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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我爸也住進來了,等會兒掛完水,就能來找您聊天下棋了。”

沈父一聽忙問:“怎麼了他,也感冒了?”

“嗐,要感冒還好了呢。沈伯伯,我跟您實話說吧,我爸是給氣的,血壓騰騰的,頭疼%e8%83%b8悶,他那個身體您也知道,本來血壓就高,腸胃也老鬨毛病,我也不敢讓他留在家裡,趕緊就送來了。”

“生氣?”老爺子道,“你爸那個急脾氣,存不住,你們誰惹他生氣了?”

“不賴我。”肖微直截了當說道,“被肖葵氣的,就是我堂哥家的那個大女兒,她談了個男朋友,日本人。”

二子一聽,眼神就去瞅老爺子,果然老爺子臉色一變。

“你說真的?”

“真的,”肖微道,“去年冬天開始談的,談了這三四個月才讓家裡知道,我爸知道以後就非常生氣,說全世界各國人種隨便她嫁,肖家的孩子就是不能嫁給日本人。”

老爺子半晌沒說話,開口道:“叫你爸彆生氣,生什麼氣呀,氣大傷身,又不是他親孫女,一個侄孫女,他也管不著,他管那麼寬乾什麼。”

然而一抬頭指著二子和丫丫說:“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我以前可能沒說過,現在正式立一條家規,找對象你們要是非得找外國的,隨便哪國都行,我沒那麼狹隘,但是絕對不許找日本人,不然就先跟我斷絕一切關係,不要當沈家的子孫!”

二子和丫丫對視一眼,莫名躺槍的兩人都憋著沒敢笑出聲。

“爺爺,您可彆再氣著。”二子憋笑勸道,“等會兒咱們去看看肖爺爺,還指望您勸導開解他呢。”

“你們懂個什麼!”老爺子氣呼呼道,“我們這些人,當年抗戰親眼看見過多少戰友流血犧牲,剛才還跟你說話,一眨眼就被鬼子的炸彈炸死了,我們這些老家夥,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死都忘不了!”

“對對對,我們都記住了。”二子心說您再動怒罵起來,您那血壓也該騰騰上去了,趕緊給丫丫使個眼色。

“爺爺,您彆生氣,我們等會兒去看肖爺爺。”丫丫跑過去拉著老爺子問,“爺爺,您說我們給肖爺爺帶點兒什麼去,要不把您新得的那個茶葉帶去給肖爺爺嘗嘗?”

然而丫丫到底還小,轉移注意力的技巧還不夠嫻熟,老爺子說:“那你給他分點兒,我們這就去看他,肖淮生是乾什麼吃的,養不教父之過,你看他把老肖氣的。”

看著老爺子喊小劉給他拿拐杖,領著丫丫出去了,肖微和二子趕緊跟上。

“你說這事兒吧,”肖微不禁扶額苦笑,“我還尋思著兩個老爺子說說話聊聊天,指望他能勸勸你肖爺爺呢。”

“這可真是,”二子道,“老爺子們談到這個話題很容易動肝火,趕緊想法子滅火吧。”

“可不是嗎,”肖微歎道,“我們家老爺子昨晚知道的,肖淮生自己也知道我爸會生氣,可沒預料到他反應這麼大,肖淮生還支支吾吾替她說話,說什麼中日邦交都正常了,我爸就更生氣了,把他罵了一頓,昨晚請的保健醫生,一早上就送來了。”

“肖微姑姑,你剛才說談了三四個月,就準備結婚了?”二子問。

“也沒說準備結婚,就是跟家裡公開了。”肖微道,“肖葵說是要跟那個男的去日本,還說她去留學。你說就她那個大專畢業,都工作大半年了,她還留學呢。她要隻是想出國又不難,家裡也不是沒那個條件,為了個男人她還真行。”

二子說:“這就彆管了,人各有誌。姑姑,咱們現在關鍵是先把兩個老爺子安撫住,您瞧著吧,肯定是到一起痛說革命家史,然後一起罵人。”

“罵唄,”肖微道,“罵人也是個出氣的途徑,實在不行咱們就幫著罵,把氣發出來,罵人總比生悶氣好。”

肖微說著嘖了一聲,玩味地一哂,老話重提道,“你說我爸從小把肖淮生接來帝京來照顧、供他讀書,這不是自找的嗎,可能他上輩子欠了肖淮生的。”

方冀南和馮妙在郊區逍遙了一天,玩夠了回來,丫丫跟黃阿姨在家,聽見她們回來跑出來,忙不迭地告訴他們肖葵的事,說爺爺和肖爺爺罵人了。

“二哥把我送來就回去了,讓告訴你們一聲,肖爺爺住院了。”

“還有這事?”馮妙道,“那明天讓你叔過去坐坐。”

丫丫回自己房間,麵前繡架上擺了挺大一幅海棠雀鳥圖,才剛動針。這是小丫頭第一次嘗試要繡這樣一幅的完整繡品,馮妙其實還挺不看好她,沒彆的原因,這樣一個比較大的繡品,換給她也要幾個月完成,給小丫頭繡可能就是一個漫長的大工程了,怕她一時半會完不成了挫敗。

可是小丫頭還不服氣了,非要試試。

馮妙推門問了一聲:“丫丫,吃飯了嗎,黃阿姨煮了小餛飩。”

“吃完了,”丫丫說,“二哥送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在街上吃了,我們去吃雞翅包飯。”

馮妙走到繡架前彎腰看看,笑道,“你除了上學、寫作業,時間那麼少,我估計你得一兩年能繡完就不錯了,做好思想準備,可不許半途而廢。”

“我就喜歡這兩隻小鳥,保證不半途而廢。”丫丫撒嬌道,“姨,要是我實在繡不完了,你會跟我幫忙嗎?”

“不會。”馮妙搖頭笑,“彆指望我給你幫忙,你自己繡,半途而廢了會被笑話的。”

第二天馮妙跟方冀南去醫院,便一起去肖父那邊探望一下,氣發了人罵了,在一堆人勸說下,肖父看起來氣色還行,恨恨跟方冀南說:“到底不是我親孫女,我管不著了,這要是親孫女,我打斷她的腿。”

方冀南便勸了勸,叫老爺子顧好自己身體,兒孫自有兒孫福,管不了的就彆管了唄。

他們還沒走,肖淮生和卞秋芬來探病,肖玫和肖京京也來了,唯獨沒看見肖葵。肖父一看見肖淮生,頓時又變了臉,給他臉色看不理人。

“表姐,你們也在呢,”卞秋芬走過來打招呼,歎氣道,“你說這孩子,把老爺子氣成這樣,都是我們的錯。”

“都勸勸吧,年紀大了身體要緊。”馮妙也不評價,隻敷衍客氣幾句,便跟方冀南告辭了出來,肖玫忙跟著送出來。

“我平時在學校,剛聽說沈爺爺也住院了。”肖玫靦腆笑道,“我回頭去看看沈爺爺行嗎?”

“其實也不用那麼客氣,你爸之前都專門來看過了。”馮妙笑道,“老一輩人就這樣,你們多勸勸肖老爺子,保重身體。”

老乾部病房都在這一棟樓,兩人轉過一層樓回沈父那邊,馮妙便嘀咕說,大子那個熊孩子說自己處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處理的。

“老這麼拖著總覺得有個事情似的,這姑娘也二十二三歲了吧,說清楚了她該找對象找對象。她要是十六七歲我都不想管她,興許她過兩年就過去了,可她現在這樣,搞得好像為了我們大子拖著似的。”馮妙隨口問,“你說換了是你,怎麼辦比較好?”

“考驗我啊?”方冀南說,“換了是我,彆人乾什麼,關我屁事。”

馮妙不想理他了。

方冀南道:“我們家態度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這姑娘不是我說,這麼個黏黏糊糊的性子,就算她不是肖淮生的閨女,我也不喜歡。”

方冀南見馮妙不搭理還來勁了,數落道:“你呀,現在除了關心你兒子,就是關心丫丫,你什麼時候關心關心我了?”

“……”馮妙,“關心你什麼?你看看你,吃得香睡得甜,身體壯如牛,也不用輔導功課,你又不是我兒子,我關心你乾嗎?”

“……”方冀南噎了噎,氣道,“有人喜歡你兒子把你擔心的,哎呦喂馮妙小同誌,我可提醒你,你男人在單位還是中青年乾部、英俊瀟灑帥大叔呢,你就不怕有人暗戀我。”

“對哦!”馮妙要笑不笑地看他,“我聽說現在有的年輕姑娘,就喜歡帥大叔,尤其像你這種有點小錢、有點小權的。”◢思◢兔◢在◢線◢閱◢讀◢

方冀南嘚瑟:“哼!”

“沒關係。”馮妙笑笑說道,“反正我也有一大堆學生、同事,我們考古係反正都是男的多,沒準也有小年輕就喜歡我這種四十歲大姐姐的。”

“……”方冀南敗下陣來,送了個大白眼給她,瞧見對麵有人走過來,一把拉起她快步回去。

老爺子這次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肖父去的晚,肖父也就住了五六天,兩個老爺子一商量,一起出院了。

出院那天方冀南和二子去接,肖父那邊三姐妹都到齊了,女婿來了,肖淮生和肖玫也來了

“他們家陣仗這麼大呀,都來了。”方冀南道。

老爺子臉色淡定地吐槽:“那是得重視,老肖還不是他們氣病的,哄他高興唄。”

兩家一起把兩個老爺子接下樓,彼此打著招呼,二子便笑道:“肖爺爺,你看你們家這麼多人來接您,真好,差不多都到齊了,我們家爺爺住院,二姑兒媳婦要生孩子了,來不了,我哥來了一回匆匆就走了,整天擔心也沒法過來照顧。”

他這麼一說,肖父就笑道:“你哥在部隊上,能一樣嗎,這又不怪他。”

“對呀,爺爺也不怪他。”二子向老爺子笑道,“爺爺,我哥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這個星期天專門回來看您。”

大子星期天請假回來,為了對得起自己那張嘴,專程跑回來趕中午飯,提前就打電話跟老爺子說他要吃這個那個,數了一大堆,照例是大吃一頓,老爺子又張羅著給他帶一些。

“爺爺,帶這麼多我也吃不了啊。”

“吃不了都分給彆人吃,分給你戰友什麼的,大家都跟你好好處。”老爺子說,他還特意讓保姆做了些好帶的吃食,炸魚、炸蝦、燒雞,包子、點心什麼的,大子也不跟他爭,全拿著。

“回去趕緊把東西倒出來,頂多明天全都吃光,不能放。”馮妙囑咐了一句,便叫二子送他哥出去坐車。

“不送,他自己長腿了能走。”二子一把把馮妙拉回來,笑道,“媽媽,不要管他行不行?他又不是小孩兒,還要你送。”

馮妙頓了頓,心說這倆肯定又搞什麼鬼,她也懶得戳穿,轉身回去。

趁著爸媽和老爺子都在,二子便把他打算畢業後自己創業的想法說了,本來還以為得激起一片水花,然而馮妙和方冀南都沒給他個反應。

“知道了,你哥說過了,他說他支持。”方冀南。

二子鬱悶了一下,抱怨道:“他憑什麼幫我先說了,搶我的活兒。”

“他不說你自己也表現出來了,就你小子,你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你爸還不知道?”方冀南問,“你打算乾什麼?先得有個穩妥計劃呀。我先提醒你,商業不行,就以我們家的情況,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你都不適合去搞商業,並且我琢磨著,乾部家屬子女經商這一塊,將來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