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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石頭與水 4268 字 5個月前

在她床頭。

聞知秋守了褚韶華一夜,安排保鏢看好褚韶華,聞知秋才去上班。

程輝交待劉嫂子做些清淡飯菜,才去了商行。

褚韶華在家躺了一日,劉嫂子端來清淡飯菜,褚韶華也沒什麼食慾。晚上聞知秋回來,還拎了個大皮箱,打開褚韶華的衣櫃給褚韶華收拾衣裳。褚韶華再不想說話也按捺不住,「我現在不去美國。」

「先去美國,其他事回國再說。」聞知秋三下五除二就給褚韶華裝了一箱,「去見見世麵,沒什麼不好。」

「我得給萱兒做場法事,還有公司的事。」

「法事的事我叫人往靜安寺送了十塊大洋,已經做了。公司商行我替你打了招呼。」

「你替我打什麼招呼?」褚韶華騰的坐起來。

「出國的招呼。」聞知秋合上衣櫃門,「現金帶一千美金,你在商行的股份分紅,我盡量替你保留。另外,你在銀行的存款自己看著辦,房子留下來,若是你回不來,這幢房子就當賠給我了。你回來後,原樣奉還。」

褚韶華給聞知秋氣的渾身顫唞,聞知秋看她小臉白白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又覺她年紀尚小,一向爭強好勝的脾氣。不過,會生氣也比總傷心來的好。聞知秋把皮箱給褚韶華放好,同褚韶華道,「還有什麼要帶的東西,你再想想。明天一早的船票。」

褚韶華抄起床頭櫃的檯燈跳下床就朝聞知秋撲了過去,聞知秋這輩子第一次見抄傢夥跟男人乾仗的女人,見檯燈對自己的腦袋過來,一時竟有些反應不及,檯燈砸在肩上,琉璃罩子醉成數片,聞知秋吃痛,抬眼見褚韶華又揮著檯燈不要命的砸來,連忙捂著肩跑出臥室,小聲罵,「這潑婦!」後頭緊跟著就是褚韶華怒吼,「你TMD給我滾!」

聞知秋當然沒滾,隻是,看到剛邁進客廳門口的褚亭程輝,縱以聞秘書長的臉皮,也有些尷尬。聞秘書長泰然自若的摘去肩上的琉璃片,以主人家的口%e5%90%bb招呼倆人,「褚總小輝來了。」

程輝:我本來就住這裡好不好?

褚亭把手裡帶來的點心水果遞給劉嫂,「聽說韶華不舒服,我過來看看她。」

「正在屋裡發脾氣,咱們去書房談。」聞知秋請二人去書房。

書房裡整齊依舊。

隻是書架上的書少了一些,書桌上多了個琉璃煙灰缸,裡麵還有幾個煙頭。

聞知秋很自然的坐在書桌後的椅子裡,自口袋裡拿出香煙遞給褚亭,褚亭擺擺手,「不用。韶華身體如何了?」

問出這話,褚亭就覺不大合適,聞秘書長千萬別多心,他可不是笑話聞秘書長遭受家暴。

聞知秋倒是坦然大方,無可奈何道,「精神比昨天好很多,會打人了。」

褚亭:他可不知道褚小姐私下這樣彪悍,簡直是比上海的女孩子還厲害。

褚亭連忙道,「這也是跟聞先生你不是外人,要是對我們,韶華不知有多客氣。」

聞知秋對這話頗是受用,他見褚亭程輝不抽煙,自己取了一支點燃,吸了一口才說,「韶華的女兒過逝,她心情很不好,我打算送她到美國留學。」

褚亭先是驚聞褚韶華閨女的事,想著得給褚韶華道惱,接著又聽到聞秘書長提到要送褚韶華出國的事,褚亭正是因此過來,想與褚韶華談一談,商行公司的生意要如何交接,還有以後運作的事。

聞秘書長白天打電話到商行,語焉不祥,隻是提到褚韶華身體不好,不能再勝任商行公司的工作,準備去留學。褚亭剛聽聞秘書長說了,才曉得褚韶華女兒出事。褚亭倒不是對聞秘書長的安排有異議,而是道,「是不是緩一緩,褚小姐現在的心情……待褚小姐心情好些,再出國不遲。就是公司商行的生意,也不必她操心,我暫時接手是一樣的。」

程輝看向聞知秋,沒說話。

聞知秋道,「喪女之痛,豈是短時間能平復。我不想她再耽擱於這些瑣碎之事上,換個環境,她能更快振作。」

程輝薄唇微抿,「這是小姐的意思?」

「對,你們是她的朋友,明天可以去送她。」

「現在不行?」程輝眼睛裡染上一絲警覺,儘管他極快的掩飾過去,仍是被聞知秋極敏銳的捕捉。

聞知秋從抽屜中取出船票,遞給程輝褚亭二人,「現在韶華心情不好。」

褚亭程輝細看,上海到紐約的船票,頭等艙,日期就在明天。隻這一張船票也價值不菲,褚亭依舊禮貌中帶著堅持的懇切,「關於以後生意上的事,我還想聽一聽褚小姐的意見。」聞知秋白天打過褚韶華要出國留學的電話,褚亭已經問過程輝。褚亭不放心,下班後特意過來看望褚韶華,自不可能被聞知秋一句話打發走。

程輝雖未說話,眉宇間透出的也是這個意思。

聞知秋隻得道,「這也好。不然,怕是韶華都不放心。」

聞知秋起身,「你們稍侯,我叫韶華上來。」

褚韶華斜身靠在床頭,一見聞知秋進屋,立刻抄剩下的半個檯燈,眉宇間的凶狠,必要宰了聞知秋才能罷休!聞知秋抬起雙手安撫,「韶華,咱們是文明人,坐下好好談談,怎麼樣?」

褚韶華怒目而視,咬牙問,「你敢軟禁我?」

「我要是想軟禁你,昨天就得先打發了程輝,也不會請褚總來看你。」聞知秋緩步上前,在窗前的白色西洋沙發椅中坐了下來,「我們好好說會兒話。」

褚韶華,「有什麼好說的?」

「你還要回鄉嗎?回鄉能做什麼,父母親戚再見麵,能說什麼,又有什麼可說?你老家的那些人,值得你再費心神去應付?你還想回去見到他們的臉嗎?」聞知秋道,「至於孩子,人死百事消,多做幾場法事,若是有緣,以後說不定還有母女緣分。」

褚韶華眼淚掉下來,聞知秋起身為她拭去淚,緩聲道,「放下這些事,換個環境吧。」

聞知秋試圖圈褚韶華入懷,褚韶華拍開他的手臂,別開臉道,「我去衛生間整理一下,褚亭肯定是來商量以後生意的事的。」

聞知秋禮貌的退開兩步,「我去書房等你。」

褚韶華洗淨臉,換了身素服才去的書房。

褚韶華眼睛紅腫,誰都看得出來,褚亭起身低聲安慰,「保重身體。」

褚韶華眼圈兒一紅,險些又流出淚來。

兩人商量商行與建築公司的事,建築公司那裡,褚氏商行占的股份並不多,褚亭褚韶華都更看重與陸許二人的關係,褚韶華既要去美國留學,建築公司的事最好是褚亭接手。另外商行那裡,褚韶華的股份問題。

聞知秋不好聽他們這些商業機密,便先下去了。

程輝也要離開,褚韶華道,「小輝留下聽一聽。」

先是建築公司的百樣頭緒,現在的建築工地用的是哪些人,有哪些利害關係,褚韶華都細細的交待給褚亭知道,程輝給做記錄。另外就是賬目上的事,褚韶華這裡還有本私賬給程輝,「顧賬房是老賬房了,咱們這裡也得有個數。這是平時支出。」

褚亭接過賬本。

再到商行的生意,褚韶華道,「我這一去美國,歸期不定……」

「就是要學習幾年,也有個回來的日子,股份還是按現在。待到美國,如果有合適的生意,咱們就做些,如果沒有,等你回來,咱們繼續一起做生意就是。」褚亭不願與褚韶華拆夥,畢竟合適的合夥人難求。

褚韶華輕輕歎口氣,「那就這樣吧。我在商行的股份就由小輝代持,一會兒我寫個代理聲明,這樣以後有什麼事,你這裡也好操作。分紅就算了。」

程輝頓覺壓力極大,不知自己能不能勝任,不禁看向褚韶華。褚韶華道,「我去美國後,這宅子就交給你替我打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程輝道,「小姐,不如還是托給聞先生吧。」

「他算老幾!」褚韶華想到聞知秋就有些不痛快,緩緩聲音方與程輝道,「我娘家沒個好兄弟,你與我弟弟是一樣的,就交給你,我放心。」再托付褚亭,「以後你多指點著小輝些,生意太忙就多雇幾個人手,如今咱們生意也大了。」

褚亭點頭,「你放心就是。」

褚亭先告辭,褚韶華精神不濟,欲起身相送,程輝連忙道,「小姐,褚總不是外人,我代你送褚總吧。」

褚亭亦道,「小輝送我是一樣的。」

程輝與褚亭一起下樓,在客廳同聞知秋打過招呼,程輝送褚亭到門口,褚亭道,「明早我過來送韶華。」

程輝點點頭。

褚韶華與褚亭合夥這幾年,兩人不論生意還是性情都極合適,想到褚韶華一走,身邊少一得力大將,況,褚韶華突遇女喪,這等傷心,褚亭亦是心生悲憫。一時,竟在這暮春之際,升起幾許悲涼之感。

送走褚亭,程輝合上大門,月亮不知何時升至西天,灑落一地清輝。程輝想,如小姐這樣的善心人,竟這樣的坎坷,也是蒼天無眼了。

程輝回到書房。

孤燈畔,褚韶華的側臉蒼白消瘦,伏在書案間的脊背依舊筆直堅挺,見程輝進門。褚韶華示意他過來坐下,褚韶華放下筆,道,「我已經打電話給虞律師,這份委託書你看看。」

程輝接過,並沒有看,「我聽小姐的安排。」

褚韶華道,「我走以後,公司肯定會進新人,你聽褚總的安排應該沒什麼問題。你本就是個機伶人,學東西也不慢,肯吃苦,現下在上海立足沒什麼問題。這世上,機伶人,聰明人都不少,可許多資質不錯的人,最終都活成了庸碌的人生,希望你能比他們走的更遠。這張支票你拿著,不是給你吃穿住行用的,是給你讀書用的。我這次去美國,也是想好生求學,你在上海,生意再忙,也別忘了讀書的事。平時多與有學問有見識品性可交往的人來往,於你是有益的。」

程輝聽褚韶華這番叮囑,忍不住喉間發哽,道,「小姐的話我都記住了,這錢我不要,聽說美國唸書比上海還貴,小姐你過去,什麼都要添置,花銷肯定不少。我這裡錢夠用的。」

「拿著吧。你拿著,我也放心。」褚韶華道。

兩人說著話,虞律師過來,褚韶華把自己在上海的資產都委託給程輝代理,虞律師這裡給做了公證,告辭離去。褚韶華把房產證與公司的一些文件交給程輝,就讓程輝去休息,並把聞知秋叫上來。

聞知秋知道褚韶華把公司股份與房產都托付給程輝時,就知褚韶華還在同他生氣,褚韶華問聞知秋,「船票多少錢?」

聞知秋說了個數目,褚韶華立刻開支票摔到聞知秋麵前,「我出國用你出錢!」

「不用不用。您是大戶。」聞知秋接過支票,半點不敢招惹褚韶華。

褚韶華一揮手,讓聞知秋走人的意思。

聞知秋,「我明早再過來。」

「帶著保鏢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