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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什麼呀?”

“叔叔,我們不認識您,我們第一次來藍城。”大子道。

賓館也就兩層樓房,出了房間是長長的一道開放式走廊陽台,馮妙原本站在二樓涼快,順便張望倆孩子出去,可倆孩子一直也沒走到樓下視野裡,馮妙便循著動靜下來了。

“大子,二子,怎麼回事啊?”

她剛一開口,那男的轉過頭來,頓時一愣,睜大眼睛喊:“馮妙?”

“宋軍?”馮妙辨認出來,看著這情形猜了個大概,不禁失笑道,“這可真是巧了,小丫丫是你女兒嗎?”

“對對對對……”宋軍激動地有點結結巴巴,語無倫次道,“你們……你們……這是大子二子呀,哎呀我說呢,你說怎麼這麼巧。”

“是夠巧的。”馮妙笑。

其他人還在一頭霧水,宋軍扭頭一把把媳婦拉過來,指著馮妙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馮家村,方冀南,這是他媳婦馮妙,我欠了他們兩口子大人情的。”

一行人移到樓上,馮妙正在收拾衣服,便沒去自己房間,帶著他們去了隔壁倆孩子房間,沒等她說,小哥倆就自覺去給客人倒水,又給丫丫拿零食糖果。

宋軍喜滋滋看著倆小子道:“我說呢,我就反複看著倆孩子眼熟,依稀還有小時候的模樣,長得很像方冀南。對了,方冀南人呢?”

“他沒來。”馮妙笑道,“他上班呢,我們娘仨來玩的。”

“大子說你們來走親戚的?”宋軍道。

“忽悠你呢。”馮妙扶額笑道,“不認識你唄。”便指著宋軍跟倆小孩說,“大子二子,還記得不,小時候跟我們鄰居的宋叔叔。”

兩個孩子忙喊宋叔叔好,其實真不太記得了。宋軍又介紹了他媳婦,夫妻兩個都十分激動的樣子。

坐下來聊了半天,才知道宋軍回城後,進了船舶維修廠當鉗工,他連個初中畢業證都沒有,這些年就一直乾鉗工,父母已經過世了,媳婦沒工作,現在旅遊的人多起來了,宋軍媳婦就學著人家在海灘賣點兒遊泳圈之類的小商品,買賣雖然小,收入也還可以,一家三口生活上還過得去。

“我78年春天回城,80年三十二歲才結的婚,我媳婦也是知青,80年大回城她才回來的,82年年底生的丫丫,就這麼一個孩子,四歲半了。”

宋軍媳婦說:“您是不知道,您說我們三十好才生了丫丫,當命根子一樣,帶著她出來擺攤我又舍不得,天這麼熱,我就把她放在家裡跟鄰居小孩玩,現在到處又亂,前陣子我們這邊剛丟了兩個孩子,被人販子偷走了,再說這邊好多外地遊客,又靠著海……今天一聽說丫丫丟了,鄰居發現她丟了一路找來沒找到,我當時腿就軟了。”

宋軍道:“我下班回來聽說這事,也是嚇得要命,就說怎麼也得給人家道個謝吧。港口統共也就那麼幾個賓館,一般遊客都是在市內住的,有人說這倆孩子最近幾天都來玩,倆俊小夥子讓人挺有印象的,我就琢磨著應該是住的近,一家家找找試試。”

“緣分唄。”馮妙笑道,“早知道是你女兒,我們乾脆就不還了。”

一番唏噓感慨,宋軍一直說他是欠了馮妙和方冀南兩口子大人情的。想想不光是方冀南幫他招工,他還欠了馮妙五十塊錢呢,可這都快十年過去了,怎麼還呀,已經不是還五十塊錢的事情了。

“我都不知道怎麼還了。”宋軍道。

“宋軍你還有意思嗎。”馮妙笑道,“要不這麼著,你把小丫丫還給我們吧,二子本來還說撿到了就是我們的,正好我們家缺個小閨女。”

大人孩子都笑了起來,小丫丫正坐在床上吃糖,也咧著小嘴跟著傻樂嗬。

馮妙臨走時把家裡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宋軍,當晚宋軍跟方冀南打電話,兩人聊到半夜。

88年二子也讀了高中,88年暑假,宋軍還帶著媳婦和丫丫來首都旅遊,跟方冀南時隔整整十年又見麵了。一家三口給他們帶了大包小包的漁村特產來,在帝京玩了四天,兩個大人忙,就派小哥倆陪同做了四天的導遊。

8|9年,一個有些特殊的年份,6月底,方冀南回來臉色不太好,跟馮妙說他剛聽到的消息,宋軍那邊出了些變故。

第99章 大哥二哥

宋軍媳婦出了車禍, 宋軍把肇事司機捅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馮妙腦子遲鈍了老半天,問方冀南:“……你說真的?”

“真的,他自己給我打來電話, 吊兒郎當的口氣問我,你家馮妙說想要丫丫還算不算,說他把丫丫送給我們了。”

“……”馮妙腦子還是有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停了停抬手揉揉額頭。

方冀南道:“我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追問他怎麼回事, 他說他彆的也沒有什麼能托付的人了, 他父母不在了,一個姐姐家庭困難還有病, 他媳婦娘家也沒什麼至近的親戚,我們要是願意要, 丫丫就送給我們,他得去投案自首了。”

“他媳婦……沒了?”

“當場沒了。”方冀南道, “我估計, 肇事方恐怕也有過錯, 所以宋軍衝動之下才操刀子捅人,事後冷靜下來, 也就先想著安置女兒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馮妙問,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我也想知道。”方冀南頓了頓,恨恨罵了一句,“這個混蛋!他這一衝動是解氣了,他怎麼就不想想後果代價, 這會兒想起女兒了?”

馮妙歎氣, 心說這不就是宋軍嗎, 多少年了還是這麼個人。

“他下午打電話到我辦公室,事情應該也就是今天發生的。”方冀南道,“聽那意思,他可能是捅了人之後就跑了,跑回家把丫丫囑咐給鄰居家,還跑去給他父母上了個墳,回來給我打電話,彆的也沒顧上跟我細說,這會兒已經應該已經去自首了。”

“那他捅的人怎麼樣了啊?”

“聽他自己那意思,恐怕是不好。”方冀南道,“我下午打電話找藍城那邊朋友給問了,他找了公安局的人,可是你看到處鬨哄哄的,剛發生的事情,也沒打聽清楚,也就打聽到港口那邊發生了案子,具體也不清楚,我明天去一趟吧,明天上午有個航班,我下午請過假了。”

馮妙想了想說:“那我跟你去吧。”

“你就算了吧,這種情況,你去了又得難受,我路上還得照顧你個累贅。”方冀南故意把口氣輕鬆了一些,說道,“我先去看看情況,要是有什麼能幫他爭取的,你留在帝京這邊好聯係,還方便些。”

馮妙點點頭,想了想說:“那把你兒子帶一個,他們去過藍城,好歹還有人幫你帶帶孩子、跑個腿。帶二子吧,他考完試了,他們高一先考完試給高二模擬讓考場,也就是等著放假了。大子還得模擬考,就彆去了。”

方冀南想說他帶個孩子做什麼,反應過來馮妙說的是丫丫,點頭道:“那讓二子跟我去吧,叫他跟老師請個假,就說家裡有事。”

“真要到了那一步……”馮妙頓了頓,心裡其實也清楚,不管具體情況如何,宋軍這次恐怕是不可能好好的回家撫養孩子了,馮妙道,“小孩我們養著當然可以,就是用不用跟家裡兩個孩子先商量一下?”

“先接回來再說吧,”方冀南道,“宋軍那情況你也知道,小孩總不能一直讓鄰居照顧,他這個具體情況如何、對方是死是傷、包括交通事故怎麼認定,恐怕一時半會也判不下來,也隻能先接過來再說了。”

兄弟倆晚自習回來聽說後,二子就去收拾行李,簡單拿了幾件換洗衣服裝進旅行包,大子高二期末正在參加全市統一的模擬考,手裡拿著書本其實也沒看進去,瞅著弟弟收拾東西說:“這次我不跟你去,你自己靠譜點兒。”☉思☉兔☉網☉

二子扭頭:“我什麼時候不靠譜啦?”

“行,你靠譜。”大子說,“反正有爸爸帶著你。爸爸要出去辦事你一個人彆亂跑,提防彆人套你話。”

“誰套我話我揍他。”二子說,“沒有爸爸帶著我也行。”

大子白了他一眼:“宋叔叔的事情告訴我們,凡事不能衝動。”

“放心吧,我才不衝動呢。”二子道,“不就是把那小丫頭領回來嗎。我下下個月就滿十六周歲了,又不是小屁孩。

大子想說你下下個月滿十六也還是小屁孩兒,看他那樣兒又沒說他,坐在高低床下層拿書本扇風:“那小丫頭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了?”

“應該是吧,反正爸媽說把她接回來。”二子把衣服和隨身東西唏哩呼嚕往包裡一塞,把包丟在桌上,“來了給她住哪兒,住爸爸媽媽房間?”

“不用吧,六七歲了都,自己可以住一個房間了。”大子說,“我們家不還有一個空房間嗎,把小書房收拾一下給她住。”

“媽媽估計就這麼安排。”二子拖出書桌下的椅子,椅子背向前倒坐著笑了下:“就這麼定了,我去把媽媽的小閨女給領來,我撿到的我去領,你考完試就負責把小書房收拾好了。”

於是兄弟倆又商量了一下,他們家書可多,兄弟倆從小一直住一個房間,小書房名副其實,滿滿當當幾櫃子書,大子調侃說,總不能讓個小毛丫頭住在書堆裡,壓力也太大了。

大子道:“爸爸媽媽的書肯定不能動,尤其媽媽那些書,留一個櫃子,其他書放高點兒還能給她留一排書格。這屋挪一個書櫃過來,咱們要保留的書就放咱們房間,其他的就處理掉算了,好多都是我們小時候看的書,留著也沒用。”

“我有個主意,”二子下巴抵著胳膊趴在椅子背上說,“你把那些書收拾出來,課本、廢舊雜誌什麼的就拿去賣破爛,咱們小時候看的那些書都把它分出來,正好趁著暑假拿去練攤把它賣了,便宜點賣給那些小屁孩,賣錢買冰棒吃。”

大子:“好,就這麼定了!”

隔天一早,方冀南帶著二子出門,父子倆匆匆趕去藍城,大子考試去了,前陣子街上不太平,最近才好一點,馮妙說打車把他們送到機場。

“我們爺倆自己打車過去,你彆去送了,在家吧。”方冀南道,“回頭你一個人回來也不放心。”

方冀南帶了個行李箱,下樓後二子手一伸,就把行李箱拖走了,背著個包、拖著行李箱徑直往前走,方冀南空著兩手瞅著熊孩子背影笑了下,向馮妙揮揮手:“你回去吧。”

“媽媽你回去吧,彆出來了,外麵熱死了。”二子也回頭揮揮手。

馮妙也就沒送他們出去,站在路上看著爺倆的背影出了小區。

“二子,”方冀南快步跟上兒子,看著他快要趕上自己的身高,笑道,“你說真要是宋叔叔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丫丫沒地方去了,咱們家是不是就留著養了?”

二子側頭看他:“不然呢?我們不是去領她嗎