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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石頭與水 4212 字 5個月前

急色模樣。陸三笑道,「那你與聞秘書長在一起,就不怕克了聞秘書長?」

「他是我男朋友,這正是考驗他的時候,倘真有個好歹,也怪他自己命不硬。」

陸三道,「我自信我這命也夠硬。」

「以前我幾次陪您家老太太去廟裡燒香,沒這點淵源還罷了,既有這淵源,我可不能這樣方你,這不是我做人的原則。」褚韶華為難,「離你近些,多與你說幾句話,我都有些擔憂。」

「唉喲,你命要是硬到離我近了就能把我給克了,那以後打仗也不用兵士,把你擱陣前,叫你把敵人都剋死就成了。」陸三笑,「我知你是不想與我跳舞,我豈是會強人所難的。既如此,你也別攆我,咱們好生說說話,如何?」

「固所願也。」褚韶華笑的頗是迷人,心下卻暗道陸三要拿出這樣的溫柔手段,怪道先前售貨員俞小姐上鉤了。

好在,聞知秋有人形雷達係統,很快就找過來,歉意的同陸三道,「三公子,我暫帶韶華送一下市長。」

「市長要走了嗎?」陸三起身,「我也一起送送。」十分紳士的站在聞知秋的身畔,而不是褚韶華的身畔。

聞知秋過去,市長先同陸三打過招呼,同聞知秋道,「知秋你儘管多玩會兒,明天是星期天,可以好好休息。」褚韶華見女傭取了市長夫人的大衣過來,立刻上前接過,體貼的幫市長夫人穿好。夫人笑道,「褚小姐太客氣了。」

褚韶華笑,「晚上風涼,夫人注意保暖。」

市長夫人微微頜首,笑與聞知秋道,「小聞照顧好褚小姐。」

「是,這是我份內之責。」褚韶華也圍上大氅,與聞知秋一起送市長夫婦到外麵,看市長夫婦上車,這二人方回了酒會大廳。市長夫人都忍不住說,「這位褚小姐很不錯。」

聞褚二人回到大廳時,正聽到一陣女士的嬌俏笑聲,褚韶華望一眼,就見陸三正紮在一群女士淑女堆裡說笑,還有幾位小姐少奶奶夾雜著各式笑意望向褚韶華。褚韶華立知必有事與自己相關,挽著聞知秋的胳膊,舉步過去,笑問,「三公子在聽什麼笑話,這麼好笑。說來我也聽聽。」

陸三似是回味出什麼,麵容中有幾分尷尬,「我也是剛過來。」

褚韶華眼波一轉,譏誚的視線在田四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停頓片刻,唇角一勾,側頭定定的望著聞知秋,眼若秋水般動人,紅唇微啟,「知秋,咱們走吧。」

田四瞳孔內一瞬間的驚怒,遞給身邊女孩子一個眼色。

「哦,我們在說一個笑話,一個寡婦,口口聲聲要為丈夫守節,結果,丈夫墳頭土未乾,轉頭就有了新人。」這位麵生的小姐道。

「這有什麼好笑的嗎?我就是寡婦,我身邊這位聞先生,死了妻子,是你們認知上的鰥夫。要我說,寡婦改嫁不可笑,就怕有些人,相貌不如寡婦,本事不如寡婦,最後,嫁的也不如寡婦。」褚韶華道,「男人說些寡婦長短,是他們的無知。女人自己說寡婦如何如何,除了顯示你們一樣的無知外,更加一層自輕自賤。真是不得了,現在的小姑娘小媳婦的,張嘴寡婦閉嘴寡婦的,真是白瞎了這張大家閨秀的臉皮。」

「我們不過說笑,倒是褚小姐你才是張嘴寡婦閉嘴寡婦的那個吧?」

「啊,這位小姐身上的淺粉開領疊紗小洋裙雖不錯,可惜腰那裡稍有些緊了,腳上的高跟鞋是七成新的,去年的款。這樣鮮嫩的小洋裙,配鑽石項鏈當然可以,可你這條項鏈的樣式有些老了,二十歲往上再帶這樣的項鏈正好。你的項鏈是鑽石的,頭髮上的發卡也是鑲鑽的,耳墜偏是滴水白珍珠。借你這一身衣裳首飾的人實在太過小器了,做事當大方,借就借一套嘛,裙子皮鞋還都是舊的。」褚韶華優雅又傲倨的挑剔了這女子一番,進而感慨道,「就是養條狗,也得給狗吃飽才好帶出來見人。這樣小家子氣的主人,憑你叫的如何起勁,她也是捨不得給你再多好處的。」

眼瞅數人給褚韶華刻薄的就要暴怒而起,褚韶華食指輕壓紅唇,笑容中儘是可惡的得意,「給你們提個醒,這可是席家的酒會,誰要是把事鬧大,必然丟人丟到整個上海灘。可一定得忍著才好,不要鬧脾氣,也不要裝暈倒,不然,我這個嫁得出去的寡婦不怕,你們怕是不怕?」

褚韶華一陣暢快低笑,笑的不知幾人眼刀飛射,恨意凜凜。褚韶華隻管倚在聞知秋身側,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知秋,我們走吧。」

剛抬腳,她忽又止住腳步,喚陸三道,「三公子,你還要在這兒看猴兒戲?」

陸三對數張楚楚可憐的麵孔做無視狀,端著香檳起身,「我也沒什麼事兒。」到聞知秋身畔,給了聞知秋一個敬佩的眼神。

第166章 人心不古

教訓過這一堆無知婆娘,褚韶華在酒會上如魚得水,和聞知秋兩人一直到酒會散場,方與主人家告辭離去。

聞知秋發動車子,看褚韶華仍是神采弈弈,不禁問,「不困?」

褚韶華把手抄在兔毛的手捂子裡,舒適的靠著椅背,「大概是一晚上都要提著精神,這會兒真是一點兒不睏。你困不困?」

「我也還好。」聞知秋道,「你馬上就要出名了。」

「因那一起子無知婆娘?」

「別小看女人傳播事件的能力。」

「那些無知婆娘不必理會,倒是有件事我一直覺著不必問,這回得問一問,你跟田四沒什麼吧?她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對你有所誤會?」褚韶華兩眼灼灼的盯著聞知秋的側臉。

聞知秋隻管看路,「你覺著我是會讓女人誤會的性格?尤其那個女人還是我小姨子。說來,她以前瞧著挺乖巧懂事,這幾年長大,倒不比從前了。」

「她這樣的,也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是那個田三,如果寶華寺大師是田家人出主意請來的,那必然是田三的主意。」褚韶華收回視線,問聞知秋,「許先生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哪個許先生?老的還是少的?」

「老的。」

「你要去套許次長的近乎?我勸你別費這個神思,許次長和我嶽父是過命的交情,倆人還做了兒女親家,你再如何也不可能把許次長拉到你的船上去?」

褚韶華不答這話,反是道,「誒,我跟聞家這麼乾仗,你倒是沒事人一樣?」

聞知秋唇角帶了些笑,他看褚韶華一眼,繼而道,「從原則上講,我從來不會涉入商界之爭。韶華,如果我牽涉其間,會讓我的仕途產生無數麻煩。」

「這個我明白。」褚韶華道,「你能這麼想,是你明智。我也贊成你能不涉商界之事。」

聞知秋心下一暖,卻沒有再說田家的事,而是說到自家,「我家祖上,勉強也算蘇州旺族,從明時家業開始興旺,一直到前清,祖上也出過巡撫、總督的高官,可到我唸書的時候,族中雖尚有富戶,卻十分有限了。我家這樣幾百年的家族都免不了盛衰之事,田家自然也一樣。」

「家族人才寥落,衰敗再所難免。不是你,也會有別人。隻是你剛來上海未久,田家這塊肥肉,你怕是分不到什麼。」聞知秋溫聲道,「當然,這事他們請你摻一腳,未嘗沒有給我一杯羹的意思。老席有沒有與你提過分你一份的話?」

褚韶華心下一跳,恍然大悟,「我說席先生怎麼說,將來必有我一份。我沒應他。」

聞知秋有些意外,挑眉,「怎麼沒應?」

「我雖沒多少錢,可向來隻拿明白錢。我也不過是給席先生一些建議,他說有我一份,我以為是不虧待我的意思。可我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實質的投入,自不會無緣無故的要他的錢。」褚韶華快人快語的說,而後嘖嘖感歎,「真是不得了,席先生一句話裡竟有這麼多的意思?竟是要借我的手堵你的嘴,還能讓我承他的好。他這可真是太會算了,怪道他家能發財。」

聞知秋翹起唇角,「羨慕了?」∮思∮兔∮網∮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無非他年紀長我幾十歲,我到他的年紀,未必就不如他。」褚韶華天性好勝,再不服輸,她眼珠一轉,問聞知秋,「我沒要那一份,席先生會怎麼想呢?」

「不怎麼想,我畢竟與田家是翁婿姻親,我不插手田家的事是一回事,可要是還從中分一杯羹就有失人品了。」聞知秋淡淡。

「這話很是。一碼歸一碼,你也不差錢,還是不要沾手這些事,不然名聲就壞了。」褚韶華又是一笑,「其實你不沾手,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還得有人說你袖手旁觀呢。不過,有沒有乾,起碼自己心裡是明白的。」

褚韶華結束這個話題,同聞知秋打聽,「汪先生那麼出眾的人,你怎麼倒像對他有什麼避諱似的?」

「你瞧出來了?」

「我又不瞎,沒說兩句就走了。」

「汪先生是同盟會,現在得說是國民黨了,廣州孫先生身邊的人。現在除了廣東,其他都歸屬北洋政府。其實,就是廣東,名義上也是歸北洋管的。這裡頭總有些微妙的不同,我不好與汪先生多親近。你並沒關係,要是喜歡他們,多來往些也不錯。」

「就是那個孫大炮,孫先生?」

聞知秋忍俊不禁,好一陣笑,「在汪先生麵前可不能這樣說。」

「我又不傻。聽說孫先生口才極佳,那汪先生怎麼不在廣東,反是來上海呢?」

「廣東有廣東的難處,粵軍以軍閥陳司令為首,孫先生是國民黨的領袖,這些年,孫先生也不如何得誌,汪先生自然亦不甚得意。對了,你今天認識的那位做生意的何先生,以前也是在國民黨任職,皆因不得誌才到上海經商。」聞知秋給褚韶華介紹了一遍。

褚韶華眼睛微瞇,湊近了聞知秋些,「你覺著國民黨還不錯?」

「這話從何而起?」聞知秋頗是意外。

「你叨叨國民黨比叨叨田家可來勁多了,何況,你要不關注他們,能對上海這些國民黨人士瞭解的如此清楚?」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在市府工作的,可不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休想糊弄我,還跟我說,你想來往可以多來往。席先生那裡,你也沒跟我說要多來往的話。」褚韶華敏銳如狐,問聞知秋,「按理北洋勢大,你又在北京任職,如何又這樣看好廣東國民黨?你這算是騎驢找馬,還是想另投明主?」

「都算不上,國民黨的胡先生我認識,他們黨派也多是一些進步人士,像汪先生已是在野名流,那位何先生也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還有一些有識之士,對國民黨的印象都不錯。孫先生主張的三民主義,也有很多擁護者。」聞知秋為褚韶華介紹。

「你呢,你是擁護者之一麼?」

聞知秋隻是睨褚韶華一眼,但笑不語。褚韶華性子急,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