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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石頭與水 4219 字 5個月前

更是從來沒有人來到西方的土地。我帶著家族譜繫在身邊,便是想讓家族歷代先祖過來一覽西方的風景。就是我自己,也希望以後能在家族譜係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克萊爾小姐,你的家族歷史是從明朝皇帝時開始記錄,以前的都是抄來的,怎麼能證明這是真的呢?」也有學者問。

「是啊,就像您如何證明,您是您曾曾祖的重重孫呢?」褚韶華姿態高貴,反問一句,「不知歐洲貴族的譜係是如何流傳記載的呢?上千年的家族,都會在各地有不同的分支,他們的分支又是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呢?」

褚韶華根本沒問美國貴族,美國這種短暫歷史的國家,沒有所謂貴族的存在。

褚韶華可不好對付。

在褚韶華離開後,學者們又探討了很久關於這份譜係的真偽,最後,他們找來在波士頓遊學的最有名的中國學者宋先生、吳先生幫忙鑒定。

結果不言而喻。

宋先生甚至沒有隱瞞他與褚韶華事先認識的事實,宋先生道,「我與褚小姐是在來美國的輪船上認識的,因為彼此的艙室很近,經常會在用餐時或者讀書室遇到。褚小姐是位非常好學的女士,虔誠的基督徒,她能將《聖經》倒背如流。在她的家族裡,她應該是第一位接觸西方文明,信奉上帝的人。」

然後,宋先生給大家普及了一下中國的譜係學,吳先生則用專業的眼光及手法鑒定了褚小姐提供的這份譜係。紙是明朝的紙,明朝的紙有什麼特點。字是明朝的字,與近代的字有哪些不同。再看自明朝到民國時的宋跡變化,把那些研究東方文明的美國學者聽的連連點頭。

宋先生都想借去做深一步的研究,法官納爾遜很抱歉的沒有答應,指著旁邊的一位女士道,「這位是保險公司的勞倫女士,克萊爾小姐為她的家族譜係投下巨額保險,這份譜係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記錄著長達一千年的光陰,沒有保險公司的人在場,我們也不能輕易打開。待官司結束,您可以私下與褚小姐聯繫,看她是否願意出借。」

宋先生隻好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沒有再說什麼。

奧德裡奇律師在得知法庭採納了褚韶華提供的譜係後,就知自己所設下的陷阱已經被那個可惡的東方女人識破。

天哪,世上竟會有這樣可惡的女人存在!

奧德裡奇律師狠狠的詛咒了一回褚韶華這個可惡的東方女人!原本很容易的官司,就因這東方女人到處折騰,原本十拿九穩的官司如今竟陷入兩難境地。

當然,米勒家族也是一群蠢貨!竟然把維多麗婭主編推到了那個女人的陣地,那個老婆娘可是很不好對付的。

就是因為維多麗婭出走《正義報》,哪怕米勒家族是波士頓的報業大亨,也無法阻止公共對於米勒家族把持輿論的反感。這一點從《正義報》節節攀升的銷量就能看出來。

更讓奧德裡奇怒氣上漲的是,《正義報》非但資助了克拉拉的官司,還資助了波士頓女性選舉協會、波士頓婦女黨,還有波士頓一些公益機構,這更加令《正義報》在社會上贏得好評,連帶褚韶華這位《正義報》的創始人,也在波士頓的社會組織中頗受讚譽。

畢竟,這是一位如此慷慨的小姐。

奧德裡奇律師能找到褚韶華寫給波士頓主教信件中的一句漏洞,進而打算在此打開缺口,攻擊褚韶華的出身。因為,奧德裡奇律師對於東方文化有著一定的瞭解,他才不信褚韶華是什麼唐河南郡公之後。他甚至寫信給上海的友人打聽過褚韶華,打聽結果是,這個東方女人在上海被人追殺不過,方躲到了美國來。

一個貴族之後,怎麼可能受人追殺!

奧德裡奇律師的手段自然不隻是這樣一種,他還有另外的手段打這場官司。

隻是,他的對手是如此機敏的一位小姐,褚韶華經宋先生提醒,借此次機會,向法官展示了另外的一件證物,她在上海的兩筆捐款證明。一筆二十萬大洋捐給上海紅十字會,另一筆二十萬大洋的捐款捐給的是上海育善堂。

上海育善堂可能美國人知道的不多,但是,紅十字會是世界性的公益組織。褚韶華在上海紅十字會有一筆高達二十萬大洋的捐款,算下來也有八萬三千美金,這於美國社會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更妙的是,褚韶華這樣高調的人,卻一直對自己曾經慷慨的行為從未提起,這樣的高貴,必是傳承於家族的熏陶啊!

法庭最終採納褚韶華帶來的譜係,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這兩份巨額捐款上。

便是一向對女權很有意見的納爾遜法官也得對褚韶華說,「您真是一個慷慨善良的小姐。」

至此,再沒有人對褚韶華的出身有任何意見。

因為,也隻有貴族的品格能解釋褚韶華對世界的慷慨了。

第207章 遠航之大麻煩

其實,相對於開庭時雙方律師的辯論,功夫反在法庭之外。

褚韶華身為證人,得以經歷一點過程。

亞摩斯在法庭採信褚韶華提供的譜係後再無擔憂,隻要克萊爾小姐的東方貴族身份沒有問題,那麼,接下來民事辯論,他自信不會輸給奧德裡奇律師。

他們已經做足準備。

民事訴訟在波士頓市的法院進行開庭審理,開庭前,法院按例進行調解,不過,雙方都拒絕和解。礙於此事的社會影響,法庭允許部分記者進入旁聽。

褚韶華一身黑色羊毛長裙,外麵是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與被告方的幾位證人坐在一起。亞摩斯穿上嶄新的律師服和律師專用的銀色假髮,刮的乾淨的下巴,別有一種中年男子的英俊。更讓褚韶華有些意外的是對方律師奧德裡奇先生,奧德裡奇約五十幾歲的模樣,相貌中充滿學者的斯文儒雅,隻看容貌,完全看不出這是曾險把亞摩斯擠兌到山窮水盡的心%e8%83%b8狹隘的大律師的模樣。

褚韶華暗想,小人往往生得人模人樣,真是沒天理。

殊不知奧德裡奇也看到了褚韶華,褚韶華非常好認,一列辯方證人裡,她是唯一的華人,黑髮黑眼,一望即知。奧德裡奇也早在報紙上看到過褚韶華的照片,還曾在心裡惡狠狠的詛咒過這個多事的東方女人,真正見到褚韶華還是頭一遭。

黑色的衣裙襯得褚韶華雪白的臉龐越發白皙晶瑩,今天天氣極好,陽光明%e5%aa%9a,金色的光線照在褚韶華臉上,雪白的膚色幾近透明。她下巴略尖,水潤薄唇,鼻樑高挺堅毅,眼睛在陽光下微微瞇起,視線暗含審視。那視線是如此的敏銳,很快就捕捉到奧德裡奇的打量。

褚韶華回視奧德裡奇,奧德裡奇看向褚韶華。

直待奧德裡奇收回視線,褚韶華微微一笑,也別開眼,繼續往她作為證人所在的房間走去。

奧德裡奇暗道,以前聽說東方女人不都是靦腆的不敢與男人對視的嗎?這女人到底是不是東方人啊!不過,轉念想到褚韶華在輿論界搞風搞雨的事,這也不是靦腆人能做出來的事。

東方女人,哼!

法庭開始便是針鋒相對的戰場。

奧德裡奇律師準備充分,將約翰公司的職員、生意上的合作者、家中親人,以及約翰長期資助的孤兒院的小朋友,都能證明約翰是個和善的天使。奧德裡奇律師振振有詞,「一個平時如此和善的年輕人,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事業有成的企業家,樂善好施的慈善捐款人,對待所有人都具有紳士的風度與禮貌,為什麼獨獨對他的妻子不大和善呢?法官大人與諸位陪審員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底是原告受害者的原因,還是出自被告自身的原因呢?」\思\兔\網\

亞摩斯麵無表情的聽著奧德裡奇的話,神色中並無慍怒。奧德裡奇律師對法官道,「我請求法官大人傳訊我的第二組證人。克拉拉小姐的母親、兄長和姐姐。」

該三位親人向大家解釋了約翰為什麼向克拉拉施暴的原因,克拉拉是一位性情偏執且偶爾暴躁的人。克拉拉的兄長基斯看克拉拉一眼,說了一句話,「小時候,克拉拉也會有如何解釋都不聽,讓人想揍她的衝動。」

早在母親兄姐出來替約翰做證時,克拉拉的臉頰已經蒼白成一片,此時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兄長,她灰藍色的眼睛裡充滿淚水,雙手緊緊的握住護欄,卻始終未曾歇斯底理,隻是喉間發出一聲微弱而悲痛的哽咽,然後,克拉拉的眼睛從親人的臉上移開,眼淚滾滾而下。

克拉拉的悲痛讓法庭一時陷入沉靜,奧德裡奇詢問克拉拉,「你第一次被丈夫毆打,是在什麼時候?」

「我們新婚的第一個月。」

「什麼原因?」

「我烤的芝士蛋糕,用的芝士牌子不對,他打了我一記耳光。」

「恕我直言,給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丈夫烤一個他喜歡的蛋糕做晚餐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嗎?您連自己丈夫喜歡的芝士品牌都不知道嗎?」

克拉拉道,「我習慣了用慣用的芝士品牌,隻是一時記錯了。您的妻子從來沒出過錯嗎?您是不是也打她耳光?」

「如果她對我用這種態度的話。」奧德裡奇挑眉,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顯然,他在掌握對方情緒這一點有著精湛造詣。

克拉拉眼中射出憤怒,奧德裡奇愈發道,「瞧瞧吧,如果您是用這種眼神與丈夫解決爭端,我得說,你們之間的爭執不是一方的原因。至於您為什麼會挨耳光,女士,女性在力量上天生遜於男性,這也是為什麼世界由男性來主導的原因所在。如果有爭端,為什麼要用這種憤恨的眼神望著丈夫而不能先退避一時,之後再講道理呢?我相信依您丈夫受教育的程度,這樣體麵的紳士,會更願意與您用道理交談問題。可您用眼神挑釁於他,他發怒,才會打你,不是嗎?」

克拉拉閉口不言。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道,「真正的紳士,是不會與女人動手的,我不認為,這樣的男人是一個紳士。」

「那你為什麼會嫁給一個你不認為是紳士的男人呢?因為米勒家族有錢嗎?」奧德裡奇的問題刻薄又刁鑽。

克拉拉恢復平靜,她道,「在我與約翰戀愛的時候,他並沒有暴力的跡象,不然我不會嫁給她。在他第一次打我後的第二天早上,他痛哭流涕向我道歉,我原諒了他。後來,他變本加厲,總是在第二天哭著向我道歉。我以為他會變好,可是,我一步步退讓,他更加過分。」

「那麼,讓我們來談談你為什麼會提出離婚吧?」奧德裡奇問。

「因為我想活下去。」

「婚姻七年,你們雖然有些小爭執,您並沒有受到生命安危。」奧德裡奇道,「我看過你的報警記錄,以及你在醫院的情況,真正危及生命的一次是因為,您屢次向您的丈夫提出離婚。天哪,我簡直不能想像,您是一位基督徒,您竟然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