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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妙自覺跟她保持距離,沈文淑跟她多年不和,其他子女晚輩又跟她不熟。

一行人從老家返回之後,下了飛機以後方冀南和沈文淑兩家人便不同路了,各自分開坐車。人多擠不下,方冀南的車來接他,便和馮妙帶著丫丫坐一車,大子和二子自己開車走。

“大姐你怎麼走?”方冀南問了沈文清一句。

“我自己坐車。”沈文清道。

“大姑,機場大巴還要等,我車上還有位子,你上來,我們把你捎帶到城內。”二子道。

方冀南還真有點小意外,心說這小子什麼時候對他大姐這麼好心了,便看看兩個兒子道:“那你們把大姑捎帶回去。”

二子開車把沈文清送到她小區門口,停下,看著她拿東西下車。

沈文清下了車,遲疑了一下道:“你們不進來坐坐?”

“不了,挺忙的。”大子說。

沈文清點點頭抬腳想走,二子卻忽然叫住了她。

“對了,大姑,”二子隔著車窗說道,“忘了跟你說了,我現在還是個律師,有證的,你要是哪天回過味兒來了,想打個離婚官司、不孝贍養官司之類的,可以來找我,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我不收您律師費。”

說完也沒管沈文清的反應,發動車子走人。

開出一段大子回頭看了看,沈文清已經慢慢轉身往裡走了。

“你還真打算多管閒事?”大子道。

“管管也行。”二子嗤道,“闞家人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讓他們這麼啃?一個也彆想好過,她退休工資讓她自己留著不行嗎。她要是不跟闞家人攪和一起,爸還少操點心,你沒看爸爸一直暗地裡留意著呢。”

“爸那主要是擔心闞家人生事端,他們作死,人家說是我們家親戚。”大子道,“我覺得她不大可能離婚,她這個年紀,你還指望她覺悟呢?”

“覺悟不一定有,但是形勢比人強,”二子說,“你信不信,她現在還能忍,是因為她還沒到真正的難處,她退休工資不低,日子還湊合得下去,要是哪天她病了老了、要人端屎擦尿伺候了,你說闞家人會怎麼對她?就她那種人,歸根結底最在乎她自己,到時候她隻要還神誌清楚,你隻要適當推一把,給她個助力,她自己就恨不得治死闞家人。”

“那時候闞家人就該好看了。然後咱們這位大姑,就得指望咱們了。”

二子放鬆地往後靠在椅背上,拉長語調說道,“小時候她怎麼欺負媽媽,到那時候,我讓她看著媽媽臉色過日子,我讓她欺負我媽!”

“……”大子笑了下,用力拍了他肩膀兩下,什麼話也沒說。

作者有話說:

大子:弟啊,儘在不言中。

第114章 熊孩子有多熊

也不知是二子點燃了火種, 還是沈文清覺得有弟弟和侄子撐腰底氣足了,反正回去以後婆媳倆就大鬨一場。

鬨得還挺嚴重,沈文清進了醫院, 兒媳婦回了娘家,動靜太大都傳到方冀南耳朵裡了。

起因居然是跟老爺子的遺產有關。大概就是沈文清的兒媳得知老爺子留了十幾萬塊錢的遺產,沒給兒女,而是留給了孫子、孫女和沈文淑家三個外孫、外孫女,隻有他們家一分錢也沒拿到。

沈文清的兒媳婦原本還指望著婆婆這次去參加葬禮, 能趁機跟沈家重新搭上關係, 沾沾光,起碼也撈點什麼好處什麼的, 結果什麼好處也沒撈到,彆人都分到遺產了, 唯獨他們家一分錢都沒有。

所以這兒媳婦心裡就特彆不平衡,陰陽怪調把沈文清數落一頓, 說沈文清沒本事沒能耐, 爭不來, 連沈家瞧不起人欺負他們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沈文清那個脾氣,本來心裡就不痛快, 讓兒媳婦這麼一頓數落謾罵,哪裡能忍得了, 吵起來了。

兩人從爭吵發展到撕扯起來,闞誌賓父子怕兒媳婦離婚,當然也不會向著她,兒子拉偏架, 闞誌賓袖手旁觀, 沈文清吃了虧, 氣急之下把一碟辣椒醬砸在兒媳婦身上,兒媳婦端起桌上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湯就潑她身上了。

湯倒不是滾燙,初夏的天氣裡衣服穿的不多,沈文清身上有些紅腫燙傷,但是架不住沈文清那個氣性大,活生生氣的,當場就氣得厥過去了,闞誌賓父子倆才荒神,手忙腳亂進了醫院。

大子因為爺爺去世請的假,還在家裡沒回去,聽到這事的時候就問二子:“你不去給個助力?”

“感覺火候還不太行。”二子道。

方冀南板著臉問:“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呢?”

“沒什麼啊。”二子。

方冀南瞥了倆兒子一眼,琢磨這倆小子一準又背著他沒乾什麼好事。

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破窗效應,沈文清婆媳倆從吵架發展到動手,動手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這次動手之後,沈文清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檢查發現還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e4%b9%b3腺增生、%e4%b9%b3腺纖維瘤、子宮肌瘤,內分泌失調。

醫生給她總結了一下,說你這些毛病,都是女同誌情緒不好、長期生氣導致的。

所以醫生就跟闞誌賓說,這些毛病不能生氣,一方麵建議家裡人讓著她、保持心情舒暢,一方麵建議儘快手術。

沈文清有醫保,住院手術能報銷一部分,可是肯定也得自己花一部分,兒媳婦那邊回了娘家還沒回來呢,兒子去接了兩回了,不回來,說婆婆住院是倚風作邪,裝的,故意拿捏她。

兒子接不回媳婦就有點埋怨沈文清,也不到醫院來照顧,都推給闞誌賓,讓闞誌賓一個人照顧。

手術的事沒人做主,闞誌賓跟醫生聊了半天,疼錢又怕伺候病人,不同意她手術,讓回去吃中藥保守治療。

沈文清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兒媳婦在娘家住了一星期。其實她兒媳婦上四十歲的女人了,孩子都十幾歲了,真離婚可沒那麼乾脆,隻不過想拿捏婆婆。一星期後婆媳倆各自回家,沈文清心裡氣不過,就去單位申明說以後退休工資她自己來領,不許她兒子代領,兒子來要錢,沈文清就故意不給,想拿捏住兒子和兒媳婦。

自然又掀起下一輪矛盾,婆媳倆整天鬨得雞飛狗跳,兒子也跟著鬨,原本安心啃老的小日子,你忽然不想給他啃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呀,更叫沈文清心冷的是闞誌賓隻會袖手旁觀,半點也不幫她,甚至還埋怨她兩句。

天長日久這日子誰也受不了,沈文清弄得渾身戾氣,一次次大鬨之後,用二子的話說沈文清總算回過味兒來了,回過味兒的沈文清一想,憑你們也敢欺負我,我還有娘家,我還有侄子呢。

一晃到了95年年底,丫丫都讀初一了,星期天,沈文清一大早跑到馮妙家來了,黃阿姨開的門,見是不認識的人,問了一句:“請問你找誰呀?”

四合院這邊沈文清是生平第二次來,上一次來可都有年頭了,就是來道歉結果把張希運摔傷那次,她也不認識黃阿姨,擔心自己找錯了,遲疑地問:“這是不是方冀南家呀?”

黃阿姨也遲疑了一下,畢竟方冀南身份有些不同,平常也會有一些跑來走動拉關係的熟人訪客,一般都會被技巧地拒之於門外,於是黃阿姨又問:“你到底找誰呀,有事嗎?”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我、我找方冀南,找二子,”沈文清說,“他們誰在家,你去說一聲,我是方冀南他大姐。”

黃阿姨在馮妙他們家也好幾年了,多少知道馮妙跟這位大姑姐不往來,就說:“一大早都出去了,就隻有丫丫在家,小孩還在睡覺呢,要不你在這等等,我去喊一聲試試?”

沈文清一聽無奈了,丫丫跟她更不認識,就隻有老爺子去世的時候見過,那小丫頭連話都沒跟她說過。

“他們這麼早乾什麼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方先生陪馮老師逛市場買菜去了,好不容易熬個星期天,他們去轉轉,方迅早晨跑步鍛煉去了。”

“你是家裡的保姆?”沈文清說,“那我進去等一會兒。”

“這……”黃阿姨為難了一下說,“你看我也不太認識你,以前從來也沒見過,主人都不在家就一孩子在家,我也不好隨便放人進來呀。”

沈文清氣結,看著黃阿姨關門進去,便隻好站在門口等,一邊心裡盼望著彆是那兩口子先回來,盼著二子先回來吧。

等了好一會兒還真如她所願,二子先回來了。沈文清頓時見了親人一樣,沒開口眼淚先流了下來,一把拉著二子說:“二子,你快幫幫大姑,我要離婚。”

這次促使沈文清下定決心要離婚的原因,其實原本是一件小事,沈文清不是%e4%b9%b3腺增生和纖維瘤嗎,她那個已經比較嚴重了,家裡卻始終認為是小病,不支持她手術,大半年來一直斷斷續續吃中藥,專門弄了個藥壺熬,然後昨天下午她兒子來要錢,沈文清沒給,說她吃藥看病都沒人給她錢呢,吵了起來,她兒子一腳把廚房地上的藥壺踢翻了。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文清提出離婚,闞誌賓還不答應,離了他住哪兒啊,兒子啃老啃地好好的,沈文清突然把他們家踹了,他當然不劃算。

二子現在忙他的廣告公司,其實還真沒時間親自給她打官司當律師,但是沒關係,他一法律係畢業的學生,最不缺的就是這方麵的同學朋友熟人,再說那還有肖微呢。

方冀南和馮妙知道這事的時候熊孩子已經運作得差不多了,讓沈文請去法院起訴離婚。肖微跟馮妙聊這事的時候,開玩笑的口%e5%90%bb說,她這個離婚案隻在所屬區的基層法院審理,結果連他們高院都聽說了,六十五歲老太太起訴離婚,還專門請了個以刁鑽出名的離婚律師,在這個年代就挺轟動的。

其實他們這個離婚案真不複雜,單純家庭矛盾,夫妻感情早八百年就破裂了,又沒什麼財產好分割,沒多少積蓄,房子是公家的,幾個回合闞誌賓就敗下陣來,同意離婚了。沈文清揚眉吐氣跟闞誌賓說,趕緊拿著他的個人物品從她房子裡滾蛋。

判決離婚的隔天下午,沈文清哭哭喊喊打電話給二子,說闞誌賓不肯痛痛快快搬出去,她兒子兒媳婦也跑來了,賴在她家裡不走,鬨起來了。

二子一聽,放下電話就帶著李旭去了。

闞誌賓不搬的理由主要是沒地方住,他單位的房子統共五十幾個平方,筒子樓,這在當時的平均住房條件下就算挺不錯了,兒子兒媳一家三口住著,根本不讓他搬回去,大概就想賴在沈文清的房子裡繼續住著,或者讓沈文清答應點兒什麼條件。這個年代這種家務矛盾,報警派出所都不好管,找婦聯,調解。

然後二子去了,二子打人、李旭壓陣,總算讓二子找到機會了,甩開膀子把闞誌賓父子一頓胖揍。

這小子從小打架打出來的經驗,他隻揍人,他一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