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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天欲雪 妄鴉 4353 字 6個月前

程度上共享修為,宗辭到大乘期的時候容斂也被他帶到了元嬰中期,後來宗辭成仙他更是直接躍到出竅,成為修真界山尖尖的那一撮大能。

容斂從小體寒,一到雷雨天便會頭痛。

宗辭一直記得這件事情,在浴佛門內為他祈福七七四十九天,求來一塊玉牌,又融入自己神識加以保護,錘煉成護身符。

容斂在九尾妖狐所有皇子裡出身最為低賤,偏偏皮相艷極。

一旦妖族其他人有對他動心思,宗辭就會暗地裡敲打一番。他還知道容斂不喜歡宗辭插手任何他的事情,於是特地選了個日子,帶著劍上門去把整個妖族高層修理了一遍,逼迫他們立下心魔誓,為容斂掃平了族內一切反對勢力。

......

他也不知道容斂對妖皇的位置有沒有想法,也不知道對方缺什麼,隻是笨拙地用著自己的方式,悄悄對那個人好。

但是宗辭從來避免直接出現在容斂麵前,偶爾見了,也是遠遠一瞥,看見一抹火紅便作罷,從不試圖走近去看。

宗辭修的是無情道,無情道這個東西,修為越高作用才越明顯。

所以,他隻能將那份戀慕深深埋在心底,最後慢慢變淡,卻依舊刻入心底。

有時候宗辭也覺得,比起喜歡,更多的是年少那種心動的感覺,才讓他默默在容斂背後做了那麼多。

到底戀慕也不過是一個人的事,宗辭既覺得沒有告訴容斂的必要,也因為自己的無情道,從未想過相守或修為道侶。再加之自己不善言辭,所以從未主動提起。

年少遇到太驚艷的人,是會記一輩子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最後淩雲劍尊入魔的事情,竟然會釀得那樣一個結局。

他和容斂身上有血契,一旦入魔,最先知道的隻會是容斂。

所以在宗辭在摁死了域外天魔,返回此界後,才會被那些早已準備好的修士們拔劍相對。

那時他並未想清楚這層關係,在自隕前硬生生消耗了身體裡一半的血液,承受鑽心蝕骨之痛,解開了血契,以免讓血契拖累容斂。

再後來,宗辭身死,在棺材裡孤單一個人度過了數百年,也想通了一切。

說恨算不上,畢竟容斂對他的厭惡從未改變。修真界對於入魔更是退避三舍,諱莫如深。

入魔後人會變得六親不認,冷酷無情,大開殺戒。要是宗辭當初真的沒能控製住被魔念侵蝕了心念,容斂反倒還成了率先通風報信的英雄。

說到底,不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沒有實體的殘魂盯著漆黑的棺蓋,苦笑連連。

百年的時光,能夠放下仇恨,放下過去,放下一切。甚至讓他宗辭性格都有了些許變化。

可等到容斂再一次站在他身前的時候,宗辭依舊控製不住自己震盪的心緒,還有那在%e8%83%b8口滿溢的複雜心情。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上輩子的事情不要給這輩子徒增煩惱,但人生在世本就欲/望滿身,來這世間走這一遭,誰又能清清白白呢?

好在,他本來就不欠對方什麼。

從來都沒有虧欠任何。

「這位可是本座的貴客......」

妖皇容斂的名號在修真界自然是萬分響亮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出竅期大能。

太衍宗如今又和妖族結盟,劍峰弟子們也不會傻到去挑釁一位大能。於是在妖皇親自出麵後,整條街道都鴉雀無聲,圍觀的人們也紛紛做鳥獸散去。

在容斂回頭的那個剎那,宗辭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麵部表情,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屈在身旁的手心已經滲出淺淡鮮血。

「又見麵了,看來,我們的確有緣。」

等到騷動散去後,容貌迤邐的紅衣男子才回過頭來,眉眼隱含笑意。

高階修士的預感都在冥冥間有某種預兆,修為越高,越會心如止水。容斂修為達到出竅以後,幾乎從未被人勾起如此大的心境波瀾。

想來......這位太衍宗弟子,也許將來會同他有一番淵源。況且看波瀾程度,還會是一番大機緣。

對於修士來說,沒有什麼比登仙途更加重要的事情了,換做任何一位大能,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於是容斂便出了手幫忙解圍,也算結個善緣。

玄衣少年站在他身後,眉眼低斂。

「多謝陛下出手相助。」

這位少年委實生得太過漂亮了些。

這般盛極的容貌,即使是放到俊男美女紮堆生的妖族,除了那位身為九尾妖狐的妖皇容斂以外,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但他的容貌同容斂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後者是張揚肆意,前者卻是懶懶散散。眉宇間帶著一股難掩的病容,反而更添三分顏色。

不知為何,那一股縈繞在容斂心頭的熟悉感越發強烈,到了呼之欲出,卻始終差了一線的地步。

「那——」

容斂心裡千回百轉,手中折扇輕敲,勾唇一笑,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

「上次本座邀請你到赤霄宮喝茶,這次既然遇見,不如移步一敘?」

第16章 幡然醒悟

玄衣少年頓了頓,臉上的複雜神情一閃而沒。

他本來就想去赤霄宮一趟,如今既然容斂提出來了,雖然於情不願,但於理......如果多了一層妖皇親自邀請的貴客身份,渾水摸魚或許也會更加方便。

唯一煩惱的是,這條街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指不定過兩天又會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傳聞。

「勞煩陛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宗辭一點一點伸出收攏的五指,潦草一拱手,低聲說道。

太衍宗劃了山下一塊地盤給妖族放行宮,隻需要穿過小鎮中心那條主道就能直接走到。

遠遠的就能看到遠處雕樑畫棟,亭台樓閣,仙霧朦朧。磚紅色的宮牆和深綠色的琉璃瓦覆蓋其上,一派奢靡仙家景象。

門口有妖族士兵重兵把守,在看到妖皇降臨時齊齊跪下行禮︰「陛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宗辭都不算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他麵上並無多少波瀾,倒是惹得妖僕多看了他幾眼。

因為族地被封閉的緣故,基本大半個妖族都跟著妖皇來了太衍宗山下,如今正門來來往往全部都是妖修。一般容斂鮮少往正門,不過這次既然帶了一位小客人,就難得走了門。

整個赤霄宮一共有三道宮門,左邊供普通人通行,右邊供世家通行,中央僅供皇族通行。

宗辭享受了一次頂級待遇,吸引了不少注意。

不少妖修都將目光放在那位被妖皇親自帶在身旁的煉氣期修士上,竊竊私語。

「這個人是誰啊?容貌竟然不比陛下遜色分毫......」

「竟然隻有煉氣期......或許是凡界剛踏入修真界不久的王公貴族?這般氣度,倒是少見。」

「難道像之前林家那位?這可是開了中城門啊......族內許是要變天了,唉。」

「傳聞不是陛下最不喜人類嗎?今天怎麼會為一個人類修士如此破例?」

這些聲音隔得很遠,宗辭根本聽不真切。

當然,他也沒興趣聽個真切就是了。

朱門緩緩推開,發出沉重的悶響,隔絕了一切聲音。

赤霄宮原本就是妖族的宮殿,但鮮少有人知道這座宮殿群外圍還設立著一方結界,稱之為秘境也不為過。

穿過門口的結界後,進來就是一條寬裕的,用白玉鋪到主殿的大道。底下鋪著一條護城河,極具威嚴。

「你入太衍宗應當不久吧?」

為了照顧宗辭的速度,容斂難得沒有風風火火,而是慢吞吞的步行。

自從修為上來後,他已經很久沒有以這種方式走路了,如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回前輩的話,一年有餘。」

宗辭平視前方,眉眼低垂,也不看他,而是按照自己的節奏平視走路。

容斂比玄衣少年高上不少,微微低頭便能看到後者的頭頂,形狀優美的高挺鼻樑,如同鴉羽一般縴長的睫毛,甚至下方鬆鬆垮垮衣襟裡露出的一抹潔白皓頸。

那些人倒也沒說錯,的確是殊麗無雙。

妖皇不喜歡人類修士,這是修真界許多人的共識。

但不知道為什麼,容斂倒是對麵前這位玄衣少年怎麼也生不起厭惡之心來。

他漫不經心的想著,又開了口,「那日觀小友出劍,有如筆走遊龍畫丹青,絲毫不見滯塞,驚為天人,便生了惜才之心。」

宗辭一頓,「承蒙陛下喜愛。」

就在他們交談之間,容斂已經帶他穿過赤霄宮大殿,往殿後而去。

大殿後是一處相對於前殿來說多了些煙火氣息的側宮,內裡燈火通明,冷香裊裊。

宗辭是來過這裡的,當初他帶著一把劍,趁著容斂不在,直接打上了妖族,逼得妖族所有長老聯手禦敵。但正兒八經拜訪倒還真是第一次。

他自己沒察覺,跟在一旁的妖僕卻是心下微驚。

容斂性格一向肆意妄為,不按常理出牌。

妖僕作為他的近侍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如此和顏悅色,按下性子以走路的方式,從赤霄宮城門正中而入的時候。

更別說對方還隻是一個修為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人類修士。

雖說妖皇並不重視妖族多年遺留下來的傳統,還把那群古板的老家夥們關了起來。但中城門......可是僅供皇族通行的啊。

妖僕又悄悄抬眼看了眼這位貴客的容貌,忽然靈光一現,驚濤駭浪。

他之前並未仔細觀察,如今仔細一看,卻是覺得這位玄衣少年的長相正正好生在陛下喜好點上。

九尾妖狐一向以魅惑聞名,他們修煉的族內秘法也不乏雙修之術,在容斂成為妖皇之後,身邊的侍妾更是沒有少過,無數人削尖了腦袋都想爬到妖皇床上去,可偏偏當今陛下隻喜歡特定的一款。

用劍,有謫仙之姿,翩若驚鴻,眉骨好看,風姿奇秀的公子。

麵前這位玄衣少年,若是氣質再褪去幾分懶散病態,稍微冷冽些許,再將那一身樸素玄衣換成勝雪白衣......

那簡直比如今最得寵的那位還要有神韻,不,林公子在這位玄衣少年之前就是雲泥裡的泥,生生被比到了土裡去。

難道......一直空懸的後位?

妖僕為自己腦海中的想法驚起一身冷汗。

正在這時,容斂忽然開口,「給客人奉茶。」

「是,陛下。」

妖僕連忙福了福身,急匆匆朝著殿外走去。

他先前沒少受林公子的恩惠,如今得趕快想個辦法傳信去。

「坐。」

宗辭也沒客氣,撩起袍子便坐下,隻不過眼神依舊順著自己手背而落,低眉斂目。

這副模樣倒是讓容斂多了幾分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