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就跳腳道:“你居然一開始就準備好暗算你舅舅了!果然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麵對孟思危的指責,殷玉離神情十分平靜,這時反而笑了笑:“舅舅,我一開始可不是想用這個陣法對付你,而是想用它對付太上宗,為我們爭取逃走時間的。”
“可你先不仁,想要抓我獻給卿天宗討好,我也隻能用它來對付你了。”殷玉離目光銳利,字字誅心。
果然,孟思危聽了殷玉離的話便暴跳如雷,額頭上青筋暴露:“你狡辯,分明就是你算計你親舅舅在先——”
“那舅舅不是也算計回來了麼?”殷玉離徐徐道。
孟思危驟然噎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而這時,一旁的那位灰袍修士忽然冷聲道:“即便如此,孟先生也是你舅舅,你太放肆了。”
殷玉離:“哦。”
灰袍修士:……
孟思危仍在喘熄,但他眼珠子卻還不停地悄悄轉著,顯然是在想辦法。
殷玉離把孟思危的小動作都看在眼中,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忽然道:“舅舅,你知道你哪裡露餡了麼?”
孟思危:“什麼?”
“因為你告訴我,你找到了太上宗護山大陣的漏洞。”
“我是你舅舅,這種事當然要提前告訴你!”孟思危大聲道,卻絲毫沒覺察到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些心虛。
“是嗎?”
“可舅舅你先前又說,雇傭這些大能每日消耗巨大,如果真的找到了漏洞,你怎麼還等得了三日?而且昨夜夜黑風高,不是更好行動麼?為何要等三日?”
孟思危咬著牙,還要強撐。
偏偏此刻殷玉離又目光譏誚地看向孟思危:“但即便這個試探漏洞百出,以舅舅你的智商也不可能想得出來,隻能證明,你多了幫手,還是同樣覬覦太上宗的幫手。”
孟思危猛地噎住了,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現在太上宗的幾位高手和卿天宗的幾位高手正在爭奪龍脈,後方空虛,自然就會有人想趁虛而入。”
“跟陳國敵對,跟太上宗敵對的,能在太上宗被傾覆之後獲益最大的,就是卿天宗沒錯吧?”
孟思危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他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便暴怒道:“還等什麼,先把這臭小子給我抓起來,帶回去給仙尊交差!”
孟思危話音一落,叢林中便立刻有另外三道強大的威壓自空中傾瀉而下,同殷玉離方才說的一模一樣,是兩個金丹,一個元嬰。
就在他們同時開始向殷玉離攻擊的時候,殷玉離忽然厲聲喝道:“慢著!”
殷玉離的嗓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雖然沒有帶任何威壓,但也足夠讓那些修士動作都慢了一拍。
也就在這時,出於玄冥真武陣中的殷玉離掏出了一樣東西,朝眾人亮了出來。
赫然便是太上宗的高級弟子令!
那些修士自然都認得這東西,臉色瞬間就變了。
殷玉離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此時慢慢一笑,就道:“各位不會以為我是真的喜歡廢話吧,我方才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我被圍困的消息早就傳回太上宗了,你們若是再不逃——”
殷玉離%e8%88%94了%e8%88%94犬齒,露出一個森然的冷笑:“看是你們先打破這陣法把我抓住,還是他們先趕來。”
幾個修士麵麵相覷,沉默了。
他們在心中權衡利弊,而孟思危卻又忽然暴起怒道:“你竟然投降做了叛徒,當了太上宗的走狗!”
殷玉離輕笑一聲:“那還不是因為舅舅你太貪且太蠢,又想利用我,還想出賣我。”
“若是我真的被送到卿天宗那幫人手裡,我恐怕就要徹底變成他們的血奴,日日供血給他們修煉了。”
“但太上宗好歹還願意給我一個弟子的身份,你覺得,我選誰?”
孟思危怔住了。
他沒想到殷玉離會這麼聰明,居然把他們的一切後手都算計透了,一時間心頭不由得忐忑且焦灼了起來,也隱約有些後悔了。
但接下來,殷玉離的一句話,又讓原本恢複了一點理智的孟思危又失去了理智。
隻見殷玉離抬頭看了看天色,略帶嘲諷地道:“舅舅可真好騙,讓我又拖延了一點時間。”
孟思危徹底瘋狂了,這時他紅著眼就對周圍的幾個修士嘶吼道:“快把這小子給我抓住!打啊,打破那個陣法!抓不住他,我們拿什麼給仙尊交差!”
可這一次,那些修士都沉默且猶豫了。
而且他們的目光很都不約而同有些焦灼地朝太上宗的方向看去——顯然他們也相信了殷玉離的話。
殷玉離的表現實在是太鎮定了。
孟思危看到他的幫手都露出這樣的表情,神色愈發猙獰,他抓住一個修士的領口就想威逼那修士動手。
忽然,一聲熟悉的,輕輕的歎息聲在這竹林頂上響了起來。
孟思危先是一怔,接著便精神大震。
而立在玄冥真武陣中央的殷玉離捏著竹枝的手指卻在這時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那慵懶且高傲的表情。
孟思危此刻見到救星來了,立即大喊:“仙尊您來了!您也聽到了吧,這小子實在是太狼心狗肺,居然投奔了太上宗!您一定要好好懲罰他!”
孟思危的嗓音在竹林上方回蕩,不多時,一道輕煙一般的青色身影悄然出現了在了幾人頭頂的天空中。
他足踏虛空,就這麼懸浮在眾人上空,頭上戴著的輕紗冪蘺落下半身長,隨風輕輕搖擺,如煙如霧。
那襲青衫並沒有理會孟思危的大喊大叫,隻是輕輕一抬手,孟思危便被徹底噤了聲。
孟思危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眸中的狂喜之色卻難以掩飾。
因為他知道,這青衫男子看似清雅出塵,但手段卻極為冷酷毒辣。
方才聽到了殷玉離說的那些話,自然會狠狠磋磨殷玉離的。
可沒想到,這青衫男子在空中靜靜凝視了殷玉離片刻,卻隻道:“你為什麼覺得太上宗能給你的,我不能給你?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收你為徒。”
聽到青衫男子這句話,殷玉離抬起頭,嘲諷一笑:“太上宗能讓我不離故土,不背負叛國的罵名,你能麼?”
“若是入了你們卿天宗,我造反的名聲便坐實了,而且畢生沒辦法回到陳國。但太上宗卻能幫我洗刷罪名,你覺得我選哪一個?”
青衫男子想了想:“可他們也利用你,把你當成血奴。你難道不恨麼?”
“這與你無關。”
“你現在已經打入了太上宗內部,隻要稍微將消息傳遞給我們,我們自然能滅了太上宗。太上宗滅門,陳國傾覆,我們也可以扶你做新王。”
殷玉離沉默良久,忽然微微一笑:“可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而且,太上宗給的太多了,我已經舍不得走了。”
第十三章
殷玉離這句話剛說完,那青衫男子身上的氣場明顯就冷凝下來。
但他此刻卻罕見地還未動怒,反而仍舊緩緩道:“即便不信任我,你也該信任你舅舅。”
殷玉離嘲諷一笑:“他蠢,我可不蠢。”
青衫男子還想再說什麼,殷玉離已經一語雙關地淡淡道:“而且蠢人,也是隻能長一個腦子的。”
這句話一出口,已經徹底表明了殷玉離的立場。
這的確是殷玉離的真實想法。
正是因為孟思危蠢,所以隻能選擇一個主人,先前殷玉離利用孟思危對付太上宗也是看中這一點。
聽話的蠢人比不聽話的聰明人還是好用很多。
但現在孟思危的誠意明顯已經給了卿天宗,那對於殷玉離來說,他就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孟思危聽到殷玉離這句話的時候,第一時間是愣怔,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便暴跳如雷。
可青衫男子的態度明顯是偏向殷玉離的,這一點孟思危還是能夠判斷,所以他隻是目光陰沉地咬了牙,並未跳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這一幕被殷玉離看在眼底,他眸光沉了沉,愈發確信自己這次的決定是對的。
這些人都想喝他的血,要他的命。
但沈庭雪放他離開,卻隻要他帶一包山楂糕回去……
即便,他很有可能回不去。
殷玉離長睫顫了顫,不動聲色地把此刻眸中浮動的情緒掩藏了下去。
可殷玉離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青衫男子卻罕見地沉默著,沒有再開口,也沒有任何動手的預兆。
這片空地上的氣壓就在這奇異地沉默中冰凝到了極點。
殷玉離麵上神情仍是十分慵懶,卻已經緩緩捏緊了掌中的竹枝。
青衫男子這一次罕見地沉默了許久,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不是可能睡著了的時候,他低低笑了一聲。
“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不過也正是這樣,我對你更加誌在必得了——”
話音未落,一股龐大如山的威壓洪流般傾瀉而下,狠狠擊在殷玉離的玄冥真武陣上!
玄冥真武陣瞬間亮起了金光,上麵在一瞬間便龜裂開了無數道紋路,陣中的殷玉離也在這一刹臉色慘白,單膝跪倒在地,薄唇邊溢出了一道血線——
青衫男子眉頭一挑,伸手便朝殷玉離抓去!
可就在這時,殷玉離忽然猛地抬頭,跟青衫男子對視。
隔著那層薄紗一般的冪蘺,殷玉離幽紫色的瞳眸卻在這一刻綻放出了最為妖異而又瑰麗的光。
這種光彩仿佛彙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顏色,即便是隔著那一層冪蘺,也讓青衫男子短暫的失神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便足夠了。
殷玉離染血的唇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足下忽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道旋渦。
刹那間,他的身體就消失在了玄冥真武陣中,而這陣法也在這一刻發出嘩啦一聲巨響,徹底在青衫男子的洪大威壓下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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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離用遁地術逃了,眼看著,他前方就是那處要買山楂糕的小鎮。
隻要進入那小鎮,即便青衫男子有通天之能,也沒法在鎮中大開殺戒——卿天宗修行的功法跟太上宗背道而馳,隻要那青衫男子出手,就會留下痕跡。
這樣的把柄留在小鎮,陳國和太上宗便有了攻打卿天宗的理由。
而且太上宗平日也為了防止宗門被滲透,特意在周圍的小鎮界碑旁設下了禁製陣法,一旦有卿天宗修士入內,劍陣便會自動開啟絞殺。
隻這兩點,殷玉離便有足夠多的時間周旋逃跑。
而前方,便是小鎮的界碑了。
想著,殷玉離眉頭一挑,便縱身想躍進那界碑的範圍內。
可就在這時,他頭頂四麵忽然罩下了一道道無形的禁製,將他徹底籠罩在其中。
殷玉離臉色驟變。
一道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