情緒幾乎要溢了出來。

他自己都覺得很離譜——他堂堂殷玉離,什麼時候輪到跟一隻鳥較勁了?

他拚命告訴自己,這不是嫉妒,這隻是在懷念當初沈庭雪也對他這麼好的樣子。

可想了想,他長睫顫了顫,有些自嘲地垂下眼,悲哀地發現,其實他是真的嫉妒了。

早在一切被沈庭雪發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心知肚明,兩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

雖然他很努力的想通過另外一種方式來拉進兩人的關係,但他也清晰地明白——他再也享受不到沈庭雪無條件的溫柔了。

沈庭雪對待小鸞鳥和他的反差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其實即便今日沒有小鸞鳥,來的是林雲思或是其他一個太上宗的普通弟子,殷玉離知道,自己也同樣會感受到這一份挫敗感。

在這一瞬間,殷玉離腦海中忽然便冒出黎聞鶴當初對他說的那句,被他嗤之以鼻的話。

“不要利用師兄的善心,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心口莫名一陣悶痛,殷玉離將自己的臉悄悄埋進被褥裡。

心想,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

半晌,殷玉離捂著眼睛,無聲地勾了一下唇,可笑意卻比哭還苦澀。

·

小鸞鳥在儲物戒裡睡了半天,出來活動了一會,就重新精神煥發了。

沈庭雪將它安撫好,又重新給它打了新的清水,喂它喝,十分耐心。

這時見到小鸞鳥低頭喝水,喝得一頭一臉的樣子,沈庭雪有點好笑,一邊細細地給它擦絨毛上的水,一邊就柔聲問:“你想不想回去?”

若是小鸞鳥想回家了,他倒是必須把小鸞鳥送回。

雖然現在養鳳係靈寵的人不少,練實在拍賣會等場所也能買到,可沈庭雪仍是不太放心把小鸞鳥放在身邊。

哪怕他這是要去找玄龍璽給自己治病,哪怕這條路已經走了一半。

但如果小鸞鳥說想回去,他會絲毫都不猶豫地把小鸞鳥送回太上宗。

原本沈庭雪已經做好了小鸞鳥想回家的準備,打算找個時間跟殷玉離把話說清楚。

可沒想到小鸞鳥這時就忽然瘋狂搖頭,還把玉盆裡的水濺了沈庭雪一身。

沈庭雪:……

但對待天真純善的事物,沈庭雪耐心一向很好,即便小鸞鳥濺了他一身水,他也沒生氣,隻是低聲問:“為什麼不想回去?”

小鸞鳥挺起%e8%83%b8脯:“啾啾啾!”

沈庭雪聽了片刻,啞然失笑。

原來小鸞鳥說它也想出來闖蕩曆練,還說它母親跟它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是一隻頂天立地的鸞鳥了,它不能輸給它母親。

對於後麵這句話,沈庭雪是相信的,小鸞鳥確實是比其他的鸞鳥發育都晚很多,其他鸞鳥在它這麼大的時候基本已經完成了三次換羽,成為了成年鸞鳥。

隻有小鸞鳥,因為被太上宗眾人嬌養太過,隻換了一次羽,就胖得飛不起來了。

看著小鸞鳥睜著兩隻晶亮的綠豆眼,挺%e8%83%b8收腹,異常認真的樣子,沈庭雪沉%e5%90%9f片刻,覺得小鸞鳥是不是真的需要曆練。

如果完全不讓它見見世麵,或許它真的就沒辦法換羽了。

這麼想著,沈庭雪便伸手撫了撫小鸞鳥的腦袋,低聲道:“那你可要想好,出來曆練是吃苦的,不是玩的。”

小鸞鳥:“啾!”

沈庭雪微笑:“好,既然你這麼有決心,那就暫時帶你一程,若是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太上宗。”

小鸞鳥:“啾啾啾!”

給小鸞鳥找了一本鸞鳥修行錄,沈庭雪就把小鸞鳥重新裝入了儲物戒——這裡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發現小鸞鳥的氣息,容易出岔子。

當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沈庭雪還悄悄朝儲物戒裡看了一眼。

沒想到此刻的小鸞鳥真的就在儲物戒裡認真地看起那本鸞鳥修行錄。

沈庭雪有些意外,卻又不自覺地淡淡笑了笑。

小鸞鳥知道上進了,那確實是好事。

想到這,沈庭雪心頭微動,不知怎麼的,便鬼使神差地抬頭朝裡間的屏風處看了一眼。

屏風後沒有絲毫的動靜,殷玉離或許是又睡了。

沉默片刻,沈庭雪最終還是沒有進去裡間。

他覺得,自己該冷靜一下,先好好規劃去取玄龍璽的路線,然後再弄清楚寧瑜為什麼會成魔。

至於彆的,他暫時不願去想了。

·

是夜,華燈初上,整個大梁城十分熱鬨。

沈庭雪此刻的心情卻並不平靜,因為就在剛剛,他收到了來自一封寧瑜的邀請函。

就是邀請他和殷玉離去拍賣會的。

如果按照殷玉離的說法,寧瑜這就是明目張膽地宰客。

可自從知道寧瑜很可能入了魔之後,沈庭雪沒辦法坐視不理。

於是他收下了邀請函。

這也就意味著,他跟殷玉離要在大梁再滯留三日了。

想到這,沈庭雪心情無端有些煩躁,但最終他還是把這些無謂的情緒給壓了下去,拿著邀請函,靜靜去了裡間。

·

殷玉離還沒睡醒。

他在半夢半醒間,仿佛聽到沈庭雪在叫他。

掙紮著睜開眼的時候,他也真的就看到了眼前那一襲熟悉清冷的白衣。

心頭一顫,迷糊間殷玉離也顧不得其他,猛地便伸手攥住了沈庭雪那截白皙的手腕,啞聲道:“仙尊彆走!”

等他抓住了那截手腕之後,細膩微涼的觸?感倒是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長睫顫了顫,殷玉離終於看清了,沈庭雪確實就在他眼前,而且原本清冷出塵的麵容上此刻已經凝結出了一層冰霜,顯然是有些要生氣了。

殷玉離薄唇翕張,片刻之後,他頹然鬆開沈庭雪的手,嗓音有些乾澀地訥訥道:“仙尊抱歉,我做夢了。”

沈庭雪凝視著此刻殷玉離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眶,和他垂著眼睫時帶著一分脆弱的蒼白清瘦麵容。

沉默了一會,沈庭雪把到了唇邊的指責吞入腹中,隻靜靜取出那封邀請函道:“寧瑜邀請我們去參加鼎春閣的拍賣會,我已經替你答應了,這兩日你準備一下,到時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才好。”

殷玉離聽著沈庭雪的話,怔了一瞬:“仙尊要去那拍賣會?”

當然,殷玉離心中的第一反應是又可以多幾日同沈庭雪相處的時間了,隻是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來,所以隻是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向沈庭雪。

沈庭雪沒有看出殷玉離的心思,隻道:“若寧瑜真的入魔,還掌控了卿天宗和大梁這麼多勢力及產業,影響非同小可,我不能坐視不管。”

殷玉離眉頭微皺:“隻是仙尊,寧瑜是卿天宗的人,現在卿天宗跟太上宗正在搶龍脈,你這麼做不怕打草驚蛇麼?”

沈庭雪看了殷玉離一眼,隻淡淡說了一句話。

“大梁的人和卿天宗的人就不是人了麼?”

殷玉離心頭一沉,覺察到沈庭雪誤會了自己的想法,連忙苦笑一聲解釋道:“仙尊誤會了,我隻是覺得仙尊現在就去試探寧瑜,有些過於冒險,不如等龍脈之事結束了,宮宗主他們也回來了,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一起解決?”

沈庭雪冷冷道:“魔種之間可以相互感應,若是真的等到一切都結束了,都不知道寧瑜已經又找到了幾個魔種,他的勢力若是無限壯大,拖延下去就晚了。”

沈庭雪經曆過神魔之戰,自然知道修真界那些內戰比起神魔之戰來殺傷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他才會憂心。

殷玉離這時看著沈庭雪清正嚴肅的表情,沉默許久,他勉力笑了笑:“仙尊說的是,都聽仙尊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庭雪沒想到殷玉離被他一句話就改變了主意,倒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時忍不住看了殷玉離一眼,結果一下子就看到殷玉離那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沉默片刻,沈庭雪改了口:“罷了,我不勉強你,你若是不想去,可以提前離開。”

殷玉離詫異:“可是我走了,仙尊怎麼辦?”

沈庭雪:“我自己想辦法。”

“那我還是去吧。”殷玉離聽到沈庭雪這句話時,心口莫名一熱——好歹沈庭雪還是關心他的感受的。

“我想跟仙尊多待一會。”殷玉離試探著輕聲說。

沈庭雪:……

沒想到殷玉離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沈庭雪修長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接著他低低丟下一句‘胡言亂語’,便拂袖走了出去。

殷玉離看著沈庭雪離開的背影,安靜了一會,眉目逐漸舒展開來,沉默片刻,他低低笑了。

仙尊還是會害羞啊。

真可愛。

想著,殷玉離不由得便靜靜%e8%88%94了%e8%88%94自己的犬齒,他知道沈庭雪皮膚常年蒼白如雪,唯有潔白的耳根特彆容易紅。

也不知道剛才沈庭雪的耳根紅了沒有?

這麼一想,殷玉離臉上的陰霾倒是又少了不少。

沒關係,即便沈庭雪不像以前對他好了,但隻要沈庭雪的情緒能被他引動,他便還有機會,不是麼?

勾了勾唇角,殷玉離就從床上慢慢支撐著坐了起來,又對著外間試探道:“仙尊,明日出門陪我去再買兩件新衣服吧,好歹咱們現在也是公儀家的外戚,總不能成天隻穿一件衣服。”

半晌,沈庭雪清冷的嗓音淡淡傳來:“你自己去買。”

“那我就挑我覺得好看的了。若是仙尊不喜歡,我也沒辦法。”殷玉離微笑著試探道。

沈庭雪:……

“我跟你一起去。”

沈庭雪說這句話的時候,隱約有點怒氣在裡麵,但殷玉離聽了,卻愉快地默默笑了。

·

次日,沈庭雪果然就同殷玉離一起去了街上。

殷玉離目光十分刁鑽,一下子就給沈庭雪挑了幾套飄然若仙的裙裝,卻隻給自己挑了一襲紫金色的錦緞長袍,惹得那店員喜笑顏開,不停誇讚殷玉離出手大方。

沈庭雪在一旁看著,眉心微擰,忍不住就含蓄道:“太多了,我不要這麼多。”

殷玉離灑脫一笑:“錢就是用來花的,花完了就再賺,夫人不必心疼我。”

沈庭雪:……

說完,殷玉離還刻意挑出了一條水紅色,輕若煙霞一般的長裙遞到沈庭雪麵前,煞有介事地比劃了一下。

比劃完,殷玉離認真道:“夫人貌美,穿什麼都好看,若不是今日出來錢沒帶夠,我真想把這店買下來送給夫人。”

沈庭雪臉色愈發詭異了。

若不是這麼多人看著,還得陪殷玉離演戲,他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結果一旁的店員根本看不出沈庭雪神情不對,這時還笑著道:“沒錯,這位夫人膚白勝雪,配上我們的軟煙羅,那真真就是芙蓉仙子下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