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1 / 1)

。”二子說。

他哥趕緊結婚生孩子,滿足他爸年紀輕輕當爺爺的心態,也好減輕他的壓力。大子三十歲,方冀南每次提起就喜歡說,他三十歲時大子都上小學了。

“你哥跟你不一樣,覺得合適了他才會處。”馮妙道。

聊起大子的女朋友,是帝京一家醫院的兒科醫生,比大子小三歲27了,醫科大一讀八年,去年才畢業工作,杭城人,大子的上級領導介紹的。大子當時實在抹不開麵子就去了,去了才知道,那姑娘也是實在抹不開麵子去應付一下。

結果倆人看上了。

“南方姑娘啊,醫生挺好的。”肖微道。

“祖父母都是北方人,當年的南下乾部,媽媽也是北方人,所以生活習慣上應該都差不多。”馮妙說。

“那他們家將來應該不用爭論粽子吃甜吃鹹的問題了。”肖微笑著問,“我覺得還行,大子這孩子思想挺成熟的。我說你這當婆婆的,打算什麼時候定下來啊?”

“你怎麼比我還急啊,”馮妙笑道,“處著吧,什麼時候他們自己想定下來了,我們大人再出麵。”

二子說:“哪天我得去看看我那未來嫂子長什麼樣,能讓我哥一眼看上。”

“你可彆討嫌啊,回頭你哥說你。”馮妙告誡他,“尊重人家,不然等你將來談對象了,都還沒見父母呢,咱們也跑去看,你看你對象高不高興。”

“嗐,我總不會跑到她跟前說我是沈方靖弟弟。”二子笑道,“我就先去認識認識,她不是醫生嗎,我去掛號找她看病總行了吧。”

方冀南說:“人家是兒科醫生,你這麼大一隻去看兒科?你有本事倒是先弄個孩子出來呀。”

“我借我同學家孩子去,我就說小孩吃多了撐的不消化。”二子笑。

“可把你能耐壞了。”方冀南道,“兩人處得來,你哥肯定就帶回來了,又不是你對象,你急的什麼呀。”

二子:……果然什麼事最後都能扯到他身上。

肖淮生的事情一直到4月底才塵埃落定,判了14年,沒收家產。肖淮生已經57歲了,14年有期徒刑,可想而知了。

法律製度是完善的,沒收財產隻是沒收他本人的財產和違法所得,合法財產中家屬成員應有的財產不沒收。然而卞秋芬和肖淮生這些年花錢大方,加上子女留學、上大學,合法收入範圍內根本就沒有什麼家庭積蓄,他們最初的住房是肖淮生單位的公房,98年房改家庭出資買下的,最終給家屬保留了下來,卞秋芬和肖京京母子倆五一前後搬回了老公房,之後就少有人見過。

從元旦後肖淮生被雙規,卞秋芬就沒有再來西三所上過班,相熟的同事談起此事,都不勝唏噓。肖淮生攬下了所有罪名,財產之外卞秋芬沒受到多大牽連,然而作為一名故宮博物院的工作人員,肖淮生的受賄行為偏偏又是跟文物洗錢有關,卞秋芬大約是沒法再回來工作了。

在家聊起肖家的事,馮妙感慨說肖淮生還真都攬下了,起碼據她所知,永樂刺繡唐卡是卞秋芬拍下的。

“一家子過日子,她怎麼可能不知情。”方冀南道,“但是比如說,肖淮生一口咬定她不知情,說他告訴她拍下刺繡唐卡的錢是借的呢?”

“本身也確實是肖淮生利用職權犯的錯。”馮妙道,“我不是要給卞秋芬辯護,但是隻能說他們家,在我看來很多責任都在肖淮生身上。”

“肖淮生對這個後老婆還真不錯,真感情啊。”二子。

方冀南道:“得了吧,你放開了想想,要是我和你媽犯了什麼事兒,我把罪責都攬到我身上了,是為了什麼?”

“那肯定是您對我媽愛得太深,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被方冀南眼睛一瞟,二子摸摸鼻子笑道,“為了肖京京?”

“肯定有相當一部分是為了肖京京。”馮妙道。

兩個女兒出國,肖京京大四還沒畢業,肖淮生自己注定是罪責難逃,尤其肖京京跟他也不親,是卞秋芬一手帶大的,他也隻跟卞秋芬親,如果卞秋芬再有什麼事,可以說肖京京真就沒指望了。

卞秋芬八二年嫁給肖淮生,二十年的婚姻生活除了給卞秋芬留下一個肖京京,彆的,就隻有一地雞毛。

五一前,肖微膽囊結石發炎要做手術,她自己沒當回事,說反正是個常見手術,請了個護工就打算獨自去做了,馮妙卻不能不當回事,畢竟肖微就一個人,也沒彆的家人照顧,說白了,手術簽字都沒人能給她簽,馮妙就主動提出照顧她。

肖明溪來給她簽的字,跟馮妙一起等到手術結束。人到中年,親姐妹也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事,肖明溪家裡一兜子事,來照顧了兩天,肖微就打發她回去了,留下馮妙陪她。肖微剛手術完也不能亂吃東西,又請了護工,馮妙主要就是每天過來陪陪她。

“我看見你手術拿出來的那個結石了。”馮妙道,用小手指頭給她比劃了一下。

肖微:“長什麼破石頭,長個鑽石還值點錢。”

馮妙:“你還說,你自已說這毛病怎麼得的吧。”

“幾年前體檢就發現了,醫生說沒有症狀就不礙事,我就沒理會,現在年紀大了它老發炎,疼。”

“我問過了,這個毛病,主要怪你長期三餐不規律,尤其沒好好吃早餐。”馮妙數落道,“二姑娘,你又不是鐵打的,年輕時候從來不覺得,現在能一樣嗎,也得顧及自己身體呀。”

“我知道,以後自己照顧好。”肖微笑道,“畢竟我還想多領幾年退休金,享受享受晚年生活。”

馮妙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提醒道:“那你這次是怎麼突然發炎的?你要是能小心注意才怪呢。”

肖微默認,她這陣子心情是不太好,因為肖淮生的事,加上被肖京京氣了一下,膽囊炎這個毛病怕生氣,她偏偏這陣子還老生氣。

“不過手術了也好,你這個反正早晚要手術的。”馮妙道。

從春節後,這個學期肖京京就沒有再去學校,一個突然從雲端跌落的人,根本無法麵對自己昔日的同學朋友,加上案子的影響牽扯,乾脆就不去上學了。肖京京現在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門都不肯出。

肖微之前還想說說他,叫他回學校堅持讀完這一個學期,爹媽是靠不住了,起碼他自己把大學畢業文憑拿到手,將來還能有個生存的倚仗吧。

結果肖京京卻滿腔怨懟地跟肖微說,他爸出事肖微都不幫忙,還落井下石建議重判,說他恨死了肖微,衝著肖微歇斯底裡大吼大叫,亂摔東西,似乎他爸犯罪都是肖微的錯。

把肖微氣個仰倒,索性也不管了。

卞秋芬對肖京京的寄望很高,之前仗著肖京京相貌好,又有肖老侄孫的背景在,還打算給他攀一個金枝玉葉的姑娘,將來可以提攜他。隻不過人家金枝玉葉沒那麼瞎,稍一接觸就發現肖京京是個沒主見的媽寶。

肖淮生元旦後進去的,肖京京上學期末就沒正經參加期末考試,現在學校也不去,實習也不參加,畢設什麼的再不做,學校不可能給他畢業證,恐怕也隻能大學肄業了。

“卞秋芬今年49歲了吧?”肖微問。

“49了。”馮妙道。

這麼個尷尬的年齡。

“他還真當後媽是親媽呢,現在肖京京這個樣子,就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卞秋芬真敢指望他過下半輩子?”肖微搖頭道,“以我對卞秋芬的了解,她這個關頭,肯定是先替她自己打算,肖淮生還指望他進去了,卞秋芬繼續幫他管兒子呢,卞秋芬她圖個啥呀?”

馮妙道:“彆管人家了,尤其彆動氣行不行,你這剛手術完呢,千萬休息好了。我聽說這個手術,術後三個月內一定要注意休息,回頭你自己在單位安排一下,彆不當回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放心,我肯定當回事。”肖微說,“我自己再不當回事,還指望誰呢。”

“放心吧,將來咱們合夥兒養老。兒女再孝順也不能整天在跟前,正好我們作伴養老,說話聊天多好啊。”馮妙笑。

“得了吧啊,”肖微也笑道,“我整天找你說話聊天,我霸著你,方冀南該衝我翻白眼了。”

病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馮妙抬頭,便看到一個高挑秀麗的女醫生站在門口,見她看過來忙笑了一下。

“阿姨你好,肖阿姨好。”女醫生走進來,稍稍有點拘束地笑道,“我是……沈方靖的朋友,聽他說肖阿姨在我們醫院手術,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你是常悅啊,”馮妙一聽便笑了,打量著這女孩,長得不錯,氣質乾淨,尤其作為兒科醫生,整個人看上去溫溫柔柔的,說話自帶著三分笑。

“快來快來,快來坐,”肖微笑著招手,馮妙便坐到床沿,示意常悅坐椅子上。

肖微打量著常悅笑道:“我說,大子這小子眼光不錯啊。”

“你少說這種話,人家不好意思了。”馮妙道。

“呦,這就護上啦,”肖微見常悅有些拘謹的樣子,知道姑娘家緊張,畢竟她這未來公婆來頭也太大了,便笑著調侃道,“常悅我跟你說個事兒啊,看見沒,沈方靖他們家,這位就是個太後老佛爺,一家子都得聽她的。她要是喜歡你,你將來這日子就請好兒吧。”

馮妙給了肖微一個好笑又無奈的眼神,常悅則不好意思地低了頭,但同時心裡也十分清楚,這位肖阿姨說的可全都是大實話。

五一七天假,丫丫放假在家,二子回來了,大子也抽了一天回來。於是二子一看見大子就問:“哥,你還真好意思自己回來呀?常醫生呢?”

大子道:“這陣子我們兩個人都忙,等暑假吧,我順便也休個假。”

“哥,我問你個事兒。”二子問,“你是怎麼確定你跟她合適的,還真一見鐘情?”

“投緣唄,本身兩個人各方麵也都合適。”大子笑道,“我跟你不一樣,哪兒不合適我們一開始就不會處下去。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你呢,總是處著處著才發現不合適。”

“我每次目的都很端正。”二子叫屈道,“我也不矯情,家庭條件、經濟條件都是我的一部分,人家喜歡我跟喜歡我的錢不矛盾,可是我接受不了一個女的跟我談了一陣子戀愛,就覺得她可以支配乾涉我的錢了。”

兩次一過,他就開始厭煩了,不客氣說,懶得再認真談戀愛了。

大子笑著拍拍弟弟,安慰他說那不是戀愛的錯,隻能說他談戀愛的對象不合適,還沒找到那個合適的人。

“我懶了,忙都忙死了,懶得折騰了。”二子舒坦地歪在沙發上,說道,“反正還有你呢,我不急,等我什麼時候覺得該結婚了,就讓媽媽幫我找一個,反正她能看上的肯定還不錯,她能喜歡我就喜歡。”

方冀南端著一盤西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