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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殷玉離的血。

所以,難道是這樣,他們才喜歡上殷玉離的麼?

沈庭雪悚然。

想到這,沈庭雪不由得便神情複雜地看了殷玉離一眼。

恰好在這時,殷玉離也回過頭來。

日光傾灑在殷玉離身上,長風掠起他的長發,他左半邊麵龐浸在日光裡,晶瑩如玉,右半邊麵龐藏在陰影中又多了一絲旖旎神秘的美。

而他那雙幽紫色的狹長眸子此刻微微彎起,藏著十分澄淨柔軟的微笑。

沈庭雪心頭微微一顫。

殷玉離卻率先開了口,語氣溫和:“今日仙尊氣色很好,以後也要天天出來曬太陽才行。”

沈庭雪一顆心驟然柔軟了幾分,沉默片刻,他忽然問了一個讓人十分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他靜靜看著殷玉離:“你喜歡這裡?”

殷玉離沒想到沈庭雪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思索片刻,當著沈庭雪的麵,他竟然慢慢搖了搖頭。

沈庭雪沒想到殷玉離會是這個答案,可隨即他又不由得失笑——分明就應該是這個答案。

太上宗囚禁殷玉離,還把殷玉離當奴隸對待,殷玉離不恨便很好了,談何喜歡?他方才真是有些昏了頭了。

可接著,殷玉離說的一句話,卻又讓沈庭雪有些莫名失落的神色變得溫和柔軟了起來。

殷玉離說:“可是我很喜歡仙尊,陪在仙尊身邊,我覺得很好。”

沈庭雪沉默良久,緩緩道:“你是個好孩子。”

“仙尊這是在誇我,還是笑我?”

沈庭雪莞爾:“當然是誇你。”

殷玉離眸光動了動,露出一點若有所思地神情,末了,他微微一笑:“既然仙尊這麼說,那我就當真了。”

小鸞鳥在一旁:“啾啾啾!”

看著殷玉離朗然澄淨的笑容,沈庭雪薄唇微微抿起,就在這一瞬間,他又把方才已經確定下來的計劃全盤打碎了。

他不想讓太上宗出事,可也同樣不想讓殷玉離出事。

即便龍血這件事還存在著很大的隱患。

他不想看著有著這樣笑容的人變成一個暴君,更不想讓這個笑容消失在人間。

而且,沈庭雪相信,能被鸞鳥這樣的靈物喜歡上的人,內心不會是真正殘暴且陰暗的。

·

十日後,宮倦等人啟程。

沈庭雪親自把他們送到了山門前,殷玉離因為身份特殊,沒有出現。

臨行前,宮倦取出了縛龍索,交給沈庭雪。

“若是那小子有任何不軌之舉,你就捆住他,扔進寒潭,等我們回來處置。”

沈庭雪默默接過縛龍索:“好。”

林雲思:“師尊,我們一定會儘快回來的。”

沈庭雪淡笑:“好。”

眼看著眾人已經踏上了飛舟,準備出發。

一直寡言少語的黎聞鶴在這時忽然回過頭,看向沈庭雪:“殷玉離這人城府很深,師兄你要小心。”

沈庭雪愕然一瞬,心頭莫名生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但當著眾人,他還是低聲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白玉飛舟迎著日光,緩緩駛入了雲層中。

沈庭雪在原地仰頭看著飛舟鑽入雲層,心潮起伏了片刻,便靜靜收回眼,打算讓白玉傀儡推他回去。

結果剛轉過頭,他就聽到一陣活潑的叫聲。

“啾啾啾!”

沈庭雪回眼一看,便見到殷玉離帶著小鸞鳥,微笑著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見到殷玉離和小鸞鳥,沈庭雪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幾分:“你們怎麼找來了?”

第九章

聽到沈庭雪問話,殷玉離淡淡一笑,抬手把小鸞鳥托了出來:“這小家夥鬨著要找仙尊,我就帶它來了。”

小鸞鳥:“啾啾啾!”

叫完,它就扭動著它胖乎乎的小身軀,跳進了沈庭雪懷中。

沈庭雪莞爾,眸中流溢出一抹溫柔的光,便低頭用手指揉了揉小鸞鳥毛絨絨的腦袋和肚皮。

小鸞鳥頓時舒服地在沈庭雪掌心躺了下來,豎著兩隻小爪子,讓沈庭雪替它按摩。

殷玉離注視著這一幕,唇邊仍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眼中的笑意卻明顯褪了下去。

沈庭雪逗了一會小鸞鳥,便抬頭看向殷玉離,語氣十分平和地道:“正好你來了,我也不用找你了。一會,你去前山弟子院替我領些東西回來吧。我把清單給你。”

殷玉離沒想到沈庭雪會突然讓他去前山取東西,眸光閃了閃,隨後他便道:“但憑仙尊差遣。”

沈庭雪這時便取出一張清單和一枚玉質的高級弟子令遞給了殷玉離。

太上宗的規矩,前山和後山重地分開,必須要有高級弟子令才能兩邊通行,否則進得了前山也進不了後山,進了後山也出不去。

殷玉離當然知道這規矩,所以這時見到清單旁邊的高級弟子令,他瞳孔不自覺便微微收縮了一下——沈庭雪居然敢把高級弟子令給他,不怕他借機逃走麼?

不過很快,殷玉離便垂了眼,斂去了眸中的異樣情緒。

接過清單和弟子令之後,殷玉離沒有去看弟子令,而是先朝清單掃了一眼,紙上字跡清雋,但寫的都是些十分零碎的初級藥物和靈材,並沒什麼特殊的東西。

殷玉離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心中懷疑沈庭雪是在試探他,麵上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隻默默把清單折好,便恭敬道:“晚輩先送仙尊回住處,再去取這些東西。”

沈庭雪長睫顫了一下,沉默片刻:“也好。”

沈庭雪的這一絲沉默落入殷玉離眼中,殷玉離麵無表情地挑了一下眉,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推著輪椅,殷玉離把沈庭雪送回了住處,便拿著清單去了前山。

沈庭雪坐在殿前,注視著殷玉離修長的身姿漸漸隱沒在山中的雲靄間,不由得微微抿了唇。

小鸞鳥這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饒有興趣地在沈庭雪懷中亂蹦亂竄,時不時鑽進沈庭雪的衣擺和袖口處,在裡麵頂出一個大包。

緊接著,沈庭雪修長的手指伸出,靜靜撫了撫小鸞鳥的頭。

小鸞鳥從袖子裡鑽出來,歪頭有點疑惑地用它那黑亮綠豆眼瞅著沈庭雪:“啾?”

沈庭雪目光微動,忽然低聲道:“你說,他會不會走呢?”

小鸞鳥:“啾啾啾?!”

沈庭雪說完這句話,卻又閉口不言了,隻是一下下,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小鸞鳥。

但小鸞鳥似乎明白了沈庭雪的意思,這時就在他懷中著急地亂蹦亂竄起來。

小鸞鳥開始著急,沈庭雪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做這個決定之前就深思熟慮了很久。

無論殷玉離怎麼選擇,他都不會後悔。

·

太上宗跟陳國的這樁交易知道的人並不多,前山的那些普通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根本無從得知殷玉離的事,更彆說知道他的身份了。

而殷玉離外貌又是人中佼佼,且自帶一股風流慵懶的貴氣。所以當殷玉離拿著高級弟子令和清單出現在眾弟子麵前的時候,那些弟子都通通把他誤當成了黎聞鶴或是林雲思新收的徒弟,恭敬得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殷玉離這時把清單遞給了管事處的弟子,便轉身走到一旁靜靜等待。

恰好這時有個外門弟子走了進來,跟殷玉離迎麵撞上。

兩人撞了個正著,那外門弟子看著殷玉離的衣著氣度,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便連忙道歉。

殷玉離隨手將那外門弟子扶了起來:“無事,我也隻是替沈長老跑腿,不必對我這麼客氣。”

一聽到殷玉離是替沈庭雪辦事的,諸位弟子神色反倒是愈發小心翼翼了起來。

這邊清單上的東西都取完了,殷玉離細細對照著清單清點了一遍,便拿著東西準備離開。

這時見到殷玉離事情辦完了,便有不少弟子殷勤地湊了過來想給殷玉離送些禮物,或者同他攀談的,甚至還有想請他吃飯的。

畢竟宗門之內,地位森嚴,外門弟子跟內門弟子有天壤之彆,普通內門弟子又跟高級弟子有天壤之彆,更彆說能直接出入後山的精英弟子,那基本都是未來的首席。

現在殷玉離在這些普通弟子的眼中就是精英弟子的存在,他們當然想趁機攀上這層關係。

看著這些弟子們眸中熱切的光,殷玉離自然明白他們在想什麼,心頭掠過幾分嘲諷之意,但表麵上卻平靜客氣地淡笑道:“改日再說吧,我還要先回去給沈長老複命,告辭。”

就這樣,殷玉離在眾人惋惜的目光中,離開了管事處。

·

走到前山和後山的交界處,殷玉離拿出高級弟子令,伸手按在了那一線天中的石門上。

片刻之後,石門綻出一絲亮光,吱呀吱呀打開了。

殷玉離拿下弟子令,閃身進入了後山。

石門又在他身後轟隆關上。

不少偷偷跟過來的弟子見到這一幕,倒是愈發篤定殷玉離就是日後重點被培養的弟子之一,覺得一定要跟殷玉離搞好關係才好。

石門徹底關上了。

偷窺的弟子們看了一會,見看不到什麼,便都悻悻離開。

可他們卻不知道,殷玉離在石門關上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立在那石門旁,仰頭靜靜看著頭頂的一線天,露出了一點似笑非笑的表情。

片刻之後,確定偷窺的弟子全部走遠,這四周也沒有彆的靈物存在,殷玉離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唇,手掌一翻,掌中赫然便出現了一塊普通的傳訊玉牌。

這塊傳訊玉牌確實是市麵上最普通的那種,連太上宗的專屬紋樣都沒有。

每個門派的外門弟子用的都是這種最普通的傳訊玉牌。

因為外門弟子資質都相對較差,且每五年就要進行考核,考核不合格,沒資格進入內門就要離開宗門,是以他們的傳訊玉牌都是市麵上最常見的那種,不會帶有宗門的標記。

有人或許會覺得,若是這些外門弟子透露了宗門機密怎麼辦?那用這種最普通的傳訊玉牌豈不是都找不到傳遞消息的人。

但如上麵提到的,外門弟子資質都平平無奇,修為也低微,更沒資格出入宗門的重要場所和禁地,自然也無從泄密。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樣的一枚傳訊玉牌落在了殷玉離手中。

殷玉離這時修長的手指在傳訊玉牌上摩挲了片刻,用靈力細細探查了一番,確定這枚傳訊玉牌沒有任何問題,確實隻是一枚最普通的傳訊玉牌,沒有加入任何禁製和其他修士的靈識,他便緩緩攥緊了它。

片刻之後,一道靈光鑽入傳訊玉牌中,一條消息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傳遞了出去。

做完這些,殷玉離又低頭,嗤啦一聲,從自己的衣擺處撕了一條布料,包裹住了那枚傳訊玉牌,接著他手指一動,竟是將那塊玉牌順著自己的領口,扔進了懷中……

玉牌微涼,摩挲著肌膚,帶出一點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